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与儿臣赌一把。”李霄道:“儿臣寻两个人假扮父皇和母后前往行宫,若此行能够顺遂,儿臣绝不再阻拦。”
太上皇思忖了片刻道:“好,但无论结果如何,这皇位还是由你来做,莫要给人留下口舌。”
“儿子听父亲的。”李霄展颜,心中大石落定,太上皇应下赌约便是听进了他的话,他用了更亲近的称呼。
回到龙临宫,李霄召来朱正豪,吩咐道:“派人刺杀假太上皇和太后,莫要留下把柄。”
守卫军听命于太上皇,口说无用,只能亲自动手。
“是。”朱正豪怔了怔应下。
与此同时,寿安宫,太上皇唤来自己的心腹:“霄儿定会命人假扮刺客袭击替身,你让替身配合他们,想办法抓住他们带回宫里。”
儿子太优秀就这点不好,会算计到老子的头上,他正好借此机会给他上一课,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
处理完政务,李霄走进内殿,便见叶静枫拿起了博古架上的木匣,出言道:“枫儿,父皇和母后会留在宫里。”
叶静枫扭头:“那真是太好了。”
“要多亏了枫儿。”李霄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拿起她手中的木匣放回博古架上。
现如今叶静枫来去自如,想藏点什么得小心了。
葛舟尧走进殿内:“皇上,皇后娘娘,晚膳备好了。”
“传膳。”李霄吩咐。
“奴婢遵命。”葛舟尧笑容满面地退下。
叶静枫成了皇后,他的儿子们回来了,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李霄低头对怀中人道:“今晚把表舅兄送的青梅酒拿出来喝吧。”
叶静枫弱弱询问:“我是不是酒品不太好?”
严格地说,确实不咋样,喝完酒就不把他当皇上了,可他愿意宠着,李霄道:“有朕守着你,就是胡言乱语,打人毁物也没关系。”
这说的是什么话,叶静枫气得用小拳头捶他。她还是她,就算喝醉酒也不会换了一个人吧。
有了这个念头,又有李霄在旁,席上,叶静枫放心大胆地喝了许多酒,一饱口福。
不出意外,李霄迎来了他的娇蛮小公主。
浑身发热,眼前发昏,叶静枫觉得自己这是乏了,她吩咐李霄:“本宫乏了,伺候本宫沐浴。”
李霄露出一口皓齿,前两日叶静枫还避着他。
龙临宫的浴房十分宽敞,三丈见方的池子里盛满了热水,撒了干花瓣,水汽氤氲,沁着淡淡芬芳。
叶静枫散开发髻,褪下外衫,披上一条薄纱躺在池边一张躺椅上,长发垂落。
躺椅顶端放置了一个水盆,发丝入水,如墨染般乌黑油亮,似锦缎般丝滑柔顺。
李霄坐在一张板凳上,撸起袖子,双手十指探入她的发间轻轻地揉搓,口中问道:“近日殿下的眼睛可有异样?可需请太医复诊。”
叶静枫闭着眼睛道:“很好,无需劳烦温院正。”
李霄再道:“为夫一直有些好奇,殿下是何时复明的?”
叶静枫坦然道:“彻底恢复是在第一次去凌风馆喝酒的时候。”
她是公主,这种事无需遮遮掩掩,告诉驸马无妨,
李霄手上的动作一顿。
如此说来,叶静枫亲眼目睹他请了太监和宫女假扮她父皇和母后,才会气到昏倒不肯醒来,故意夹萝卜花给他吃,看到他在夜市猜谜作弊……
好一个小骗子!
他继续动作:“殿下带进宫的避火图缺了一页,明日为夫再寻一本新的。”
“那页本宫不喜,不必了。”叶静枫道。
同一个人,喜好还是一样的。
头发洗好了,叶静枫起身,赤足踏入池水,倚着池边,闭上双眼,一脸享受:“还是在浴房沐浴最舒服。”
顿了顿,她掀开眼皮,湿漉漉的睫毛又卷又翘,娇嫩的脸庞浮着桃粉:“驸马看着做什么,下来呀!”
