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吃吃汤圆呀
时间:2022-03-16 09:35:49

  原来明月是个惯会打压下级的。
  劳累些的晒被、熏香这些活计她都交给下头的宫女去干。
  她自己平日里的职责就是铺床、垂帐这些露脸的活。
  这金枝一听就会了。
  她拿孔雀毛扎好的掸子早细细将床铺扫了一遍,
  而后将明黄枕头喧得蓬蓬松松的。
  边干还边在心里自我表扬:这司寝的活我也能干得漂漂亮亮!
  谁不知她干劲十足将空气里的粉尘都掸了起来。
  朔绛“咳咳咳”咳嗽起来。
  金枝慌得忙放下掸子,去给朔绛盛水:“官家,您喝点水。”
  她这不是在关心自己么?
  朔绛神色多了几份柔和。
  他喝光了一杯子水。
  金枝想了想,
  将腰间系着的香包解下来递给朔绛:“这里面是艾草,防蚊的。给官家戴着玩罢。”
  上次她捉弄朔绛刻意将窗纱揭开。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怪罪她还将袖子拉得老高为自己挡蚊,
  还被咬了两手包。
  让她有些歉疚。
  便自己做了个驱蚊的香包,里面放满了驱逐蚊虫的各色药草。
  只不过没寻着时机给朔绛。
  没想到今日倒遇到个好机会。
  怪不得明月老是霸着这些露脸的事不让下头的宫娥做呢。
  朔绛接过香包。
  是简简单单的样式。
  可里面填满了香草,闻着还有淡淡的香气。
  从前金枝也给他缝过一个收零钱的荷包呢。
  窗外昙花在月色下绽开。
  少年的心里也有昙花渐渐开放,在月色下绽放出几分心花怒放的意味。
  只不过面上他还是不显,只道了声谢。
  却珍而重之揣在了怀里。
  金枝也很高兴:“以后就不会有蚊子咬你了!”
  却没意识到自己忘了敬称。
  朔绛也没计较。
  他心情大好“嗯”了一声,穿着淡黄亵衣走到床前坐下。
  他该入睡了。
  本来这时应当由金枝来服侍他了。
  可是由于金枝第一天上任,不熟悉流程。
  便只站在旁边看。
  朔绛坐下后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膝盖如定了铁板一样,怎么都动弹不了了。
  他第一次思索起了每天的入睡流程:
  以往沐浴后他都这么坐在床前,
  接着司寝都会帮他脱鞋,
  而后他伸腿上床。
  再之后司寝给他盖上龙被,放下帷帐。
  可不知为何金枝在这里,他忽然生了退缩之意。
  本在前头那个司寝面前做了无数遍的动作忽然做不下去了。
  他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缘故。
  只知道自己做不下去。
  他坐在床沿上,两手撑着床榻边发愁。
  本来想等金枝意会自己回避呢,
  没想到金枝这小娘子呆愣愣的,就一直在旁瞧着。
  等了等还贴心问他:“官家,您每日都要坐在这发呆一会子么?”
  朔绛一横心:“你转过去。”
  金枝听话转过身去。
  朔绛忙自己脱了鞋,行云流水上了床。
  还飞快将寝被周过来,仔仔细细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直裹得自己只剩下了个头在外面。
  这才如释重负:“你转过来吧。”
  金枝转过身来,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圆:“官家已经躺好了?”
  朔绛脸有些发烫,他“嗯”了一声。
  “可……可司寝应当……应当。”金枝回想起宫娥们教她的上岗内容,“要给官家脱鞋、还要给官家盖被,还要掖好。”
  官家自己都做好了?
  没人讲过啊?
  朔绛有些不自在:“你放下帐子便好。”
  金枝忽然觉得有愧于金总管给她多开的那份俸禄:
  “官家,要不咱商量商量:您起身按照适才的样子坐在床边,让我按照学过的章程给您料理料理?”
