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主君身边的贴身小侍,在姜家那么多年,是有那么一份体面在的,如今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却被拘在柴房里那么多日,委屈自不消说。
单看他这段话,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姜禾的态度却晦暗不明,她盯着瑞明的脸,忽然笑道:“瑞明哥哥,你性子素来沉稳,提到央桃这话就突然多起来了?”
瑞明一脸平静道:“小姐询问,奴定然是要说的。”
姜禾像是信了他的话,“瑞明哥哥说的话我都信,这几日委屈你了,我这也是院子里出了些腌臜事,迫不得已才这般。”
她突然凑到瑞明身边,一股清香的味道钻进了鼻尖。
姜禾没有前因后果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瑞明哥哥的妻主好像是做香料生意的。”
闻言,瑞明的瞳孔忍不住颤了颤。
到底是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姜禾便命人将瑞明放了出去。
姜晚意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并没有在五皇子的寝殿中发现有窝藏他人的踪迹,但从他宫中搜出了红颜断。
最后也只能定他个私藏禁药的罪名,勒令禁足在寝殿。
不过若是人真的在五皇子处,按照瑞明的说法,央桃还大着肚子,日子越久就越难隐藏,迟早到露出馅来。
姜禾刚踏出柴房,鸢歌就等着回禀道:“小姐,苏大人派人递帖子说想邀您在如意酒楼一叙。”
苏雅万近来可是官运一路亨通,被提拔之余还兼任京兆府尹一职,算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臣了。
甚至有不少媒公都主动上门想为她说一门亲事。
曾经的三甲状元,现在摇身一变朝堂新贵,加之苏雅万的相貌也极其出众,便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公子都动了心思。
她却将媒公全部劝退了,扬言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就不耽误都城里的好郎君们了。
她已过了二十岁的生辰,这个年纪的女子有甚者孩子都能启蒙了,她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原本她是打算孜然一身的,可看到姜禾念念不忘那么多年,终于得偿夙愿,她也忍不住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待她成为权臣,是否有资格向心爱的男子倾诉衷肠了?
姜禾一到,苏雅万就收回了神思,看向她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摆正了姿势,开门见山道:“姜家最近出了很多事,五皇子一直都不消停,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陛下胞弟,皇室里的金枝玉叶,自然是不能明着来。”姜禾蹙眉道。
她想要动五皇子,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先便是不能牵连哥哥。
“我有一个可以明来的法子。”见姜禾来了兴趣,苏雅万低声道:“近日西域使臣觐见,我听说她们的王想要求娶一位有皇室血脉的郎君回去。”
在闹市熙熙攘攘的喧闹之下,苏雅万的每一个字却格外清晰。
“奉满不乏有皇子和亲的先例,再说这位五皇子在都城里想要嫁出去都有些困难,倒不如远嫁西域,也算是对朝廷做贡献了。”
促成五皇子和亲,不失为一个好计策,这样他就不能继续留在都城盘算如何谋害薛凌玉了。
但是此事得从长计议。
姜禾一个带有暗示的眼神,苏雅万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若是再放任五皇子这般嚣张,也许哪一日陛下就将他指给了自己,苏雅万可觉得自己无福消受皇家的恩典。
“五皇子视薛凌玉为眼中钉,看你的脸色,他应当是又有了动作,薛凌玉现在如何了?”
姜禾叹气道:“他中了红颜断。”
苏雅万手中的酒杯忽然滑落,碎成一地。
红颜断...
见她有那么大的反应,姜禾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苏雅万:
“你可是也听说过红颜断?”
