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河急得让蒋太医速速为容宛月诊脉,蒋太医诊脉,他观容宛月并无大事。
可姬星河太过焦急,他道:“启禀皇上,娘娘是急火攻心,阳气过甚,所以才会流血。”
姬星河一听不是中毒,稍稍放心。
及至听到她是太过着急上火,他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此该怎么做?”
蒋太医道:“微臣会为娘娘开些药进行调理,不过最根本还需娘娘心情疏阔,不要郁结于心,以免再次发生这种事。”
容宛月心道,这蒋太医说的可太对,就看姬星河能不能听进去了。
姬星河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朕知道了。”
蒋太医垂首道:“那微臣明日再来为娘娘请平安脉。”
姬星河略思索一番,见容宛月沉默不语,想到刚刚蒋太医说得她需要心情疏阔,点点头,算是同意蒋太医明天继续过来。
肖玉书的目光在容宛月手腕上的链子上停留两次,显然十分担心。
容宛月见蒋太医要下去,开口道:“蒋太医留步,皇上近几日毒发,蒋太医知不知道?”
蒋太医微怔,容宛月见他表情就知道。
她道:“还需烦请蒋太医为皇上把脉。”
姬星河不是很请愿,容宛月道:“如果皇上不愿意吃药的话,那即使等下端来药,我也不会喝的。”
姬星河闻言,伸出了手。
蒋太医为姬星河把脉,他立刻敛容道:“皇上,你旧疾已经发作几日了?”
姬星河漫不经心地道:“也没几日,没什么要紧。”
蒋太医严肃道:“恕微臣直言,皇上此毒比之前发作的还要凶猛,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皇上不能再耽搁下去。皇上,这次发作的时候,是不是比以往还要痛苦?”
容宛月闻言看向姬星河,姬星河抿唇道:“朕受得住。”
“皇上,你脉搏凶险,再耽搁不得,需要速速服药,泡药浴。”
姬星河不想用药,听到容宛月手上的细细的银链子微响,他看过去,容宛月凶巴巴地看着他道:“皇上,难道就不能听话一次吗?”
她直言训斥,蒋太医与肖玉书一时都被吓住。
可姬星河反而笑了,他道:“好,我都听你的。”
容宛月听蒋太医说得凶险,哪敢让姬星河再耽误,随即就让他快些去开药,让姬星河服用,再进行针灸药浴。
可姬星河偏偏要看着容宛月喝完药再去,容宛月只得喝了药。
姬星河这才放心出去喝药,本来容宛月怕他耍赖,还想让就在如霜居进行药浴。
姬星河还记着上次药浴被她嫌弃,他坚决不再这里进行药浴。
对上容宛月怀疑的目光,也只说自己一定会听她的话,容宛月这才放心。
可能这次容宛月生病这事吓到他,他给容宛月解开了链子,不过她仍旧在笼子里。
容宛月没想到得是,她再次见到了罗莹。
但是这次相见罗莹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要差,尤其是看到自己在金笼子里时,她的脸煞白无比,有一瞬间几乎是要倒下去。
隔着笼子,容宛月急忙握住她的手。
她道:“你怎么来了?”
罗莹的视线在她的面上停留片刻,眉眼无法舒展,她道:“你可能想不到,是皇上让人去小院子里接我过来的。”
姬星河还会主动做这些事,她很吃惊,不过她倒是想起上次自己向姬星河提及要再见罗莹一面的话。
当时他拒绝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她道:“我本来还想着你可能已经离开京城了,原来还没走。”
提及这个,罗莹眸子黯淡片刻,但她很快掩饰过去道:“我惦记你,想着也许可以看着你登上后位之后再走也不迟,只不过……”
她看着困住容宛月的金笼子,又注意到床头上银色的链子,她瞳孔剧缩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锁起来?”
“没事。”
“没事?”罗莹眼尖地看到她的手腕有一片红,“这怎么了,难不成皇上还打你吗?”
容宛月摇摇头:“皇上没有打我,他只是不放心我。”
“可是之前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罗莹不解。
容宛月道:“你也知道皇上他从小被欺负,他没有安全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疑心我要离开,他说想这样我就不会跑了。”
罗莹也曾在宫中浸淫多年,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男子的特殊癖好。
尤其是容宛月脖子上的红痕手臂上隐约露出的青紫,她更加肯定姬星河欺负容宛月。
而容宛月是不好意思告诉自己。
她不由地开始考虑曹东之前的提议,诚然,他的确是想利用容宛月,可是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等他们里应外合将容宛月带出去,她们不跟曹东离开,可以去其他地方。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管得了她们?
