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快要排队过来给你们送礼的那个穿墨绿色裙子的人,她心里想着只要再靠近你娘两尺距离,就可以把蛊虫放到你娘的脚底下……”
小十八认真听着,“只要你娘踩了那条蛊虫,蛊虫就会从她鞋底钻入她的脚心……不好!她还说那是食脑蛊……”
“什么是食脑蛊?小十八还没去查,但是一听名字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得防着点!”
“小公主,你快点把前面这个大鼎抱起来,往那臭女人身上砸去!使劲砸她!把她砸晕了就害不了你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经常被小十八忽悠着去打砸收拾太后,大宝一听这句话,眼睛就亮了。
她往前爬了两步,抓住青铜缸举了起来,猛地一个用力——
就往太后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186章
她咋就这么倒霉回回都被大宝收拾
“哎呀,小公主您砸错人了!”小十八嗷嗷大叫。
大殿里倏地一静。
就显得大宝往太后身上砸去的那个青铜缸撞击到座椅扶手的声音特别响亮——
以及太后那声一听就疼得不行的「哎哟」大叫。
青铜缸没有正中地砸到太后。
只是砸中了太后座椅扶手的同时,实实在在地砸住了她的手。
太后疼得眼睛一阵发黑,险些要厥了过去。
她甚至感觉到手掌骨怕是都折了。
只是在抬起昏黑的眼看见张府夫人就差两步之遥便到简馨跟前,她一咬牙忍住,面容扭曲道:“哀家没事,大伙儿继续罢。今日是小公主和小殿下的喜庆日子,大伙儿好好庆贺!”
“这该死的老虔婆!”小十八气咻咻地骂道,“手掌骨折了还一心惦记着害人!小公主啊,您咋地就砸错人了呢?要不你把小宝跟前的大缸再砸一遍?”
然而这回大宝没搭理小十八,只自顾自地玩起早前掉落道跟前的长命锁。
送礼的队伍继续靠近,众人把礼同一放在了小宝身前的青铜缸里。
小十八急得直跳脚:“小公主!我的小祖宗!你赶紧拦一拦啊!那个坏女人马上就要靠近你娘身边了,那可是食脑蛊,食脑蛊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它一边飞快地敲键盘查询,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墨绿裙褂夫人走近:“嗷嗷嗷,食脑蛊是一种钻入人的大脑之后靠吸食大脑浆汁为生的蛊虫,一旦钻入人体,那个人就会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慢慢地就会什么也记不得,谁也认不得……”
“这人太黑心了!胆敢这样设计皇后娘娘……小十八看到了看到了!”
无能为力的小十八看着那夫人在放下金锁时,轻轻地张开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然后,一只非常小的青色虫子就落了地,飞快蠕动着朝简馨的脚底爬了过去。
小十八吓得噌地捂住了眼睛,但是下一刻又勇敢地拿开了手,欲哭无泪地看着蛊虫爬到了简馨脚边,接着——
简馨抬脚往前挪了一步,一脚就踩在了那蛊虫上面!
呜呜呜!
皇后娘娘!
小十八嗷嗷大哭,为什么它当时就没有绑定娘娘呢,如果绑定了娘娘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在它一心沉浸在伤心的时候,蓦地就听见大宝咯咯地笑了。
小十八睁开泪汪汪的大眼睛控诉:“小公主,你娘被人算计了你还笑得出来……小十八都要哭死了!不行!小十八要找一下怎么才能解开这破食脑蛊,一定有法子的!”
“小公主,下回你可得配合小十八了,别再掉链子了……”
它一边碎碎念,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虽然小十八知道你讨厌太后,可砸太后可以挑下一回,今儿个该砸的是那黑心人才对……”
耳边还是大宝咯咯不停的笑,气得小十八撅起了嘴,抬头往外看去,这一看,就傻眼了。
不止是小十八傻眼,大殿里的许多人都有些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简馨踩下去那一脚后,一阵阵青烟从她的绣花鞋地冒了出来。
就在众人都觉得奇怪时,站在简馨身前不远的张府夫人,忽地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的脚为何会生烟?”
“张府夫人怎么突然就倒地不起了,脸上七窍流血看着好渗人……”
萧奕眯起眼,起身走到简馨身旁:“来人,把犯妇抓起来候审!”
犯妇?
