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治好你的。”
谢妩眉默默催动气海内的青色灵力,方才她翻玉简时就发现,这青色灵力便是木系,可以疗愈一切伤害。
她不懂这些灵力怎么用,但是她集中精神,在心中默念:以木灵之力,治愈一切。
紧接着,她就看到手心中迸发出来的青色灵力,如枝蔓般慢慢地渗透至他的皮肤中。
如同他当初用魔气为她疗伤一般,一点点地修复,生长,直至皮肤恢复如初,发色也一点一点地变黑,又恢复成黑缎一般。
待一切结束后,谢妩眉为他披好衣服,心神一松,腿脚发软,竟有些站不住。
墨卿羽及时揽住她,才不至于她真的滑倒在地。
她有些难受,毕竟是第一次用,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
她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慢慢地喘气,“我治好你了,你不要难过了,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嫌你丑了。”
“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墨卿羽低下了头,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低声说:“谢谢你,眉儿。”
谢妩眉噘嘴逗他:“不叫亲亲眉儿小宝贝儿了吗?”
他笑着去亲她的脸,这才又喊她:“亲亲眉儿小宝贝儿……”
谢妩眉被他亲得脸痒,一把扑过去将他扑倒在被褥间。
他始料未及,被她撞个满怀。
“嗯……”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谢妩眉心中的火一下子就被勾上来了。
她坐在他身上,双臂在两边撑起,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她看到他薄而尖削的下巴,红而润的双唇,接着是挺直的鼻梁,最后是一双清冷中又烟雨朦胧的桃花眼,正含羞带怯地望着她。
他在缓缓喘息着,胸口起伏,尚未拢好的衣襟散开,玉色的胸膛上,一朵红莲光芒炽盛。
恢复了黑发的他,清冷又艳丽,一双白耳微微抖动,似乎在召唤她。
谢妩眉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真是太爱他这个类型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勾人?
她快要被他勾死了!
方才两人闹别扭时不觉得,这会儿心中有了想法,心潮澎湃的厉害竟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发烧,难道自己真是色令智昏的老色批吗?
“卿羽,明明咱们身在寒宫里,你……”她犹豫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墨卿羽点点头,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谢妩眉仔细想了想,两人这番模样,倒像是服用了什么了不得的药物。
想来想去,谢妩眉便想到了那碗汤和那一碟子莳花酥。
她捏起墨卿羽的手腕便开始把脉,果然如她所料。
难道有人要算计他们?
不过很快,她又拧起了眉。
若药物真下在汤和莳花酥里,墨卿羽不过吃了一两口,怎么脉象却这么激烈?
墨卿羽垂眸想了想,才道:“我在舅舅那还饮了一盏茶,是舅舅亲手端给我的。”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妩眉苦着脸道:“是舅舅……他怎么能这样做,真是太……”
“太什么?”他握住她的手,轻笑起来,“我倒觉得舅舅非常好,极为体恤晚辈……”
谢妩眉一时不查,被他得了逞,即便立即缩回手,也在一瞬间涨红了脸。
这么嚣张……这么跋扈……
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她会死的。
墨卿羽见她如水的凤眸滴溜溜地转,哪能没想到她此刻已打了退堂鼓?
谢妩眉心中慌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后退,“我去质问……质问舅舅,他怎么能这么做……”
“还问什么?”
墨卿羽拉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下,笑吟吟地道:
“既然是长辈的意思,我们做晚辈的自当遵从,否则便为不孝……”
他低下头去舔舐她的耳垂,她的耳廓,滚烫的呼吸在她颈间弥漫,铺天盖地的杏花香如催情的毒药。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进她的衣内,直攀上渴望已久的雪峰。
谢妩眉睁大眼,所以,你这是在……尽孝?
“眉儿方才为我疗伤那么辛苦。”
男人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好好学习如何侍奉你才是。”
第213章
人约黄昏后
寒宫殿外,祈云鹤与药公躲在一处角落里,正偷偷听着殿内的动静。
药公问:“云鹤,你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方才还有说话声,为何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祈云鹤凝神听了半晌,也皱起了眉头,“药是没问题的,我下了最大剂量呢!”
