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盛陌衍紧紧捏着玫瑰金勺子，浑身都散发着黑雾。
常佑刚进屋子就被满屋的阴冷黑雾冻得一个哆嗦，待看来冰冷的源头，目光停在盛陌衍唇边沾到的饼干碎屑，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盛哥！你竟然会吃人类的食物？！”
盛陌衍沉下脸，死死盯着常佑手里的小饼干，“你的小饼干哪里来的？”
常佑挑眉，这时候才看到盛陌衍的另一只手上拿端着一盒小饼干，他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盛哥这幅黑脸的模样，挺稀奇的。
他勾唇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小饼干，“哦，你说这个啊，是秦学妹送的，她说谢谢我之前送她的手机。”
盛陌衍呼吸一顿，手中黑雾窜出，将常佑手中还没有开封的小饼干抢了过来。
“这是我的。”
常佑听到他的话，再看他一脸柠檬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手指一转，一个醋坛子形状的粉色云雾飞到盛陌衍面前。
“盛哥，除了小饼干，我再送你一罐醋坛子吧！”
盛陌衍恼怒，手一挥，一个更大型的黑雾坛子砸到常佑身上，“醋坛子还是送给你好了。”
常佑笑得更大声了。
盛陌衍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吃自己的小饼干。
常佑却不愿意就此揭过这个问题，他将手搭在盛陌衍肩头，带着调侃的语气笑他，“我之前还奇怪，你怎么突然对天师相关的知识感兴趣，专门进入我的梦中把我这些年攒的天师知识都复制走。连如何阻止念鬼化恶鬼的冷门知识都不放过，现在看来，是为了帮秦学妹吧？”
盛陌衍冷冷斜他一眼，“聒噪！”
常佑见他不否认，脑补了一下盛哥晚上偷偷学习，白天跑到秦学妹面前装逼的傻样，根本笑得停不下来。
“盛哥啊盛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盛陌衍被他笑得愈发恼怒，干脆化出一团黑雾堵住了他的嘴，“闭嘴！”
他、他才没有做这种傻事。
他学这些，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得到恶鬼外卖而已！
对，就是这样！
·
秦时瑾今天赚了不少钱，心情愉快地进入梦乡，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鬼都觉得顺眼了，她正打得起劲，混沌云雾和恶鬼突然间消失，整个梦境只剩下一片黑色。
秦时瑾愕然，她今天还没有完成每日训练任务，混沌云雾怎么突然消失了。
正惊愕间，黑暗里出现一只闪着粉紫色荧光的蝴蝶，四周的黑暗褪去，一座巨大的城堡拔地而起。
她站在城堡正中央，头顶有一盏华丽无比的水晶吊灯，旋转楼梯上雕刻着无数玫瑰花纹，一座华美富丽的王座出现在高处。
盛陌衍单手支着脑袋，正靠在王座之上小憩，他的四周开满巨大的玫瑰。
秦时瑾有些懵，“盛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盛陌衍睁开眼睛，故作高深地睨她一眼，“你送给我的点心我很喜欢，我觉得应该送你一份回礼。”
“什么回礼？”
盛陌衍手一挥，空中出现无数个七彩斑斓的泡泡球，每个泡泡球里都有一本书。
秦时瑾伸出手指，在飘到面前的泡泡球里随便挑了一个，轻轻一戳，泡泡球砰的一声炸了，里面的书化作七彩斑斓的光点飞入她身体。
她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段关于怎么操控符纸布置符阵的知识点，从最基础的取材、绘制，到最复杂的实践和布阵，全部都非常详细，仿佛有个人手把手教她一样。
秦时瑾惊喜极了，还想去戳第二个泡泡球，盛陌衍却收回了所有的泡泡球。
秦时瑾有些急，“盛学长，可以再多送我几个泡泡球吗？”
“等下次收到合心意的礼物，我或许可以考虑再送你几颗。”
秦时瑾被他这故作高深的样子弄得心情急躁，“你不就是想吃点好吃的吗？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你直说好了，多少食物可以换一颗泡泡球！”
盛陌衍豁地站起来，“我才没有想用食物换泡泡球的想法。你，你简直——”
他似被激怒，想骂她什么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干脆大手一挥，整座城堡倏地裂成镜子般的碎片，直接毁掉了这个梦境。
秦时瑾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
她刚才的话哪里说得不对？这只魇魔不就是想要几口吃的吗？
他今天心情好，不就是因为她送了甜点吗？
啊，这只魇魔的心思好难猜。
秦时瑾打了个哈欠，再次闭眼沉入梦乡。这一次，混沌云雾和恶鬼都没有出现，盛陌衍也没有什么踪迹。
她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等到，放任意识沉睡进黑暗。
·
