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扶额:“头儿,你说你不吃买什么,受苦的还是我们小贺兰。”
贺兰拓本来可怜兮兮地看着糖人,沈砚一回头,贺兰立刻将视线投向他处,只有喉咙滚动了一下,沈砚挨不住他的这般作态,将糖人递给贺兰。
贺兰拓开心地举着凤凰咬起来,沈砚见他这样开心,心情畅快许多。
一想到待会儿能名正言顺地折磨李凌州,她心情更畅快了。
阴暗潮湿的诏狱中,一盏烛火移来,照在李凌州昏迷的脸上。
沈砚就着灯看他,目光中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想,世事真是莫测,自己当年刚进京城,看见鲜衣怒马并辔青骢的李凌州,心头难以自持地涌出嫉恨。这嫉恨宛如蛛丝,密密麻麻缠绕她,一年复一年。
谁能想到昔日潇洒快意,似乎永远不识人间愁苦的金吾卫统领,有这么一天。在自己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泼醒他。”沈砚命令。
一盆兜着冰的凉水,浇在李凌州的脸上。
李凌州咳嗽起来,眼眸睁开,长睫颤了又颤,一滴滴冷彻骨髓的水从他睫上划过他苍白无血色,却被咬出重重鲜血的唇。许久,他失神的眼睛才找到焦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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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陈墨委屈的“啊”了一声,还看了女主一眼那里,我为什么嗅到了一股绿茶的气息,hhh】
【<img src="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26.6的南镇写成北镇】
【为什么改名呀,我觉得之前的名字挺好的啊】
【虽然但是,弹冠相庆的真正意思类似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做了官其他人都很高兴因为自己也有官做了,这里似乎用错了哦】
【救命,我就爱欺负男主,最好能把男主压下面】
【靠,这本书绝了。
别人的女主:男主又帅又厉害好爱
这本书的女主:不能有人比我nb,什么男主,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真正的傲天女主】
【女主男主人设狠狠卡在我xp上啊斯哈斯哈】
【哇噢噢噢哦哦,帅死我了】
【打卡啊啊啊啊】
【女主好帅!我要弯了!】
【爪爪】
【爪!】
【今天又是被女主帅晕的一天】
-完-
第4章 、穿堂掠琵琶
◎诏狱刑法众多,其最酷者曰琵琶◎
陈墨道:“你手下已经招了,和你一起击杀誉山关总兵杨硕,一共有十三人!”
陈墨报了几个人名,李凌州面无表情。
李凌州收拢三万将士与数十万百姓的详情,俱被陈墨审问出。可轮到他们究竟是谁杀誉山关总兵副总兵,李凌州却死都不说。
而他带回来的那四个人,也是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言。
李凌州喃喃道:“是我一人所杀。”
“你一人杀?”陈墨冷笑,“誉山关内,总兵统辖全关,杨硕随身的亲兵就有二十人,你给我比划比划你一人怎么杀?”
陈墨循循善诱,“李小将军,你收拢残兵,保留百姓,这些陛下是会记在心里。只是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说出来谁杀了总兵,陛下那边就是想饶你,也没机会啊。你自己不要命,想为兄弟们讨一分活路,我们都理解,可你家人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贺兰拓在后面撇了下嘴。
听到家人,李凌州挣扎地看向沈砚,声音仿佛野兽垂死低泣,“你说过,我老老实实跟你走,你就放过我家人!”
陈墨:“李小将军,这可怪不到我们大人身上。我家大人即使想保你,也要看圣上的意思。圣上问起,我们说你一人杀了誉山关总兵。这假话端到御座上,让圣上怎么信?”