“最大剂量……”药公失声,这俩孩子还能受得了吗?
两人又听了片刻,殿内依旧没有声音传出,正纳闷间,只听聂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见过祁宗主,药公,两位前辈深更半夜的在这做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急急回头,被人撞破躲在小两口房外偷听,饶是祈云鹤脸皮再厚,还是涨红了脸。
还是药公老练,立刻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淡然道:“路过此处,瞧瞧我的学生。”
祈云鹤也点头,“对,路过此处,瞧瞧我的外甥女。”
影夜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两人袍摆上沾的雪沫子,还能不知道这两人在这偷听什么吗?
看破不说破,于是他笑了笑,说道:“原来祁宗主和药公担心我们家夫人了,主上现下在里面呢。”
他伸手指了指那道淡蓝色的结界,“主上的结界。”
两人一愣,这才发现,整座寒宫都笼罩了一层极薄的淡蓝色结界。
怪不得他们二人什么都听不到,原来人家在开始前就把结界张开了。
两人悻悻,聂景安慰道:“两位前辈不必忧心,听说夫人已经醒了,还能吃东西,想来很快就能恢复了。时间还早,我与阿夜正准备出宫去吉庆街,听说今晚有人界的杂耍表演,两位前辈可愿一同去逛逛?”
影夜也凑上前道:“对对对,我约了阿景好久阿景才答应出宫呢!”
祈云鹤心道,也好,他听个什么劲,卿羽这小子最好给力点,早点把他的外甥女治好,也好早点大婚,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反正照仙宗的事务有大弟子和二弟子盯着,他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帮两人带带孩子。
想到这里,祈云鹤便要点头,不防手臂被药公扯住:“祁宗主,你不是说还要陪老夫饮酒么?”
祈云鹤一愣,心道,他何时答应要同药公一起饮酒了?再说了他酒量太差,药公还嫌跟他喝酒没意思呢。
药公又指了指天上的圆月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走吧,祁宗主。”
祈云鹤微愣片刻,旋即回神。
于是他笑着对聂景说:“阿景,多谢你的好意,我与药公约好去喝酒赏月,就不打扰你和阿夜了。”
说罢,便偕同药公离开了。
影夜在魔界长大,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他只觉得这句话韵味幽幽,却不解其意,挠了挠头,去跟旁边有「小凤凰」之称的聂景咬耳朵:
“阿景,哥哥没读过书,药公这句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约会的意思啊?”
聂景正为药公的这句话感到恼火,就见影夜凑过来,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自己的耳边,不由得更是恼怒。
他一巴掌把影夜的脑袋拍到一边,瞪了他一眼,薄唇一掀,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影夜笑嘻嘻地又凑上去,“你是小凤凰,这天底下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聂景不理他,转身就想走,谁料被影夜拉住手腕——
“咦,阿景,你的脸怎么红啦?”说着便伸手去摸了一把,乍摸之下觉得手感极好。
影夜心中正在讶异,聂景一把拍掉他的手,气急败坏道:“你个臭流氓,你再摸我一下试试!”
这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几名属下就立刻开始起哄,吹口哨。
“摸呀,快摸呀左护法!”
“右护法又脸红了!”
“左护法再不摸可就没机会啦!”
“哈哈哈……”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聂景怒极,伸手甩出一把冰蓝色的火焰镖,流火飞过,几名属下立刻作鸟兽散。
“卧槽!”
“哇呀呀,快跑,右护法发飙啦!”
“呃……”聂景收了手,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影夜一眼。
颈间冰蓝色魔纹闪耀,一双冰蓝色绚丽至极的羽翼瞬间张开,他扑扇了两下翅膀,飞身直朝夜空而去。
“阿景你去哪?”影夜见他飞的方向不对,追了两步便停下喊道。
“去魔界!”聂景头也不回地答道。
影夜见状,急了,他好不容易抢到两张入场券,一千灵石一张,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攒钱不容易呢!