睡了一个好觉，秦时瑾第二天精神满满，出门的时候看到阮糖，和她一起往教室走。
“小瑾，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周一是个好日子，银行要上班了，第一个委托人给我打的钱要到账了！”
阮糖也想起了秦时瑾未到账的四百万，她太羡慕了，兴冲冲地提醒道：“我们一下课就去文具店吧！我好期待特殊委托的出现！”
“没问题！”
两人欢欢喜喜来到教室，常佑和盛陌衍已经提前抵达，常佑看到阮糖，立刻朝她挥了挥手。
阮糖笑得甜蜜，“小瑾，学长陪我来上课，我就不和你坐一起了。”
秦时瑾挥挥手，佯装嫌弃，“赶紧去赶紧去，不要让我这盏灯泡再发光。”
秦时瑾赶走阮糖，在最后一排看了看，发现好几个女生在悄悄观察着盛陌衍。她想了想，换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和他隔得很远。
刚坐下，就听到身边的小声议论。
“坐在最那边最后一排的那个帅哥是谁啊？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好像是大四的学长，我也奇怪，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论坛上都没有他的消息。”
“诶，有了有了，论坛上有消息了！”
秦时瑾八卦心起，打开手机摸上论坛。
第一页飘红的热帖就是【尖叫！尖叫！我竟然错过了一个绝世男神四年！我不允许没有人见过这位神仙的盛世美颜！】一点进帖子，盛陌衍的高清美颜照片映入眼球。是昨天傍晚在宿舍楼下时拍的。
下面还有文字，【穿着白衬衫，头发有些微微凌乱，这是不是站在夕阳的橙光中等你放学的竹马男神？】1L：原本想进来嘲楼主的，现在只想跪下。这是人类能有的颜值吗？
2L：呜呜呜，这颜我舔了！
3L：刚起床就被美颜一个暴击。
……
后面几楼，有好心的层主分享了自己私藏的照片，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拍都好看。
秦时瑾没忍住全都长按保存，她滑动着，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
昏暗夜色下，盛陌衍长身玉立，身后有树影有远处的路灯，他微微抬头，脸上有明暗光影交汇，紫色的眼睛里充满担忧和深沉，像是等待暗夜中的忧郁王子。
秦时瑾第一次从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看到忧郁。
从他的打扮上，这是那天他送她去方元集团时的穿着。
当时，他在楼下等她，竟然露出过这样忧郁的眼神吗？
他站在楼下等她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秦时瑾的眉眼不自觉温柔，伸出手想拂去他眼中的忧愁，点了屏幕才发现这是照片，不是真实。
她顿了顿，再次长按图片，将这张忧郁等待的照片保存下来。她关了手机，拿起一本书挡在眼前，悄悄地去看盛陌衍。
结果，和他的视线撞上了。
秦时瑾心一跳，赶紧举高手里的书，挡住自己的脸，心跳刚平复，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一抬头，对上盛陌衍似笑非笑的脸。
他哼了一声，坐在她身边的空位。
这下子，整个教室的视线都转移过来。
秦时瑾收到无数热烈的注目礼，有点头皮发麻，她悄悄打开论坛，发现论坛又开了好几个新鲜热帖，都在问刚才的神仙美男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在一众询问的帖子里，秦时瑾鬼使神差又点入了刚才的帖子里，调到最新一楼，正好看到一张新出炉的照片。
地点在盛夏明亮的教室，窗外有光束照入，白色从窗帘轻轻飘动。
人物是她和盛陌衍，一个穿着白色圆领蕾丝衬衫，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分坐在教室的两端，中间的人群和座位都模糊成虚影，只剩他们一黑一白，隔着遥远的距离彼此对望。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就算隔着人山人海，我的眼中也只有你】。
刷新一下，跟帖全都是磕到了磕到了。
秦时瑾被照片里的画面感迷住了，没忍住长按图片保存下来，正在偷偷摸摸脑补的时候，盛陌衍突然出声。
“你为什么不坐到我身边来？”
秦时瑾被他吓了一跳，手机掉到地上，那张充满故事的照片被盛陌衍看到了。
盛陌衍愣了愣，哼了一声，“无聊。”
然后，他弹了一点黑雾进手机里，扭过头不再看秦时瑾。
秦时瑾赶紧捡起自己的手机，起身的时候却注意到他放在大腿上的五指在欢快地跳舞，再去看他的耳朵，似乎……有点红？
秦时瑾眨了眨眼，还想再确认，一本书挡住她面前，阻隔了她的视线，一张纸条被那只修长冷白的手推到她的桌前。
“这是还给你的欠条。我走了。”
秦时瑾看着那本书和盛陌衍一起远离，等到书放下，黑雾的障眼法起了作用，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秦时瑾抿抿唇，重新点进论坛，关于盛陌衍的所有照片和帖子都消失了，好几个帖子在痛心疾首地哭诉还没有保存好照片，保存图片的人也在哀嚎，说保存的图片也跟着莫名消失了。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神仙美男是不是什么计算机高手，把他的照片都黑走了。
