公主她始乱终弃——芊泽公子
时间:2022-03-16 09:10:49

  年底的人工费就要翻一翻,加上现在正在将漕运收归中央,新上任的总督不熟悉情况,运送材料也是个难事。

  “殿下难道想自己出这笔钱?”萧容昶垂眸看她,目光若有所思:“幽云加固之后,您是仍将其当作自己的私产,还是作为中原的一道战略防卫。”

  “若是后者,殿下不妨想想,该如何跟陛下开口。”

  沁嘉一怔,忽然从他身上弹开,且隔开一段距离,正色道:“萧容昶,你是魔鬼吗?”

  幽云是先帝给她的封地,在那儿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从未听说哪个藩王修筑自己封地的城墙,还要向陛下请命的。

  说起来,她与岭南王,翰亲王和福亲王没什么不同,本质上都是一方诸侯。

  且幽云十三州的面积更大,地势更为险要,一直绵延数百里,地处核心位置。

  她要重新规划幽云的城防,也是为了对抗其他三位藩王,一应用度都是自己花钱,难不成还要过朝会。

  萧容昶又提起一事:“自今年起,各藩王都要向朝廷上交税收的三分之一,说起来,幽云十三州每年税收亦是不菲,殿下可要随同缴纳。”

  “那是自然。”沁嘉更不高兴了,一脸受委屈的表情。

  自来的经验告诉她,对方那张嘴里,根本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臣建议您在动工之前,先将一应后果考虑清楚。”他将城防图放下,神色淡然道:“每年弹劾几位亲王揽权自专的帖子数不胜数,臣只是不希望,将来陛下若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口中听到此事,会对殿下生出不好的揣测。”

  沁嘉冷笑一声:“首辅大人不如直说,陛下不见得愿意坐视本宫壮大幽云十三州。”

  她这几日心思重,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解幽云的乱局,情绪微微激动起来:“倘若日后三王同气连枝,本宫保不住幽云,京都也不是一块铁板,到时,你们又要牺牲谁去搬救兵,还能搬得动谁!”

  “殿下。”萧容昶忍着不快,沉声道:“您大可将如今形势逐一分析给陛下听,获取陛下在朝堂上的支持,臣自会从旁协调,尽快促成此事。”

  天子虽然性情软弱,资质能力平平,却不妨碍他也有所有帝王的通病。

  “将加固幽云城防,部署兵力之事,由内阁呈送上去,再经百官讨论定夺方是最稳妥之策,殿下不愿,难道是担心臣这个首辅会从中做梗?”萧容昶敛神,目光沉如深井,缓缓道:“还是说,殿下有绝对的自信,陛下日后不会因此与您生出嫌隙。”

  长公主在监国那三年独揽大权,已在群臣间招致诸多不满。

  如今能主动放手已是不易,再干涉太多,她心里必定不舒服,可是君心难测,即便现在是多此一举,难保将来不会因各种因素再将此事翻出……这般谨慎行事,就算将来天子有什么想法,亦足以立身。

  “萧容昶,本宫自来要做什么,无需向任何人请示,便是对陛下,也一样。”沁嘉睨着他,眼中尽显骄狂之气,就像之前许多次在朝堂上目空一切的样子。

  “便是之前与你诸多退让,也是考虑到民生大计,并非因为受制于你。”

  “殿下说得是。”萧容昶淡淡应着,语气却不甚走心,甚至眉宇间涌起几分薄怒。

  “本宫花自己的银子,修自己的封地,怎么就要通过你们内阁,还要在朝上被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毛病。”沁嘉气得小肚子坠疼,撑着桌子起身。

  “殿下若要削藩,首先便要以身作则。”萧容昶亦站起来,面沉如水,正色道:“不要嘴上说要加固中央集权,行动间又与其他藩王别无二致,授天下以话柄。”

  “你竟说我与那些人一般……”沁嘉面色已经白如金纸,眼睛微微发红,将桌上那张布防图撕了个粉碎,道:“萧容昶,你给我滚。”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玉痕吃了一惊,跑进来见沁嘉捂着小腹,满脸冷汗的萎顿在地上,忙扶她上床,心疼道:“殿下今儿怎么能生气呢,小心气血淤滞,留下病根子。”

  沁嘉闭上眼,仿佛看见七年前肃亲王带着人杀进宫来,满地血流成河的样子。

  她跟着掌印太监徐忠义逃出宫,整整奔驰了两天两夜,赶在蓝夙回京必经的竹林里,打算将自己献给他,换取皇弟的一线生机。

  身为一国公主,不惜在素未蒙面的西北大都统面前宽衣解带,甚至……跪在他脚边,自荐枕席。

  那是她周沁嘉此生最屈辱的一段过往……她为了那个人,已经卖了自己的一切。

  谁都可以说她揽权自专,唯独皇帝不可以。

  ·

  夙王府修缮终于完工,蓝夙从宫里搬了进去,正在院里练剑,见李定琛带着几个杂役,抬着一箱箱形状饱满,色泽娇艳的荔枝走来。

  他放下长剑,走过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定琛面上有些为难,惴惴不安答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特意将岭南来的荔枝挑了些好的,送到和沁园去。”

  “长公主看了眼,说吃不惯咱们岭南产的荔枝,让原封不动抬回来了。”

  这次去送东西,他可是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连声抱怨:“长公主身边那丫头,您也是知道的,嘴上最不饶人,属下出来的时候,好心想留一筐给她,都被好一顿挖苦。”

  “说是从没吃过咱们岭南的荔枝,吃不惯,留着咱们自己慢慢吃,还说要酸死咱们。”李定琛满脸苦楚:“天下谁人不知,咱们岭南的荔枝最大最甜,这丫头竟还瞧不上,真是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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