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耀方才从营帐里出来,定睛一看,这身影不是分外熟悉!
“阿姐?”他一时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大步流星地往前跑。
刚下马车的沈郁茹正不知方向,却听得这一声呼唤,看到了熟悉的人,她焦急地迎过去:“将军呢!”
这人不应该在京城么,怎么不声不响地到济宁来了,沈子耀一时脑中空白:“不是,阿姐,你怎么来!”
“夫人?”听见吵闹声从帐中出来查看的景舟也吃惊,慌乱地又回身往帐里看了眼。
见着两人都从那大帐里出来,沈郁茹便知道傅其章定是在里边。她也不再过问,只绕过沈子耀快步往帐中走去。
景舟与沈子耀,一个不敢拦一个拦不住,推推阻阻还是让人踏进了大帐
刚进门,沈郁茹脚步一顿,见着了躺在榻上正睡着的傅其章,身上缠着的纱布,处处能看着血迹。
她焦急的神色此刻已被心疼无措代替,这哪是小伤,分明是从刀口钉阵中滚过一遭。
见着人已经看到了,再解释也无用。景舟无奈叹气,便命守帐的士兵放了帘子,让这两人去好好宽宽心。
光被遮去,帐中霎时暗了几分。真到了人近在咫尺,沈郁茹却不敢再急切地扑上去。
她哽咽着望着榻上的人,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不禁落泪,心中一阵一阵的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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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4章 同甘共苦一吻
◎得一人如你,应是别无他求◎
驰骋疆场、冲锋陷阵受伤是难免的,出征前沈郁茹就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又怎能轻飘飘说句在所难免。
她慢慢坐在榻边,不敢去惊扰,却又忍不住想去碰碰他。
相比于前几日,傅其章已经恢复很多了,至少脸上看着有了血色,只是还时常乏力,不甚有精神。
饶是这样,尚能隐约看到的血迹,也知是满身伤口。
沈郁茹轻轻握住榻边的手,以往温暖的手掌,这次竟有丝丝的凉意。她没忍住,又落下几行泪来。
服过安神的药,傅其章本是睡得沉。不过这会儿药劲儿散得差不多了,也便半梦半醒。
他觉出来自己的手被握住,那样熟悉的感觉,即便是不甚清醒也能知道是谁的。
“郁茹。”熟悉的人在身旁,他恍惚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只下意识去唤。
这一声呼唤,沈郁茹如鲠在喉没能应答,只是流着泪静静地看着。
她一低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到了面前的手背上。
许是这一点凉意,傅其章神志又恢复了几分,觉察过来自己本应是在军营,可又怎会有如此熟悉的触感。
他恍然睁眼看去,看到榻边的人时,视线都清明了:“郁茹?”
一时间他当真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回到了将军府里,可周围景象分明是营帐。
人醒了,沈郁茹反而抽开了手侧过身去,拭了泪水,一副不愿理的样子。
“你怎么来?”傅其章怔了会儿,才敢确定人确实到了济宁,要费力起身。
沈郁茹气他骗自己,可又不忍心不管,真是恨也不是恼也不是,最后还是去扶了一把。
“要是不来,就由着你骗我?”她复又转过身去,把目光移开。
傅其章抬手欲安慰,却不知所措。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生气:“我...我怕你担心。”
“你要我有什么事就跟你说,现在你却又瞒我,杨逾说是小伤,我还欢喜地等着,现在想来真是傻。”沈郁茹何尝不知道他是好心,可一想到被骗得团团转,就不愿这么轻易放过去。
肯这样闹一闹,傅其章反倒觉得她是真信自己,不由地一笑去握起她的手:“别气了,我以后不会了。”
