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过去经历的生离死别不多,老车之死给她带来了巨大冲击。她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却不知,月臣的过去比她更为惨重,这么多年,月臣硬是挺过来了。两个人的经历相似,唯有月臣能开导楚枫,打开她的心结。两个人,彼此谁都离不了谁,真正的知己,超越了一切。
长松已经看出来了,哥哥一定很支持他们在一起。】
【蛮好的。每天都看一看有没有更新,很期待。】
【撒花】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2.gif?var=20140327">投一颗火箭炮,表达对你的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决、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长松是个好哥哥,看的泪奔,月臣和楚枫好好的过。终于更了,等更】
-完-
第87章 (上)
◎车毅迟的墓地就选在祁老将军的近旁,周遭松柏成行,逢冬不败,始终苍翠。自衡朝立国以来,许多北境怠◎
车毅迟的墓地就选在祁老将军的近旁, 周遭松柏成行,逢冬不败,始终苍翠。自衡朝立国以来,许多北境的戍边大将都葬在此处, 墓碑坐北朝南, 齐齐整整, 回望京城。
抬棺者十六人,其中前四人为丹狄族人, 后十二人是车毅迟麾下兄弟。因为军中兵士群情踊跃,都依着他们的话,出殡队伍能达到数千人, 为了不扰民, 赵春树不得不精简再精简,最后勉为其难才将人数减到了五百左右。在这两件事情上, 赵春树颇费了口舌才说服了军中诸多弟兄。
这日又恰逢是马市最后一日,按理说许多荒原人应该还在马市上卖货,可出殡之时, 道路两旁密密匝匝地站满了荒原人,连赫努族的格力玛也来了,都是来送车毅迟最后一程。祁楚枫看在眼中, 愈发不好受,她心里很清楚, 是车毅迟用自己性命挽回了她的过失, 重建了荒原人对烈爝军的信任。
除了裴月臣和祁长松, 还有阿克奇、格力玛、赵春树、赵暮云、程垚、阿勒、沈唯重等人都静静立在墓碑之旁。
棺木一点点沉入墓穴。
一锨一锨的黄土落在棺盖上。
止疼汤药的药效早已过了, 断指处传来一阵阵疼痛, 祁楚枫皱紧眉头, 听着周遭隐忍的抽泣声,盯着渐渐被黄土掩埋的棺木……
车毅迟的声音复在她耳边响起——
“……我老车在北境数十年,也送走了许多人,有的是生离,有的是死别,这心里头的难受劲儿,我懂……咱们得看着别人来来去去,生离也好,死别也罢,都得习惯。”
祁楚枫望向近旁爹爹的墓地,茫茫然地想:
如何才能习惯?
老车,你怎么没说?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细细碎碎,纷纷扬扬,被风一吹,兜头兜脸地扑了人一身,潮乎乎的。雨丝均匀地落在墓穴顶新铺的草皮上,草叶青翠欲滴,绿油油的蚂蚱从近旁冒出来,争先恐后地往上蹦跶。
官道上,一匹快马正朝左路军方向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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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刚刚结束,祁楚枫满脸倦容刚刚回至府门口时,崔大勇便急急迎上前来。
“将军,宫里来人了!正在偏厅候着。”
“宫里?”
祁楚枫闻言微微一怔,继而转头看向祁长松:“是来寻你的吧?”
“宫里来人也该去见七公主,找我作甚?”祁长松也是一愣,满脸疑惑不解,问崔大勇:“说什么了吗?”
崔大勇摇摇头:“口风很紧,什么都没说。”
断指处又是一阵疼痛袭来,祁楚枫暗暗咬牙硬撑,皱眉道:“……先去见见吧。”
“你撑得住吗?”祁长松不放心道,“老邢说止疼汤药喝多了不好,要给你换方子,月臣给你取药去了,你再忍忍。”
“这点伤算什么。”
祁楚枫嘴硬道,刚说完就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得不靠在柱子上,缓了缓神。
“你看你……”祁长松急道,“这样,我去见他,你先去歇着。”
“费什么话。”
撑过那波痛楚,祁楚枫挺直背脊,朝前行去,压根不理会他。
“你、你这脾性不改改,狗都嫌!”
祁长松叹了口气,追了上前去。
两人行至偏厅,一见来人,祁长松心里立时一咯噔——来者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周云,不仅是掌印太监唐三礼的义子,因自幼习武,故又颇得圣上青睐,常常委以重任。今日竟不知是何等大事,圣上派他来北境传信!