秦时瑾看到这里，赶紧退出论坛去找自己的图库，她保存的几张图片也消失了。
怎么说呢？
有种难以言喻的遗憾，大概是在遗憾少了一张美好的照片吧。
秦时瑾蒙住自己的眼睛，在心中自说自话。
秦时瑾啊秦时瑾，你可前往不要作死对盛陌衍生出多余的好感。你得罪过他，要是被他发现你就是第一任契约者，你的灵魂会被做成薯片的！
现在大家相处还算愉快，是因为有利益牵扯，等到一百只恶鬼捉完，谁知道这只喜怒无常的魇魔会做出什么事情。
最安全的事情，就是除了一百只恶鬼的交易，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虽然，还有点想和他做朋友诶。
在秦时瑾看不到的黑雾里，盛陌衍盯着他和秦时瑾的教室合照，耳根已经红透了，他的唇抿成一条线，不适应自己此刻的脸红耳热。
他关掉手机，趴在课桌上想睡觉，脑海中却一直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
秦时瑾，在凝望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盛陌衍没忍住悄悄转头，偷偷望着那个角落的人类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人类女孩收起手机，正在抬头记黑板上的笔记，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她四周形成一圈光晕，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盛陌衍的手指动了动，不受控制地举高手机，点开相机，将这美好的一幕锁进照片里。
等到拍照的喀嚓声响起，他才骤然回神。
他堂堂魇魔之王，怎么在做偷拍照片的蠢事！
他点开图库想要删掉，手指抬了抬，还是选择了退出。
真奇怪，怎么会有点舍不得删掉呢？
是昨天吃的那些甜点太腻了吧，让他现在都晕乎乎的，失去了从前的果断和冷静。
盛陌衍闭上眼睛，想用睡觉逃避刚才的问题。他以为他会进入一场噩梦吸收恶念的力量，却发现梦中的场景是教室的复刻。
秦时瑾坐在窗边的课桌后，认认真真地记笔记，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来，歪了歪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的身后，盛放出无数红色玫瑰，荆棘和花朵纠缠蔓延，整个教室都布满了玫瑰花。
她起身折下最美的那一支玫瑰，走到他面前，轻轻放在他课桌上，她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好看，她说：“盛学长，这支玫瑰送给你。”
盛陌衍定在原地，只觉得心跳在疯狂地四处乱撞。他伸出手去接，指尖才碰到枝蔓，刺耳的下课铃声响起，梦境消失，他睁开眼睛。
哪里有玫瑰，哪里有秦时瑾。
他竟然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还和秦时瑾有关。
他去过的梦境大多都是黑暗阴沉邪恶，很少像刚才一样阳光灿烂。
盛陌衍看向秦时瑾所在的位置，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一种从未有过的怅然在心底弥漫。
盛陌衍捂住心口，“是诅咒要发作了吗？心脏好像有点不舒服。”
他借着黑雾的障眼法，开启黑雾传送阵，回到了万兽之界，等待新一次的虚弱期来临。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等到。
“我这是怎么了？”
魇魔之王陷入迷茫。
·
课程结束之后，秦时瑾和阮糖坐公交去市中心。刚坐上座位，她的手机就响了。她赶紧点开手机，果然是她期待已久的到账通知！
只是……
“为什么只到账了三百二十万？我当时亲眼看到助理转了四百万的！”
秦时瑾皱紧眉头，盯着转账金额，不信邪地又数了两遍。
阮糖听到她的声音，凑过来看了看，解释道：“四百万是税前，三百二十万是税后啦！”
秦时瑾大感震撼，“这些委托还要交税？！”
阮糖点点头，“天师委托的酬金超过十万都和中彩票一样处理，需要缴纳20%的意外所得税哦。”
秦时瑾真是长见识了，“那我们捉鬼换的钱呢？要交多少税？”
“捉鬼的钱是奖金，不用交税的，我们还要拿那些钱去买法器呢！”
“法器？”
阮糖拍了拍自己背包里露出来的桃木剑，“这把桃木剑花了我整整三百万呢，这可是千年桃木，差点掏光了我的所有积蓄。”
秦时瑾倒抽一口凉气，“这天师，赚钱很快，但是花钱好像更快？”
阮糖认同地点点头，“天师协会每年年终都有一次大型拍卖行，那里拍卖的法器能让我们捉鬼的效率更高哦！
我还在拍卖行上拍了一个鬼气感应罗盘，可以内置在身体里，直接锁定恶鬼，准确率比天师徽章高多了！我上一次能那么快找到那个小巷，就是托了它的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