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吃吃汤圆呀
时间:2022-03-16 09:35:49

  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楚地习俗,做婆母的过生辰儿媳妇都要亲手蒸一锅寿桃。
  太后佯装恼了白她一眼:“你个老货话多!”
  郜嬷嬷一脸无辜:“这却是不谋而合,或许真是天意呢!”
  太后说她归说她。
  到底还是从盘里拿起个寿桃掐一块放进嘴里。
  说起来真不错,寿桃筋道,吃起来还有些嚼劲,里头还是豆沙馅儿,一瞧就用了心思。
  说起来今日那么多寿礼,贵重的是买来的,刺绣针线都是寻了技能高超的绣娘所绣,临了收针几针才由贵人们亲自来做。
  真正儿八经认认真真亲自做寿礼的,金枝倒是独一份。
  太后心里感慨。
  不多时,戏班子铿铿锵锵开始表演。
  小娘子们也凑过去热热烈烈瞧了起来,太后看着花团锦簇,心里也生了几份欢喜。
  不多久就演到《点江春》。
  这部戏是新戏,诸人都没瞧过,因而都看得仔细:
  看着看着就觉察出了端倪:这部戏演的是一位被丞相在党争中杀死,
  官员之女为了替父报仇而后隐瞒身份成为了丞相宠妾,最终费尽心思得到父亲冤枉的证据,最终将丞相送入囹圄的故事。
  是宣扬孝顺的本子。
  在座的小娘子们忽得就有些坐不住了。
  谁人不知那金娘子是因着有前科才被抓紧宫来?
  宫里又有传言说官家待她极为宽厚,似乎有意封她做侍妾。
  这与这戏剧何其相似?
  想起那丞相沉溺美色留下了个不知底细的仇人最终被杀,这不就是在影射金娘子和……官家么?
  一时之间她们没有了看戏的心思。
  都瞄来瞄去去瞧金娘子。
  太后也吃了一惊。
  她不想能这么巧,居然演了这么一部戏?
  可慎莹洁她也是先问了戏班子的拿手戏,一个不漏都点了一遍。
  一个年纪尚小进了深宫的小娘子,应当还没有自己的力量让她能与宫外的戏班子搭上关系。
  这么看来,倒不能怪慎莹洁。
  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看着看着,太后原先对金枝的喜欢也散了几份。
  若是自己的儿子真像那丞相一般被美色所迷最后被刺杀该如何是好?
  她心里的冷漠升腾起几分。
  金枝又不是个傻子。
  周围人的目光她瞧在眼里。
  这冷板凳是越坐越难受。
  崔大家有些担忧,安抚地伸过手来,拍拍她手背。
  金枝回以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她今日还要给师父撑场子呢。
  谁知正坐着。
  有懒洋洋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金枝抬起头来。
  是朔绛。
  他淡淡冲太后说:“娘,这戏不喜欢听,换一个。”
  果然还是护着金娘子么?
  太后笑:“好,就听官家的。”
  等到要打赏的时候。
  朔绛冷冷扫了眼戏台子上的人:“今日太后寿筵,演这等不合时宜的戏,难道是嘲讽政事不明?”
  戏班子的人忙跪在台上,口称不敢。
  太后也忙出声:“官家,是哀家点的戏文,不怪戏班子的人。”
  “是么?”朔绛笑。
  可等他一转身去后堂,脸色立刻变得冰冷,眼神里都透着冷鸷,“来人,私下里叫皇城司的人过来审一审,是谁演了这部戏。”
  “官家,该如何处置?”王德宝低声问。
  官家瞥了眼脸色苍白的金枝,几乎是咬牙切齿低声冷冷出声:“若有人背后里撺掇安排,斩立决。”
  等他从后堂回到堂前时脸色已经笑意融融
  起身便去扶太后:“娘,今儿大喜的日子,儿子陪你去游园。”
  儿子孝顺,太后自然高兴。
  可心里总萦绕着适才看到的那一幕。
  其他小娘子们也心照不宣盘算着。
  她们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官家当众叫换戏是为了护着金娘子。
  看来宫里私下传金娘子得了圣眷是真的。
  再偷偷打量金娘子。
  她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精精神神站在那里。
  她身上没有什么名贵衣裳,发髻也梳得不是时兴的,可单是挺直胸背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子傲视群雄的意味。
  要知道她可是刚才才被折子戏嘲讽过的。
  小娘子们本来还有些心思也立刻被打散了:试问谁能有她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气?