满眼疑问的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又近臣拱手相问:“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馨和萧奕对视一眼,轻轻地抬起了脚,露出了脚底下的一条焦黑死透的蛊虫。
有眼尖的人瞧见了:“那是什么?为何刚才会冒青烟?”
“这是一条蛊虫。”简馨收回脚,平静地看着脚底下的蛊虫,扬了声音介绍,“这是张夫人刚才路过时候,往本宫脚边丢下的一条蛊虫。”
蛊虫?!
众人猛地抽了口气,蛊虫向来只有在苗域地区出现,是让人闻之胆颤的肮脏玩意儿,张夫人怎会有蛊虫,还想加害于皇后娘娘?
“本宫的鞋底浸了可以灭杀蛊虫的苗药,所以适才鞋底冒的青烟,是蛊虫焦化所致。”
简馨不紧不慢地睇了一眼骇然至极形容枯槁的张夫人,“子蛊与母蛊相连,子蛊焦化导致母蛊死亡。而……张夫人以自身精血养着母蛊,所以才会七窍流血。”
众人 又是猛地一抽口气,齐齐望向倒地的张夫人。
“来人,给朕好好审!”
萧奕一甩长袖,拉着简馨往主座而去。
麦冬则伶俐地带着奶娘把大宝和小宝带离大殿。
小十八惊呆了双眼:“别急着走啊!小十八还想看看后续剧情!”
然而没有人搭理它。
太后捂着刺心疼痛的手垂下了眼睛。
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几乎将她淹没。
张夫人向来隐蔽,怎会被皇后发现的?
皇后不可能无端端在鞋底浸上灭杀蛊虫的苗药——
那就说明她早就知晓今日之计?
太后瞳孔一缩,悄悄地觑了眼简馨,一颗心跳得更加慌乱了。
皇上和皇后不可能知道她驱使张夫人做今天的事。
但张夫人若是将她招了出来,那她……太后一想到可能的下场,恨不得立即厥了过去。
早知道在她的手被大宝用青铜缸砸中的时候她就不该强忍下来,若是那时候闹开了,张夫人没有下蛊,便不会让她处于如今的危险境地。
太后内心如同掀起了滔天骇浪,她只觉额角嘣嘣抽痛,眼前阵阵发黑,好似随时都能昏过去也似。
不能昏过去。
她要盯紧了张夫人,不能让张夫人把她供出来,她要想法子把这件事揭过去——
以后再寻机会把这一次受的一切找回来!
因为张夫人的事情,周岁宴行完抓周和送礼的仪式后,众人尽数被请落座,当场看景公公亲自审案。
众人皆心生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帝后这次怕是不会善了。
只是,究竟谁如此胆大包天想害皇后娘娘?
当真是张侍郎府上的张夫人张氏吗?
第187章
一切都是太后指使的
景公公审案向来利落果断。
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带着人将张氏手脚捆绑,伸手往她嘴里抹了层麻粉以防她咬舌自尽。
“帝后在上,老身今日就不给你用大齐十八酷刑……”景公公阴恻恻地在张氏耳畔道,“你好生消受下老身专程让人发明的药丸子罢!”
言罢,掏出一颗药丸往张氏嘴里塞去,一捏她的下颚,猛地拍了一记,药丸就顺着张氏的喉咙滑了下去。
“此乃九死一生麻痒丸。”景公公轻声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惊恐绝望的兴味,“服用后数瞬内先是会感觉浑身上下皮肤麻痒难耐,然后渐渐顺着肌肤往内,一层一层透进去,直到痒至肺腑!”
他冷笑一声,看着张氏开始泛红的脸道,“可是已经感受到了皮肤上的麻痒?如今你手脚尽数捆缚,想抓也抓不到,想抓也抓不得!”
“人人皆以为疼痛是最难忍耐的感觉,但是错了!”
“真正最难忍耐的不是痛,而是痒!尤其是痒到让人恨不得死掉却又不能抓挠的感觉!”
“就是……你现在身上的感觉。”
景公公寒意森森地望向面容开始扭曲的张氏,“这只是第一步。过一会儿,你就能感受到麻痒到让人想死的感觉渐渐侵入到你的肉里,到那个时候,你会恨不得拿起刀去割自己的肉……”
“你的脑海里再没有别的想法,只要能够止痒,哪怕是亲手拿刀一刀一刀地割开自己的肉也在所不惜。”
“但这还不算什么。”景公公又是一声冷笑,“等麻痒的感觉进入到肺腑的时候,你想想,你会怎么样?”