“你不去看杂耍了?今晚有人表演喷火绝技呢!”
夜空中忽然出现一簇淡蓝色火焰。紧接着,聂景的声音传来:“谁稀罕!我也会!”
影夜气郁,“呵,吃了凤凰蛋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说罢,他也幻出穷奇形态,背生双翼,飞身而起,直朝聂景追去。
——
天玄宫终年暴雪纷飞。
它是整个天界最偏僻,最遥远,最寒冷,最少有神会涉足的地方。
它不仅是神族禁地,还是天帝谢凌亲自下令封死的地方。
今日,暴风雪却突然停了。
阳光径自照耀,整座天玄宫如琼瑶仙台,蓬莱仙境,玉树扶疏,熠熠生辉。
一串流火自空中落下,慢慢地在冰面上化出一个人形。
待人形聚成,火光散去,一名风华绝代的红衣男子自火光中现出。
他生得唇红齿白,笑着时嘴角微勾,露出一颗虎牙。一双红眸妖艳,顾盼生辉。眉心一道火焰印记,与红衣上的金乌花纹交相辉映。
一小童自雪中化出,上前躬身道:“见过无烬上神,主人已在殿中等候,这边请。”
“雪妖?”男子打量了小童片刻,突然发笑,“有意思……”
无烬随着小童朝天玄殿走去,一路皆是霜雪,让他很不舒服,可也有些无可奈何。
小童将他领入殿内就退下了。
殿内四处皆垂着白纱,地板是大块的黑曜石,连榻几都是黑曜石雕刻而成,榻几下铺着纯白的地毯,榻几上则备好了一壶清酒,一只玉杯。
无烬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天玄殿是真的极没有意思,不像是一介仙宫,倒像是灵堂。
他一甩袍袖,径自走到榻几前坐下,提着玉壶歪在那,自斟自饮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轻纱微微晃动了一下。
无烬面色不变,抬眸看向重重轻纱之后的冰霜王座。
随着冰寒灵力的流淌,冰封的王座很快出现一个人影。
男人白发白袍,头顶束着银冠,眉心一点朱砂痣,面目清冷,俊美至极。
他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手中轻轻摇晃着一只玉杯,杯中有琼浆玉露,迸射出阵阵灵光。
第214章
反骨
无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指是近乎雪色的白,纯粹又干净,似乎很适合拨琴弄弦。可事实上,这双手不仅沾满了鲜血,还掌控着神族。
“听说你先前烧了凤凰台?”无欲无求的声音响起:“神族那些老东西可有为难你?”
“哼——”无烬轻哼一声,“他们也配?”
男人闻言看向他,皱了皱眉。
“为何幻出这个模样?”
无烬仰起头喝了一杯酒,毫不在意道:“这原本就是我的模样。”
男人冷哼,“你竟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么?不过是去见见前主人。”
无烬歪头看他,鸦羽般的长睫扇动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一种极无辜极天真的表情,轻轻说道:
“天尊,让我去杀了他好不好?我原本就是她的剑,那个臭小子凭什么代替我?”
仿佛知道无烬的荒唐,被称为天尊的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此她非彼她,你现在是无烬上神。”
顿了顿,他又道:“本尊违背天道将你召唤出来,可不是让你来与人争风吃醋的。何况我们现在还有大事要做,不可轻举妄动。”
无烬嗤笑一声,眸色越发妖异,脸上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一千年前,她用你屠戮三界的时候,你应当饮了不少血吧?”
无烬舔了舔嘴唇,想起了前些时候附身在岑寂身上时,品尝过的祈云鹤的鲜血,也不知有没有令他想起那些过往。
“没错。”他笑得妖异,眉心一点火焰灼灼发光,“司夜天尊有何吩咐?”
“盛宴即将开始。”
司夜天尊站起身,缓缓行至光明处。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苍白的过分,连一头白发也如霜雪,晶莹剔透。
眉心的朱砂在日光下闪着微光,红唇勾勒出嗜血的笑容。
“本尊安逸太久了,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