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回工具,西岗大队的支书亲自来老树湾,找程殊墨说好话,才把那两样工具拿回去。
老支书一回去,就把雷彪他们狠狠批评了一顿,还罚他们禁足三个月,不准离开西岗一步。
所以最近,程殊墨往返大队和公社都很顺利。只有收来的东西特别多时,才会叫上吴俊和猴子一起帮忙。
叶龄仙这下放心了,愉快道:“程知青,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谢,祝你一路顺风。”
“其实,还是可以谢的。”程殊墨突然道。
“啊?”叶龄仙一怔。
“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是认真的?
“……”叶龄仙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早上没睡醒。
这还是那个,对女同志爱搭不理的程殊墨吗?怎么突然转了性,还主动要起了“谢礼”。
不过,这倒更符合“初见”他时,那个有点坏,也有点痞的二流子做派。
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叶龄仙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们很默契,谁都不用再计较前面的不快。
更何况,今天,程殊墨后座上的东西并不多,他像是为了叶龄仙,才特意跑这一趟的。
叶龄仙过意不去。谢谢这种事,光口头上说说,确实没诚意,还是要有实际行动的。
她想了一会儿,手指绕着衣角,有些羞涩,“程知青,要不,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什么?”程殊墨没坐稳,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像是吞了一根针,他复杂地看着叶龄仙,难以置信,耳根也悄悄红了。
现在的女知青,都这么开放了?
第10章 礼物
叶龄仙没想到,程殊墨的反应会这么大。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猜到他误会了。
“喂,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让你先把外套脱下来,我帮你缝几个扣子!”
叶龄仙晃动针线盒,里面的扣子,还是她上次在供销社买的。
程殊墨和人打架,外套扣子都掉了,拉风了一整个冬天。叶龄仙看得直犯强迫症,早就想帮他缝上去了,绝对没有要调戏他的意思。
差点被一个女同志耍流氓,程殊墨也觉得尴尬,但他没有离开,还是脱下外套,递给了叶龄仙。
外套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叶龄仙有点羞涩,转过身背对着他,一针一线缝了起来。
别看程殊墨吊儿郎当,办事却很稳重。第二天早上,叶龄仙来到西山,一眼就看见,“秘密基地”多了一个小铁盒,被人用柳树枝,浅浅遮挡着。
小铁盒里有五块钱,几尺橡皮筋,但最令人惊喜的,还是一只宇宙牌的保温杯。
保温杯有水,放了一夜,还冒着热气。有了这个杯子,小戏子再也不用拿凉水“醒嗓”,还能随时随地保护好嗓子。
程殊墨,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在最缺这个?叶龄仙忍不住揉眼睛。
保温杯是乳白色的,铝制外壳,紫砂内胆。杯身还印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做工非常精美。
东西虽好,但明显不是镇供销社的,县城都未必有卖。
下乡之前,叶龄仙有一次做为背景板,跟着教戏先生去市人民大剧院演出,有几个坐在前排的嘉宾、领导,用的就是这种杯子。
一摸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心里再喜欢,也是不敢收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叶龄仙拦住正在晨跑的男人,坚持要把这个杯子还回去。
“怎么,不喜欢?”程殊墨不解地看着她。
叶龄仙摇头:“太贵了,我买不起。”
程殊墨:“不用你买。昨天,你做的小东西换了不少钱。供销社账面不够,所以用水杯来抵。”
这话,稍微识点货的人,都不会相信。可程殊墨显然不想告诉她,水杯的真正来历。
他一脸笃定,仿佛叶龄仙做的是无价之宝,就该值这么高的价钱。
叶龄仙实在挑不出毛病,不知该怎么回绝,“可是,这个杯子太新了,太小布尔乔亚了,根本不适合我用。”
“这好办。”程殊墨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