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东宫(双重生)——狐狸毒唯
时间:2022-03-17 09:04:32

  尚宝颔首道:“诶。奴才这便回德政殿复命,祝愿殿下与诸位贵客今日酣畅尽欢。”
  眼看着尚宝前脚刚走,陆之珩还没回席间坐下,又看见不远处一名宫女的身影正往这走来。
  是明禧殿林贵妃身边的韶言。
  陆之珩稍稍犹豫了一瞬,只让汪富海出去应付。
  韶言看着只要汪富海出来见她,心中稍有不满。怎么说她也是代表贵妃娘娘前来,陆之珩只让一个下人出来,显然是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汪富海满面笑意道:“这不是明禧殿的韶言姑娘吗,姑娘前来可是替贵妃娘娘传话?”
  韶言扯了个笑容回道:“奴婢正是奉贵妃娘娘之命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送来贺礼,祝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她身后几个小太监将礼物抬了上来。韶言取出礼单递给汪富海。
  “这些都是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汪富海招了招手叫东宫的人将礼物抬进院里,随即笑着回道:“这礼物东宫收下了,还请姑娘代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谢过贵妃娘娘美意。”
  没等韶言再多说什么,汪富海就借着东宫事忙的缘由道了失陪,转身回院里去了。
  …
  重华阁外,陆伏生只影单薄站在鱼池边上,手里抓着一把石子儿,泄愤似的往水里砸。
  他准头极好,次次都能砸到鲤鱼头上,直把这些金红漂亮的家伙吓得往边上游窜。
  噗通,他又扔了一颗石子。
  南阳公主清脆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这是在和谁生气?”
  陆伏生手上动作一滞,回头看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没生气你跟这些小鱼儿过不去?”南阳公主走到他身边,歪着头问。
  陆伏生一时语塞,撒开手将剩下的石子一股脑都洒进鱼池里,才闷闷道:“我嫌这鱼游得慢,怎么,不行?”
  南阳公主才不信他这话,轻笑了一声道:“我听说今天是你们大靖太子殿下的生辰,还是他和太子妃的大婚之日,你怎么没去东宫赴宴?”
  “爷不乐意去,这你也要管?”陆伏生没好气道,还瞪了她一眼。
  这人真是炮仗似的无时无刻不炸毛。
  南阳公主算是习惯了他的暴脾气,丝毫不害怕,接着道:“我还以为你是气不过太子抢了你看上的女人,怕尴尬才不去。”
  陆伏生气的扬起了拳头,一双怒目狠狠瞪着小姑娘稍显稚嫩却倾国绝色的小脸,拳头停在空中愣是半晌没挥出去。
  “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小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
  狠话一出,小姑娘难得安静了一会儿。那双眼睛里含着怯生生的目光,陆伏生忽觉心中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他咬了咬牙,改口道:“好吧,我其实从来不打女人。”
  南阳公主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小声问:“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太子妃?”
  陆伏生毅然决然道:“我才不喜欢她,要不是母妃之前看上她想让她做我的王妃,我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南阳公主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轻快了不少:“那是不是只要贵妃娘娘看上哪个女子,你都会对她高看一眼?”
  “那可未必。”陆伏生说着忽然蹲下一点身子,目光与她齐平:“你问这些,该不会是害怕我有了正妃让她欺负你吧?”