“别废话了。”沈砚淡淡道,“上刑。”
离早朝只剩六个时辰,她没工夫和李凌州继续耗。
贺兰拓开口,眼神有几分犹豫,“大人,他的身体……”
再精壮强悍的身体,也经不过半年的战争、经日不休的跋涉,和诏狱的折磨。沈砚更清楚,然而她抬了下手。贺兰拓领命而去。
四个锦衣卫到来,加固了李凌州手脚腕的铁索,呛啷将他往后紧紧拉住,他的脊背紧紧地贴在架子上,手腕高高绑在铁索上,将他捆得不能动分毫。
李凌州意识到沈砚要做什么,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脊背,他目眦欲裂,整个头皮都炸开了。
贺兰拿着一把窄窄的短刀进来,另有校尉提灯照在李凌州的胸前,贺兰拓以短刀剥开李凌州的衣服。一具健壮年轻□□出现在灯下,灯火映照下,这具身体仿佛一幅画卷般,肌肉流畅结实,线条优美饱满。
甫一见到,沈砚挑了下眉。经她手处理的禁军边军没一千也有八百,只是如李凌州这般的,也没见过几个。
胸肌之下,腹肌之上,是被肌理包裹住的肋骨,随着身体主人的急促呼吸,胸腔联动肋骨一起一伏,宛如深海中的游鱼。
沈砚慢条斯理道:“我一直觉得,弹琵琶这个名字,不太形象。”
“琵琶仅仅四根弦,人的肋骨却有二十四根。你说,若是把你每根肋骨弹一下,该是何种滋味?”
锦衣卫诏狱令人闻风丧胆,一则乃天家牢笼,非大案不得入。二来就是这狠毒残酷的刑罚,叫人胆寒。有道是“诏狱刑法众多,其最酷者曰琵琶,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酷刑之下,何狱不成。”
沈砚这是不打算给他留一分活路,这种刑罚一上,李凌州就算侥幸存活,这辈子也废了!
李凌州盯着她:“沈砚,今日我死在诏狱中不要紧,他日,你会死得比我更惨!”
布帛塞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叫骂。
贺兰拓的刀动了。
幽幽的烛光流淌在银白的刀身上,很快,浓稠的血液蔓延在刀上,泛出幽冥般的光泽。
一面是极致的酷刑,一面是陈墨接连的逼问,李凌州的身躯宛如绷到极致的弦,多一秒就会从中整根断裂。
沈砚看着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充血,汗如雨下,胸腔前一片绯红,刺目的鲜血在灯火映照下,蜿蜒从他身上流下。筋骨咯咯作响,铁索泛起嗡嗡的碰撞声,连带着脸上也呈现出红色。可眼神仍然盛着不屈的怒火。
锋锐无匹的刀刃,可斩断他的肋骨,却挑不动他的筋骨。
沈砚坐在椅上,觉察到椅子传来微微的颤动。
贺兰拓停下:“大人,他晕了。”
一盏茶的功夫,李凌州又被冰水泼醒,遍身极致的痛楚传来,头像是被一把冰冷凉意的刀贯穿。
李凌州的头靠在铁索上,他大口呼吸着,嗬嗬作响,他的胸腔裂了个口子,每一次吸气都有巨大的痛楚从骨髓中传来。
他视线中有一角红色的官服,一道声音轻飘飘自他上方传来——
“我死不死另说,你不会死。”
很久之后,李凌州才慢慢地找回思绪,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让自己继续在这里……生不如死?
沈砚离开了诏狱。
陈墨讶然,“头儿,这什么都没审问出来,就这样行吗?陛下会不会怪罪?”
沈砚瞥了他一眼:“你还想审问出什么?”
那些人动手杀了誉山关总兵啊!这是陛下钦点的。陈墨刚张口,就听沈砚淡淡道:“问出士卒名字,也得扣在李凌州头上。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当今陛下仁善,仁是真仁,他与先帝简直像是完全相反的模子生出。先帝杀谁灭谁,从不手软。而这位陛下,犹犹豫豫,这个也不舍,那个也不舍。有次沈砚抓住汪重尧霸占良田千亩,逼迫田庄之人家破人亡,逼良为娼的证据,送上了陛下案前。连带着被逼迫的当事人也送到宫中,陛下听过后,好一阵的流泪,许诺他们公理。
那时沈砚年轻,自以为胜券在握。未曾想汪重尧进去,也哭了好一阵,涕泗横流、言辞恳切,于是陛下高高举起的手,低低放下。
是以对付这位陛下,硬的不行,要来软的。
陈墨正在思量,此时一名锦衣卫走过来,对沈砚拱手道:“大人,有人向卑职贿赂,想去诏狱见人。”
沈砚道:“这点小事和我说什么?赶出去。”
她看向年轻的锦衣卫,神色似笑非笑:“或者,你是来向我请示,把这人一并送进诏狱?”
汇报之人是京畿良家子傅迢,初入锦衣卫,与沈砚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听闻沈砚这般打趣,他脸唰地红了:“不是……那人是……李星河李小姐,想来一探她兄长李小将军。”
傅迢可亲眼见到,三日之前,这位指挥使大人是怎样在李家客客气气地把这位大小姐送走,连马车都选得是最好的马车。因并无一个下人跟随,李家小姐上车时,指挥使大人还伸出手臂,令李小姐拿他的胳膊当栏杆扶啊!
