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主最大的兴趣是耀武扬威的装比,所以参加了几次、装了几次比后,贵妇们就不想再邀请公主了,毕竟大家出来玩的,谁愿意伺候个祖宗?
公主气不过,跑去和昏君告状,但昏君哪能管这事儿?昏君巴不得公主被所有人排斥,进而继续拉仇恨呢。
韫玲珑急忙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从前本宫不懂这些,觉得女子嘛,就是要玩玩乐乐,但最近本宫看了一些书,才知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于是便认为这个时间不好办宴席了。”
于公公见公主成长如此,甚是欣慰,“那殿下要不要赴宴呢?”
“不了,本宫从宫里借来这么多书,还没看完。”说着,继续低头啃书。
不是韫玲珑喜欢看书,而是她并没有本尊的记忆,只在小说里知晓一些大概的剧情进展。
先不说她跳着看小说,只说,小说终归是小说,镜头几乎都在男主身上转悠,很少涉及其他。
即便是被晒成人干的变态公主,描写也不多,更何况了解这个世界?
为了以后装得像,她必须要看书。
好半晌,韫玲珑发现于公公没走,不解地问道,“公公你还有别的事吗?”
于公公犹豫道,“回殿下,按照道理奴才不应勉强殿下,但奴才却认为……这宴会,公主还是要去的。”
“为什么?”
“公主您想,您喜欢参加聚会,京城贵族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也知晓,如今终于有宴席邀请您,您却不去,皇上那边……怕是要猜忌。”
韫玲珑恍然大悟,“本宫知道了,公公你说得对,这宴席本宫要去,还要和之前表现的无异。”换句话说,便是耀武扬威的装比!
“对,对。”于公公频频点头。
韫玲珑再次陷入疑惑,“但本宫想不通,之前她们不邀请本宫,现在怎么突然邀请了?”
“因为办宴会之人,是白将军的嫡母,白夫人。”
“原来如此。”
如今皇上赐婚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如果白家办宴会不邀请公主,确实说不过去。
而且有些事不能细想,如果细想便会怀疑——白夫人为什么早不办宴会晚不办宴会,非在指婚圣旨发布下去后办?白昭奕不是嫡子,还和白夫人有些不愉快,白夫人会不会想拉拢她?
于公公看向公主面前的书籍,好奇道,“公主殿下,您最近怎么迷上地理志了?”
韫玲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本宫计划找一处地理位置封闭、民风淳朴之地,如果宛国一旦发生不测,本宫便带你逃过去。”
于公公感动,不免老泪纵横,“奴才全听公主安排。”
韫玲珑合上书,揉了揉脖子,“连着两天没活动了,我们外出走走吧。”
于公公殷勤地附和,“是,殿下想去哪里走走?今日天气正好,奴才陪殿下去花园逛逛?”
韫玲珑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外面火辣辣的阳光,“花园会不会太晒?紫外线对皮肤不好,找个没阳光的地方?”
“哪里?”
“大牢?”
第14章
公主来时,将军您一丝不挂
于公公怔住——去大牢里逛?大牢有什么可逛的,不过大牢里凉快是真凉快。
最后,韫玲珑回房换了衣服,便出发。
一晃韫玲珑两日未去大牢,所以想来看看燕国太子伤情的进展。
公主府大牢。
下人们已经习惯,到大牢门口便不再跟随,停在院子里。
公主和于公公两人进入,直到内间。
公主府大牢毕竟是私设,空间不大、房间也少,但墙壁却足够厚,隔音甚至比刑部大牢还要好。
因为公主手段残忍,往往把人活活折磨死,但公主府里又不适合传出惨叫声,就只能把大牢墙壁加厚。
外间的狱卒见公主来,跪地请安。
韫玲珑秉承着变态公主的性格,连个眼神都不理,高傲地进了内间。
刚一进去,就听见了水声。
水声?
韫玲珑顺着水声抬眼一看,僵在原地,因为牢笼里,于公公安排的狱卒们正在给燕国太子洗澡。
监狱里洗澡不好搬浴桶,狱卒们便提来两桶水,用巾子沾水为燕国太子擦身,而燕国太子自然是……一丝不挂。
韫玲珑怔了半晌,急忙捂住眼,转身就走。
于公公不敢怠慢,也跟着出了去。
一口气跑出去,韫玲珑依旧心跳不止。
确定周围没人,韫玲珑才对于公公吐槽,“狱卒在给迟去病洗澡,外间的人怎么不告诉本宫?”