  她一说料理,朔绛耳尖都有些发红了。
  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攥了攥锦被。
  光滑的丝绸被他攥做一团。
  涟漪泛起,犹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朔绛摇摇头,声音里有一丝恼意:“不用,你放下床帐便是。”
  金枝固然不愿对差事糊弄了事,可圣上开了口她也乐得轻松。
  便放下了床帐。
  帷帐放了下来,朔绛这才松了口气。
  金枝又将烛火熄灭,只留了远处一对。
  自己则蹑手蹑脚回到床榻前坐下。
  没办法。
  做司寝的还要候在床榻前半刻,等官家睡着平稳后才能退出去。
  朔绛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让金枝退下:“司工退下吧。”
  金枝却有些不好意思再糊弄了,
  这份俸银是二十两银子,她只掸了掸床榻便得了?
  说出去会在西市被人游街的地步。
  她死活不出去:“小的愿为官家守好夜,官家您好好睡吧。”
  好好睡什么啊。
  朔绛睁大眼睛望着帐顶。
  他忽然想起原来那位司寝也是每夜都要守在床榻外面一会。
  他从前并没有意识到。
  就像是一个香炉、一柄拂尘,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任何留意。
  而且那司寝还跟守夜小太监都在殿内,并不是他们单独共处一室。
  可这回不知为何守夜小太监没进殿。
  而金枝又不是个普通的宫娥。
  他便与金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隔着一道帷帐。
  那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朔绛想,原来这般别扭么?
  以后要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小黄门才是。
  他想起上次金枝也进了他寝殿。
  不过她只是偷拿了一床被子就走了。
  今天她就坐在榻板上,背靠着他的龙塌。
  朔绛芒刺在背。
  明明隔着帷帐,他却连动弹都不敢动弹一下。
  胡思乱想之际金枝歪在一旁睡着了。
  她是真困了。
  前一天晚上打捞铜钱,白天又要修缮各处,还要学习司寝的职责。
  此时后背沾着龙床,登时睡着了。
  响起了轻微的磨牙声。
  朔绛:……
  他起身欲唤起金枝。
  谁知刚开口。
  金枝不满嘟哝一声:“别吵。”
  她似乎嫌靠背不舒服,将帷帐往后推了推,头侧着枕到龙塌上。
  龙榻采用上好的丝绵,外裹进贡的丝绸,光滑凉快。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继续磨起牙来。
  朔绛:……
  说来奇怪,她磨起牙来,朔绛却格外安心。
  他本来想着唤金枝起来,可自己也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睡得格外踏实。
  **
  王德宝正迷迷糊糊忽然被人摇醒。
  是值夜小黄门惊慌失措的声音:“王总管,王总管。”
  王总管惊醒:“何事?何事?怎么了?!”
  光着脚就要往外面跑。
  一般宫里只有出了大事才会半夜叫醒他。
  谁知小黄门一把拉住他:“王总管,是金娘子,金娘子,她坐在龙床踏板前,睡着了!”
  王总管蒙了一刻,半响才想起金枝顶替了司寝:
  “我当多大事呢,你摇她起来便是了。”
  小黄门哭丧着脸:“可是也不知她睡了多久了,还磨牙,地动天摇的,我怕官家早醒了,此时进去岂不是都要掉脑袋?!”
  王总管拍了他一记:“笨!”
  他指点小黄门:“你莫要进去,也莫要唤醒金娘子。明日给金娘子送些银两,说是自己忘了进去,让她帮忙在官家遮掩一二,定然不会有人怪你。”
  这小黄门是自己干儿子的好友,黄总管乐得给他指条道。
  小黄门啊了一声,似是懂了,又似是不懂。
  **
  金枝醒来时,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床龙被。
  外面天已微亮。
  她全身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在踏板上睡了一夜。
  这下坏了!
  她轻轻揭开帷帐。
  朔绛正熟睡中。
  只不过只穿着明黄亵衣。
  金枝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居然拿着龙被。
  天爷!
  自己是不是昨夜冷了将龙被扯了下去?!