  殊不知金枝多年杀猪,自然练出一副稳当当的心态。
  手不稳,猪要逃哩!
  **
  到了第二天,皇城司的人已经将结果呈了上来。
  原来是黄如晦指点他们将这部戏排在前面。
  慎莹洁也参与了其中。
  朔绛冷笑。
  谁成想去抓捕的人落了空。
  “黄公公他不在此处。”
  “有人瞧着他往滴翠阁去了。”
  朔绛脸色都变了。
  他忽得明白过来:“快去寻金娘子!”
  很快有人回话:“金娘子被太后娘娘懿旨叫走了去了滴翠阁。”
  “快!去滴翠阁!”
  黄如晦假传了太后懿旨,先将金枝宣到了滴翠阁。
  这里地势高企,已经废弃不用。
  金枝不明就里。
  还当太后娘娘有事商量便自己去了滴翠阁。
  她进去后就被黄如晦挟持绑住了手脚。
  黄如晦盘踞在窗户后面张狂大喊:“官家若向前我便放了金娘子!”
  他举着一把刀抵在金枝脖颈边:“不然我便杀了金娘子!”
  羽林卫们纷纷拉弓对准他。
  朔绛心如火焚。
  他走上前来,制止住羽林卫端箭的手:“莫放箭。”
  金枝急得什么似的。
  朔绛待她那么好,可千万不能叫他过来啊。
  她急得挣扎着。
  就在这时听得官家镇定沉稳的声音:“我在这里,你先放金枝走。”
  凌统领慌得出声:“官家!”
  羽林卫统领姜昌也忙阻止:“官家不可!”
  朔绛温和摇头:“无妨。”
  他往前一步进了滴翠阁。
  “别!”金枝急得慌忙乱叫。
  只不过他不再往前走:“你先把金枝放了,我便再往前走。”
  黄如晦不信:“我又不傻,若我放了金娘子,你再来杀我怎么办?”
  他说着便要拔剑刺向金枝。
  金枝吓得一哆嗦。
  “住手!”朔绛出声。
  他道:“我既是皇帝,便可拿我的皇位起誓,不会再你放金娘子时趁人之危。”
  “不要啊官家,不要!”金枝慌得大喊。
  黄如晦果然张狂起来:“好!”
  朔绛自愿又前了一步,与此同时黄如晦将金枝往前一推。
  金枝跌了个趔趄。
  再起身时就见黄如晦的刀抵到了朔绛眼前。
  近在咫尺。
  金枝慌得脸色煞白:“官家!”
  朔绛不慌不忙,他问:“既然你要杀我,我可以问问为何么?”
  黄如晦得意了起来:“当然是为着替我主子报仇!她的夫君被你杀了,我杀了你便是替官家和皇后报仇!”
  朔绛了然,他淡淡道:“你处心积虑这么久,也是个忠心耿耿的,只不过哀帝生前最宠爱李贵妃,早就冷落皇后了,你不觉得杀了哀帝才是为皇后报仇么?”