于公公一愣,“为什么要告诉?”
“呃……”韫玲珑目瞪口呆,“因为……男女有别吧?”
于公公道,“从前殿下经常把那些人扒光了折磨……哦不对,是对待,公主殿下您忘了。”
“我……”
韫玲珑哑口无言。
这口黑锅,她咬牙背了,“算了,本宫去也是看看他伤情,既然能洗澡,说明伤口恢复得不错,本宫也不用再看。”说是这么说,但男人修长结实的身材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给他包扎时,她已经把他上半身看光了,但这种感觉绝不相同。
给他包扎时,是处于工作状态,医生看病人的肉体……虽然说出来有点不道德,但事实上,和看猪肉没什么区别。
然而刚刚她不是处在医生的角度,再看男人的身体就有些……腰不错,应该很有力。
于公公见公主双眼失神,突然想起之前公主说过的话,眼神闪了闪,隐晦道,“公主殿下,如果殿下真的喜欢,不用在意与白将军的婚约。”
“呃?”韫玲珑一愣。
于公公压低声音,解释道,“历史上有不少权势公主拥有面首,即便驸马知情,只要不做得太过,驸马都可以忍。”
韫玲珑结结巴巴,“你是让本宫收了他……”他——燕国太子,以后要把她晒成人肉干的男人,“收了他做面首?”
“不无不可。”于公公揣摩着公主的心思。
韫玲珑嘴角抽搐,“嫌人肉干还不够干?”
于公公吓了一跳,“人肉干?殿下想把迟去病做成人肉干?”
韫玲珑摇了摇手,“不是本宫做,是他做。罢了,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我们说说白家宴席。”
“是,殿下。”于公公一头雾水,迟去病做人肉干?
同一时间,另一边。
大牢内间……
自从双眼失明,苍迟修的听觉就越发灵敏。
狱卒们按照上面的交代,给燕国将军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沐浴,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干净。
虽然能清楚看见其头部少了一块头发,好像进行什么治疗,但狱卒们只当没看见,绝不会多问,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沐浴结束,狱卒正在擦身。
苍迟修问,“刚刚谁来过?”
狱卒一愣,“没……没人来……”
苍迟修一把捏住其中一名狱卒的脖子,“我瞎了,却不聋。”
其他两名狱卒吓了一跳,“放肆!这里可是大牢,你敢伤我们的人,不要命了吗?”
苍迟修垂着眼,捏住狱卒脖子的手不轻不重,“从进这个大牢起,我就没想活着出去,我也知道你们受人所托,以后我若成功出去,该你们的好处一个不少,但一码归一码,刚刚来的人是谁?”
被捏住脖子的狱卒苦苦挣扎,另外两人也是左右为难。
若反抗吧,但于公公交代不能动这个燕国人。
若不反抗吧,难道就看着燕国人杀自己兄弟?
其中一人道,“迟将军,不是我们不说,是上面的人不让我们说。虽然我们不是燕国人,但也都是普通百姓,求迟将军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一马。”
苍迟修思忖片刻,“我们各退一步,你们不用回答问题,只回答「是」与「不是」便可。”
“好,将军你问。”
“刚刚来了两人。”
“是……”
“一男一女。”
“是……”
“女的,便是平日里来看我的人。”
“是……”
苍迟修确定了对方是小哑巴,便放开了手。
心中烦躁——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沐浴的时候来?
他倒不是怕被看,而是小哑巴见他沐浴就走了,却不知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来,他在牢笼里度日如年,唯一的乐趣便是和小哑巴说上几句话,小哑巴因为养伤两日没来,好容易等来人,却撞上他沐浴。
突然,苍迟修想起另一件事,“刚刚他们来时,我身上有什么衣物吗?”
三名狱卒尴尬了下,“没……没有……”
“呃……”苍迟修,“一件都没有?”