驸马是她的夫婿,不是下人,伺候她应当应分,但不能苛待。
李霄周身腾起热度,脱下衣服走进池子里,手中拿着一本油纸装订的小册子,来到叶静枫身边:“殿下,这本上面的图现在就能用上。”
叶静枫斜了一眼嗓音慵懒:“本宫有些无力,驸马要多辛苦。”
“应该的。”李霄丢开小册子,双手撑在她两侧。
……
回房的时候叶静枫已经睡着了,李霄用绒毯裹着她,将她轻柔地放在龙榻上,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含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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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起来了,那个匣子放的是以前骗的嫁妆hhh】
【来了来了来了】
【唉,这个坑货】
【狗子,坏坏】
【按爪爪】
【
-完-
第79章
◎私藏之物◎
朝阳初上。
李霄掀开眼帘,感受到怀中的娇软,俊朗的面容浮出一抹浅笑。
许是昨夜饮了酒,又睡得太迟,叶静枫尚未醒来。
他半欠着身托起叶静枫的头慢慢抽回手臂,为她盖上薄被,而后穿上鞋子起身。
打开殿门,葛舟尧与一众随侍已经端着热水盆,捧着朝服候着了,李霄低语道:“皇后还睡着,去外殿盥漱吧。”
葛舟尧怔了怔,屈身应下。
他略感意外,早前几日,叶静枫会与李霄一同起身,伺候他更衣。
李霄前脚跨出殿门,又退了回去,拿起博古架上的木匣,蹲下身,放进下面的柜子里,这才走出内殿。
脚步声远去,李霄口中睡梦中的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似晨间的露珠。
李霄自以为处理得很好,可叶静枫两次没能打开那个匣子已经起疑了,李霄不在,她不好独自留在龙临宫,特地晚起一探究竟。
察觉到李霄的举动,她好奇心更盛,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瞒着她?
她坐起身披散着一头长发来到博古架前,打开柜门取出木匣,搬到妆台上查看。
匣子里装着一颗玛瑙,一块玉石,一颗白珍珠,一颗粉珍珠,一只红玉手镯,一只翡翠手镯,几支发簪,当是女子所有。
这是要送她的吗?
真是奇怪,这样搭配有什么意义,手镯质地虽好却不是一对的,发簪做工精致可不是成套的。
匣子是双层的,移开上面一层,入目是一件折叠整齐的小衣。
她拿在手里查看,面料丝滑,白底银边,绣着红色的海棠花,色泽略微暗淡,下过水了。
这并非她所有,也就是说,李霄想隐藏的是另一位女子的私物。
宫里只有她一位后妃,莫不是李霄进宫之前的心上人?
如今想来,她与李霄再次相见时,他已经二十有四,时下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多半早有妻小,李霄如此优秀,自当如此。
李霄将她的东西收在寝殿最显眼的地方定是十分在意,为何没有把人带进宫里?
心口传来细密的刺痛感。
她没想过阻止李霄纳妃,早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她就认命了,是李霄主动许她一双人,许是她太过贪心,得知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位女子,就有些受不住。
她算计着时辰,待李霄上朝后,叫来宫人伺候她梳洗。
常甸道:“皇上说,今日的红豆莲子羹不错,让膳房给娘娘备着呢。”
叶静枫闷声:“让膳房送到府里。”
哼,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就让李霄继续守着他的小秘密吧。
*
用过早膳,叶静枫命人请来温院正,询问道:“太医院可有使人皮肤变白的方子?”
美貌是后宫立足的资本,前朝有位妃子为了邀宠,从坊间淘了一个美肤的方子,肤如凝脂,剔透无暇,手感嫩滑,成功博得她父皇的欢心。
一年后,那妃子一夕之间衰老,犹如老妪,旁人猜测她用了什么邪术媚主,人心惶惶,经太医院查明,是方子有问题,那妃子事前并不知晓,无药可解,下场凄惨。
她母后引以为戒,要求今后宫妃用药之前请太医院查验,太医院许是会保留些好用的方子。
温院正打量叶静枫的面容:“娘娘天生丽质,年纪又小,何物用药,用了也未必会更好。”
叶静枫道:“本宫是想用来送人。”
她想送给瑟舞公主,太医院若有方子定会比百花楼的方子效果好,勾栏院那种地方,图个新鲜长长见识就罢了,总不好让一位姑娘经常进出。
温院正捋了捋胡须:“不知对方的肤色是先天还是后天而成,若是先天的,只能略微改变,若是后天的,用了臣的药,可恢复如初。”
叶静枫想了想道:“是一位姑娘,应是后天的。”
她在书上见过,北丹女子抛头露面,风吹日晒,因而肤色深,肤质糙。
温院正拱手:“微臣明白了。”
叶静枫补充道:“劳烦温院正把药备齐了,命人送过来。”
“微臣遵旨。”温院正应下。
太医院药材齐全,半柱香后,知语和如兰各提着一大包药材来到叶静枫面前。
知语道:“温院正有交代,奴婢手上这包药是内服的,知语手上的用来泡澡,双管齐下,用过之后,皮肤会变得白皙,水嫩,光滑,富有光泽。”
院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彰显太医院的本事。
“温院正考虑周到。”叶静枫默了默道:“让人备车,本宫要微服出宫。”
差人赐药便可,她想借此出去散散心。
低调的拉货车驶到宫门,骄阳长公主紧赶慢赶追上去,扒着车窗道:“皇兄皇嫂骗人,出宫不带上我!”
