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负雪甚至发现她才刚沐浴完,并未穿肚兜,看来昨夜确实发了汗。
素白的手落在妆台上,姜负雪执起一支黛笔,含笑说道:“左右时辰尚早,我来为夫人画眉吧。”
自己早起,是为了让他享受闺房之乐的吗?
宴音暗自在心里吐槽,却没有推拒的借口。
小巧的下巴被轻轻抬起,姜负雪倾身仔细去瞧她本就生得极好的眉,素面如幽兰、着妆似牡丹,这是宴音前世的评价,本就是浓淡皆宜的美貌。
是以黛笔落下若无物。
迎着他自上而下的目光,宴音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她还没穿肚兜,当真害怕宽松的寝衣会让他看见那里的齿痕,她围紧了自己的领口。
然而细颈轻动,在姜负雪眼中宛如诱惑,他轻易就被挑起了情致,凤目微眯。
待吻细密在脸上落下之时,宴音没空推他,而是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就怕他往下而去。
姜负雪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将她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窗外是冥冥薄雾,鸟鸣声清脆悦耳。
姜负雪在宴音唇瓣上碾磨,手充满意味地揉着娇儿的腰侧,手上抚,又被她拨了下来。
唇舌肆意而进,情热之时,冰雪面容染上颜色,像盛京玉器行里深藏的不肯轻易示人的粉玉。
同他沉浸的模样相反,宴音只死死地攥着衣领,心跳得飞快,瞧着他的吻已到了脖颈,迷茫的眼正瞧着那双手。
宴音不说话,不松手,他便连手也轻吻着,温热濡湿的唇熨烫着她的心脏。
不拒绝,便是答应吧?
姜负雪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平日示人的清冷性子焚化,阳货热得抵人,也不知往日每回是怎么消解下去的。
宴音难受地挪了挪位置,反引得他收紧了手臂。
“别刺激你夫君。”清越的声音已经哑了。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这人可千万别!
宴音不敢想被他发现会怎么样,忙挣扎着想跳下来:“够了够了,你该去翰林院了。”
姜负雪将头搁在她颈窝里,面色绯艳,说道:“怎够?还早……”接着就抱她站起身来。
宴音只看了他的神色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往日仙姿佚貌的公子,现下沦落成了堕仙,低头用唇瓣轻蹭她的脖侧,满眼是蒙昧不明的慕求。
她毛骨悚然,揪在领口的手用力地泛了白,结结巴巴说道:“你说过不动我的。”
若是姜负雪今日真的要强来的话,她除了喊青芝,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
姜负雪以为她只是害怕,面容微僵,闭眼压下翻涌的浪,轻叹了口气,说道:“好,你不愿就不动你。”
听到这话,宴音暗自松了口气。
谁知姜负雪还有话说,把她放到罗汉榻上,似闲聊道:“听说你把齐嬷嬷打发去浇园子了,昨日她求到了我面前来。”
听到这个名字,宴音冷下了脸:“齐嬷嬷吗,我只是不喜欢她,怎么,我做不得主吗?”
“这当然是你做主,”姜负雪搂着她哄,“但既然讨厌,不如直接打发出府去,也不必看着烦心。”
宴音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看来的确是对待寻常下人的模样,便有些试探地问道:“当初为何将她留下呢?”
姜负雪答道:“她是姜家的老人,照顾我长大,做事没出过错,才想让她也来照顾你的,没想到你不喜欢,可是你不喜欢,今日我就打发了她出去。”
所以这真的是他的亲信吧……宴音垂眼望着地毯,即使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前世姜负雪的罪名该是板上钉钉了。
这些神情自然尽收姜负雪的眼底,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想凭此定他的罪,还为时尚早。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但既然他问了一桩,那自己自然也要问一桩。
“宴家在江南的商队真的参与太子敛财的事里?”她多问点情况也好告知霍南疏。
姜负雪没有直接回答,反说:“有没有又如何,你安心待在这里便诸事都好。”
宴音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她不再跑,宴家也就安全无虞,这人就只会强迫威胁这一招!
瞧见她臭着一张脸,姜负雪伸指去逗她,都被扭开了,他才无奈说道:“梁意在江南聚拢的财帛丰厚,真要细究,哪个商队没有带点关系呢。”
那就是真有其事了,也正是说,宴家有没有罪,端看别人怎么报上去,该死的姜负雪!
