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觑见了陆时寒的神色,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送对了。
只不过送过谢礼以后也不能立即离开,否则那成什么了。
沈扶雪坐在椅子上,打算再说几句话就走。
正说着话,别院的管事嬷嬷宋嬷嬷端着茶点进来了。
这茶点做的极精致,甜白瓷的盘子上错落有致地摆着糕点,糕点种类很全,有桂花糕、海棠糕、云片糕等等。
糕点的甜香味传来,沈扶雪没出息地又动了心思。
不如,她多待一会儿再走吧。
做客时吃些主人家的茶点,再合规矩不过,不怕让云枝告诉纪氏。
沈扶雪犯难了好一会儿,最后挑了一块桃花糕。
桃花糕做的极好,入口即化,细腻软绵,极和沈扶雪的脾胃。
她斯文地吃了起来,速度却不慢,细白的脸颊微微鼓了起来,像是小松鼠一样,可爱极了。
陆时寒面色无波无澜地喝了口茶。
他想起那日在畅音园见面时,沈扶雪吃呛的模样。
嗯,看来她确实喜欢吃甜食,他没猜错。
宋嬷嬷站在一旁候着,她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儿一大早,陆时寒便嘱咐她多做几种糕点,让她务必选出几道味道最好的。
宋嬷嬷原本还疑惑着,自家主子从来也不爱吃甜食啊,怎么好端端地让她做起糕点来。
没成想,竟是在这儿等着呢。
宋嬷嬷侧过头看了沈扶雪一眼,不愧是让她家主子都动了心思的人,生的委实是太好了。
沈扶雪没敢多吃,只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些茶水,便打算起身离开。
只可惜她这破身子,关键时刻又不顶用了。
沈扶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这感觉很熟悉,沈扶雪清楚的知道,她的病症又犯了。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雪白,像是皑皑雪山上的雪触碰到了日光,将化未化,脆弱极了。
陆时寒皱眉道:“怎么了?”
沈扶雪强撑着道:“陆大人不必担心,我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只需及时吃药就好。”
云枝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服侍沈扶雪服下。
这药丸正是管沈扶雪的病症的,只不过再好的药也要一段时间才能起效,沈扶雪还是头晕的紧。
沈扶雪眼睫轻颤,她觉得屋子都在摇晃。
陆时寒看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会意道:“沈姑娘,您不妨到客房里躺着歇一会儿吧。”
沈扶雪觉得很麻烦陆时寒,唉,又在陆时寒面前出糗了。
只不过她这个身子实在是受累不得,她看着面前的陆时寒,觉得陆时寒都要重影了,只得无奈地点头,她现在是不得不歇着。
宋嬷嬷和云枝扶着沈扶雪去了客房。
客房的拔步床上铺了厚厚一层锦被,沈扶雪脱了鞋袜躺在榻上,晕眩稍稍好了些,至少看人不重影了。
云枝坐在脚踏上:“姑娘,您且安心躺着,奴婢这就让云袖回府告诉老爷夫人一声,不叫他们担忧。”
沈扶雪点头:“好。”
她也没力气说话了,便安安生生地躺在榻上。
没过多久,沈扶雪便睡着了。
沈扶雪每每犯了旧疾以后,除了方才服的药丸外,还要服一剂汤药,这些药都是随行带着的,就在马车里。
云枝打算回马车取药,顺道在这儿把药煎上。
一客不烦二主,都已经在这儿歇下了,也不差煎药了。
宋嬷嬷道:“云枝姑娘放心,老奴就在这儿守着,若是沈小姐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及时照看。”
云枝行礼:“谢过嬷嬷了。”
云枝一走,屋外只剩下了宋嬷嬷守着。
一盏茶后,陆时寒出现在客房,他径直往屋里走。
宋嬷嬷垂下眼,只当做什么都没见到。
屋内,沈扶雪正睡着。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这样清丽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层层叠叠像是随风摇曳的荷花瓣,清丽中透着一种难言的艳色。
虽然她眉眼间有些病气,可却半点儿不损她的美貌。
当真是梨花带雨,蝉露秋枝。
陆时寒坐在床榻边,垂眸看着沈扶雪。
沈扶雪侧身躺在床榻上,纤弱的身子轻轻蜷着,很没有安全感,像是落了水的小猫一样。
她睡的很不安稳,湿漉漉的睫毛颤个不停,像是在做噩梦,随时会惊醒一样,两侧的雪腮上也微微泛了红。
不会是发热了吧?