  他以为小姑娘会矢口否认,不料南阳公主却点了点头。
  “你会让将来的正妃欺负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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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好好啊这对别虐啊】
  【其实这对还蛮好磕的】
  -完-
 
 
第37章 
  ◎二更◎
  陆伏生愣了一下。
  平日里他和南阳公主一开口就是互相挖苦,开玩笑开惯了,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正经地说过话。这让他有些不适应,挠了挠耳后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公主诶,谁敢欺负你。”
  “又不是你们靖朝的公主,人家只知道我是你的侧妃。”
  陆伏生扯嘴一笑,抬起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那你就得讨好我,哄得我高兴了你就是我的贵妃。”
  …
  夕阳落下,明月升起。
  宾客散了,陆之珩携着酒气从前厅回寝殿。
  按说这一关应该还有个闹洞房,只因他是太子,旁人没这么大的胆子,也怕再晚一些宫门宵禁了他们回不了家,所以陆之珩非常轻易地进了婚房。
  戚铃兰得了乔茱的暗示,提前回到榻边坐正,重新盖上红纱织金的盖头。
  陆之珩一个人进来了,进门后便让门外的下人都退下,不轻不重地关紧了房门。随着房门闭合磕出一声闷响,戚铃兰心弦也渐渐绷紧了。
  她看着陆之珩模糊的身影稍有些摇晃,应该喝的不少,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人喝多了晕乎想睡觉,就不会寻思旁的事情。
  陆之珩只是脚下打晃,神智是清醒的。扫了一眼圆桌,桌上的糕点缺了不少,看来她是领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了。
  正要摘下头上沉重的冠帽,屋外忽然又传来两下敲门声。
  叩叩——
  “谁?”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还未行合卺之礼,奴婢是来送御赐佳酿的。”
  门外婢女声音温婉轻柔,戚铃兰听着隐约觉得有些耳熟,没等她想起来着是谁,陆之珩便开口道:“你不必进来。”
  说着他从屋内开了门,接了南蕙手中的托盘放到圆桌上,随即再一次关上了门。
  戚铃兰已经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东宫管事宫女南蕙,前世陆之珩暧昧不清偏不肯收房纳妾的那一位。至今想起,心里仍是堵得慌。
  思绪正凌乱,陆之珩的身影已经来到她面前,他挡了两侧红烛的光亮,戚铃兰视野内的光线乍然一暗。紧接着他掀起盖头,眼前便豁然明朗。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十分尴尬。
  陆之珩犹豫片刻之后说道:“这身婚服压在身上一整天,想来你也累了,先宽衣吧。”
  “多谢殿□□恤。”
  戚铃兰应了声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去房间另一端的妆台前,看着铜镜将头上的凤冠卸下。这东西在头上压了一整天,别说头顶压得刺痛难忍,就是脖颈都受不住了。
  卸下凤冠之后便是身上里外数层的嫁衣,这样锦绣华美的衣服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制出来,一辈子却只会穿这一次,多少是有些奢靡浪费。
  戚铃兰将褪下的外衣悬挂在衣架上,自己松快了些,蓦然想起身后还有位娇生惯养的主。按理说,服侍陆之珩更衣是她该做的事。
  但她不想做。
  回头一看,陆之珩已经自己脱下了外衣,没等她来侍奉。
  挺好,此陆之珩比彼陆之珩省心多了。
  两人同处一室,御赐的美酒就放在桌面上,然而谁都没有提起合卺礼的事情。
  合卺礼作为自古以来沿袭传承的婚俗之一,原是象征夫妻一体、婚后合二为一。合卺酒最初仅仅是礼节中的重要之物,后来却渐渐有了别的作用。
  新婚男女多是应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相互之间情意不深,甚至有初次相见便是洞房花烛。
  这酒便成了助兴之物,里边多半是加了东西的。
  陆之珩问:“你饿不饿?”
  戚铃兰方才吃了些点心,腹中倒是没有饥饿的感觉,但点心终究不是正经餐食,只管充饥不管口腹之欲。
  她斟酌了一下说:“有一点。”
  陆之珩道:“厨房备了饺子,我去叫人盛两碗送过来。”
  戚铃兰听着眉头微蹙,“夹生的?”
  陆之珩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民间婚俗有这么一关,笑着说:“放心吧,全熟。”
  太子有吩咐,下人自不敢怠慢,很快就从小厨房盛了两碗热腾腾的饺子端过来。
  进食之后,陆之珩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戚铃兰目光一凝,放下了筷子。
  陆之珩下一步便是端起两杯酒走向床尾对着的窗户,推开窗将酒水倒了出去。
  戚铃兰松了口气。
  “酒里加了东西,我不会强迫你。”陆之珩自顾自解释道。
  连洞房花烛夜都能忍让,真不像个男人。戚铃兰心底腹诽了一句,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这一夜二人合衣而眠,同床异梦。
  …
  太初十七年,春风拂过长安城,送清风穿过端信伯府的竹林,也将琴音送往角门外。
  角门后面便是敬文侯府大门,衣着素朴的少年刚从庭院内走出来,乘马车经过端信伯府后墙。
  “停车。”
  马车应声而止。
  少年挑开帘子,仔细地听着墙内的琴声。古琴声闷而低,传到墙外已是微不可闻,可他却乐得竖耳倾听,沉浸其中。
  戚铃兰此刻以一种上天的视角看着这一切,她一眼就认出了少年的模样正是陆之珩。
  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月生辰那次?
  可眼下景象才是初春,与六月并不相符,且陆之珩这身衣服显然也不是当日那一身。
  今年初春她何曾在府里弹过琴?
  一曲终,陆之珩才感叹道:“高山流水遇知音。”
  “这是刚入京的那位端信伯的府邸?”
