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离婚时还害怕亏欠了小白,但现在想想,其实他们是迎来了更好的生活。
而接下来便是要把最后一箱子糕点果子卖掉,以及预备过年的事情了。
那还剩下的一箱子糕点果子压根不愁卖,白桃跟孙晓梅一块儿到隔壁赵家湾没一会儿就卖光了,这么一来这几天光是卖糕点果子就赚了一百五十多块!
孙晓梅死活只肯收下三十块钱,那剩下的一百二就都是白桃的了,她干脆到镇上去买了几块布拿给孙晓梅,要她给自个儿和孩子都做一套新衣裳,孙晓梅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桃其实最开始也没想到会赚得这么顺利这么多,只可惜想到用这个生意赚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年也就来不及了。
但往后走只要抓住机遇,可以赚钱的机会肯定还很多很多的。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打算着安安心心地过个年。
年货自然少不了肉,白桃已经买好了猪肉和鱼,干脆炸了些小酥肉,刚炸好的小酥肉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吃起来又香又酥,捏一块吃完忍不住又拿第二块实在是绝妙,她一边炸几个孩子一边吃,陆沉在烧锅,白桃捏起来一个递给他,可谁知道陆沉没用手捏,直接伸出嘴巴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
她只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是蹭到了他的唇,又好像是没有,可那种让她窘迫的滋味,就好似他吻了她的手指一样。
白桃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脸上都发烫,但想想他们是夫妻,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便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了下去。
小酥肉炸了一大盆子,白桃让陆沉给她二哥二嫂家端了一碗,又让陆沉端一碗送到他堂婶子家去,毕竟在陆沉没有回来之前,是那位堂婶子一直在顺带照顾大毛二毛,陆沉跟白桃结婚的时候堂婶子也是作为媒人的。
陆沉一口应下,端了两碗小酥肉出去,吴玉芝远远地在家门口瞧见陆沉往这边走,他手里两碗炸货,那应当是有自己家一碗吧?
可等陆沉进去之后送了一碗给白老二家之后,转头就走了!
吴玉芝气得直跺脚,扭头回屋拿了私房钱就朝镇上去了,她今天都打算好了,她也去进糕点果子,也要赚大钱,也要买肉吃!白桃那个作精能干的事儿,她凭什么不能干?
这会儿,陆沉不在家的功夫,白桃又炸了些鱼块,那条大肥鱼清洗好切成块裹上淀粉和鸡蛋液炸得透透的,咬一口里面的鱼肉鲜美可口,这样容易保存,吃起来也方便,无论是红烧还是炖汤都十分好吃。
一条鱼实在是太肥大,足足炸出来一大盆,白桃给大毛二毛都装了一小碗让他们俩好好吃,又给小白单独弄了些鱼肉让她用小勺子吃,想了想端起来两碗炸鱼,跟在陆沉后面去送。
她送到二哥家一碗,又赶紧朝陆家堂婶那送,这是白桃第一次去陆沉堂婶家,才走到院子进去准备喊人,就听到陆沉跟他堂婶在灶房里头说话的声音,隐约提到了她的名字。
白桃屏住呼吸,想听听他们在说啥。
陆家堂婶的声音不算高,但也带着责怪:“你也知道那块表当时多少人想要,为了那块表你几个叔伯打得头破血流,你爷爷非要给你,那你也要珍惜!现在你为了娶一个二婚的女人,把表低价卖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了,在地下能睡得安稳吗?”
陆沉正色道:“堂婶,您别这样说她,她虽然是二婚,但她很好很好,值得我做任何事情。这话以后千万别说了,别说是她,就是我听了都很不舒服。”
陆家堂婶更气了:“可是你是个没结过婚的,她离婚带孩子,名声还不好,总归是她高攀了你!当时随便办办不就好了吗?你为啥非得把手表卖了?你那几个叔伯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你!”
白桃站在院子里,一瞬间捏紧了手里的碗。
她端着碗悄悄地往外走,心里浮浮沉沉,大概推测出来了,陆沉结婚时候给她办得体体面面,是因为卖了他们家祖传的一块手表。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她本身计划的结婚就是简简单单走个过场,放一挂鞭炮撒几个喜糖也就是了。
白桃在那一瞬间做了个决定,她想把那块手表赎回来。
第21章
◎陆沉握住她软嫩的小手◎
陆家堂婶子一直指责陆沉不该把手表给卖了,就算因为名声不好,穷了点,没办法给媳妇正常的生活,那也不能把祖传的手表给卖了。
陆沉沉默了一下,还是严肃地看着她:“婶子,您别说了,那手表我会想办法赎回来的,但您千万不能让白桃听到这话,我既然能把手表卖了来娶她,您就该知道我有多在意她。那些年我在外读书差点饿死都没把手表卖了,这一次不一样。”
他没再多说,堂婶子却也闭嘴了,她一直都知道,陆家老二是个心里能装事儿的。
这年代谁家孩子能读那么多年书哪?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还读什么书?可陆沉硬是与众不同,咬着牙靠着读书出去了,成为了一名市医院的医生。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还不是丢了工作回到乡下来了,还偏生那方面不行,带着俩拖油瓶没人敢嫁,堂婶想到这都忍不住摇摇头!
