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淋漓间,这姬氏儿郎脸上的皮面掉落,李烟芷清楚地看到,满脸血渍的她,竟是在宫宴上看到的女人,那个叫颜烟的女人。
此情此景,众人哗然,只见血泊中的李烟芷倒在香案上,再摔下台阶,大口吐着鲜血,牌位叮铃咚咚地掉落。
皇家颜面,瞬间扫地。
堂上仅剩的两个舞女见情况不妙,相视一眼,便立刻放出哨箭,踏着轻功离去。
沈淮宁暗骂一声,回身向袁青木喊道:“通知山下的弟兄们,必须抓活的.”
袁青木领命,可堂下又是声声躁动,惊声重重。
“快看,刺杀长公主的刺客逃了!”
沈淮宁转眸一看,却见颜烟丢下迷烟而逃,呛得堂下人声泪俱出,乱成一锅粥,生怕在此时遭暗算。
待迷烟散去,沈淮宁唤了下许明奚,眼神示意着。
心照不宣,她自是明白其意思,一路小跑到祭坛上为李烟芷施针,撕下破碎的衣裳,极力止住涌出的鲜血。
沈淮宁远远瞧着消失在迷烟尽头的颜烟,眸中复杂之色涌上,却见堂下有些党阀不安分起来,嚷嚷着要抓拿刺客,骑马而去。
无论这次李烟芷是死是活,抓获刺客无疑都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刺客竟还是独自一人的女子。
他一咬牙,手心虎口隐隐渗血,止不住地颤抖,
若是颜烟被抓到着实不妙......
不等细想,他飞奔下来,骑上赤驹,踏马而去。
许明奚一惊,连声喊道:“将军!将军!”
可骑术非一般人能比,沈淮宁早就消失在山林中,她气的不打一处来,远远望去,却见刚刚他自石阶下来那段路,滴滴血花渐染。
不多时,自山下赶来的禁卫军围上了草场,纷纷请罪救驾来迟,就连李烟芷身边被打晕的侍女也慢慢醒来,可没想到刚醒来就被许明奚一把拉过手按住模糊血肉。
“按住这地方,赶紧叫你们随行的太医来。”
丢下这句话,她随便寻了匹马儿,一踏马镫上去,吓得袁青木紧跟上来。
“夫人,你要去哪儿,现在这......”
若是李烟芷一死,其下的党阀贼心四起,定乱成一锅粥,个个分刮这江陵长公主留存下来的东西,届时朝局大乱,国祚危矣。
许明奚一扯缰绳,嘶鸣声四起,她知袁青木顾虑,应道:“放心,长公主不会有事的,有事的反而是将军。”
说完,她策马而去,引得袁青木在身后连声喊着,只好匆忙寻了匹马跟上去,心下越是生出几分无奈,暗暗心道:“将军估计都后悔教夫人骑马了吧!”
***
山林繁多,静谧悠远,却被声声马蹄踏破。
罗缉熙策马而来,身后紧紧跟着的还有骑术不精的许思蓁,累得气喘吁吁,让他慢点,他只好停下来,扶着她从马上下来。
“我都说我自己来追刺客,在草场安全等着,怎么还跟上来了?”
到底远来是客,罗缉熙身为西南世子爷在上京半年多做事竟然处处受阻,皆以贵宾之礼相待,可有关北朝的政事,他都不能借机参与,就连西南那边也逐渐断了消息,他急需一个契机,一个让北朝接纳相信他的契机,而不是跟个金笼中的玩物一样,任人宰割。
奈何许思蓁可不会这样想,这段时间她几乎都和罗缉熙在一块,就连过年也是让他在许府过年,除了担心他独自在外蛊毒,更担心他会有机会和许明奚见面,毕竟在上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戳穿当时救他一事,那可不妙。
许思蓁苦笑了下,抚着心口,虚弱地应道:“那我还不是担心熙哥哥,这刺客凶狠,还是交给禁卫军好,若是你喘鸣之症犯了,那该如何是好?”
罗缉熙抿了下唇,不免忧思,心下多了几分愧疚,便想着送她回去,不料刚扶着走了几步路,灌丛间却传来沙沙作响。
“谁!”
一声令下,他拔出腰间软剑,凝着内力掷去。
须臾,势如破竹的长剑如回旋镖似的袭去,几道虚影自灌丛一跃而起,灌丛瞬间飞花落叶地散去,枯枝折断,软剑也顺势回到他手中。
罗缉熙以剑锋指下,发现是当时刺杀泰成帝的舞女,虽有些可惜不是刺杀李烟芷之人,但也好过空手而归。
思及此,足底一点,伴随着金石铛铛声,两面交锋,割裂爆蕊溅来的火星子几乎点燃枯叶,剑气荡过山林,呼啸而过。
两个舞女刚刚和沈淮宁交手早就筋疲力竭,如今又碰上了罗缉熙难缠的对手,只好速战速决,两人相视一眼,就借着剑格的空档,其中一人偷袭劈到他的身背上。
倏地,罗缉熙倒地不起,肩胛颤抖,胸腔微鸣作响,姣好的面容苍白乌色,嘴巴微张,极力寻着呼吸。
许思蓁突然觉着大难临头,对上舞女杀意的目光,连连后退,又被枯枝绊倒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哭嚎连连。
“别,别杀我!我只是个伯府之女,我父亲根本不从政,不会造成威胁,对你们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