其实沈郁茹也没真生气,被这么一哄已经快装不下去。
傅其章见她还没回应,于是将她拉着正对自己,又唤了声:“夫人。”
这样一叫沈郁茹彻底破了功,忽地笑起来,无奈地擦了颊边还挂着的泪水:“你这都伤哪了,疼不疼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打量,能见里衣还残留着血迹,分外心疼。
“没事,好了大半了。”傅其章说着,忽然欣慰一笑:“你那平安符,真是保了我的平安。”
沈郁茹不解刚要问,却被用力一拽,往榻上人身上扑去。她没什么准备,略微惊慌。
久别重逢、劫后余生,傅其章把人拉到怀里,就这么抱着。闭着眼睛去感受沈郁茹发间的气息,感受这个温柔的怀抱。
到今日他才觉出,活着不是理所应当,而是上天垂怜。
“你的伤口...”沈郁茹担心压倒他的伤口,却一直不见人松手。
一来二去,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怀里的人需要安慰,便去拍了拍他的背,送去一份安心。
近几日军医给开的药是一副接着一副,帐外有个小兵端了碗药来,却见门口守了许多人,帐帘也放下了。
“将军,药好了。”小兵不敢乱闯,只能打量着门口的景舟与沈子耀。
往常这种往将军帐里送药的事儿,都是谁遇见谁就接过来给送进去,可今时不同往日。
小夫妻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谁知道在里边做些什么,景舟见多了便不想再见,只冲沈子耀使了个眼色,让他端进去。
沈子耀从鼻子里出了阵气,也别过头去。扰人良辰美景的事谁愿意做。
两人谁都不接手正僵持时,荀业之刚从大营外的料理战场回来,见着这阵势也疑惑:“一个个杵在这儿干嘛呢?还合着帐帘?将军怎么样?”
一连问了许多问题,都无人回答。景舟一脸难言正要如实禀报,却被沈子耀挡了回去。
“将军挺好的,这不送药来了。劳烦荀将军送进去吧。”他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把差事打发给了个老实人。
荀业之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怪,不过也没多想,送个药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随手接过小兵手里的托盘,就往帐门口走去。
沈子耀见计谋得逞,拍了拍景舟示意赶紧走。
刚撩开帐帘,荀业之便觉得事情不对,镇远将军怎么与一个女子抱在一起,这么亲密。
听见有人进来,沈郁茹急忙直起身来整理了自己的衣物,这样的场景被撞破颇为尴尬。
可傅其章却十分从容地介绍道:“淮安部荀业之荀将军。”
久闻大名,如今总算是见着了真容,沈郁茹起身施礼:“荀将军。”
此刻的荀业之还不明情况:“这位是...”
“我夫人!”傅其章平静的语气间有藏不住的得意。
“啊,原来是将军夫人!失礼!”荀业之总算知道刚才那两个小子为什么不进来,要把这事推给自己。
“荀将军来坐!”傅其章叫他过来,沈郁茹已经近身去接他手里的托盘。
荀业之觉着他不好多留,便没有想坐的打算。
刚要离开却见着小夫妻二人亲昵,不禁勾起他心里的软处,自己的妻儿还在京城,也不知怎样。
他犹豫着要不要问,沈郁茹已经开口:“荀将军放心,令夫人与小公子一切安好。”
“多谢夫人照料!”荀业之得了消息分外激动,真是没想到她能对这事如此上心。
沈郁茹一边笑着一边去吹还有些烫手的药,一向没什么生气的大帐,如今也温馨起来。
“阿姐!”荀业之正找借口要走,却看沈子耀钻进帐来,手里碰了个托盘。
“阿姐,给你送些果子来!”沈子耀看了一眼荀业之,忍不住笑起来。
附近有一片果林,最近将士们得了空闲就会去摘一些,也算做大战后滞留济宁的放松消遣。
方才把老实人诓进来送药,现在也算是于心不安来解救一下。
果子都细心地切好了,沈子耀探着身子往案上一摆:“那个…我找荀将军有点事,你们先聊啊。”
盘子一离手,他急忙转身去拉荀业之:“荀将军走,有军务!”
“将军与夫人先歇息。”荀业之得了空子行礼,被连拉待拽地出了帐。
刚出帐,荀业之便上手捏住了沈子耀的后脖颈,准备算账:“你小子真会算计啊?”
沈子耀一缩脖子:“我这不是好心来救你了吗!”