苦命的陆沉啊!
可她有一个地方却也非常疑惑,陆沉怎么看上去这么喜欢白桃哪?那白桃长得确实不错,但也就一张脸好,整天要吃好的穿好的,打扮得跟个花儿似的,还带着个女儿,按理说俩人之前也不熟悉呀!
晚上陆家堂婶把心里的疑问跟自家男人说了,陆堂叔砸吧砸吧烟袋,眯着眼说:“都是一个村的,陆沉从小就出去读书了,两人也不熟悉吧,兴许男人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这是天性。但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长得漂亮不重要,真正能过日子的才重要。”
陆家堂婶拼命点头:“就是!要不是他非要我帮助他去白家说道,我心里想着的是把我娘家那个守寡的侄女介绍给他,我侄女死了男人带着个男娃,那男娃带过来还能给跟陆家姓,不比白桃好?啧啧,等他发现这白桃不咋样了,我铁定还是要提提我那侄女。”
当初才知道陆沉在外头的婚事告吹了,又隐约听闻是因为男方那方面不行才告吹的,陆家堂婶就动了心思,她觉得陆回这个人正干又踏实,跟她那个守寡带个儿子的娘家侄女再适合不过了,甚至没经过陆沉同意,提前去跟侄女说了,当时她侄女也高兴的很,后来知道陆沉匆匆结婚娶了白桃,忍不住哭了一场。
陆家堂婶心里愧疚,看到白桃的时候就有些不顺眼了,忍不住敲打一番陆沉。
当然,日子是人家过的,她敲打也没用。
这一晚白桃没把自己听到陆沉跟堂婶说话的事情告诉陆回,而陆沉自然也不知道。
一家人吃了饭,陆沉照例把热水都准备好,但今晚上却不是弄好直接放门口了,他准备了些艾草包,又拿了一本书出来。
“白桃,你过敏的事情虽然平时可以多加预防,但也多少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我还是希望可以帮你调理好的。想要脱敏有几种方式,第一要多运动饮食合理,第二是通过药物来控制,但目前国内市面上没有特别适合的药物,第三则是多食用一些对脱敏有帮助的食物,比如蜂蜜,红枣之类的,第四则是可以通过按摩来改善气血增强抵抗力。”
他递给白桃一杯水:“这是前几天我去给人看病,那老乡送我的蜂蜜,是他们家采的野生蜂蜜,你以后每晚喝一杯。小白现在才一岁多点,暂时还不能喝蜂蜜,但是我想小孩子身体发展的可能性还很多,只要足够健康未来对某些食物过敏的可能性也会被慢慢减少的。”
白桃被他说的很心动,她也实诚地说:“确实,很多人都说我作,挑挑拣拣只喜欢吃细面,其实我也想吃玉米高粱啥的,有时候越是不能吃,还越是觉得那些东西诱人,我常常想如果我对杂粮不过敏了,不仅自己吃的高兴了,还能省一笔钱呢。”
她说着说着,感觉心里还酸酸的,真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视她的问题,理解她的难受,还帮助她想办法解决,而不是讥笑她打击她。
从前爹娘在的时候,虽然宠爱她,供着她吃细面,但其实并不理解她只能吃细面的痛苦。
陆沉瞧见油灯昏暗的光线之下,女人漂亮的脸上一双秋水似的眸子里隐藏的浅淡委屈,忽然间带了些愧疚。
他该早点跟她接触的。
但好在现在还不是很晚。
“把手给我。”陆沉卷起来自己的袖子,对着白桃说道。
白桃有些讶异,而此时大毛跟二毛正拿了个竹蜻蜓跟小白玩得不亦乐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氛围。
陆沉似乎也察觉了,立即解释道:“我是要帮你按摩,我参加工作之前学的西医,但私下也研究过中医,我个人比较推崇中西结合,能治病的法子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有效果就是最好的。”
白桃不知不觉地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咋了,以前跟徐茂华都已经做过夫妻了,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再说了陆沉是大夫,现在是在给她治病,她都不知道自己矫情啥呢?
但实际上,她跟徐茂华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没有过太多浓情蜜意,徐茂华常年不在家,两人统共见面那几次徐茂华都非常粗暴,他的暴力倾向其实早就有苗头了,所以白桃每次都很痛苦,想到男女之间的事情就下意识地害怕。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甚至不觉得陆沉那方面不行有啥问题,那事儿痛苦得厉害,不做不是更好吗?
但现在为啥她想到跟陆沉有肢体接触就脸红心跳的?