她看着容宛月,但是她还有些无法确定容宛月想法。
她问道:“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容宛月道:“可能是要封后大典那天,毕竟封后大典,如果皇后不出现,说不过去。”
罗莹点点头,她道:“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我都存了起来。我想过要走出去,你说过也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吗?”
容宛月点头:“当然。”
正常没人想被囚禁吧。
“好,我知道了。”罗莹道,她看看左右无人道,“如果让你放弃当皇后,你也愿意吗?”
容宛月摇头道:“皇后是皇上要让我做的,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权利之心。”
这个她倒是相信。
如此,她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她抚摸着容宛月的手,那红印看得她不舒服。
容宛月道:“没事,就是看着吓人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肖玉书来了。
他是来给容宛月请平安脉的。
他端来熬好的药,其实容宛月没病,当时不过是吓吓姬星河罢了。
她道:“我没病,不用喝药。”
肖玉书道:“娘娘还是喝了好,你的身体近些日子的确有些虚了。”
见容宛月仍旧不动,他加了一句:“这药不苦,皇上吩咐过了。”
容宛月这才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肖玉书看着干净的碗,再次给容宛月切脉。
容宛月的身体的确是没有大碍,只是,他看着笼子,心中属实不适。
他道:“娘娘,你……”
他的视线在笼子上扫过,“可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容宛月从他的眸子里看出几丝同情,她笑道:“倒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我说说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肖玉书斟酌一番告诉了容宛月,容宛月听后,得知姬星河此次的发作比之前更加严重。
她的眉头不觉皱起来,她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治愈皇上吗?”
完
第81章
◎他心中酸酸涨涨的,眼中竟然再生潮意。◎
肖玉书道:“惭愧,微臣与恩师一直在研究中,尚且没有彻底治愈之法。”
容宛月也知道此事不能怪他们。
她叹息一声道:“也怪不得你们,这样吧,皇上药浴之后,回来总是彻夜难安,你去配一些安神丸,我想给皇上吃一些,让他睡个好觉。”
肖玉书同意了,再来的时候,他便将安神丸给了容宛月。
罗莹从这里出去之后,回去跟曹东说了一下容宛月的情况,她同意了曹东的提议。
至于何时将容宛月从宫里带出来,两人一致认为封后大典当天也许是一个好时机。
因为只有这一天,容宛月能从如霜居的笼子里出来,错过这一天,恐怕就难了。
容宛月还不知道罗莹的打算,她瞧着姬星河现在也好了许多,至少脸色没有前些时日那么难看。
容宛月总算能够喘口气来,因为他已经允许红袖、绿蜡等人来服侍容宛月。
他们见了容宛月也是大吃一惊,心疼落泪,容宛月道:“没什么,本宫都要成为皇后,难道你们不该为本宫高兴吗?”
红袖忍着泪为容宛月梳妆,她道:“奴婢们这是喜极而泣。”
她也看到容宛月身上的青紫,虽然知道这是承宠的证明,可是她依然心疼娘娘。
皇上现在如此独宠娘娘,她觉得很可怕,更替娘娘委屈,即使娘娘当了皇后,在这么一个牢笼中,又怎么会高兴。
她忍不住问道:“娘娘,皇上他为何如此,以后娘娘还能回邀月宫?”
容宛月道:“应该会的,当了皇后,其他妃嫔不是需要过来请安吗?本宫要处理许多事,总不能可会一直在这里。”
红袖见娘娘还蒙在鼓里,她道:“娘娘,现在除了您,已经没有其他妃子了。她们都被打入了冷宫,不准出来。”
容宛月吃了一惊,这个她还不清楚。
她赶紧问道:“那后宫中近来还发生了其他事吗?”
红袖摇头,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其他倒没什么,就是皇上特别暴躁,他十分重视封后大典,事事亲力亲为,不允许宫人出一丝差错。前些时日两个宫人不小心弄坏了封后大典上要用的芙蓉花,被皇上杖毙了。”
这么点儿小事就杖毙了?
