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依然是公主——窗前夜曲
时间:2022-03-16 09:58:46

  常甸从公主宫里的首领太监升为皇后宫里的首领太监,在叶静枫备嫁的时候帮她打理宫中事务,他道:“回皇后娘娘,在娘娘的公主府,皇上说了,凤栖宫是娘娘的,公主府也是娘娘的,若是娘娘想住在龙临宫也可,娘娘住在哪里,皇上就歇在哪里。”
  宫里别的不多,房子最多,皇上什么都多,媳妇最少,只叶静枫一人,她在哪,就在哪就寝。
  叶静枫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问出这么多事,双颊腾起浅粉,默了默道:“从嫁妆里挑些摆件,把凤栖宫的外殿好好收拾一下,其他的就留在公主府。”
  她想住在公主府,这是大骗子为她建的,不过接见外面的人还是要在凤栖宫,不能失了皇后的威仪。
  传讯的小太监走上前:“启禀皇后娘娘,瑞阳长公主在宫外求见。”
  “把她带到凤栖宫。”叶静枫吩咐道。
  叶静婷跟着宫人来到凤栖宫,见到叶静枫,目光凝滞了一瞬,头戴凤冠身穿凤袍的叶静枫从容貌到气质让她想起当年的嫡母,心底不由得涌出了妒意。
  同为前朝公主,叶静枫成为新朝皇后,她却沦落到人人可欺,昨日宴会上,昔日极力讨好她的官家夫人和小姐毫不掩饰地对她冷嘲暗讽。
  她好气好恨,又无可奈何,这要是放在前朝,她一定会撕烂她们的嘴。
  “你寻本宫有何事?”叶静枫正色问道。
  叶静婷回过神来,跪倒在地,用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抹了抹眼角,泪眼婆娑地控诉:“皇姐,你可要为我做主,昨日我入宫吃喜宴,齐王世子竟然……竟然轻薄我……”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叶静枫眉心一紧:“他怎敢如此,是在什么地方,没有宫人阻拦吗?”
  但凡设宴,宾客走动的地方都有宫人职守。
  “在金霞殿外面的回廊,我的帕子掉了,职守的宫人去帮我寻帕子,后面我看见我的帕子在齐王世子手里,定是他故意拿去的。”叶静婷回道。
  闻言,叶静枫第一个念头是齐王想利用叶静婷,怒从中来,吩咐常甸:“传本宫懿旨,让齐王世子即刻入宫。”
  “奴婢遵命。”常甸领命走出殿外。
  叶静枫安抚叶静婷:“若当真如你所说,本宫会禀明皇上,对他严惩,这样的人如何能担当大任,应削去他的世子之位。”
  叶静婷顿了顿,缓和了口气:“倒也不必如此,我一个前朝的公主,又失了名节,今后旁人会如何看我,求皇姐为我们赐婚。”
  她仔细想过,留在京城只会遭人白眼,嫁给齐璟就可以去东地,将来还能当王妃,赐婚在前,若齐王如吴王那般想要篡位,总不好对儿媳妇下手,起事成了,她还能当皇后,回到京城收拾那些欺负她的贱人。
  叶静枫岂会给李家留下这样的隐患,她劝说道:“这样的人如何能托付,本宫会另外帮你选一门好亲事,绝不会委屈你。”
  她何尝不知叶静婷的处境,有她这个当姐姐的皇后,找一个对她好的驸马还是可以的。
  叶静婷声泪俱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你一张嘴就让我禁足,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看待我,亡国公主,罪臣之后,只有一个姐姐,还讨厌我,你是不是担心我抢走皇上,故意报复我,看我笑话!”
  就在这时,常甸去而复返,对叶静枫耳语了几句,叶静枫面色一沉,问叶静婷:“当真是齐王世子轻薄你吗?”
  “我怎会拿这种事说谎!”叶静婷恼羞成怒:“在皇后娘娘眼里,我就是个寡廉鲜耻之人?”
  叶静枫道:“本宫收到消息,齐王世子入宫面圣,剃了头发,自请削去世子之位,以证清白。”
  齐王与魏王和吴王能比吗,无权臣做内应,打从李霄收拢兵权,日日都在担心李霄找茬削藩。
  若齐璟当真轻薄了叶静婷,李霄便有了借口发难,如此,只能断尾求生,舍弃齐璟以求自保。
  好死不如赖活着,齐璟想了一夜,想出了这么个保命的法子。
  叶静婷:“……”
  昨日确实是她算计了齐璟,可结果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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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世子有魄力了,哈哈,日常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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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爪爪。齐王世子:做和尚挺好。】
  -完-
 
 
第75章 
  ◎白面小僧◎
  叶静枫目光凌厉,冷声质问:“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如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静婷吓得浑身一抖,眼神慌乱。
  叶家没了,鲁家倒了,都与她本人没有干系,倘若承认了此事,她便是德行有亏,处境更加艰难。
  她心一横,用沾了辣椒水的帕子触碰眼球,嚎嚎大哭:“他定是不想对我负责,恶人先告状,我死了算了!”