她犹豫着把手伸出去,陆沉便轻轻抓住她的右手,在那一瞬间两人几乎是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可表面上都是一片平静。
白桃感觉到脑子里嗡嗡嗡的,心情乱七八糟,而陆沉也觉得四周忽然安静了起来,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不起来具体的穴位是在哪里了,手里女人的手细嫩软滑,白得似嫩豆腐一样,柔弱无骨,他都不敢使劲儿。
但陆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而后便语气平静地用拇指摁住白桃虎口处:“这是合谷穴,你平时自己也可以揉揉,具有镇静止痛,清热解面的作用,可以增强人体的抵抗力。”
白桃胡乱地“哦”了一声,只见陆沉一个个地给她摁手上的穴位,好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我回头给你画一个手掌穴位图的示意,然后你按照我告诉你的按摩方法,自己也可以按。”
他没等白桃回答,起身喊:“大毛二毛,回屋睡觉了。”
男人很快进了西厢房,白桃转转眼睛,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很快就去用艾草包泡了脚,给小白洗漱好之后便睡觉了。
她这一夜不知道是是不是按摩穴位的缘故,睡得很沉和香,一个梦也没有做,醒来之后浑身通畅。
而陆沉却睁着眼到了夜里两三点才艰难睡着。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上那种滑腻感迟迟无法拂去,而自打白桃来家里之后,整个陆家到处都不一样了,用二毛的话来说,就是吃不完的好吃的,到处都是香喷喷的,小白又那么好玩,真是有意思极了!
就是夜里做梦,大毛二毛都在砸吧着嘴巴说梦话。
“花婶,俺还想再吃一块肉……真好吃,真好吃……”
陆沉听到都忍不住笑,拍拍臭小子的屁股,再给他们盖好被子。
他感觉白桃这人就像是能让人上瘾的一样,远远看一眼,就能记好多年,晚上给她按摩手掌,他感觉到自己从未那般失态过,心中有一种澎湃的想欺负她的冲动。
那是一直以来都自认为还算是君子,对生活无欲无求的他都感到意外的。
曾经不是没有设想过,若是有幸娶了她,一定要对她无限温和。
可真的等有机会离得这么近了,他瞧着她白得清透的肌肤,随时随地都水盈盈的眸子,总是软甜的嗓音,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想法。
但就算是再难,他也要忍住,爱是克制,是尊重。
陆沉勉强睡着之后,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读书也很晚,好容易上了学,却因为性子的原因总是被家在镇上的同学欺负,带去学校当午餐的窝头总是被偷被抢,好几次他都饿肚子。
小小的还没来得及长个头的陆沉,只能饿着肚子躲在冰冷的墙角后面背书,越背越饿,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梦里,院墙那头伸出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响起来:“你别哭了,我的馒头分给你吃好不好?”
那是细面馒头,他那时候做梦都不敢吃的东西,咬一口,馒头的香甜和着眼泪的咸,那味道他记了好多年。
陆沉一觉醒来,白桃已经出门去了,他洗了把脸坐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觉得一切都是梦,但再一抬头看到院子里挂着的她跟孩子的衣裳,才微微露了笑意。
白桃睡得舒服,起来的也早,她是带着孩子去镇上去了,刚到就去了那家回收二手货的店,开口就要问老板赎回去陆回的那块表。
她拿出来自己的结婚证明:“我是陆沉的媳妇,当时我们结婚他来您这儿把手表抵押了,我现在想赎回来,可以吗?”
那老板看看她,瞬间笑了,心里头也明白了为啥当时那年轻男人这么豪气,眼前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搁谁谁不花大钱也娶了?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姑娘啊,赎回去可以,但咱这店也是要赚钱的,你男人当初来抵押手表的时候说的是六十块钱,但你先要想拿走手表,就得给我七十,我这算是给你优惠了。你要知道,这手表我拿去县城里卖可不只是这价。”
他拿去卖,至少可以卖一百多!要不是因为陆沉是大夫,无意中帮他亲戚治过病,他早把手表拿县城里卖了赚差价了。
其实白桃也懂,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在你急需钱的时候帮你,却没把你的东西倒卖出去的,算是很好了。
她直接答应了:“好,七十就七十。”
老板也赶紧把那手表拿出来让白桃验货,白桃倒是也认得这手表,是个牌子货,光看成色与质量就值不少钱,徐家也有一块手表,跟这个比起来还差一点了,徐茂华都天天戴着炫耀的。
七十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白桃没打算现在就回去把手表给陆沉。
她总觉得两人关系有些奇怪,虽然说她现在口袋里是有些钱,赎回了手表影响不大,但七十块钱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自己去赎回了手表,就好像是对他多好一样,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白桃觉得,自己只是可惜了陆家的手表而已,毕竟陆沉也是因为自己而把手表抵押了的,等她找到个合适的时间再把手表给陆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