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攻略虐文女主——甜心菜
时间:2022-03-19 07:31:40

  裴名不紧不慢的关上房门,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方才还满嘴胡话, 哭闹不止的白绮, 此刻毫无动静的蜷缩在地面上,只胸口微微的起伏,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欧式烛台上的蜡烛,摇曳着淡淡的光晕,温暖的浅橘色琉光映在两人之间,略显暧昧。
  夏夜本就闷热,连窗户外吹进来的微风都是温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鼻尖沁出薄汗,有些不自在的埋下了头。
  房间里只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宋鼎鼎感觉他好像生气了,在喉间酝酿好的谎话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对不起。”她低垂着头,向他道歉。
  裴名走到酸枝木黑桌前,背对着烛光,整个人沐浴在黑暗之中,低低的轻笑声骤然响起。
  “你没做错什么。”他手臂撑着下颌,线条流畅的脸侧微微抬起:“我生于虞山,家中有父母和兄长。”
  “多年前,兄长生了一场重病,需要换脏器才能活下来。父亲同外室生下了我,养大我后,挖走了我的脏器。”
  “我命悬一线,是白绮的父亲救了我。”
  寥寥数语,已是将宋鼎鼎的疑惑全部解答。
  他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却让她听得心脏阵阵抽痛。
  挖肝挖肾换器官,这种狗血桥段常见于各类古早言情文,但问题是,那些都是现代言情小说。
  在这样没有任何医疗科技手段的古代,没有消毒,没有麻醉。硬生生用刀子剖开身体,面临着大出血或感染的风险,扛着难以忍受的疼痛,被活活挖走了身体的脏器。
  她无法想象裴名当时是怎么挨过来的,如果是她被活生生挖走了内脏器官,她可能会在手术过程中,就因为忍耐不了疼痛的折磨,而自我了断。
  但裴名不光坚强的撑了下来,还拖着病弱的身体找到了天门宗,拜师玉微道君。
  要是其他人经历这种事,还能做到这般地步,她绝对会心生赞叹和敬佩。
  可对于裴名,她只觉得无法遏制的心痛。
  宋鼎鼎陷入久久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轻声缓缓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裴名从未谈起他的家人,当初被玉微道君逐出天门宗也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九洲流浪,她便应该猜到,他与他的家人不合。
  可她却在背后偷偷打听他的家事,还被他当场抓包,简直是往他的伤口上抹辣椒水。
  “没关系。”裴名侧过眼眸,不以为意的笑道:“又不是你挖的。”
  明明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宋鼎鼎却觉得越来越无地自容。
  肾脏不是她挖得,但裴名挨了六十二下龙骨鞭是因为原主,脸上被烙字也是因为原主。
  她不是原主,却顶着原主的身体。如果裴名知道她就是那个害得他被重伤毁容的宋鼎鼎,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宋鼎鼎掩在袖子下的手指微攥,将慈悲从储物戒中取出,送到了裴名面前:“这把短剑还给你,你身体孱弱,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裴名微微失神,耳畔骤然浮现出稚嫩的嗓音——这把短剑送给你,你身体孱弱,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两道不同磁性的声音,跨越时间重叠在一起,他恍惚一瞬,倏地绷直了唇线。
  被囚进地窖的第三年,宋鼎鼎给了他这把短剑,她说的那句话,与此刻她说的话所差无几。
  慈悲剑柄上刻着一个‘木’字,那是宋鼎鼎姓氏的一部分。他不明白,为什么慈悲是她送的,她却像是失忆似的,连慈悲送到眼前,都唤不起她一丝一毫的记忆。
  那些对他来说犹如炼狱般的过去,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在跟他演戏?
  裴名叩住慈悲的剑柄,递还到她手中:“待你找回神识,届时再还给我。”
  就在宋鼎鼎迟疑之间,他又缓声问道:“阿鼎,你还记得你年幼时发生的事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她呼吸一紧:“记不太清,怎么了?”
