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多虑了。薛太医家风清正,本王在小薛太医和薛姑娘的身上便可看出,自然相信您不屑那些污糟之事。”于是,赵冶也省去了打官腔的功夫,便也直抒己见。
薛济顺了顺自己的胡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这边薛半夏正守着药炉子煎药,赵季抱着剑站在一旁却红了脸。
“薛……薛姑娘,可需要我搭把手?”
“不用不用,这些我来就好。”薛半夏忙拒绝。
“薛姑娘可有带侍女来?我粗手粗脚的,府上的下人又不敢做什么……”赵季看着眼前好几个药罐子底下都点了火,生怕她万一顾头不顾尾有什么差错,忧心忡忡地问道。
沉默片刻,薛半夏牵强扯起一丝笑:“我忙得过来,赵季大哥放心。”
被回绝的赵季忙退出房门,正疑心薛姑娘脸上那抹强颜欢笑是不是他的幻觉,身后便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二哥,你脸怎么这么红?”
赵季猛地回身,看向赵月:“你们回来了?”
“是,赵旬已经去王爷那里汇报情况了,你脸红什么?”
“也……也没什么。”赵季挠头嗫喏着。
赵月回头看了眼专心煎药的薛半夏,满脸问号:“谁病了?王爷?一个姑娘?怎么会有一个姑娘?”
赵季忙把赵月拉到墙角,细细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起来。
“说来说去,那就是说,王爷中毒了,然后薛姑娘来帮王爷煎药、解毒?”
赵季点了点头,脸儿黢黑,眼儿黝黑。
“那你脸红什么?”赵月问。
“你别多想啊!”赵季慌忙解释:“薛姑娘头一次穿女装……不是,是我第一次见薛姑娘穿女子衣裙,实在是无法与路上那个风尘仆仆、形容狼狈的薛姑娘对上号,就不禁多看了几眼……”
“再加上人家薛姑娘又长得漂亮的紧,对不对?”赵月没好气地补充道。
“小月!可不能乱说!”
赵月扭头去找赵旬,不再搭话,独留那个冒着憨气儿的汉子在身后。
赵冶端坐在桌前,卷宗不离手。
“主子,属下和赵月追了几日,发现那两拨伏击之人与京中一卖菜老翁有些关系,那老翁每日便挑着菜走街串巷,路线也不一相同,接触的人十分广,这几日看下来也没有几户可疑的人家。”
“再查。”他神色不变,对眼下这个状况似乎已经有了预判。
“是。”赵旬领命。
赵年等了等,低头说道:“主子,薛姑娘有句话说的不错,我们都不懂这些毒啊药的。属下想,是否需要找个可靠的大夫备在身边,以防再出了什么差错?”
赵冶想了想,开口道:“薛太医有句话点醒了我,这城里的大夫也不一定可信。现在我在明敌在暗,还需万事小心才是。”
赵年低头:“属下明白。”
沉吟片刻,赵冶看向安静等待的赵旬:“赵旬,你让王豫带两个人去查雪上一枝嵩究竟是谁的手脚。那日我喝了一杯,被薛姑娘尽数催着吐了出来,想来不是那时中的毒。之前我是何时中的毒却又不得而知,这人手段如此隐秘,怕是不简单。”
“是!”
眼瞅着太阳快要落山,薛半夏终于煎好了药,双手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蜜膏找到了赵冶。
赵冶见薛半夏双眼含泪好不委屈的样子,忙直起身子问道:“可是府中下人有什么怠慢之处?薛姑娘这是……”
“没有没有。”薛半夏摇头解释道:“我打小就不喜欢闻这煎药的味道,这和王爷府上的人没关系……哦不过王爷请放心,我虽然不喜欢闻这个味道,但是煎药的手艺却是极好的,不会误了事。”
赵冶温和一笑,接过了药:“薛姑娘受苦了。”
看他正吃着,薛半夏纠结片刻还是开了口:“王爷,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赵冶点头,看向她。
看着对方专注认真的眼神,薛半夏鼓起勇气说道:“王爷,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我觉得事情能够先说开总比日后产生误会强。王爷中的毒叫雪上一枝嵩,这药的毒性、病症想必父亲已经和您说过了。
这解药里有一味叫做乌头,是剧毒,虽然说不上片刻之内取人性命,但是也差不离了。这乌头的用法需要小心又小心,父亲想必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想要让我来煎药,至少我不会拿我薛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做儿戏,比不知根底的大夫们要可信的多。
另外,这解药服下之后,每一刻都要把脉、观察这解药对您是否有用,这脉象我也需要仔细记录回去告诉父亲。
我虽然是女子,本事也比不上哥哥,但是我也勉强算是个医者,给您诊脉我也是可以做的来的。
但是这也就是意味着,在您服下药之后我需要守着您一个时辰才行。我知道这个朝……现在男女设防,传出去也不像话,不过我医家眼里不分男女,于我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就是担心时间久了,王爷会惹上什么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