  说着,她跪行到一根红漆顶梁柱前,抱着柱子,将头用力往上磕,被宫人拉住。
  叶静枫缓和了语气,柔声安抚:“你先别急,本宫这就带你去与他当面对质,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
  叶静婷停下动作:“谢谢大姐。”
  只要她死咬着不松口,卖卖惨,她就是惹人同情的受害者。
  叶静枫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站起身,径直走向殿外。
  前朝时,宫里最常见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见怪不怪。
  她当然知道禁足对叶静婷意味着什么,她就是想要借此让叶静婷沉下心,认清现实,摆正身份,前朝已经亡了,由不得她再肆意妄为,要为一言一行承担后果。
  希望这一次,她不要让她失望。
  两人来到龙临宫走进外殿,李霄迎上前握住叶静枫的手,眉目柔和:“皇后来了。”
  叶静枫不瞎了,李霄却是习惯了为她引路,将她带到上首落座。
  叶静婷绷着脸,又羡慕又愤恨。
  难怪李霄对她不屑一顾,定是一早得知叶静枫的眼睛可以医治,叶静枫也是因此对她此前的话无动于衷。
  李霄冷睨着下首二人,道:“你们分别说说,昨日你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回廊,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言,叶家姐妹这才注意到殿中还有一人,他顶着一个光亮的脑袋,脖子上戴着一串菩提木佛珠,身穿素色僧袍,俯首跪拜,一动不动。
  惹人注意的是,他头上还缠着一条透着血色的绷带。
  陈武得李霄吩咐传话给朱正豪,防范齐璟自寻短见,派去监视他的人远远见他举着一把剃头刀对准自己的脑袋,误以为他想自尽,冲上去夺刀,致使他偏了力道,在头皮上开了一刀。
  齐璟直起身,叶静婷看清他的面容浑身一震,尽管已经有所耳闻,亲眼所见仍是令她感到惊诧。
  昨日的翩翩世子爷,今日成了白面小僧。
  同是藩王世子,吴王世子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立刻就抓住机会起事,齐王世子这个窝囊废居然为了与她撇清关系不惜出家为僧,真是气死她了。
  叶静婷收回视线,抢先道:“昨日,我觉得宴席上酒气太重,去殿外透透气,走到回廊那里,发现我的手帕不见了,便命宫人帮我寻找,宫人离开后,齐世子突然出现抱住我,轻薄于我……”
  “无稽之谈!”齐璟打断她:“在下怎敢对长公主殿下不敬,分明是你突然冲出来抱住在下,一边扯在下的衣裳,一边大呼小叫,构陷于在下。”
  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天降奇祸。
  “我没有,是你说我一个亡国公主,就是强占了我,也不会有人为我做主。”叶静婷用手帕抹了一下眼睛,眼泪决堤,我见犹怜。
  话一出口,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许多。
  亡国公主可不止她一个,李霄原本只是一个裁决者,当下隐隐透出了怒气。
  齐璟急急道:“请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在下不曾说过这话。”
  叶静枫问齐璟:“你为何会出现在回廊,瑞阳的手帕可是被你拿去了?”
  “回娘娘话,在下的确捡到一条手帕,但并非属于瑞阳长公主。”齐璟解释道:“昨日在下在席上捡到平宣侯之女苏洮洮的手帕,见她往回廊方向去了,便跟上去还给她。”
  叶静枫听出了破绽:“你怎知是她的手帕?可是亲眼所见?为何没有当场唤住她?从金霞殿到回廊的距离不短。”
  齐璟回:“在下并非亲眼所见,前些日子在下出行时,突发急症,幸得苏小姐相助,见过她的手帕。”
  经过吴王之事,先前对他有意的人家都避着他,难得有一位贵女主动接近他,他便想借此探知她的心意,把人娶回去,不想竟被叶静婷算计,他真想问问她,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她一个前朝公主,幸得有一位当皇后的姐姐,只要不主动惹事,后半生无忧,为何要害人害己!
