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来捧起了鸽子,随后向车夫招呼了一声。
车夫闻声走过来,安慰道:“兴许是附近的猎人误杀了公子的信鸽,如果一会儿遇到了,定要他好好赔礼道歉才是。”
段雪柳起身,眼神中竟平添了几分忧郁,叹了口气说:“这只鸽子陪伴我许久了,虽说他只是一只鸽子,可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是有感情了。可惜我如今要赶路,脱不开身。麻烦你,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将它安葬了吧。”随后便郑重其事地将鸽子交到了车夫的手上。
段雪柳目光似依依不舍地望着车夫离去的方向,直到车夫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这时,段雪柳才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
原来他早已察觉周围的异动,但又怕自己顾不过来,反而连累了车夫,才找个借口让他去避避。只见他哈了口热气,又搓搓手,手指的指节被按得咔咔作响。
“敢杀我的鸽子,你们有几条命赔啊?”
话音刚落,一只巨型的渔网便从天而降。段雪柳抬头,抽出袖中匕首,毫不费力地便破解了陷阱。
见“天罗地网”被破,计划不成,四方的黑衣蒙面人纷纷拔刀跳了出来,将段雪柳团团围困在阵型中央。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敢留人到五更啊?”
庭院中,郑麟从鞘中抽出寒铁,冷光乍现。转眼间狂风大作,落叶纷飞。
段清岁取来深色的大氅给他披上,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绝伦而又诡异无比的小盒子,颇为得志地说道:“段雪柳如今已是自身难保,更何况现在我们蛊虫也已经到手,殿下的好姻缘可就在眼前了。待段雪柳一死,我们更可以趁此机会将他名下的产业尽收囊中。如此一来,一石三鸟,殿下一雪前耻,出了这口恶气,至于他段雪柳,就乖乖的下地狱去吧!”
段雪柳笑了笑,将匕首收回了鞘中。
“就是我不用武器,你们几个也不够我打的。”
黑衣人彼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布阵开干。却不料段雪柳不仅拳脚功夫十分了得,似乎更对他们的阵法了如指掌,干净利落地直击阵眼,刹那间便击得他们溃不成军。
乱了阵型后,这群人便顾不得许多,直接使出平生所学的伎俩和浑身解数来和他拼命。
好久没有动过手的段雪柳正憋得难受,正想找个人来好好打一架,可是说实话,这些人也只够他的热身运动,不过瘾。
解决完麻烦,段雪柳随手叼了根草含在嘴里,坐回车上等马夫,顺便还打了个盹儿。
日上高头,正午的太阳光正烈,将他从睡梦中照醒了。段雪柳估算了一会儿时间,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而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刺客,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启禀殿下,派出去的刺客,已全部阵亡。”
“再探。”
“是!”
“怎会如此?”郑麟似有些泄气般的坐下来。
段清岁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他忽然伸手揪住段清岁的衣领质问道:“你不是说段雪柳就是个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公子吗?你不是保证这次万无一失的吗?现在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段清岁沉默了一阵,轻轻地推开他的手,低声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所谓杀人者,攻心为上。虽然我也没有想到段雪柳还藏着一手,竟然有这么好的武功,可之前那波刺客不过是刚开始罢了,后面的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尊敬的殿下,不要忘了,这出好戏,您才是真正的主角啊。”
在段清岁的一番言语下,郑麟慢慢收回了手,似信非信地问道:“你既然有所安排,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段清岁,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
段清岁不以为然地笑笑,却仍不失恭敬地答道:“区区一个段雪柳自然不需要殿下去劳心费神,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殿下只管专心攻略美人就好。到时候仇敌一死,家财在握,又抱得美人归其,岂不美哉?”
“你说得对!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千盈盈。”郑麟说完便起身打算出门,却被段清岁一把拉住。
他狐疑地回头问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段清岁附在郑麟耳边悄声提醒道:“殿下不要冲动,我想你似乎忘了些什么。就说上一次见面你们就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若是现在贸然上门,恐怕也只能吃闭门羹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殿下莫及,据悉,一个时辰后市集将会有个很热闹的花会,只要千盈盈出现,我就有办法叫她服下蛊虫。但要成事,恐怕还需殿下的配合。”
“你要我怎么做?”
“带上它,然后听我安排就好。”
郑麟不做声地接过盒子,颇有些烦闷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堂堂世子如今竟也沦落到用这种手段的地步。”
段清岁接着说:“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一样,又何必在意过程呢?我会跟随殿下一起去,必要时候也好暗中协助,确保万无一失。”
而另一边段雪柳跳下马车正打算去寻找车夫。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车夫恐怕已经出意外了。但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的话,未免太没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