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承认,应该是生气自己忘了他吧,毕竟小时候他们是很要好的。
前世她没有进书院,再相遇自己就成了贵妃,二人也没什么相认的机会,才会以为这只是个陌生人。
前世的遗憾当真不少啊!宴音想明白了,伸了懒腰起床:“青芝,我们今天吃点云北的菜式怎么样?”
另一边的蒋英涵听闻她找的打手统统被制服了,正在闺房内来回踱步。
当时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回来就让人去黑市找了几个打手,只让他们一定要杀了宴音,本以为不过主仆三人,应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霍南疏……
那几人已经伏法,会不会供出自己来?不,一定不会的,自己是遣人和他们的头儿交易的,没人会知道,知道了也没证据!
蒋英涵反复安慰自己,稍稍心定下来,坐在绣墩上。
外头有重物扑倒的声音,蒋英涵惊得站了起来,小心地掀开珠帘往外头看:“逢春,弄翻什么东西了?”
一名穿着劲装的少年笑吟吟地走了进来,道:“对不住,是我弄翻了你的丫鬟。”
蒋英涵见竟然进来了一位男子,还是常跟在姜负雪身边的霜败,她惊疑不定地退步往里避,想要喊人。
少年身形似鬼魅,在她后颈一砍,蒋英涵还不及喊,眼前就黑了下来。
蒋英涵是被摔在地上才醒过来的,粗糙的地毯织纹磨着面颊和掌心,让人很不舒服。
她昏昏沉沉地撑着起身,神魂还未归位,就看见了面前的一袭白色锦衣,往上看去,是那张端美如玉的面容。
她喃喃喊了一声:“姜公子?”
姜负雪开口,比湖面的浮冰还冷:“是你找人对宴音动手的。”
不是问话,是肯定。
蒋英涵没想到他将自己绑来,竟然是为了宴音出头,当即怒道:“姜公子你这是……为何要这般问我,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人。”他说到这一句时,脸上的冷意稍稍消散了一些。
蒋英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喊道:“姜公子,姜负雪!她不过一个主簿之女,还利用你来害我,这样的女人,她配得上吗?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哪里比不上她。”
姜负雪只清清淡淡一句:“你不配与她比较。”
这无情的话让蒋英涵彻底心灰了下来,她早有了预感,心里只恨恨道就算两个狗男女看对了眼又如何,她不信姜家能让宴音进门,他们做梦才能在一起!
现在要保住自己的清白要紧。
“总之你没有证据,不能这般冤枉我!”她以为自己没被人抓住把柄,有恃无恐地哭闹着。
可姜负雪今日将她捉来,却不是和她掰扯清不清白的。
“霜败,我不想让她死得太轻松。”姜负雪淡声说道。
霜败上前:“请主子吩咐。”
“丢到山里去吧,放上几条饿狼,应该是能吃干净的。”
蒋英涵浑身不住地战栗颤抖,盯着他的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他要杀了她!怎么可能!他不敢的!
可是,姜负雪是全然的冷漠,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她在他眼中如同草芥。
这人明明一派模样温润公子模样,怎会有这么狠毒的心肠!
她被姜负雪的话吓得快疯了,声音嘶哑难听:“不!你不可以这样做!我爹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蒋方明的事,是我寻的证据,他活不成的。”说完,姜负雪一眼都懒怠看她,霜败拿布巾堵住她的嘴,将人提了出去。
蒋英涵被提出门那一刻,还在等着那在睁眼瞪着那坐在白衣公子,什么少女情思,春闺梦里人,在今夜尽皆消散了。
她想不明白,姜负雪为什么要对蒋家出手,让她家破人亡。难道就因为,就因为她先前欺负了一下宴音吗?
可笑,这也太可笑了!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讨了夫婿转眼就忘了,真渣啊!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这不就是妥妥的童养夫吗,磕死我了,霍南疏一直是碍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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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超级可爱!】
【哈哈,小时候的宴音和小侯爷超可爱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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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给大大捉个虫吧是尽头还有倒数第三段第一句多了几个字还少个字】
【“我没嫁找到人之前”这句话怪怪的~】
【很好看唉,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男主了。比心心】
【看样子男主是小侯爷,而前世的情夫是追妻火葬场也追不到的了。】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我又来了嘻嘻嘻】
【撒花】
-完-
第13章 、蒙童
◎中秋灯会,洛云桥头相见。◎
宴音再去书院的时候,仍是没有看到蒋英涵来书院,却早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边说还边往她这边看。
特别是成伊洲,那眼神很是不善,甚至豁然起身往宴音这边走。
看她一步步走过来,宴音有些警惕地看着,其他小姐们也在往这边看。
她干脆问:“英涵失踪了,这事和你有没有干系?”