  “或许,你的神识是被人夺走了。”裴名将她不自然的神情收入眼底,笑容轻浅:“就在你小时候。”
  听闻这话,宋鼎鼎微微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不慎露出了什么马脚,裴名在试探她。
  原来是她太敏.感,他只是在帮她找神识消失的原因而已。
  不过裴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神识不可能凭空消失,她要是想找到神识,倒是可以从原主的过去开始着手。
  最起码,她得搞清楚神识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以及原主在天门宗修炼的这几年,神识还在不在。
  “天色已晚,我会好好照料白绮。”裴名侧着头,看向窗外淡淡的明月:“阿鼎,早些歇息。”
  宋鼎鼎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绮,想着既然两个人是旧识,交给他照顾应该没问题,便应了一声,离开了白绮的房间。
  她匆匆回房间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储物戒,埋头翻找起原主的日记本。
  当初死遁的时候,小芬将原主的日记本给她打包好,跟其他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起。
  她当时觉得这些日记本没什么用处,又不好意思当着小芬面直接扔掉,便放进了储物戒的角落里生灰。
  宋鼎鼎废了半天劲,才从一堆医书里,翻找出布满灰尘的日记本。
  她吹了吹日记本上的灰尘,将厚厚一沓子日记本,按照时间分别排好顺序。
  最早的日记是原主刚进天门宗的时候,约莫是五年之前,那时候她写的日记最多,只半年里就写了三大本日记。
  “天启年,正月初九。大长老送给我很多珍贵灵草,他说想看看我炼丹的本事。”
  “天启年,正月十三。城内连续几日缠绵细雨,天气阴潮,我炼坏了丹药。但大长老没有生气,只是给了我更多灵草,让我多练练手。”
  “天启年,二月十四。我炼出了珍稀的补元丹,虽然只有三颗,大长老却很高兴。我说我想修仙,大长老痛快答应下来,我受他引荐,拜入玉微道君的门下。”
  “天启年,五月底。三月一次的考核中,我没有通过,师尊对我很失望。我夜以继日的疯狂修炼,希望勤奋能得到回报。”
  “天启年,七月十一。我到了筑基期初境,但我还是无法使用体内灵力。我许久未联系大长老,今日他突然叫我回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天启年,七月十三。他喝醉了,掐的我喘不过气,他说三年之内,我再炼不出让他生子的丹药,他就拿我当做炉鼎采阴补阳。”
  葱白的指尖停顿在这一页上,宋鼎鼎看着纸张上晕开的墨痕,微蹙眉头。
  这个喝醉酒,掐原主脖子的‘他’是谁?
  日记上的七月十一,很久没联系的大长老突然叫原主回府。
  紧接着,七月十三,原主便写下自己被人掐脖威胁,难道这个‘他’指的就是喝醉酒的大长老?
  若是如此,那大长老收养原主,根本就不是因为怜悯原主族人被灭,身世凄惨。
  他只是贪图原主出身医修世家,想利用原主炼丹治好他不孕不育的毛病?
  泪痕打湿了纸张,令平整的纸面微微发皱。不难看出,原主写这一天的日记时,是哭着写完的。
  宋鼎鼎目光微凝,缓缓向下移去。
  “天启年,八月十五。他露出真面目后,变本加厉的打骂我。我借着考核为由,跟师兄妹们下山,途径一道观,遇见了修仙修到一半,便跑去人界做道士的大师兄。”
  “他是师尊的首席弟子,我从未见过他,但他一眼便认出了我。他说我曾将神识赠予给了别人,还说找不回神识,我便修炼不了。”
  宋鼎鼎知道这个大师兄,他是修仙天才,根骨极佳,一出生便是个金丹。
  他原本是玉微道君的闭关徒弟。但十几年前,他留下一封辞别信后,便下山去人界做了道士,从此再没有回过天门宗。
  她托着下巴,指尖一下下轻叩在日记本上,微微眯起的双眼,睨着‘神识赠予’这几个字。
  神识赠予,赠予给了谁?
 
 
第36章 三十六个鼎
  ◎淤青(两更合一)◎
  天边熹光微露, 女仆们穿着蓬松的墨绿色仆裙,戴着花边白围裙,手里拿着铁喷壶在绿篱中浇水。
  从沉睡中的醒来的大公主, 提着裙角,在花园喷泉旁施展美妙的歌喉。鸟儿围绕在她身边, 叽叽喳喳, 松鼠和野兔跟在她脚下。
  撑着下巴打瞌睡的宋鼎鼎,脑袋倏忽一垂, 被公主一个高音猛地惊醒。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感觉嘴角一片湿润, 伸手擦了两下,迷茫的看向铺了满桌子的日记本。
  她昨晚上研究了半宿的日记,但并没有找到关于神识的太多线索。
  原主后面为了不让玉微道君失望, 隐瞒了自己没有神识的真相, 每到考核时, 便依靠暗器或投毒作弊赢得比试。
  宋鼎鼎在储物戒里,最开始从田地中发现的那些灵草, 其实就是原主炼毒需要用到的毒草。
  在裴名拜师玉微道君后, 爱慕原主的同宗门师兄弟掏心掏肺的对裴名好, 一向不苟言笑的玉微道君也待裴名青睐有加, 原主因此一度崩溃。
  而大长老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无意间发现原主考核作弊的事情,以此要挟原主每隔五天必须回府一次。
  若是她不回去, 大长老就会直接去玉峰山找玉微道君喝茶, 再有意无意的提起考核之事, 疯狂在原主紧绷的神经上踩来踩去。