与祁长松正相反,看见周云,祁楚枫反而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事情圣上赐婚,但显然赐婚这等事情是断然用不着周云来跑一趟。
“左将军!右将军!”周云见到他们,立时起身迎上,便已看见祁楚枫脸色苍白,目光很快落在祁楚枫裹得结结实实的左手,惊道:“左将军这是怎么了?”
祁楚枫勉强一笑:“没事,一点皮外伤。”
“周公公快请坐!”祁长松忙道,“公公一路辛苦了,还未用过饭吧?我让大勇……”
“不着急。”周云笑着打断他,“小的身负皇命,不敢耽误。”
“对对对!”
祁长松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整理衣袍,忽又想起什么,先去帮祁楚枫整理衣袍。祁楚枫一脸不耐烦,当着周云的面又不好拒绝,由着祁长松把衣袍下摆抻平。紧接着,祁长松飞快地抻了抻自己的衣袍,就往地上跪去……
周云连忙上手去扶:“右将军使不得!”
祁长松不解:“不是要接旨吗?”
“是有件事,此番圣上让我带了几句话。”周云扶起他,朝旁让道,“两位将军请坐。”
闻言,祁长松与祁楚枫方才落座,等着周云说出下文。
待两位将军都坐下,周云方才落座,朝他们道:“我知晓两位将军都是爽快人,有些话我也不绕弯子了。”
“周公公直言便是。”祁楚枫道。
周云点头道:“如今东南战事陷入胶着状态,两位应该都知晓吧?”
祁楚枫与祁长松皆点头。
“去年主帅陆庭连败六仗,连当年好不容易收复回来的古鸦城也被东魉人重新占领,圣上气得连最心爱的茶具都摔了。”周云叹道,“如今国库拮据,圣上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在年内结束此战。”
祁长松尚在揣测圣意,疑心周云来哭穷,多半是圣上想减军饷,而祁楚枫心下已然明白周云此行的来意。
“所以圣上决定从各境调兵,南境的霍将军,西南的曹将军,还有就是北境。”周云看着他们二人,“圣上意思是,请两位将军筹措出五万人马,带兵南下,但同时也须得保证北境不出岔子。”
既要带兵南下,又要保证北境稳固,自然是要他们其中一人留守北境,祁楚枫问道:“谁来留守北境,谁带兵南下,圣上可说了?”
不待周云回答,祁长松已抢先道:“当然我带兵南下,这还用说。”
周云闻言,笑容颇有些尴尬,一时不便说话。
“周公公,您别理他,您接着说。”祁楚枫道。
“圣上原先确实想过让右将军带兵南下,”周云替祁长松圆了一下面子,“但后来又考虑到这两年有不少来自南方的新兵,大部分补充到左路军,为了避免最大限度的水土不服,所以圣上也在考虑是不是由左将军南下。”
“我军中也有南方兵,再说,这也不是……”
祁长松话说到一半,被祁楚枫瞪了回去。后者复看向周云:“所以,圣上尚未决断?”
“圣上的意思是,请两位将军自行定夺。”周云顿了顿,不待祁长松说话,又道,“南境与西南的兵力有限,主力靠北境,所以南下之人需得肩负主帅之职。”
听到这话,祁长松愣了一下:“主帅?那陆庭呢?”
“上月圣上已经罢免他主帅之职,”周云简短道,“人进了天牢。”
“……”
祁长松张了张口,总算没再说话,默默与祁楚枫交换了一下眼色。
见他们神色不定,周云起身道:“此事请两位将军仔细商量,明日一早,我在官驿中等你们的决定。”
“明日一早?!”祁长松惊道,“这么着急?”
周云沉声道:“东南战事,圣上已是心急如焚。”
“……当然、当然。”祁长松讪讪一笑,又忙热情道,“周公公不急着走,留下来用顿便饭,府里有上好的陈酿,也好给公公解解疲乏。”
周云笑道:“多谢美意,只是卑职这趟是公差,朝廷规矩摆着,不敢妄为,还请右将军体谅则个。”古往今来,边将不得结交近臣,这是大忌,周云是圣上身边的亲信,对此自然慎之又慎。
祁楚枫瞥了自家哥哥一样,暗叹口气,知晓他因七公主的关系,与宫里人迎来送往惯了,竟未意识到周云身份与那些小太监大为不同,一时忘了忌讳。待周云离开之后,她才责备地看向哥哥:“温柔乡里呆久了,若是爹爹还在,定要罚你去石板上跪着。”
“一时大意……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祁长松也知是自己疏忽了,惭愧一笑。
断指处一抽一抽地疼,祁楚枫深吸口气,强撑起身子,托着伤手朝外行去:“事关重大,咱们到书房再谈。”
祁长松跟在她身后,随口咕哝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当然是我去。”
祁楚枫脚步微滞,侧头皱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朝前行去。直至两人进了书房,示意祁长松关上房门,她才沉声道:“这事你别掺和了,我去!”
