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顾泽之,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顾泽之笑得恣意:“娘子为何不敢看为夫?为夫可是特意穿成这样的。”
“现在不需要演戏,这称呼可不能再叫了。”
顾泽之从善如流:“我佛这是……害羞了?”
“这个称呼更不能叫!”
“那我想想……之前和你有过婚约的那个家伙喊你‘阿温’,未来你我也会结百年之好,这个称呼,就只让我叫,好不好?”
温莎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一直都记着苏纯谨曾经这么叫过我吧?”
不然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顾泽之果断承认:“那是自然。”
近乎劝诱道:“阿温,你再仔细看看我。”
温莎被他蛊惑,缓缓抬头。
顾泽之趁机捉住她两只手,按在胸口的衣襟上。
权杖轰然倒地,但温莎耳畔只有肌肤与那纤薄的料子之间摩挲的声音。
顾泽之道:“感觉到了吗?”
温莎只觉得他肌肤触感细滑,肌肉结实有力,温度奇高——但这些哪是能说出来的?
顾泽之揭晓谜底:“在识海之内,衣着尽可随心所欲。我这件衣裳,是用的在合欢宗里,你给我开门那晚你穿着的料子,阿温可是感觉到了?”
那些回忆的片段迅速从记忆深处被这几句话给勾出来,温莎的脸更红了。
顾泽之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若是阿温感觉到了,那,换上那晚的衣裙给我看看好不好?修真界里,准道侣穿得近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莎小幅度地摇着头。
顾泽之没有气馁,道:“我都这样勾引阿温了,阿温连这点愿望都不肯满足我吗?我佛这心肠,也未免太硬了一些。”
顾泽之说着,将温莎的手挪到胸口:“我佛听听,我胸腔里那颗心,可在哭呢。”
温莎以泛着水汽的眸子毫无威慑力地瞪了顾泽之一眼:“佛子应当自重!”
顾泽之道:“见我佛第一面时,我大概就不知道‘自重’是个什么东西了。不然怎会千里迢迢赶去合欢宗?在荒城和河阳秘境都想法跟我佛待在一处?又怎会……”
温莎听他细细翻着旧账,深觉羞耻,咬牙道:“……我换。”
磨磨蹭蹭地,她身上的长衣裙被那晚的薄纱取代。
顾泽之满意地喟叹:“我佛当真怜爱我这佛子。”
温莎对顾泽之在这种极度暧昧的情况下,使用这样端肃的语言的行为深觉羞耻,赶忙制止:“别说了……”
顾泽之道:“那我……不客气了?”
温莎水雾朦胧的眼中透露着不解。
顾泽之笑道:“不说,那就只能做了——只留个印记,别怕。”
他松开擒着温莎的手,抚摸上温莎瘦削的脊背。
布料实在太过无用,根本抵挡不住那灼热的温度,激得温莎一阵战栗。
“放松。”
顾泽之这么说着,缓缓地剥开温莎颈侧的碎发,露出她玲珑的锁骨。
顾泽之眼神幽黑,倾身像是一只狼犬,叼着那一块儿薄皮狠狠地吮着,又禁锢着温莎的腰肢,不让她逃离。
磨了一会儿,才以虎牙落下一个齿痕。
那种清雅的檀香味顿时浓郁起来,原本攻击性并不强的味道此刻却像是撕破了伪装,变得咄咄逼人、几乎要将她包围、占领,不留一点余地。
她简直觉得血液里现在都是顾泽之的味道。
温莎难以抑制地发出气音,但那声音太过羞耻,她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顾泽之已经完成打下印记的举动,看着被他欺负得狠了像是被风雨欺负得落泪的昙花一样的温莎,哄诱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温莎只一味地摇着头。
顾泽之再接再厉:“我佛,我想听你的声音。”
温莎今日已经吃了足够的亏,再看这装委屈的顾泽之,心肠可硬得很。恼得直接把顾泽之赶出识海。
再次睁开眼,已经在这复试之中的祠堂内。
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但又贴得紧紧的,仿佛要融入彼此的骨血之中。
温莎赶忙离开顾泽之的怀抱。
但两人衣衫凌乱,大口地穿着粗气,暧昧感怎么遮掩都无用。
她开了窗户,让冷气进入,仿佛在驱赶这空气之中的暧昧因子。
但这显然,就是掩耳盗铃。
顾泽之含笑看着她忙活着一切,等时候差不多了,道:“阿温,我们离开这里吧。”
温莎听到他这话,点了点头。
她在这里有家人宠爱,顾泽之在此处不会有祖父阻挠,但此处……终究不可沉迷。
他们仍是要回到那并不完美的修真界,继续修炼,证心证道。
两道白光闪过,两人也被传送出来,到了另一处铺着白玉的小庭院内。
云缱见二人出来,笑容极有深意,指着那悬于半空的水镜:“小师妹,你知道你们得了个什么结局?”