  这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金枝吓得忙将龙被给朔绛盖上。
  可她慌里慌张盖被过程中,手却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有些像玉如意。
  金枝混迹市井这么多年。
  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
  她“嗷”叫了一声。
  朔绛睁开了眼睛。
  就看见金枝惊慌失措站在床榻前。
  她两手捂嘴,目光还盯着自己。
  朔绛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他登时红了耳尖。
  金枝见他醒来更惊惶。
  四目相对,金枝又“啊”了一声。
  她盖了一半的被子往朔绛身上一扔。
  撒丫子跑了。
  **
  天刚微微亮。
  行宫还在沉睡中。
  金枝一路跑出去也没什么人。
  守夜太监见她过来,忙上前道:“司工大人,我昨天忘了进去,若是官家怪罪下来,求您帮我遮掩一二。”
  金枝这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听他将什么
  她胡乱点点头。
  便急急回自己的屋里去。
  几步到屋里,她将门锁上。
  这才窜到床上,埋首于被窝中,
  两手捂脸,嘴咬着被角
  闷闷大叫“啊啊啊啊啊!”
  我脏了我脏了。!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
  今天日万了,不过其余的字数在另一本小说那里,那本终于完结了嘿嘿。
  汤圆在自己的节日(BUSHI)日万庆祝啦。
  女鹅和女婿节日快乐!小天使们元宵快乐!
  ◎最新评论:
  【
  【大大的更新时间,很难不让人觉得,大大是下班以后写的文】
  【没进展啊,什么时候误会解除】
  【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脏了,我笑了】
  【哈哈哈哈猪鱼太不贴心了!让他禁止到床上睡(bushi)】
  【哈哈哈哈哈哈草】
  【猪鱼怎么扭扭捏捏的,怕金枝看他吗?】
  【哈哈哈】
  【
  【元宵节快乐!!好甜比今天的汤圆都甜!!】
  【笑死】
  【金枝是摸到了不能说的位置吗】
  【啊啊啊,终于涩涩】
  -完-
 
 
第47章 
  ◎二合一◎
  门栓在檐下传水:“官家要冷水沐浴。”
  “冷水?”
  小黄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重复一遍。
  门栓拍他一记:“官家也是你能质疑的?还不赶快?”
  官家今日心情不大好。
  一会要写字一会要看书。
  最后还写了一封请安口信,让王公公亲自回宫递给太后。
  **
  干爹不在,门栓独挡一面。
  他在这里遇到一位黄如晦公公。
  黄公公在浣衣所供职,这次也随扈。
  他整天眯着小眼睛笑跟行宫里福宁宫上下都乐呵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上下便也待他客气。
  今儿个他便来门栓这里晃悠。
  黄如晦绕着门栓房间打量墙壁一圈:
  “您这屋里什么都好,只是这墙上有个钉子,似乎原来是挂画的?”
  门栓点点头:“你瞧,那画的印子还留在墙上呢。”
  “怪难看的,您不如找幅画挂上遮遮?”
  门栓砸吧下嘴:“我也这么想。可惜咱哪里寻什么名家画作去?就那么混弄呗。”
  黄如晦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
  “您若是不嫌弃,我便给您挂上去。”
  二话不说不等门栓阻拦便爬上椅子,
  将一副石松的画挂了上去。
  门栓忙摆手:“这可不行。”
  黄如晦笑:“瞧着与您投缘。我知道您是怕与我沾上关系。可——”
  他语气里有些伤感:
  “像我这样前朝留下的老骨头也快进土了,您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好利用您的。”
  他头发有些花白,又对自己处处低声下气。
  门栓物伤其类。
  登时摆摆手:“不是不是。”
  两人又坐下喝茶。
  门栓正发愁:“司寝下山了,司工大人又着了风凉,夜里谁来顶班才好?”
  太后挂念儿子。
  他干爹王公公亲自下山去给太后送口信去了。
  只能他来主持大局。
  这可不就是正好?
  黄如晦笑。
  “老儿干女儿正跟在我身边,就让她去可好?”
  门栓迟疑。
  黄如晦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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