宴音长久地抓着领子,早就皱巴了一片,姜负雪抚上她的手想让她松开。
“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
姜负雪轻摇着头:“我都说不动你了,莫要紧张。”
这让人怎么相信,她眼睛无意间落到他盘坐的地方。
东西确实不曾下去,这一眼似嗔含怒的,盯得他凤目发热,豁然拉近了她,教宴音感受一下自己的忍让。
“总不能吃,夫君要出问题的。”
说罢去将她抱坐起,为妨她喊人,还捂住了她的嘴。
这人才说了不动她,果然是在放烟雾!宴音慌极了,张口就想咬他的手。
还没来得及动作,姜负雪另一只手就将宴音的腿并拢了,两人衣衫尚好,阳货挤入。
宴音呆住了,还能这样?
她忙一手抓紧衣领,一手奋力地去推他:“你下去,混蛋,下去!”
姜负雪根本不理会,扣紧她的腿磨绞着,一面亲她一面问:“你今日怎么一直拉着衣领?”
是不想他再像回盛京那日一般吗?又或是被蚊虫咬了?
见他又要抬手,宴音一慌,收紧了腿。
姜负雪被夹得仰头微眯了眼,无暇去顾及其他,此刻让他觉得自己又重新拥有了宴音,不会再重复前世的遗憾。
轩窗外能看到白玉兰蜿蜒的花枝,屋内稠热冲出桎梏。
“看来你得再洗一次澡了。”他炙热的气息落在耳旁,声音带着愉悦清扬的尾调。
宴音身子僵硬,腿上遗落的那些东西烫得吓人,她颤声:“青芝,让人再提水进来……”
可她声音太小了,最后还是姜负雪亲自去端了水来给她擦洗干净。
即使如此,他出门之后,宴音还是又狠狠地洗了一次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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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2章 、景陵
◎太后有意将侄孙女许配给他◎
当日清早积云巷姜家的怒骂声响彻了整条街,听说姜大人出门都是被姜少夫人的苏绣枕头送出去的,姜负雪去上值时发丝也潮湿的。
一时间,宴音悍妇的名声传遍了积云巷,紧接着传遍了整个盛京。
二人身份本就悬殊,姜负雪自来是久负才名,又是温文有礼的谦谦君子,除了自己夫人,平素从未与任何女子有牵扯,这么好的夫君打着灯笼也难找。
宴音此举已被传成了不识好歹、恃宠生娇的典范
一时间人人皆言姜家不愿让她进门果然是有缘故的,捐官之女到底上不得台面,没有主母的端庄持重。
听到自己被传成了“悍妇”,宴音只是冷笑了一声。
晚间就有“好消息”传回了姜府。
太子梁意谋反获罪,着废为庶人,永拘景陵,非昭不准任何人探视,姜负雪则升侍读学士,领了教导皇子们的差事。
梓州一场动乱,京中的局势就换了一片天。
姜负雪检举梁意,动摇了姜家的地位,此乃大义灭亲之举,又罔顾家族意愿娶了个捐官之女,眼见着是要往孤臣的路上走,成了世家的反骨。
且大靖开朝以来的三元及第不过三人,姜负雪就是其中一个,学识过人又如此年轻,必能尽心教导宣武帝年幼的皇子们,种种考虑下来,他倒真是不二人选。
同一日,庆贵妃有孕的喜讯传遍了阖宫内外,太医诊断说这胎是皇子,庆贵妃深得帝宠,家族显贵,奈何多年不曾有孕,如今好不容易怀上,腹中这胎自然贵不可言。
姜家虽因太子事覆上阴霾,因这一胎,眼见着又倒不下去了,无人敢落井下石。人人都道姜家得上天庇佑,必能再屹立百年。
圣旨是一大早由应公公送到翰林院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姜家。
彼时宴音在海棠花间摆了一张榻,吃着葡萄乘凉,紫皮下晶莹的果肉在齿间咬碎,下人们一迭声进来道喜。
这有什么好高兴了,她不屑地撇头,看向苍青色石头围出的碧绿小谭,但又想着,姜负雪既然升了官,那定是因检举有功。
梁意,到底是倒了吗?
她将手放在潭中,搅动出水纹,水与腕上的白玉镯子相撞,水声清泠。
她只问一句:“太子如何了?”