两个人像老虎跟猫似的,一个抓一个躲,往旁边走远。
沈郁茹见着两人出了帐,才舀了一勺药送到傅其章嘴边:“趁热喝了吧。”
她没来之前,傅其章都是仰头一灌了事,现就暗自欢喜地去小口一抿。
“子耀这孩子鬼主意多,指不定又想什么。”沈郁茹觉得刚才两人出门的样子,肯定是之前又算计了什么。
傅其章一笑:“还得谢他机灵,才救了我一命。”
说到战场上的事儿,沈郁茹又垂下了眼神,轻轻地搅了搅汤药:“以后,你有什么事儿,真的别再瞒我了。是甜是苦,我都陪着你。”
之前自己诸多不如意,傅其章都一一问过,现在她不想只做那个安心的,什么事情都要对方扛着。
看人又陷入沉默,傅其章忽然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沈郁茹正疑惑,可还没等她发问,眼前的人却一放药碗,迎面吻了上来。
这一吻突然,沈郁茹全然没有准备,慌乱时觉着温热的气息中带了些药味,汤药的清苦渡到了她的口中。
傅其章缓缓离开,看着人还未回过神来,轻声问道:“苦么?”
脑子还蒙着,沈郁茹下意识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把这份苦分给你,何必呢。”傅其章说得轻柔,左右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的,何必多一个人跟着心惊胆战。
沈郁茹自然明白了,她思绪清朗起来没有言语,选了案上盘中一块切好的果子送入口中,然后倾身去贴傅其章的唇。
这次轮到傅其章惊异,人忽然凑上来,令他一时恍惚。
果子的甘甜,慢慢的铺满他的舌尖,逼退了喉间残留的苦味,连带着一份乱了神思涌上心头。
他不禁向前探身,手指没入柔顺的青丝间,侧头去夺来主动权,从温软的唇中把整个果块衔来。
沈郁茹得了空子低下头时,脸颊上已经蒙了红晕。
“甜么?”她抬眼看过去,带着些羞怯却又十分温柔,
傅其章意犹未尽,含着笑意点头,自己有苦,她便送来甘甜来解。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把一份苦分成两份来吃,而是给对方送去糖,让这苦味烟消云散。
二人都明了对方的心意,不由得相视一笑,又依偎在一起。
“我跟你说件事。”沈郁茹忽然起身,有些犹豫:“赵记和落梅园背后的主使,不是成王,是太子。”
傅其章蹙眉,这事情反转得过于突然,他又疑惑:“你如何知晓的?”
沈郁茹便将如何发现端倪到约了太子出来一一讲过,又把太子心思说明,供傅其章万全思量。
“到头来是贼喊捉贼,我与他道不同,况且又算计到你身上,还指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傅其章微怒,并不准备接受太子这番“好意”。
事情在沈郁茹意料之中,她也没再劝慰只说道:“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傅其章或喜或怒,都不隐藏分毫,性情率真本是好事,可在朝中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帐内安静下来,两人相视片刻,傅其章忽然心中宽慰:“此生得一人如你,应是别无他求。”说罢又将人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感情剧情稳步推进中!
好好写文,不辜负每一个角色!
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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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地雷在手,偷懒抖三抖,作者大大快去码字!!!(催更版)】
【哈哈哈哈,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吃药还有亲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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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5章 嘉奖大军
◎傅其章沈郁茹即将赶赴豫中◎
这些日子,军营里不少人都在猜测镇远将军夫人为何而来。
由令旗军马引路,总以为是奉了什么旨意,可却一直没有动静。
等待安定下来,沈郁茹也才觉出关心生乱,自己这样贸然过来,岂不是开了个例外。
“我这次心急,处理得欠妥。破例来了军中,多少有些以公谋私。”她觉着心里不安,却又想不出什么补救的法子。
傅其章靠在榻上,不甚担心:“无妨,他们这不也没说什么。”
话虽如此,可沈郁茹却觉得现在不比往日,自己再不能如以前一样,万事要思虑周全。
“将军!朝中来人了!”景舟进帐禀报。
二人不约而同往帐外看去,隐约看着了礼部的青袍小官。
每次就算要封赏也是要等回京,现在怎么把礼部搬到了这里。
傅其章因伤未着甲只穿了暗红的外衣,由沈郁茹扶着往帐外去。
大营门口停了数辆装着货物的马车,只这么看也猜不出来意。
“见过镇远将军。”为首的礼部官员迎上来行了礼:“将军还伤着,劳烦您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