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破真面目,引得杨碧桃哈哈大笑,早已忘记头上的大包,奈何兰青依旧是面色不动,时时紧盯着离许明奚最近的穆清远,似是随机而动。
穆清远他如今一身牡丹花纹大氅,可谓是上京最新最热最新潮的款式,红绿搭配,围脖上还有老绣娘一针针缝制的孔雀毛,垂直而落,亦可作仙人胡旋姿态。
正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如炸毛的孔雀,左右逡巡。
“我知道了,肯定是沈淮宁是吧!就喜欢在人面前......”
“是我又怎么样?”
熟悉的挑衅从珠帘边上传来,勾着点点尾音。
转眸一看,只见袁青木正推着沈淮宁进来,只余一缕眸光注视着打量着上下。
“你现在不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开屏孔雀。”
穆清远一咬牙,随手抽出折扇大开,疯狂扇着风,眼前示意道:“在颜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沈淮宁事不关己地耸了下肩,随即看向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许明奚,小脸扑通扑通的红,活像个喜庆的年娃娃。
他不禁心下无奈。
早知如此,就不让她出来了......
经过这场闹剧,几人从木云斋出来。
许明奚被她们颤颤巍巍地扶上马车,沈淮宁仍和他们二人待在酒楼外,周遭来往皆是上京的富家名门子弟,大多都认得沈淮宁,许是没想到这毫无声息的上将军如今竟会出现在这,忍不住多看几眼,可都被他眼刀吓了回去。
颜烟揉了下额角,的确有些微醺的醉意。
随即目光落在沈淮宁身上,及至双腿和轮椅,不由得黯淡下来。
老实说,她自小被养在卫氏老家,卫南成时常在年关回去,和她讲述军中的趣事,关于沈淮宁的更是数不胜数,可惜后来发生三年前之事,她藏在春意园伺机而动,查找当年真相,而对沈淮宁,两人都是远远的打过照面,今日还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见面。
思及此,她敛下眸子。
不知上将军可会相信当年卫南成背叛一事......
“颜烟姑娘。”
沉声唤着,她回过神来,对上沈淮宁的目光。
沈淮宁拱手行了一礼,“当日春意园之事,有劳颜烟姑娘出手相助。”
颜烟稍愣,扯了下嘴角,将刚刚纷乱的思绪甩出,淡声道:“倒是没想到传闻中不讲情面的上将军,竟然会对我这烟花女子致谢。”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于理,她是我沈淮宁明媒正娶的夫人,自当替她出面道谢。”
颜烟眉眼一挑,捻着素帕,笑道:“那于情呢?”
话落,沈淮宁瞳孔一缩,抬眸与她对视。
穆清远察觉到弥漫在空中的些许不对劲,轻咳了几声,连声说道:“这个我知道,毕竟我家大侄子和我一同长大,自然对我有情,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的颜烟道谢那肯定是再正常不过......”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车轱辘话。
沈淮宁转着轮椅而去,向后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丢下这句话,他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只留二人远远注视着,穆清远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真应该给感谢他们家老太太自小给他定了这娃娃亲,否则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奈何不过一刻,颜烟突觉腹中一阵抽痛,被穆清远背着一路送回春意园的居所。
一放到床榻上,穆清远开始忙起来找些热水和药。
“我的小祖宗,都说了特殊时期不能喝酒,可不能这么不忌口。”
颜烟倚在床栏上,眉心微微拧紧,揉着腹部。
沉声道:“我都说了,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穆清远哄着,将被褥圈在她身上,给她递杯热水,同时也在铜盆中倒上热水,让她来泡脚,看似十分娴熟,每个月都要按时这么做。
一杯热水下肚,疼痛舒缓,颜烟觉得好受许多,苍白的小脸也逐渐有了几分血色,她低下头来,正看着眼前的男人,正蹲在那给她泡脚案抚,摩挲的掌心拂过玉足,利用巧劲在精准的穴位上用力,疏通经脉,这还是他先前请教老大夫学的,否则按照颜烟以往十几年的老毛病,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在床上痛的睡不着。
热气袅袅间,她依稀瞧见穆清远微微颔首着,狭长的睫毛掩映下着涌现的精芒,她突然忘了,如今这吊儿郎当的程七少当年也是成宁军的智多星......
“嘶......”
许是以指骨案抚用的劲稍大,颜烟下意识收回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