“一件都没有。”
“呃……”苍迟修,罢了,小哑巴走了也挺好。
其实狱卒没说的是,公主来时,迟将军正好背对着铁栏杆,公主看是真看见了,但看见了背后,没看见正面。
……
为了赴宴不毁人设,韫玲珑做足了功课,想尽办法地套于公公和两名贴身丫鬟欣月、欣云的话,学习变态公主从前到底怎么装比的。
听完后,韫玲珑只想找一块豆腐狠狠撞死。
太尬了!
之前那些完全是无脑炮灰式的尬装比!
变态公主可以毫无负担的尬装,但她这个心智正常的人做不到,只要一想到那么尬,她就浑身冒冷汗。
但不装也不行,仇恨还是要拉,为了赴宴,韫玲珑绞尽脑汁地思考了整整一夜,终于踌躇满志,带着于公公奔赴白家宴席之约。
第15章
她真的拼了,为了人设不崩
一路上,韫玲珑不断构思一会大闹宴席的画面,那种丢人现眼的场景是她这种咸鱼最怕的,穿越前她不仅自己不愿意丢人现眼,甚至看见喜欢炫耀出风头的人,她也第一时间远离。
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去大闹。
想着,深深叹了口气。
车厢内同乘的于公公低声道,“奴才知晓公主殿下近些日子饱读诗书,心态平和,但这次宴会,殿下万不要松懈!要闹,还要比从前更闹!”
韫玲珑生无可恋,“本宫知道,皇上将本宫赐婚给白将军,实际上也算是对本宫的试探,本宫都懂。本宫闹着,也还有一些活路,本宫若是不闹,皇上怕就容不下本宫了。”
于公公也跟着叹了口气,除了沉默,无话可说。
韫玲珑打起了精神,“当然,一件事肯定有两面性,也不能只想不好的一面,闹有闹的好处。”
于公公不解地抬眼看去。
韫玲珑笑着挤了挤眼睛,“如果本宫消停了,那些贵妇回头办宴会聚会少不得邀请,本宫可没时间和她们虚与委蛇;但如果闹到她们不敢邀请,本宫接下来的日子岂不就是轻松?”
于公公急忙笑着点头,“殿下英明,殿下说得对!”心中暗道,读书果然有用,殿下读了几天书,心境竟开阔了不少。
……
很快,到了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门口已有不少马车,京城各家夫人带女眷前来赴宴。
当众人看见公主撵车时,直接惊呆了,她们并不知公主今日会来。
如果知晓公主来,她们谁敢来?
然而现在走也来不及,只能齐齐地聚过来,等着为公主请安。
公主撵车停下。
贴身婢女欣月和欣云在马车下等着,于公公先下了车,之后微微弓着腰,等候公主下撵。
侯府门外,本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安静又尴尬。
少顷,伴随着轻纱帘动,一名穿着淡桃红色轻纱长裙的少女,缓缓步下撵车。
却见女子身材高挑窈窕,即便是穿着层层叠叠的轻纱长裙,但依旧能透出其婀娜的身姿和不盈一握的腰线。
与贵妇们的长裙不同,公主的衣服在袖口、衣领和裙摆上,都有着金线细细绣着的花纹,这些金线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公主如月入繁星,尊贵和光芒艳压四方。
“民妇/民女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女眷齐齐问安。
韫玲珑心一横,吊起了眼梢,“呦,你们也来了?侯夫人请这么多人,也不嫌闹腾。”
“呃……”众人心道——我说公主,明明您才是不受待见的一个,早知道您来,我们肯定不来。
韫玲珑说完话,老脸都红透了。
于公公扶着公主慢慢前行,小声道,“殿下说得好,就这样,一定要保持下去。”
“放心吧,今天本宫不要脸皮,豁出去了。”韫玲珑咬牙切齿。
按照道理,众女眷对公主应该众星捧月,但如今却成了众星随月——都跟在公主身后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生怕触到这霉头。
进入了信国公府,韫玲珑暗暗打量,却见府邸碧瓦朱甍、气势恢宏,心中暗道,不愧是宛国开国功勋的府邸。
韫玲珑轻声和于公公聊着,“信国公府还挺气派。”
于公公小声回答,“公主殿下,这是前院,刚修过的。如果没有白将军,信国公府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奴才估计后院还没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