  若她回去, 大长老便逼着她炼丹, 动辄不顺心就是一顿毒打,将原主身上鞭挞得遍体鳞伤。
  在她一次次沉默中,大长老甚至变本加厉到将她闺房里的床榻,换成寓意多子多福的紫檀木雕花床,又在她屋里设上观音送子图。
  大长老已经不再相信她能炼出生子仙丹,待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随时将她扑倒,拿来当做采阴补阳的鼎炉。
  原主终于承受不住,在多方压迫下彻底黑化。
  刚好玉微道君被神仙府的人下了毒,只有神仙府的混沌锁才能解开剧毒,裴名毫不犹豫前去神仙府,经历九死一生,将混沌锁盗出。
  原主在半路截胡混沌锁,冒领了裴名的功劳,救了玉微道君后,伪造证据陷害裴名偷盗混沌锁,与魔域私通。
  除了大长老,其他大部分都是原文里已知的剧情,宋鼎鼎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谁料,原主为了报复大长老,却是用偷偷藏起来的混沌锁,锁住了大长老的三魂六魄。
  ——原来大长老压根就没有死,所谓的突然‘暴毙’只是一种迷惑外人的假象。
  大长老的魂魄被抽离躯体,锁进了混沌锁里,失去三魂六魄的躯壳,便会出现心跳、呼吸停止,身体僵硬等死亡征兆。
  但事实上,在大长老躯壳腐烂之前,只要将魂魄归体,他还可以重新活过来。
  原主打算等到大长老下葬过后,再将他的三魂六魄放出,届时让大长老在贴满镇魂符的密封棺材里醒过来,体会什么叫毁天灭地的绝望。
  看到这里时,宋鼎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不是在看日记,而是在看惊悚复仇小说。
  若是原主拿的不是恶毒女配的剧本,或许结局就是她找到神识,大仇得报,挨过三道天雷飞升成仙。
  但可惜她不是——主角黑化是情有可原,配角黑化是罪该万死,这便是恒古不变的小说定律。
  宋鼎鼎揉了揉泛青的眼圈,神色疲倦的收拾着扔了一桌子的日记本。
  她昨夜几乎没睡,睡着后又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本,做了一个可怖的噩梦。
  她梦见大长老没死,在混沌锁打开天门秘境的顷刻间,大长老的魂魄附身在了某个法器上,然后一路蛰伏在她身边,伺机暗杀她。
  她为了避开大长老的报复,在梦境里到处逃窜,就在她躲进床榻底下,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大长老缓缓俯下身子,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双眼。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胸腔一阵窒息。而后,她被大公主一个高音给吓得回了魂儿,现在手心里还渗着黏腻的冷汗。
  这噩梦代入感太过逼真,以至于醒来半晌,宋鼎鼎神色还有些恍惚。
  她收拾完最后一本日记,整理好后,重新放回了储物镯里。
  宋鼎鼎看着摞了老高的日记本,心里微微有些疑惑——原主写的这些日记,为什么没有直接放在储物镯里,而是存放在了长老府的无妄阁里。
  无妄阁是存放重要资料画卷的地方,玉微道君经常出入此地,要是被玉微道君发现了日记本,那她岂不是自己将罪证递给了别人?
  难不成,原主是故意将日记本放在无妄阁,就是想等玉微道君发现,而后像是怜悯众生的神明一般,亲手将她拉出深渊?
  宋鼎鼎忍不住轻嗤一声。
  可拉倒吧,就玉微道君那种人,别说拉原主出深渊了,不往她身上再添两脚都是好的。
  宋鼎鼎正要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脆响,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去,便见田地里落了个大紫葫芦。
  葫芦藤上还长着六个颜色不一的葫芦,随着吹进来的风左右摇晃,像是彩虹一般颜色绚丽。
  她挑了挑眉,不知想起了什么。上前捡起沉甸甸的紫葫芦,弯着食指,用指关节敲了敲葫芦。
  “阿鼎,起榻了吗?”房门外突然响起马澐的声音,他叩了两下门:“国王要感谢你,专门为你摆了宴。”
  宋鼎鼎应了一声,将紫葫芦取出了储物戒,稍作打扮后,出门跟着马澐去了宴厅。
  今日马澐气色好了不少,她昨夜瞧他越伤越严重,脸色苍白的吓人,便将裴名送给她的灵气丸送给了马澐两瓶。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裴名送给她的几瓶灵气丸,要比顾朝雨送给她的灵气丸更有效果。
  走在地毯上,安静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马澐沉默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道:“阿鼎,谢谢你的补元丹。”
  “但是太贵重了。”他取出一只玉白的小瓶,递到了她手中:“一瓶就够了,剩下的补元丹还给你。”
  作为西海龙族分支马家屯的小皇子,马澐的父王表面一派奢华富贵,私底下却是个抠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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