李家小姐离开时,取下了自己的耳坠,亲手交给指挥使大人,那时她强忍着泪水,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向指挥使大人,柔情万千、我见犹怜。
他虽然不聪明,但多多少少也明白这好像……不太对劲吧?
沈砚听说李星河来了,问道:“她给了你多少?”
傅迢结结巴巴道:“三十两金子,都在这儿了。”
沈砚好笑道:“这么多金子,你没动心思,也难得,还去她二十两,剩下的十两金子你收下。跟她说,最迟十日。”
那人紧紧张张地走了,走着走着,沈砚觉得他奇奇怪怪。又看了一眼,差点笑出来。
傅迢左脚踏出左手向前,右脚踏出右手向前。
沈砚对左右道:“不说他是今年夏考核最佳者,我以为是从哪个村子来的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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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女主是个狼灭啊】
【好惨的男主,太让人心疼了,哈哈哈哈看的我好欢乐】
【本章:罪臣之子诏狱实录.avi】
【其实还是原来书名好听,位极人臣】
【我想象着女主的形象,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雨化田,应该是又帅又凶,聪慧且强悍,太喜欢这种人设了!】
【爪!】
【第一次见这么惨的男主】
【我是第一个哈哈哈哈】
-完-
第5章 、皇恩正昌隆
◎天子捏了捏眉心,疲惫至极,看向沈砚,“沈卿留下。”◎
贺兰拓好不容易说句话:“他武功还行。”
能担得起贺兰拓一句还行,那是相当不错了。
沈砚笑着,心下生起一丝疑惑,肯拿三十金来贿赂一名小小的锦衣卫,这李家,是有多少钱财?
她看向陈墨,“之前李家去求禁军,出了多少钱?”
*
早朝,金殿。
天光穿破大周王朝的金殿,照在沉静庄肃的重臣之上,纡朱曳紫者全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啪”地一声,密令摔在了大殿上,字字写尽誉山关外大败的缘由。“砰”地一封封奏折散开,尽皆是以前参神机营治军不严的案牍,这些折子如今散开,字字直指神机营四面漏风的管理——
“神机营提督、坐营、坐司、监枪、掌号、把总、把司、把司,全拖下去斩了!”
一百三十九名禁军,在哀嚎与求饶声中,被拖去处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哀嚎声言犹在耳,天子的怒意仍未消退,数十名相关官员立刻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以头触底。
“锦衣卫一个千户,都能拿到十几包青烟散,在闹市区威胁!”天子拍案,把目光转向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你掌管锦衣卫武库,竟大意松散至此,来人!把指挥使拖下去!杖责九十!”
沈砚跃跃欲试,领命上前。
这九十杖下去,饶是活人也被打死。
汪重尧一听,冷汗涔涔落下,他跪伏在地,“陛下!微臣监管不严,微臣死罪!”
汪重尧猛地磕头,“但武器库一向是苗指挥同知代管!微臣实在不知段千户为何能拿到青烟散!”
天子的视线投向站在臣子末端的苗镇川,“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沈砚垂首,苗镇川乃是汪重尧的心腹之一。天子既然发问,就代表又一次打算饶过汪重尧。她开口也无甚作用。
苗镇川硬着头皮,跪地俯身,颤声道:“实乃微臣所管辖,上个月十二,微臣清点时少了十三包,微臣……由于害怕被责罚,隐瞒下来。”
“……京城卫所竟荒废至此!”天子长叹一口气,疲倦地摆了摆手,“按军法处置,拖下去,斩了。”
“陛下!”苗镇川的头皮一下子炸起来,他向汪重尧看去。
汪重尧目露骇然,他避开了苗镇川的视线,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隐藏在珠帘后的红衣身影,那人凝神看向前方,不发一言,眉目如画,俊秀潇洒,如何也看不出他一手设计下送自己去死的计谋。
沈砚!汪重尧心底又恨又惊,原来沈砚在这里等着自己!他早知道圣上要拿神机营的事做文章,震怒之下引出段磊一事,提前激段磊用青烟散。沈砚的目的是——想要自己死!
可沈砚失策了,圣上会保下自己。
苗镇川作为自己的心腹,会乖乖地代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