温莎摇头,顾泽之则配合地问:“什么?”
云缱笑道:“伉俪情深!——哈哈,我都能想象出来智济大师那一脸愁苦的表情。”
静惠无奈:“云缱施主,不必如此……”
给掌门住持留一点点面子吧!
云缱语调一变:“济世活佛就是善良,不像在下这样占山为王的恶人,呵。”
静惠:“阿弥陀佛,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顾泽之展扇,将温莎半圈在怀里:“阿温,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
温莎迟疑:“……也许?”
顾泽之不置可否,趁机满足地嗅着温莎身上那浅浅的檀香气息,脸色突然变了变。
应该是极为开心且满足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心底一种自我厌恶感悄然出现。
顾泽之蹙眉思索,身体却已经离温莎远了几寸。
还未找出症结所在,又有几人凭空出现,过了这复试一关。
云胥拿了“富甲一方”的结局,云耀得了“口若悬河”的结局,连他们觉得不太可能通过的尤奉天也混了个“金牌名捕”,脱颖而出。之前在复试之初意图与他们组队的天机阁杨诚也顺利过关,得了“神机妙算”的结局。
苏纯谨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最后竟是“连中三元”,一连写了数篇文章,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可能,苏纯谨本人也十分意外,出来的时候旁人都是带着几分餍足,他的脸上却只有菜色——一看,就是被那八股文折腾到了极点。
不过,这样奇葩的通关方法,其他人也确实想不到。
结合之前的发生的事,温莎看向苏纯谨的目光之中也难免带了几分鄙夷。
投机取巧,绝非正道。
十二人既然已经被遴选出来,那这五洲会的复试也就告一段落。
水镜内,广场上,其余修士们交流着心得,不无遗憾。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从那复试场地中得到的无论是丹药还是皮毛,都升了几个品级,随着他们出来,变为他们的私有物,也算是有所收获。
至于温莎等人,眼下,无暇翻看他们在复试之中获得的乾坤袋。
铺着白玉的小庭院内,红色的纹路逐渐在这白玉上蔓延开。
在他们的脚下,迅速结成一个十二时辰八卦图。
待到这红色勾勒出中间的那阴阳双鱼,他们脚下的阵法也跟着动了起来。
片片白玉碎裂,失重感突显,空间错位的波动让温莎也不敢随意使用魔法。
只跟着下坠——但,手却被人抓住,没有被松开。
顾泽之抓住了她。
第76章 摘星望月
◎“喊姐夫”◎
十二人犹如十二尾鱼,被放入这名为摘星望月楼的江洋之中,沉浮游曳。
为了保证摘星望月楼的神秘性,摘星望月楼内并没有设置水镜法阵,里面发生的事情,楼外的人也无从得知。
十二人会在摘星望月古图谱上以十二个光点的形式移动——楼外的人所能知道的,也仅有这么多。
他们只能看见这十二人所处的位置,却并不能知道他们面前有什么。
这次五洲会,近年来风头大盛的合欢宗一连进了四名弟子,足以让那些原本私下视他们为妖孽、异端的人刮目相看,也足够挑战那些传统世家和久负盛名的门派们的“尊严”。
要知道,顾家和林家以家族名义派过来的修士,可是一个未进,隋家倒是进了一个,苏家在占据得天独厚的情况下,也只有嫡子苏纯谨一人进了。
代表菩提宗的顾泽之和静惠跻身这十二名之列,青玄宗、天机阁、千械阁、蓬莱都只进了一个——差距不可谓不大。
林家家主这下可沉不住气,他们林家不仅没有修士能进这摘星望月楼,而且他女儿居然还是自己弃权,连带着那不争气的养子一块儿,生生断送了这大好的机会!