  ……
  黄如晦从未想过这层道理。
  他忽得愣住了。
  这一番话还真是有几份道理。
  趁着他出神那几秒的当口,朔绛抬脚一踢——
  银光闪过,黄如晦被踢中手筋,手里一软,匕首落地。
  朔绛往后一退,将匕首踩到脚底。
  羽林卫们禁军们忙冲上前去制服他。
  不过几个瞬息,黄如晦已经被制住。
  朔绛走到金枝身边。
  金枝身上捆着绳索,
  他忙用刀割开。
  再看金枝手上脚腕的勒痕,朔绛眼里多了暴戾:“传令下去,黄如晦,斩立决。”
  窗外天空阴霾起来,似有雨水要落下。
  雷雨天要到了。
  金枝被那一推搡扭伤了脚。
  朔绛顾不上说话,拦腰便将金枝抱了起来。
  金枝怕打雷天。
  果然出了门去已经开始阴云密布。
  走到殿门外远处的天空已经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金枝在龙辇上蜷缩一团。
  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黑夜里都敢一人去水门外背杀猪宰羊。
  可自小到大唯独害怕打雷。
  每一个雨天她要么去成五嫂子那里挤挤,要么自己喝些助眠的汤药早早入睡。
  朔绛看着金枝的反常,他皱眉,吩咐下去:“加快。”
  很快便到了福宁宫。
  朔绛下了龙辇,
  金枝也要挣扎着下去,
  谁知朔绛毫不犹豫就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进去。
  金枝抬起头来。
  她脸上有泪痕,睫毛上还有带着水珠。
  雷声已经到了近处,一声密似一声。
  王德宝要打伞往后面宫人住的院落里走,
  朔绛毫不迟疑:“去正殿。”
  他将金枝抱到自己的寝殿。
  雷声隆隆,滚雷如有战车从头顶碾过。
  雪白的闪电划过天机,阴云密布宛若末日。
  金枝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也顾不上什么宫廷礼仪。
  朔绛将她放到了龙榻上,而后一叠声安慰她:“莫怕莫怕,朕就在这里。”
  金枝想起今日里黄如晦吓唬她的话,有些害怕:
  “他说我离间天家母子,会被天雷劈死。”
  朔绛终于忍不住了。
  他俯身坐到榻边,一伸手将金枝捞到了自己怀里。
  金枝正在害怕中,便迷迷瞪瞪被他搂到了怀里。
  官家的怀里真热。
  暖洋洋罩着她让她暖和许多。
  金枝第一次生出了奇怪的眷恋。
  外头雷声阵阵,雪白的闪电如腾蛇闪过天际。
  一声响雷如在头顶炸裂开一般,惊雷轰顶,金枝被唬得一缩。
  朔绛紧紧抱着她:“莫怕。”
  “朕是真龙天子,若真有天雷怪罪下来,也有朕替你抗。”
  他睨了窗外的雷雨一眼,
  第一次生了逆天的心思。
  若天不容她,他也会护着她。
  作者有话说:
  金枝怕雷是个伏笔,后面会交代原因。
  今天还有一更。
  ◎最新评论:
  【滴滴滴打卡】
  【
  【好难过呀】
  -完-
 
 
第66章 
  ◎三更◎
  黄如晦被抓太后又是紧张又是后怕。
  这位慎莹洁也被遣送出了宫,捎带着慎家也因着与刺客勾搭的名义被削弱了许多。
  太后还给金枝送了不少礼品。
  原来先前金枝整肃后宫时,只剩下太后的福寿宫没有清理,谁能想到问题就出在这里呢?
  金枝笑纳了礼品又回赠了太后一些亲手做的零食点心。
  只不过金枝没心情琢磨太后为何对她换了人一样。
  她如今倒像是打通了脉络一般,以前所未有的精力爱上了这份编撰的差事。
  她与崔大家感慨:“原来我最爱的是这个!”
  只不过编撰过程中还有一些事要与其他各部协调处理。
  金枝少不得要跟朔绛开口:“官家——,可否请您带我去大理寺?”
  朔绛毫无二话就带她去大理寺。
  上次雷雨天之后朔绛见她之后总是怪怪的。
  金枝也能理解:人家是官家啊,一个宫娥借用了他的好心抱着他撒手不放,那便是任何人都会感觉到些尴尬吧?
  只不过她自己心里也觉得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对着晴空、对着繁花,发呆的时间多了。
  **
  大理寺少卿见到官家甚为热情:“见过官家。您要问的那遭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他招呼一人上前:“白寺正,你过来。”
  “白大人?”
  金枝惊呼出声。
  朔绛脸色有点难看。
  “是他?”
  “是啊,官家,这人我当时特意向您请示过能否晋升,多亏官家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如今他已经是寺正了。”
  朔绛想起了个名字:“白修远?”
  “正是!”大理寺少卿乐呵呵的,“这回那管事的下落也是他追讨得来的。”
  朔绛舔了舔后槽牙,阴沉着脸没说话。
  他想起来了,当时大理寺少卿要举荐一个查案厉害的官员,因着不过是秀才出身还特意到他这里来讨主意。
  当时他记得名字叫白修远,可谁想到白修远就是当年的白大人呢?
  白修远不卑不亢,与官家、金枝见过面,
  遇到故人,金枝甚是高兴:“白大人,不,如今是白寺正了,您升官了?”
  白修远拱拱手:“托官家的福。”
  “原来您两位认识?”大理寺少卿不明就里,还挺高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