宫里没有同龄的玩伴,她都要闷死了。
叶静枫挑开帘幔:“今日只有本宫。”
骄阳长公主底气弱了几分:“那皇嫂能带上我吗?”
叶静枫微笑:“可以。”
“谢谢皇嫂。”骄阳长公主提着裙子麻利地爬上车。
瑟舞公主如今住在承安侯府,马车停在府门口。
常甸命人传过话,须臾,瑟舞公主奔出门,要知道,在大商,她可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会上门寻她。
见到来人,她欣喜道:“是你,你是来找我打牌的吗?”
“嗯。”叶静枫颔首,道:“我还给你带了美白的药材,今后无需去百花楼。”
瑟舞敛下唇角:“郭大人已经把百花楼的方子买下了,效果不是很好。”
白只是一时的,就像刚洗过脸,过一会儿就变回原状了。
叶静枫安慰道:“我带的方子与百花楼的方子不同,你可以试试。”
“谢谢!”瑟舞公主眉眼舒展,欣然收下,忽地面色一变:“哎呀,我忘了,今日不能打牌,十日之期到了,我还要与郭姑娘比试。”
那就是与男扮女装的郭弘乐比武,叶静枫道:“我能旁观吗?”
“可以啊。”瑟舞公主爽快应下。
“我也要去。”一旁的骄阳长公主道。
叶静枫向瑟舞公主介绍:“这位是皇上的妹妹,骄阳长公主。”
“一起吧。”瑟舞公主带着姑嫂两人入府,径直前往“郭姑娘”清修的偏院。
男扮女装就够糗了,还有两个旁观者,郭弘乐头皮发麻,他掐着嗓子道:“此番比试后,我要去山中清修,不便与公主再见。”
瑟舞公主道:“那我去山中寻你便是。”
真是执着啊,郭弘乐道:“倒也不必如此,我有个师妹身手不错,刚刚回京,我带你去寻她,今后你可与她切磋。”
瑟舞公主对他的假身份充满了好奇,上一次比武时假装摔倒受伤,伺机揭他的面纱,幸而被他及时察觉。
假的真不了,万一哪一日被拆穿就是两国邦交问题,他听闻京郊有一家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刚从外地返京,身手不俗,若她能打赢瑟舞公主,转移她的视线,他便可脱身。
瑟舞公主不相信大商除了郭姑娘还有旁人能胜过她,但还是想亲身求证一下,她道:“就依你所言。”
镖局在京郊,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叶静枫犹豫不决,骄阳长公主噙着一副恳求的目光:“皇嫂,你都答应我观看比试了。”
郭弘乐见状道:“那镖局的东家是官眷,不会有事的。”
他岂敢让瑟舞公主涉险,一早查了个底朝天。
“好吧。”叶静枫应下,待上了马车,她吩咐常甸:“让侍卫跟紧些。”
此行没有仪仗队,另外安排了侍卫在暗处跟随。
“是。”常甸应下。
同行的还有郭弘乐的五位友人,朱正豪安排给他们的任务是充当瑟舞公主的护卫。
郭弘乐一早派人打过招呼,行至目的地,总镖头闻讯亲自带人相迎,他看向叶静枫姑嫂问道:“这两位是?”
郭弘乐介绍:“她们是侯府的内眷,陪同公主前来。”
女客由女眷照看,镖局一众没有起疑。
总镖头的女儿名为唐兰,年芳十九,柳叶眉,单眼皮,小眼睛,眸子里透着锐芒,琼鼻薄唇,尖下巴,身穿一套暗红色劲装,清爽利落。
比试的地点在校场,好些镖师从旁围观。
唐兰选的武器是一把长剑,瑟舞公主以双短刀迎战。
比试一开始,两人周身的气场骤变,神情严肃,招招凌厉。
骄阳长公主目不转睛地看着,又是羡慕又是遗憾:“真厉害,自从离开北地,就没人教我了。”
在北地,她时常去王府的校场,跟着家将学个一招半式。
叶静枫扭头看她:“你皇兄已经在为你物色老师,还会选两位适龄的贵女给你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