越想越气短:“庆濂真人好生能耐,竟然培养出四位英杰,羡煞旁人啊。”
庆濂真人:“嗨,是这些小辈们争气!我们这种山野门派规矩少,由着他们自由生长,不用瞻前顾后。”
这瞻前顾后,说得可不就是被迫陪着林明穗一起出来的林明旭?
林家家主自然听得明白:合欢宗宗主这是讽刺他呢!
林家家主窝火,但又很快平复下来:这摘星望月楼是什么情况,庆濂真人未必知道,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可是清楚得很。
难道以为合欢宗进了四个修士就能取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东西吗?
天真!摘星望月楼里面虽然宝物无数,但修士既然是随机进去的,被分配到哪里,还有相当的运气的成分在——即便运气好,那里面的宝物不肯认主,也是可能的。
到时候,只等着合欢宗的四人有眼无珠、拿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或者干脆两手空空地出来就好——保证那时候,庆濂真人的心情一定比他现在的还“美好”。
林家家主自我宽慰着,假装没听出庆濂真人的画中画,一双不大的眼睛落在这摘星望月楼的十二时辰八卦图中。
“不对。”林家家主还没看出端倪,顾向贤就已经开口,“这光点,怎么看着像有十三个?”
苏家家主忙凑过去,定睛一看:“顾兄,你看错了吧,这明明是十二个,只是中间这几个凑得近了些。”
他之前在五洲会的复试之中差点出了纰漏,这次摘星望月楼可千万不能出现意外,不然苏家的声誉一定蒙尘。
庆濂真人和智济大师,还有李洪珍显然都更相信顾向贤的判断,也凑过去端详。
苏家家主拦都拦不住,索性也由他们去了——数量肯定不会出错,至于其他的方面……毕竟是“随机”,也好解释。
智济大师数了数:“老衲以为,是十二个。”
李洪珍有些犹豫:“十二个。”
庆濂真人数了很久,才开口:“数了五遍,四次十二个,一次十三个——光点数在变化。”
隋家家主笑道:“庆濂真人莫不是以为这摘星望月楼还能有什么意外不成?若是真有不符合规矩的人出现,摘星望月楼自然会启动防护机制,让那不速之客滚出去。不必担心。”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家家主一样,苏家家主立刻附和。
其他人,倒是都没有说话。
许久,庆濂真人指着中间那一团光点:“这随机分配的地点,也够集中的。”
***
这种强烈的失重感,温莎从没体验过,即便安然落地,可胸腹之中那排山倒海似的异样感也让她直不起腰来。
顾泽之非常自觉地贡献出胸膛作为靠背,还微微曲着膝盖,揽着温莎的腰,好让温莎倚靠得更舒服些。
天机阁杨诚在他们旁边,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忽然走过去,问:“二位,要卜上一卦吗?八千八百八十八颗上品灵石,保证将二位的缘分算得清清楚楚,劫难破得一干二净,如何?”
他这段话颇似那奸滑的商户,可声音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在说一件天大的正经事。
云缱奇道:“天机阁不是窥伺天机吗?姻缘也算?”
杨诚正色:“那是自然。天机阁推演各种机缘,姻缘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这位仙子,可是要来上一卦?”
杨诚声音颇有正气,长得也浩然不俗,很有威信的样子,云缱一时有点心动,但囊中羞涩:“算了算了,八千八百八十八颗上品灵石,太贵了。”
杨诚此人八面玲珑,马上道:“今日之前在复试之中未能同行,但现在能凑在一处,也是有缘分。在下愿为仙子便宜一些。”
“那……多少?”缺了颇为冷静的云胥的“镇压”,云缱被杨诚几句话就给忽悠迷糊,听到“便宜”两字,不觉跟杨诚凑得更近了些。
杨诚还没想好忽悠这可爱的小女修多少灵石,就见着到口的小肥羊往后动了动。
静惠以手中那串佛珠套上云缱的小指,念着佛偈,半强行地将云缱从杨诚面前拉开。
这时候,静惠也依然记得“男女授受不亲”。
杨诚脾气好,天机阁本身也不愁买卖,虽然能赚一笔是一笔,但他也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得罪菩提宗的和尚。
毕竟,投机,是他的准则。审时度势,是他的本能。
不过……杨诚摸着自己的那一串儿用来推演的铜钱,心中不屑:就他们菩提宗的还用推算?一眼就能看出来未来情路坎坷,磨难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