陆时寒抬手,手背轻轻触在她面颊上。
还好,温度并不高,只是稍有些温热,应当是没发烧。
陆时寒收回了手,不知为何,沈扶雪忽然睡的安稳了,睫毛也不再乱颤了,像只餍足的小猫一样。
陆时寒起身,离开客房。
他想起沈扶雪方才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想,还挺乖的。
沈扶雪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沈扶雪挣扎着起来,她的头终于不晕了。
“陆大人呢?”沈扶雪的声音有些哑。
云枝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陆大人一早便回大理寺了,说是有事要忙。”
沈扶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沈扶雪抬眼,外面春昼迟迟,庭中的花开的正好。
她想起了方才的梦,又是那个落水的梦境,她依旧在水中挣扎,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梦境中救她之人模糊不清的脸,清晰地换成了陆时寒的模样。
梦境中的她像是知道彻底得救一般,极为心安。
沈扶雪摇了摇头,把这荒诞无稽的梦从脑海中赶出去。
沈扶雪接过云枝手里的药碗,把药全部饮下,又托宋嬷嬷向陆时寒转达谢意后,才离开别院回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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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女主都是出身好长得好性格好,至于恶毒的事就得交给男配女配去做,尤其是女配,谁让你出身不好,所以你一定嫉妒一定恶毒,书里当主角的工具人,书外再被读者骂,这也就是存在的意义了】
【怎么说我觉得就没必要磨沈抚月陆显…………诶只可惜不是主角团吧只能说是个对照组了】
【说实话,没必要分家,本来女主都是要解除婚约的,而且事是那个女的搞出来的,不是她父母】
【我是永州的,你大概没想到真的有永州这个地方,我想说我们这里不是边陲呀!】
【梦:为了撮合你俩,我容易吗我~】
【啧,这货什么时候挂?】
【就这,姑娘都被算计了就等她自食恶果?】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
-完-
第9章
◎诊脉◎
刚入初夏,天气渐渐转暖。
姜老夫人怕陆时寒照顾不好自己,特意吩咐绣娘缝制了一批新的夏裳。
衣服一缝制好,姜老夫人便叫了陆时寒回来试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的地方。
陆时寒回府后先去了陆尧臣那儿。
书房里,父子俩聊着朝中事。
陆尧臣在朝为官多年,自是有许多经验可以传授给陆时寒,也知道明天陆时寒要进宫。
陆尧臣思虑片刻道:“皇上近日感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好,你明日进宫多少问候下。”
陆尧臣说着叹了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感慨:“当年的事非皇上所愿,皇上也是无可奈何,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他终究是你的……”
陆尧臣还要再说,陆时寒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时辰不早了,儿子还要去母亲那儿。”
陆时寒眉眼冷寂,很明显不愿再提此事。
陆尧臣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
这么些年都是如此,一时间怕是转圜不得,陆尧臣也不再白费力气了。
陆时寒向陆尧臣见礼,然后去了姜老夫人那儿。
第二天上午,陆时寒启程去了畅音园,径直往御书房里去。
御书房里,建宁帝正在批阅奏折,不时咳嗽两声,风寒显然还未好全。
陆时寒行礼:“臣见过皇上。”
建宁帝今年四十余岁,眉宇间一道深深的皱痕,一看便知是性情严肃的,此时见到陆时寒,建宁帝面上却露出了笑意:“时寒,你来了,”言谈间一派亲近之意。
陆时寒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呈上一摞卷宗:“回圣上,这是大理寺近日的案卷,请皇上过目。”
陆时寒办事自是不用说的,一手卷宗也写的极漂亮,纠不出一点错来。
建宁帝满心的赞叹,他把卷宗放到一旁:“马上就要晌午了,正好御膳房备好了膳,时寒你留下陪朕用膳吧,”全然慈爱长辈的模样。
建宁帝一向敏感多疑,纵然信重一个臣子,又哪里会这样对待臣下。
若是叫外人瞧见,定会跌破眼睛。
陆时寒却道:“回皇上,臣一早便递了帖子,要去拜见太后,怕是要辜负皇上的美意了。”
建宁帝神色有些落寞,“也好,正好太后想你了,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你呢。”
陆时寒低头:“是。”
离开御书房,陆时寒往太后居住的五福堂去。
太后已然六十余岁,头发花白,面容慈和,是再和蔼不过的长相。
太后一见陆时寒就拉住了他的手,上下打量着:“时寒,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大理寺太忙了,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就算忙也要抽出时间来休息啊。”
“哀家叫小厨房炖了滋补的汤羹,你等会儿多喝些补补身子。”
正如每一个寻常的老妇人一般,太后的话也极多,陆时寒都插不上嘴,只好时不时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过话,宫女进内摆膳,太后和陆时寒一起和乐地用了午膳。
太后犹恐陆时寒受到委屈:“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哀家,皇帝到底是个男子,思虑难免不周全。”
陆时寒沉吟片刻道:“臣倒还真有一件事求太后。”
“什么?”