“你会想用割过肉的血淋淋刀,一刀又一刀地往自己内脏里捅……”
“那种感觉,是不是很销魂?”
张氏嘴里被塞了帕子,只涕泪横流地呜呜叫着。
“这才不过刚开始往肉里走,就怕了?”
景公公看着张氏,“你知道我们想问你什么,现在,你想说出来了吗?”
“说!那个指使你下蛊害皇后娘娘的人,究竟是谁!”
张氏呜呜直叫。
景公公所说的那种麻痒,单是听他的描述就足以让人浑身发寒,可她确实切切实实地感受着,感受着那种恨不得杀了自己也不要承受的麻痒之感。
太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大殿中央的张氏和景公公。
她没想到景公公会这么狠。
堵死了张氏服毒自尽的路就算了,竟然还不按常理出牌地用上了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麻痒之刑?
如果是十大酷刑,张氏定能熬过去。
可这麻痒之刑,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天底下哪里有能够承受得了的人?
就在太后心情慌乱地想着自救的办法时,张氏终于顶不住地点了头,求饶地看向景公公。
景公公满意一笑,一把扯下张氏嘴里的布:“究竟是谁指使你?”
“是……是太后娘娘。”张氏嘴里麻痒得难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针落可闻的大殿里,却异常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胡说!”太后倏地站起来,“皇上,那贱妇蓄意栽赃哀家,皇上您要明察,还哀家一个清白!”
语落,就见大殿一侧走出来了一行人。
其中为首的正是谭老和谭老夫人。
谭老夫人朝萧奕走去,一双眼看向太后时含着森冷肃然之意:“皇上,一切都是太后指使的。”
“不仅这次意欲下蛊伤害皇后,而且数年前,太后正是用同样的方法,让张氏下蛊害了外祖母。”
她这般一说,登时大殿里人人面面相觑。
谭老夫人是皇上的外祖母,亦是太后的堂伯娘,辈分在上,太后如何能做出那等不孝不悌丧尽天良之事?
“三四年来,人人都以为外祖母是得了痴呆之症,哪怕是看了无数大夫,也找不出原因来。”谭老夫人冷静地说着,仿佛那个人并非她自己,“真正的缘由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病症!而是被人下了蛊!”
“食脑蛊。”她一字一顿地吐出三字,“一种钻入大脑后以脑汁为食,慢慢控制人的神智的蛊虫。”
“刚才皇后以苗药焦化子蛊,引得张氏体内的母蛊身亡,外祖母所中的子蛊亦因此死绝,所以才会恢复清明。”
“这一切,都是张氏受太后指使所为,还请皇上替外祖母、替皇后,主持公道!”
景公公冷然在张氏的耳边道:“说!”
张氏因体内的麻痒痛苦得只想早早了绝性命,她连连点头:“是太后娘娘指使妾身的。妾身本是苗域的人,因为懂巫蛊之术所以被太后娘娘找到。数年前太后娘娘说只要在谭老夫人身上成功下蛊,就会让妾身在京城落足,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妾身便去了桐城,找到了谭老夫人然后在她身上下了蛊。”
“再后来,太后娘娘给妾身牵线,让妾身做了老爷的续弦……”
“还有……”为了怕众人不信,张氏张大了血红的眼,“张嫔娘娘,太后娘娘还让妾身用蛊虫控制了张嫔娘娘,让她在春猎时候陷害皇后娘娘……”
“张氏!”太后厉声呼喝,“都是一片胡言!”
“妾身只求一死……”张氏疯狂叩首,用额头拼命地撞击着地面,以求疼痛来缓解深入肺腑的麻痒感,“妾身不敢有一句谎言,还请皇上明鉴!”
“够了!”萧奕深吸口气,看向太后的黑眸写满了寒意。
太和殿内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
太后加害皇上的外祖母的事情,仿佛如同一记惊雷轰炸在众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皇上的外祖母是先后的生母,论起血缘关系来说,比太后更加正统而尊贵。
太后究竟是为什么原因残害谭老夫人?
为何又在今日的周岁宴上想要残害皇后娘娘?
这一切,怕都是一个无从知晓的迷。
皇室的事情,谁也不敢置喙。
只不过众人都知道,今日过后,这大齐怕是就不再有太后这么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