  叶静婷听着他的话忆起昨日的情形,她被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气得要死,喝了好些酒,想用手帕擦拭酒渍,察觉到帕子不见了,一抬头看见齐璟捡了她的手帕走向殿外,便跟了上去。
  一路走,一路想,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原是齐璟看上了苏洮洮那个小贱人,她尖声道:“那条手帕明明是我的!”
  叶静枫问齐璟:“那条手帕可还在你手上?”
  齐璟从袖子里摸出一条粉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截花团锦簇的白桃枝,面料上等,绣工精致,栩栩如生。
  叶静婷一把扯过来:“这就是我的手帕,定是你故意拿去的,还想抵赖!”
  各执一词,李霄道:“传苏洮洮入宫。”
  半柱香后,苏洮洮被请到,她一早听闻此事,拿出自己的手帕摊开。
  同样是粉色,同样绣着一截花团锦簇的白桃枝,只桃枝的形态略有不同。
  齐璟恍然:“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是在下认错了,可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李霄问齐璟:“可有人能证明你的话?”
  “并无。”齐璟垂头,他想与苏洮洮说私话,特地跟到僻静处。
  “你呢?”李霄转而问叶静婷,叶静婷摇头,嘤嘤哭泣。
  李霄和稀泥:“朕听闻昨日你们二人都有饮酒,许是记忆偏差有所误会,事已至此,瑞阳长公主名节有失,朕为你们赐婚可好?”
  人证有,有宫人看见叶静婷跟着齐璟出殿,是非曲直他心知肚明。一门的姐妹,揭露真相对叶静枫的名声亦有损,齐王父子最擅长审时度势,有贼心,没贼胆,叶静婷嫁过去也翻不起浪,故而,他打算顺水推舟。
  正中下怀,叶静婷干脆应下:“但凭皇上做主。”
  齐璟惊怔,他一早就对李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李霄为何会说这种话,是试探?
  他道:“承蒙皇上厚爱,在下已于今早寄家书告知父王自请废除世子的身份,落发为僧,余生常伴青灯古佛,忏悔自己的过失。”
  李霄勾唇:“既然瑞阳长公主愿意接受此事,齐世子无需苛责自己,头发剃了可以再蓄,你父王那里,朕可以去信解释。”
  “这不妥吧……”齐璟欲哭无泪,李霄并未借机发难,但叶静婷嫁到东地,等同于在齐家头上悬了一把铡刀,招人猜忌。
  “没有什么不妥,朕这就命人拟旨赐婚。”李霄一锤定音。
  齐璟两眼一翻倒地。
  众人这才想到,他还是个病秧子,一看就是短命相。
  叶静枫攥紧手中绣帕。
  尽管齐璟话说了一半,但意思表达清楚了。
  女子嫁的好坏会影响一辈子,叶静婷如此稀里糊涂地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病秧子,无异于往火坑里跳。
  姐妹一场,就算此后再无往来,她还是希望叶静婷能够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李霄道:“你是皇后的妹妹,朕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嫁他?”
  “愿意!”叶静婷生怕被叶静枫搅合了,脱口而出。
  在后宫长大的她深知,权势比男人更重要,齐璟心里有谁,身体如何都没关系。
  送走一行人,李霄瞧着叶静枫有些闷闷不乐,道:“你若不放心,就多派些人跟着她。”
  血缘关系注定比旁人多了一份包容,他不想因为此事令叶静枫对他不满。
  “谢谢你。”叶静枫回视:“我知道这件事是叶静婷自导自演,你我已经仁至义尽,她选的路是苦是甜只能自己受着,今后不必再花费心思了。”
  齐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只差以死明志。
  李霄将她抱到腿上,手臂圈着她:“夫妻一体,何须言谢。”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皇后冰雪聪明。
  他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枫儿,你的眼睛是从何时开始有恢复的迹象?”
  叶静枫酒后曾说,见过他扮成她父皇的模样,可叶静枫识破他的谎言在先,复明在后,期间,他不曾再欺瞒她。
  依他推测,她是复明在先,而后才发现了真相,那是何时开始的呢?
  他自以为瞒着她的事,是不是都被她看去了!
  这招很灵,叶静枫心头一跳,弱弱道:“就是我请温院正那会儿。”
  又心虚地补充:“知语和如兰都知道。”
  呵——这个小骗子,李霄心中冷笑。
  不说没关系,他有办法知道,来日方长。
  马车上,齐璟幽幽转醒,抱着侥幸心理询问小厮:“这是回府了?是谁把我送上马车的?可有说什么?”
  他那一晕会把叶静婷吓着吧,许是会改主意。
  小厮兴高采烈:“是瑞阳长公主带着宫人把您送上马车的,说是会请太医到府上为世子调养身体。”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齐璟再次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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