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豫瞪眼,不可置信:“王爷!何以见得!”
“户部贪渎的证据收集进程已经过半,本王算下来,中秋之前便可上呈陛下,一切皆要见分晓。就算这最终结果现在没有出来,本王每旬都会进宫和陛下汇报一应事务,严朴也好,秦元槐也好,下毒怎么会用雪上一枝嵩这种不痛不痒的毒药?巴不得一顿□□下去让本王立时没了命。
而对应雪上一枝嵩的病症却是心悸、绞痛,耗尽人的精气,从而取人性命。想来,与户部应是没有关系。”赵冶解释过后,细细地喘了一口气。
自从中了毒,他的精气神确实差了许多,前头几日甚至头晕至难以坐直,不过服了药后,好了许多,但是也难免有些气促等症状。
下毒这事,怎么想,都不像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想要灭口的人会做的事。相反,这毒……倒是像要把他拘在床上、无法再做什么事似的。
赵旬、王豫对视一眼,沉默不言。思虑片刻,赵旬开口:“若一切皆如王爷所言,那派来的杀手就一定是户部那二人的杀手锏了。他们在京郊伏击二次而不得,之后定会再次出手,王爷一定要小心!”
“有赵年赵季二人在,不必担心。”
薛半夏坐着马车来到一座茶室,等着自己闺中的好友孔娴的到来。她爹薛太医虽然是太医院老大,但是也就是一个四品官,所以她结交的小姐妹们的家庭,在这个一块砖掉下来能砸住一个侯两个爵的京城中,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孔娴的父亲就是位刚直的言官。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参了不少人,没升了什么官,但人却得罪了不少,搞得孔娴的婚事非常成问题。
这次,倒是有一个闲散王爷的庶子要娶继室,托人来问孔家的意思。孔夫人倒是很满意,但是孔娴有些害怕,只说再想几日。
今天她找薛半夏来,就是想让薛半夏去帮忙查一查这家人家是不是值得托付。
“半夏,我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时片刻实在是难去打听消息。你每日医馆里进进出出,也接触了许许多多的病人,消息的来源比我们多出许多来,我也只能厚着脸求你帮这个忙了。”
薛半夏点了点头:“既然一定要嫁人,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的。我会尽力去查,尽快给你消息。小娴,你不要慌。”
看着孔娴心神不定、眼下一圈黑影的样子,薛半夏心里也不是滋味。
“半夏,我害怕啊……”孔娴说着便落了泪:“宁姐姐,宁姐姐她太可怜了……你没见到她的样子,短短一年,她便瘦的不成人样,我又心疼、又害怕……”
说起宁妙彤的情况,薛半夏心里便只剩悲哀。
盲婚哑嫁,真正能幸福如意的又有几人?女子势弱,有什么苦,便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难有出路。她这次回京后,也曾上门找过几次宁妙彤,无一不被她的夫家回绝了。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两个小姑娘双双沉默片刻,又聊起了现状。知道薛半夏这几日正忙着照料肃王,孔娴小脸一白,神色是掩不住的惊恐:“半夏,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怎么说?”
“这位王爷……”孔娴凑近她,低声说道:“手底下的人可是杀了不少人呢,他手段狠辣,传言中他就是一个玉面阎罗,谁惹他不高兴了,一定不会好过的!”
“不会吧……”薛半夏怔然,实在无法将自己印象中的赵冶与孔娴口中的那个肃王对应到一起。
“真的!我没骗你!”孔娴急着补充:“我爹爹,够刚正不阿了吧!都不敢去参那位的!我亲耳听到有人拿他的名字吓唬小孩子的!大家都知道!那位手下的鹰犬之多,今天我们做了什么,明天他就全知道了!!”
薛半夏哈哈一笑,逗孔娴:“那小娴,你今天这么编排人家,就不怕明天他一个不高兴打你一顿吗?”
“哼!你!不和你说了!”
与孔娴告别后,薛半夏回了趟家拿好东西便去了肃王府,照旧将药煎好端给赵冶。
相处了几日,赵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似在手下们面前那般绝不废话,倒是与薛半夏关系熟络了不少,往往乐意和她闲聊几句。
见薛半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便也直接开口问了:“半夏可是有什么难为的事情?”与薛半夏相处越久,他好像潜意识中也忍不住学了她的作风,直言不讳。
斟酌片刻,薛半夏还是开口:“能不能和王爷打听个人?”
“你说。”
“安王爷二子,赵文瑧。”
赵冶一顿,说不清心中一闪而过的犹豫缘何而起,神色无异地问道:“半夏打听他做什么?”
“这……”
见薛半夏一脸为难,赵冶垂着眸,也不再问,只缓缓开口:“安王叔为人豁达开朗,文瑧兄性格温和随性,只是较为平庸。”
安王府准备给次子再定一门婚事这件事他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事居然问到了薛太医家。虽然看起来,赵文瑧的门第要比薛半夏的高,但是在赵冶看来,他配不上半夏。薛半夏堪称大才,不应埋没于那样的一个夫家。
哪知薛半夏听了,还露出了几分庆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王爷没唬我吧?那这样看来这位赵文瑧还算不错的,对吧?”
赵冶心口一窒,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勉强说出几个字:“我没骗你。”
待薛半夏诊完今日的最后一次脉,心情不错地离开后,赵冶仍旧想不通。
薛半夏两年前被退亲一事他已经遣人调查清楚,当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本就不难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