“臣听闻太后身边有位江南来的张神医……”
陆时寒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急匆匆的打断了:“怎么好端端地说起大夫的事,莫不是你生病了?”
太后急的不行,脸都有些白了。
陆时寒立刻道:“不是臣,”他说着顿了一下,“是臣一位相识之人……”
甭管是谁呢,只要不是陆时寒就好,太后陡然松了口气。
难得陆时寒有事相求,这点子小事,太后自是无有不应。
…
济宁侯府。
沈扶雪刚刚午歇起来,就看到了纪氏,她的声音还带着些慵懒:“娘,你怎么来了?”
纪氏坐到沈扶雪身侧:“娘这次过来是有事要说,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寿辰将近,是以邀了好几位小娘子进宫,好为太后抄佛经祈福。”
“这次的名单中有你,”纪氏略带着些疑惑道。
太后笃信佛教,常年礼佛,这是众人皆知的。
此番太后寿诞将近,赶在寿诞前让贵女为太后抄佛经祈福,也属寻常。
说实在的,这活计只怕贵女们都要抢破头,毕竟为太后抄写佛经,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唯一有问题的是,这名单里头怎么会有沈扶雪,毕竟沈扶雪常年足不出户,太后怎么忽然想起了沈扶雪?
沈扶雪想了想道:“莫不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去了畅音园的宴会,叫太后知道了?”
纪氏左思右想,还真的很有可能,不过不管怎么样,纪氏都有些担心。
沈扶雪抱住纪氏的胳膊:“娘,你就放心吧,不过是抄佛经而已,又累不到女儿。”
毕竟沈扶雪常年养在闺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读书写字,这事她是做惯了的。
而且纪氏方才也说了,只需每日下午去,傍晚前就能回来,左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纪氏一想也是,再者说了,太后是再慈霭不过的一个人,哪里会为难沈扶雪,她这是想多了。
…
五福堂的庭院前站了六位姑娘,都是来为太后抄佛经祈福的。
其中五位都是熟识的,只除了沈扶雪。
一众刚及笄的小娘子,都是最和善热情的年纪,自然忍不住交流起来。
待得知眼前美貌的小娘子就是沈扶雪时,一众小娘子都很是惊讶。
前些日子京里的传闻闹的那么厉害,她们自然听说过,只不过她们没想到沈扶雪竟然生的这么美。
正在这时,太后宫里的嬷嬷出来道:“太后午歇醒了,诸位贵女且随老奴进来吧。”
沈扶雪虽没怎么出过门,但礼数都是知道的,她谨记纪氏的教诲,一直低眉垂眼,很是乖顺。
只不过没防备太后忽然开口道:“这是济宁侯沈家的二姑娘吧,走近来我瞧瞧。”
沈扶雪愣了一下,才缓步上前:“臣女见过太后。”
太后年岁大了,一贯喜欢小姑娘,眼前鲜花嫩柳一般的沈扶雪,太后更是一见就觉得很合眼缘。
尤其是沈扶雪的那双眼,乍看觉得波光潋滟,细看之下却清澈的犹如一汪泉水,一瞧便知是个心思澄澈的好姑娘。
太后赞道:“真是个招人疼的姑娘。”
太后说着道:“对了,哀家听闻你身子一向有些弱,正好张太医才为哀家请平安脉还没走,顺道叫他来给你瞧一瞧。”
太后一贯慈爱,此番更是顺理成章,无人怀疑,沈扶雪也只当太后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张太医就在隔壁,很快就进了內间给沈扶雪诊脉。
半盏茶以后,张太医才诊完脉:“回太后,沈姑娘只是身子有些弱,并无什么大碍。”
这是太医一贯的承平说辞,沈扶雪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