“你……”祁长松气不打一处来,“你刚受了伤,还逞什么能?”
祁楚枫没理会他,单手铺开地图,提了笔,边思考边在上头写写画画:“从北境到东南,五万大军……不能走京华道,必须绕道秦川……”
“小枫,你算什么呢?”祁长松不解。
“人吃马嚼……”祁楚枫颦眉思量,“沿路的粮草……”伤手不慎碰到书案,疼得她整个人一抽,差点掉了笔。
“小枫!”祁长松急了,拿下她的毛笔,“你到底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五万大军,从北境到东南,还得绕道秦川,路上至少就得花掉两个月,而且这一路上村镇极少,粮草供给只能靠自己,仅仅运送粮草就是一笔大开销。”祁楚枫咬牙忍疼,目光没离开地图,不耐烦道。
“……不是,咱们是不是先把事情定了,再忙活?”祁长松道。
“不是说过了吗,我去。”
祁长松满脸无奈:“你等等、等等!”
他伸手去扳她肩膀,又生怕碰到她伤处,不得不小心翼翼,总算让祁楚枫正眼看他。
“哥,我实话跟你说,我早就料到圣上会想要调北境的兵马。从去年开始,针对东魉人的作战习惯,我已经开始训练人马。”祁楚枫道。
“……你怎得不告诉我?”
“你那边毕竟有七公主在,像我这般私自揣测圣意,圣上若心情好,最多夸赞一句担君之忧,若是心情不好,那对我疑心可就大了。”祁楚枫扶着伤手,实在有些撑不住,疲倦地坐到椅子上,“咱们这里,天高皇帝远,本来就容易让他疑心,何苦自己再找事儿。”
祁长松明白过来:“可是这带兵南下的事儿,我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让妹妹去。”
祁楚枫挑眉看他:“你觉得,这差事是好是坏?”
祁长松拖过圆凳,也坐下来,叹口气道:“一开始,我以为就是带两万人马过去凑人头,还得听陆庭的指挥,你这狗脾气能听陆庭的?肯定是我去啊。后来周公公又说,陆庭已经进了天牢,我心里就咯噔一声……”
尽管手还在疼,祁楚枫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吓着你了?”
“你想想,陆庭是什么身份,国舅爷,皇后的亲舅舅,圣上都能直接把他关天牢里头。”祁长松直摇头,“看来圣上对此战势在必得,这主帅可不是好差事,赢了也就罢了,输了弄不好也得进天牢。”
祁楚枫微微一笑:“赢了,咱们还是回北境;输了,还真不好说。”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得我去,万一进了天牢,至少还有七公主能帮着求求情。”祁长松道。
祁楚枫一笑,手更疼了,只好忍着:“何苦灭自家威风,仗还没打,就想着输了怎么办。再说,国舅爷都进去了,你一个驸马爷能顶什么用。”
祁长松一时语塞。
“这差事我有准备,你就别跟我争了。”她伸手要去取笔。
“你想清楚了!”祁长松不肯给她,着急道,“陆庭二十万大军都被打得节节败退,你怎么保证自己能赢。”
“没甚可想的,东魉人为祸已久,此事责无旁贷。”祁楚枫顿了顿,“爹爹说过,他一生唯有尽忠职守四个字,咱们不能挨他的骂。”
听她提到爹爹,祁长松静默了,顺从地让她取走了笔。
复看回地图,片刻之后,祁楚枫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此事须得瞒着月臣。哥,你别扣着他了,让他走吧。”
祁长松不解:“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让他走?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吧!再说,瞒着他作甚,现下这个时候,他正是你的好帮手。”
祁楚枫沉默了片刻,将从前裴月臣在古鸦城经历的事情告诉了祁长松。后者愣了许久,才道:“难怪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提起从前在军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