苏雅万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她口是心非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宫中禁药,何况不是已经被先帝禁用了吗,五皇子能拿到还真是出人意料。”
姜禾的眼神若有所思,并没有拆穿她的话。
每个人都有秘密,苏雅万也不例外。LJ
今日早朝,冯御史上书参了苏雅万一本,说她与姜家勾结,故意羁押自己的女儿冯美玉数月,恳求微帝做主将冯美玉从京兆衙门里释放出来。
姜禾初回都城,便和冯美玉撞上起了冲突,但是因为微帝宠爱姜晚意,对姜家也有偏袒之意,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姜禾打了冯美玉,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冯美玉如今在京兆衙门被关了那么久,该吃的苦头也都吃了,微帝也觉得是时候把人放出来。
微帝下了口谕给苏雅万,并没有依冯御史那般治她个勾结之罪。
朝堂上站在姜家这边的官员越多,她到时候册立姜晚意为凤君,所受到的阻力便越小。
冯御史见微帝并不打算惩处苏雅万,知道这都是因为宫里的那位,便赌了一口老气,请求陛下开办选秀,择一位出身高贵的凤君入主后宫。
微帝并没有理会她,直接将这道折子拿去垫了桌脚。
她这辈子只会册立一位凤君,而且只能是姜晚意。
苏雅万被迫放了人,又被冯御史拦住好一顿恶心,浑身都不得劲,便提议姜禾:“冯美玉被放出来了,你若是气不过,便再找人打她几顿,也好报了当年的仇。”
姜晚意低头看了看自己虎口处的疤。
她这个伤口说来要怪薛凌玉,但实际上却是冯美玉所害。
苏雅万跟姜禾是多年的好友了,知她当年在宴会上向薛凌玉表达钦慕之意被拒,薛凌玉还在她亲手采摘的梅花枝上踩了过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零落成泥,终究是一场空,还惹来众人的耻笑。
就在姜禾心灰意冷的时候,冯美玉一行人却起哄说,薛凌玉私下里曾言,若是有人能够以虎口血养九十九枝血梅,他定然会心动。
这让姜禾燃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姜禾割血养梅,可冯美玉和一众世家小姐最后却残忍的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
薛凌玉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这个商人动心,哪怕她把心掏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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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苏雅万喜欢的是薛太夫对不对?】
【42%孑然一身,孜然一身就有点味道了】
【呜呜呜~太痴情了吧】
【今天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哎,痴情人啊】
-完-
第37章
◎“那就为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谎言被戳破后,姜禾还被冯美玉为首的世家小姐们轮番嘲讽,宴会上被拒一事或许只是伤了颜面,但是姜禾这次却险些成为一个废人。
一个商人若是不能拨算盘,那和废人有何区别。
起初每每见到薛凌玉,姜禾便觉得虎口处的伤疤隐隐作痛着,都在无比清晰的提醒着她,自己以前做过的傻事。
苏雅万其实很羡慕姜禾,她可以大大方方表示自己的爱。
瑞明一被放出来就回主院见了姜父。
姜父一上来便问他到底是所为何事,姜禾这几日的脸色不好,整日疑神疑鬼的,还将流水小筑的人都大张旗鼓的盘查了一遍,更甚还不允许他送补药给薛凌玉了。
他为姜禾纳薛凌玉便是指望他为姜家开枝散叶,眼下薛凌玉都进门好几个月了,这补药也一直没断过,也没有成功怀上,姜父这边心里焦急,却也不敢主动在姜禾面前提。
姜禾现在可是将薛凌玉捧在了心尖上,怕他伤着碰着,还派了记薛随身保护着。
“你与我说,禾儿寻你是为了什么事?”
纵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姜父还是拿出了主君的姿态,沉声问瑞明。
他还是相信姜禾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若非没个缘由,也不会随意带走他的贴身小侍。
面对姜父的质问,瑞明跪在地上,恭敬答道:“薛公子饮的补药中被下了避子的药,小姐怀疑跟我有干系,便叫我过去盘问。”
薛凌玉的补药一直都是姜父这边操办的,而瑞明是姜父最信赖的小侍,负责主院上下的事情,又刚好与被赶出去的央桃相熟,现在补药出了事,嫌疑最大的就是瑞明。
听到这般大的事情,姜父的脸色骤变,身子都险些站不稳。
他急急问瑞明:“那禾儿查出来下药的人了吗?”