容宛月眉头紧皱,红袖又道:“娘娘,要不要让国丈大人劝诫一下皇上?”
容宛月道:“不用,这事最好不要让朝臣知道,恐怕对皇上不利。”
红袖点头,见容宛月这个时候还在为皇上考虑,她只能默默地为娘娘梳漂亮的发髻。
入夜之后,她们又得下去,这如霜居只留姬星河与容宛月两个人。
绿蜡看向身后,这里虽然灯火通明,可是仍旧冷冷清清的。
她往红袖身边紧靠道:“红袖姐姐,娘娘她太可怜了。”
红袖抿唇,她也知道,为了娘娘,她可以做出任何事,可是娘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受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邀月宫,这事还是悄悄地传开了。
皇上囚禁容妃娘娘,容妃娘娘被锁在笼子里不能出来。
虽然娘娘马上要成为皇后,可恐怕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
大家都十分同情容妃娘娘,想到前些日子皇上的残暴,顿时觉得娘娘更加可怜了。
有人偷偷去问肖玉书,他什么都没说,只研磨药物,可这样更加让众人确定容妃的境遇。
而此时被称为暴君的姬星河和容宛月正躺在床上,她手上的链子早解开,此时她坐在床上,姬星河正在给她佩戴凤冠。
那凤冠上宛如莲花座,上面镶满了宝石,前面是一支飞天凤凰,凤凰的尾羽华丽耀眼,璀璨的红色宝石流光溢彩,凤凰口中含住,珠子下坠着金色的链子,链子上盘绕着金丝编织的祥云图案,底下缀着珍珠,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他小心翼翼地给容宛月戴上,容宛月低头任他戴上,她问道:“好看吗?”
姬星河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宛月,虽然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容宛月戴上凤冠的模样,可当真看到,他依旧被惊艳。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道:“好,好看。”
容宛月也觉得不错,她将凤冠拿下,凤袍也已经拿了过来。
这件凤袍姬星河已经修改了许多次,可以算是十全十美了。
她回头一瞧,姬星河眉头紧锁注视着凤袍,他道:“肩膀这里,似乎还可以再加些金线。”
容宛月看着上面的芙蓉花道:“这样很好了。”
姬星河摇头:“不,这是你明日要穿的,不能马虎。”
他竟然下床让人拿了针线要亲自去绣,容宛月惊讶,她道:“皇上,你还会女红吗?”
姬星河仔细端详一阵,现在胸有成竹,他道:“最近刚学会的。”
最近刚学的?
姬星河说完,在她胸前诃子上的莲花上扫了一眼。
容宛月吃惊,她低头摸了一下胸口,这莲花该不会是他绣的吧?
她再仔细瞧瞧,之前她只是觉得这莲花不太像是宫人的手笔,因为略微有一些粗糙。
可这莲花如果不是宫人,是姬星河的成果呢?
那就合情合理了。
她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是你绣的?”
姬星河道:“是,这个绣的不好,下次再给你做个更好的。”
他说完拿了针线小心翼翼地将凤袍上的原来的丝线轻轻地挑去,眼下见他穿针引线十分熟悉,她真的信了。
可是这也太晚了。
她看看外面的天,外面隐隐约约能听见雷声,似乎是想要下雨。
她道:“皇上,要不然还是交给别人来绣,你快点休息吧。”
姬星河摇头:“你先睡,明天是你的封后大典,我得为你做好凤袍,你放心,你一定会是最美的皇后。”
她无论如何劝,姬星河都不上床。
她没有办法道:“不如我来陪你。”
姬星河道:“不用,我可不想明天看到你眼底有淤青。”
哦,嘲笑她黑眼圈呗。
容宛月嗔怪地瞥他一眼,躺在了床上。
姬星河冲她微微一笑,低头认真地在凤袍上绣着花样。
容宛月心中感叹,姬星河正常的时候真的是对她极好极好的。
可是,为什么这个好感度停滞不前了呢?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吃了药,很快眼睛就睁不开了。
最后的画面是他灯下认真缝补衣衫的脸,温馨又暖心。
容宛月醒来的时候发现姬星河红着一双眼就趴在她的床头,他精神抖擞,一看到容宛月醒来,立刻道:“你醒了,快看,我已经做好了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