她和蒋英涵是手帕交,先前蒋英涵在整个书院出丑,那眼中冒火盯着宴音的样子她也看在了眼里。
“失踪了?”宴音只道她是丢人加上买凶不敢出现,却没想到竟是失踪了。
成伊洲不耐烦道:“装什么装,是你报复她吧?”
宴音不接这黑锅:“成小姐,令府是京兆尹,谁报复谁你不知道吗?她买凶当街杀人,难说不是畏罪潜逃。”
听到“买凶”这么刺激的字眼,那边起了小小的躁动,她们都是官家小姐,蒋侍郎出了事,蒋英涵往日娇纵,如今也该夹起尾巴做人,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没脑子。
成伊洲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剌剌地说了出来,斥骂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这件事她自然有耳闻,但打手目标实在太明确,京兆府不是查不出来,盛京当街凶险,又逢蒋侍郎被查,兹事体大,那头没论断之前,这边先按下罢了。
“宴音,你不过一个主簿之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最后,成伊洲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这小姐少了些阅历积淀,狠话气势着实不太够,宴音只听过便忘了,她懒得在女儿家的争斗上浪费时间。
自己来书院的目的是什么她可没忘,那当然是为了尽早与姜负雪两情相悦!中秋灯会将至,宴音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姜负雪应是也对她有意的吧,只是这份感觉还是太朦胧,她得把人约出来,把心意说明才好。
到时候灯前月下,中秋定情……
宴音摸了摸藏在荷包里的香囊,悄悄拿出来看一下,云锦裁就的元宝形状,上面自然是她亲手绣的鸳鸯。
宴音的女红不好,绣废了许多,才得出这么一个满意的,忍不住拿出来看了又看。
怎么看怎么满意,她还是很有天分的呀,线也挑得好,颜色也配得好看……姜负雪一定会喜欢吧。
趁着午歇,一个俏粉色的身影伶俐地穿过廊庑,宴音早就打听过了,姜负雪在书院有一处午歇的屋舍,就在后院。
她悄悄走到那处安静的院落,现下已经有学子在午歇了,她只能弃了走廊,沿着院墙走,小心避过别人的视线。
这般私相授受的事,估计也只宴音敢亲自来做了。
小心摸到了姜负雪休息的屋舍窗下,她想敲敲窗户看看人在不在,手刚举起来又犹豫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不矜持,就不喜欢她了?
大小也是个女儿家,主动来约男子相会实在是……说不出口。
宴音想到待会若是见到姜负雪,看着他那张清雅的面容,她只怕说不出这么大胆的话。
罢罢罢,还是留张字条便是。
宴音将窗户小心地打开了一道缝,往室内看去,很简朴素雅的一间屋子,屏风隔出了内外,内里是榻外头是书案,一眼看了个干净,并没有人在。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伸手去够到了书案上的毛笔,还撕了一张宣纸。将香囊挂在了窗格上,并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约他中秋灯会在洛云桥头相见。
五彩的香囊在素色的屋中着实醒目,不怕他看不到。做完这些,宴音才满意地关上窗户,原路摸了回去。
回程的路还要路过一间又一间屋舍的窗户,宴音小心看着,没有哪扇是开着的,若是顺利,她很快就能回到走廊上。
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实在不雅,宴音保证,下次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却正好见前面有一间屋子看了窗,莫不是屋里有人,若是看到她就糟糕了……宴音小心挪步探头过去,希望屋里没人……
正专心看着,一片衣袂拂过肩膀,她吓得一个激灵:“啊——”
下一刻,嘴被人捂住了,剩下的半声咽了回肚子里,她抬头看去,对上了霍南疏那双锐利妖异的眼睛,原来是他正好攀上了墙头。
碍因……
宴音心中回转着这个名字。
自从那日霍南疏送她回府,二人就没再见过了,知道他是幼时玩伴后再见,记忆里小和尚模糊的面容和霍南疏的样子重合。
原先只觉得陌生,如今见到故人,那些记忆才重新鲜活了起来。
霍南疏居高看着她,少女从惊吓变到呆愣,大大的杏眼映着暖光,和琉璃一般好看。
他开口想问:“你……”
宴音却更兴奋,扒下他的手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霍南疏眼睛不自觉地偏向一边,话里有不易察觉的为难。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别扭!