没想到导致薛凌玉一直无孕的居然是他的补药,姜父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疏忽了,若不然也不会被人钻空子,但是姜府里并没有什么人有这个动机,来来去去的查,也只能攀扯出一个曾经被赶出去的央桃,很有可能因为姜禾的处置怀恨在心报复。
瑞明的人品他是相信的,但是现在却不相信央桃。
瑞明摇摇头:“小姐应该还没有查出来,其余的奴也不知道。”
姜父看着瑞明的衣服都起了褶皱,这几日恐怕并不好受,还遭受无端的怀疑,定然是委屈极了,便忍不住扶起他,心疼道:“你这几日受苦了,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只要你和央桃近来没有联系,禾儿总能查出来真相。”
瑞明敛下眉目,“多谢主君信任。”
姜父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决定道:“现在得仔细查查院子里有哪些人跟央桃来往过密,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令姜父忧愁的不止是院子里有了内贼,还有薛凌玉的身子。
若是那么长时间都饮着避子药,岂非伤了身子?到时候想要有孕怕是难。
姜父不免在为姜禾的子嗣担忧。
在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薛凌玉的身子恢复了不少,虽还在流水小筑一直同姜禾住着,可却是不大喜欢出门了,整日待在屋子里懒得动弹。
薛凌玉偶然瞥见窗外的栽种了几棵梅花,开得粉嫩娇艳,最是正好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观赏爱惜。
他便干脆在窗边坐下来,静静赏了好一会儿的梅。
梅花代表着君子的傲骨,还有忠贞不二的品节,薛凌玉从启蒙开始就一直喜爱梅花,直到现在也不曾改变。
姜禾进来时放轻了脚步,见薛凌玉正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赏梅。
他倾瀑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那双眸子像是倾倒的墨般,整个人慵懒极了,视线却一直没有从梅花上移开。
姜禾走过去,拿了一件披风给薛凌玉系上,免得他遭了风寒。
“梅花虽只在冬日里开得好,却也是白雪皑皑中难得的一片盛景,你若是喜欢,我便叫人多栽种几棵。”
只要薛凌玉开口,再好的梅花品种她都能寻到。
听她这般说,薛凌玉没有立即回应。
他低头看着姜禾为自己系披风的手,其中一只手的虎口处有一个很深的疤痕,若是再深一些,恐怕是要脱离骨肉的。
他不记得姜禾什么时候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亦或者是在雾都城的时候弄伤的。
不知为何,他竟盯着伤疤出了神。
这样的伤口,无论如何,伤的时候一定特别的疼,若是他恐怕会受不住哭出来。
他受过最严重的伤也只是小时候跌倒磕破了膝盖。
“如何?”姜禾没察觉到薛凌玉出了神,又问了一次。
薛凌玉抬起头,突然鬼使神差的,一开口便提及了姜禾的痛处。
“我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宴会,你亲手为我折了梅枝。”
姜禾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扬起一个释然的笑。
“是。”
薛凌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能够听得出明显的鼻音,“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好,没有世家公子的身份,却还是世家公子的脾气,况且以后都可能生不出孩子了。”
他吸了吸鼻子,“而且我曾经在宴会上羞辱过你,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不是一个好人,我配不上你...”
眼泪像是突然控制不住一般,薛凌玉的眼眶霎时间便红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姜禾握着他冰凉的指尖,语气依旧温柔,“小时候你并没有那么多人追捧,我却依旧是纨绔,整日都不做正经事,你是唯一一个肯拿正眼瞧我的。”
姜家刚来都城时,姜禾还只有十岁,虽然姜父可以带着她出去参加世家举办的宴会,可那些人总瞧不起她,也不愿意和她来往。
唯独只有薛凌玉,他小时候胖胖的,眼睛小小的,说实话并不好看,却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的人。
“我知你是在乎别人的目光,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也恨过你,为什么要当众羞辱我,但是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却始终无法一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