  汪富海回道:“是,殿下。”
  陆之珩望着角门,“戚明松是个武夫,想来弹不出这样的曲子。真不知他府里藏了怎样的妙人……”
  从这日之后,陆之珩常常到端信伯府后墙外听琴。有时还带上一管玉箫,隔着院墙附和一曲。
  院内年轻的女子听到回应稍稍一怔,只是目光望向箫声传来的方向,手中抚琴动作不曾停下。
  戚铃兰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着自己,相貌和平日镜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以她如今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子与自己不一样。
  至少和如今的她不一样。
  她有多久没在自己的眼中看到这样澄澈的目光了。
  一曲罢,‘戚铃兰’轻轻按住琴弦,扭头对身边侍女道:“乔茱,去看看谁在外面。”
  乔茱得了吩咐就从角门出去看了一眼,只见陆之珩刚刚收好玉箫,还没来得及离开。
  “你是何人?为何在伯府墙外吹箫?”
  陆之珩道:“在下敬文侯世子云翊,偶然听见贵府院中有人抚琴,一时入神,便和了一曲。如有惊扰之处,还请替我道声不是。”
  乔茱愣了一下,道:“原来是云公子。公子不必惊慌,我家姑娘只是随口一问,并无责怪之意。”
  眼看着乔茱要回去复命,陆之珩又喊了她一声。
  “能否斗胆一问,弹琴者是何人?”
  乔茱回头看他一眼,坦诚道:“我家姑娘是伯爷嫡长女。”
  陆之珩了然,没再多问其他。
  乔茱回到院内,向‘戚铃兰’复述了陆之珩说的话。
  “原来是云公子……”
  云翊早已娶妻,又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子。他爱好诗书、爱好风雅、擅长音律,偶然为琴音吸引不足为奇。
  谁都不会往男女之情上想,‘戚铃兰’也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才子,竟然为她的琴音所打动。
  戚铃兰沉浸在这一幕幕场景中,十分艰难地回忆着十几年前的事情。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今日才知,那自称云公子的人竟是陆之珩。
  眼前景象一转,陆之珩站在德政殿外。
  尚宝愁着脸色出来劝了几回,陆之珩丝毫不为所动。他的脸色分明不大好,看来是身子吃不消了仍在强撑。
  这又是在做什么?
  “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陛下正在气头上,您不妨先回宫去,待晚些时候陛下消了气您在好言劝进,您这样站在这儿,是自个儿不好受,叫陛下也难做啊。”尚宝苦苦劝着。
  陆之珩仍是不动,对着大殿内朗声道:“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
  尚宝慌忙摆手暗示他不可火上浇油。
  只听殿内皇帝怒喝回应:“给朕一个理由!”
  陆之珩大声喊道:“理由是儿臣爱慕戚姑娘!父皇若是硬要她远嫁和亲,就别怪儿臣劫道抢亲,误了两国邦交!”
  “你敢!”随着皇帝的一声呵斥,一方砚台溅着墨汁砸到了门槛前。“你敢去,朕就废了你!”
  陆之珩当真硬气,留下一句“儿臣恭候。”转身便回东宫去了。
  尚宝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回殿内去安抚盛怒之中的皇帝。
  戚铃兰目睹这一切,一时难以回神。她从未见过陆之珩如此年少气盛的模样。
  说他年少气盛,倒不如说是冲动愚蠢。他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当真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吗?
  或许年少的陆之珩还不明白被废的太子将面临怎样的绝境。
  他是嫡出,任何一位皇子继位都不会放过他。先皇后虽仙逝多年,云家的势力却依然存在,其他皇子断然不会容许祸根留存世间,如果太子被废,云氏祸及满门的命运可想而知。
  他如此冒险顶撞皇帝……
  仅仅是因为年少初尝情滋味。
  但他赌赢了。
  皇帝烧毁了圣旨,不再提起让戚氏女代公主和亲一事。
  五月末月,京城盛传戚氏女命格贵重,宫中亦有所耳闻。林贵妃请求为五皇子与戚氏女定亲,皇帝不准。
  六月,圣旨下达端信伯府,册立戚氏嫡长女为太子妃,于太子加冠之日完婚。
  梦境在圣旨宣读完毕、伯府众人接旨谢恩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婚房中床榻两侧的龙凤花烛已经燃尽,清晨熹微阳光透光窗纱照进房中,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戚铃兰深吸一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明白,陆之珩早大婚之前就对她心生爱慕,为何从来没向她提起此事?甚至于成婚后对她那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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