宴音只觉得时间在二人间倒流,她又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和尚,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唯她命是从。
她说道:“你下来跟我说话啊,仰头太累了。”
霍南疏果然听话地跃下了墙头,同时又卷藏起了一样东西,然而宴音眼尖,还是看到了:“藏的什么书?”
霍南疏将手背在后面:“没有什么。”目光不知投向何方,面容冷峻,高挑的身形加上常年穿着玄衣,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宴音却是不怕,她试探着问道:“佛大我大?”
只这一句,霍南疏倏然抬头看她,黑色的潮水在眼中翻卷,为什么她,又说起了当年的那些话……
“你,你大。”他轻声开口,夜风拂林般的空寂,“你记得我?”
他果然一点没变,宴音觉得自己越过了他疏冷坚硬的壳子,碰到了他乖巧的内里。
“我生病忘了,你会怪我吗?”宴音说完,抬眸去看他的神色。
霍南疏抿着嘴不说话,显然还是在别扭着。
这模样惹到了宴音,她抬手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恍然觉得自己这幅欺负人的样子很熟练。
“我可是因为替你出头才磕到头,再然后生病,一路寻医问药回的苏州,你不能拿这事怪我!”她说道。
霍南疏没想到她当年回苏州的路上过得这般艰难,瞳光晃动了几瞬,清冷的声音中不掩着急:“是我的错,我该护好你的。”
“你不是护了我好几次吗?变得很厉害呀小侯爷!”
这揶揄一般的话不出意料又让霍南疏有些不好意思,他紧张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总是扑扇扑扇的,一点没变。
宴音伸手:“那书给我看看。”她可没忘了自己方才被他拒绝了。
人被她驯服了,书自然乖乖递到了手上,宴音一看,竟是一本《千字文》。
是了,霍南疏到鹿岑书院不就是为了进学的吗,在隆安寺的时候,也只是大师父日日给他讲经,从未认字,没想到回了侯府,也未识字。
“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呀?”宴音一边翻开书一边问道,书的封皮被卷皱了,可第一页还能看出是新的。
霍南疏答得简略:“在常山军里,习武打仗。”
武陵候爷把人接回去竟然就直接丢进了军队了吗,果然是个武夫!送来鹿岑书院有什么用,这里进学的弟子早已脱离了识字的阶段,应该正经在家请个蒙童先生才是。
宴音也搞不懂霍南疏的想法:“方才拿了书,是要去墙上看?”
“嗯……屋里太闷,看不进去。”
“我看你在哪里都看不进去,”这都来书院多少天了,书页还是新的。
回复宴音的只有沉默。
她灵光一闪:“对了!你以后下了学来我家吧!我家请了先生,他教得可好了。”
最多给尤洺詹再多交一份束脩就是了,从识字学起,就有得他教了,而且霍南疏这性子,没她盯着进学,怕是十年八年都读不通一本《论语》。
“好,”霍南疏竟点头答应了,“我下学就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另一边,姜负雪从陈夫子处出来,回到自己午歇的屋子,很快察觉到了房间被动过了痕迹。
看到窗户上挂着的香囊时,他眸中晃过一丝厌烦。
从前便时不时有女子的玩意从那扇窗户里悄悄地送来,大靖的女子胆子实在是大得很,也烦人得很。
原本不会有香囊荷包再收到这种东西,但自从他又频繁回到鹿岑书院,这种东西又多了起来。
他懒得去看,径直拿了一本《时方论》看了起来,霜败会意上前,将那枚香囊并上头情意绵绵的字条拿下来,丢进了扔废纸的筐里。
“这姑娘的针线活是真的烂啊!”霜败从没见到自家公子收到绣工这么差的一枚锦囊,啧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