“太子被废为了庶人,不日就将移送景陵。”
听到这句,宴音抬起湿润的手去拿帕子:“嗯,下去吧。”
青芝上前将一些碎银分给他们,下人们神色都是期待,他们快步上来报喜为了就是主家高兴,领些赏钱,却不是夫人赏的不是老爷升官之喜。
他们乐呵呵地出去,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想起梨昔园的那一场无妄之灾,青芝低声说一句:“当真是恶有恶报。”
“是啊,恶有恶报。”
宴音翻身轻叹,她没想到,梁意真的就输得如此干脆。
她厌恨梁意,这人亲手将自己困在宫中,成为众人的活靶子,又明知她的冤屈,冷眼逼她去死,宴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是。
可即使重活一世,她自知势单力薄又是女子,如何也报复不了将来的九五至尊,想的只是吞下仇恨远远避开。
没想到他反而被废了,这就是恶有恶报吗?
宴音觉得自己此时该是开心的,该庆贺一番才是,她才咧嘴想笑又觉得疲累,眉眼间的倦怠如何也藏不住。
脱离了宫禁,她又陷入另一重囹圄之中……
躺在凉榻上,头顶是四四方方的天空,再多繁花点缀,也只是漂亮些的笼子罢了。
前世的姜负雪也升得这么快吗?宴音并不知道,诸事已变,照这个势头走下去,等待他们的会是怎么不同的命运呢?
押送当日,宴音求着姜负雪带她去看,姜负雪答应了。
去往景陵的重山之中仅有一条长路,是皇室为了祭祀专门开辟的,今日押送太子的队伍就从这里过。
即使是废为了庶人,梁意也没有被上刑具,而是一驾朴素的马车,青色的门帐遥遥在山路间飘摇,不时能看见坐在其中的布衣青年。
传闻初见宣武帝只是太子苦苦陈情至大半夜,其情真挚,教帝王也忍不住心软,谁知隔日又爆出了他在江南敛财之事。
宣武帝自觉被儿子愚弄了,一记金拐杖敲在他腿上,当即让这儿子废了一条腿,在场之人无不跪求请求陛下息怒。
帝王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当即发放宗人府、大理寺、御史台三堂会审。
然而连在三堂会审之上,断了一条腿的梁意也要据理力争,
然而与梓州事情相关的,能来的证人不过姜负雪、莫子青、洛扶安等人,连他的幕僚都早早招供了。
他在京中的党羽根本用不上,以一敌多,最终既不敌姜负雪的口才,也不抵铁证如山,被废为庶人,关押景陵。
宴音和姜负雪站得很远,苍茫山间吹来凉风,将脚边的青草翻卷成浪,两人衣袂飘飘,恍然将要羽化登仙而去。
她踮脚张望着,姜负雪体贴地扶住她的肩,让宴音能省些力气,多余的动作一个没有。
在外人眼中,他待夫人从来礼数周全,毫无半点狎昵。
宴音只在风动车帘时隐约地看到梁意灰败的脸,穿着绀色布衣,发冠已去,散落的发丝粘在秀气的面容上,更显狼狈。
押送的队伍突然出现了一点状况,山路旁突然蹿出来一位姑娘,被拿着长戟的禁军架住,似乎是在问她是什么人。
宴音认得,是那日梨昔园里的杜丽娘,梁意口中的月娘,后来的月嫔。
她此时荆钗布裙,想来梁意给她安排的冯家,怕惹上是非,将人给赶出来了。
马车上的梁意就在这时出来了,一瘸一拐地想走近,又被禁军给架了回去,他竭声张口大骂着什么。
当日戏台上颠倒众生的杜丽娘朝着他的方向,眼泪簌簌落下,最终被禁军掀倒在了路边。
队伍继续往景陵而去,那月娘站了起来,身似青叶,在山风的卷袭下几乎又要倒下去,也不知她守在此地等了多久。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竟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面,即使禁军多番驱赶也死活不走。
有人恼了要将她的腿打断,梁意从车窗探出来不知怒喝了什么,禁军收手了,他也没有坐回车内,二人就这么相望着,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他们远远看着,像是欣赏了一出无声的戏剧。
机关算尽的小人梁意,这唯一的心上人倒是对不起他,说来也不算太惨,余生还能与这真心人相守,比此刻的她幸运许多。
宴音叹了口气,以为自己亲眼见到了会很开心,结果并没有什么想象中这么雀跃,到底还是因为另一个凶手,正好站在她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