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枝眼眸一怔,指腹与手背的触碰在黏腻的蛇油膏下宛若丝丝凉凉的绸缎铺散开,甜腻的香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四散,熏得他耳根异样的红。
“好。”他声线颤抖,将手上的蛇油膏涂抹均匀,但脑海中全然已经陷进她刚才亲密的近乎暧昧黏腻的举动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声音都显得孱弱无力。
可当他仔细看程松儿的眼神,澄澈明亮就像桃花潭里倒映着布满星星的夜空,没有一丝半点的杂念。
有杂念的是他。
他紧咬着牙根,为刚才魔障似的绮念而羞愧难当。
“怎么样?涂上去后手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她撑着下巴,抬眸看着他。
“......嗯、”他点头,乖顺的近乎温驯。
“我就说嘛,蛇油膏买回来就是用的,你呀,就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其实他们说什么都不如我们自己过得好。”她的视线缓缓移到他交叠的手上。
她低声笑:“你这双手多美啊,又细又长又白,像一件上好的细颈白瓷,如果被冻伤了多可惜。”
程青枝的手倏地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双手。
平平无奇的手,干过那么多脏活累活的手,粗糙无比,掌心还有茧子......竟然能得到松儿的夸赞......
真好!
一股前所未有的庆幸在他的胸腔中震荡,他原以为自己这副平凡丑陋的躯体没有任何一处入得了她的眼。
“我...我一定会保养好的...不会让它变丑...”程青枝磕绊的说,因为过于激动而生起水汽的丹凤眼潜藏着隐秘的虔诚。
这是松儿喜欢的物件,是他全身上下松儿唯一看得上的物件,他要竭尽一切将这份喜爱的时间延长、无限延长。
第19章 .初雪下雪啦
程松儿眼眸定了半晌,随后笑道:“嗯。”
吃完饭后,程松儿换下厚实的冬衣,铺开被子准备睡觉。
“松儿、”程青枝站在门外喊小声她。
他瘦削的肩膀靠在门框上,探出半张薄红的面容。
“怎么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转过头。
“我能给你量量体吗?”他手里拿着软尺,被浓密睫毛遮住的丹凤眼里亮晶晶的,羞赧又闪着期冀的光:“新买了那么多布匹,我想给你做件新衣裳。”
程松儿愣了一下:“......给我做衣裳?”
“嗯。”他点点头,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期冀的眼神里露出失落的试探:“你不喜欢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喜欢。”她摇着头解释:“我以为那些布料都是给你买的,况且我是女人,有两件能穿的衣服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
程松儿的欲望很低,在超前消费流行的现代她也没有任何的购物欲,衣服能穿就行,吃的东西健康的就行,并不追求新鲜,比起花钱她更喜欢挣钱存钱所带来的快感。
“不麻烦的,能为你做衣裳我已经...很开心了。”程青枝眸光殷切切,炙热的像一抹初生的太阳。
“......更可况,快过年了不是吗?家家户户都要穿新衣,我怎么能让你穿着旧衣过年,这是我作为哥、哥哥的失职......若是松儿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的。”
他低着头,语气难掩的落寞,尤其是那声‘哥哥’,就像一块在他喉咙里生根发芽的肉瘤,每一次吞咽都会溢出满嘴的苦涩。
“怎么会勉强。”程松儿连连摇头,生怕伤了他的一片好心:“我只是怕你累着...并不是故意要拒绝你的。”
“来吧。”她张开手,对着他说。
这种像要拥人入怀的动作,终于让失落的程青枝一展笑颜。
他拿起手里的软尺,先量了量她的身高、腿长和臂长。
程松儿以前也被裁缝这样量过,但裁缝的动作老练娴熟,好像那条软尺才刚刚比这她的身材拉直就飞快的受了回来,她都怀疑裁缝到底看清没有,甚至怀疑对方敷衍,想糊弄她。
但程青枝量体时,动作从容不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光是量一个臂长就仔细的像在打磨一件艺术品,好像每一处细微处都要被他收入眼睑才肯罢休。
“该量肩宽了,松儿,转过去一下。”他说。
程松儿听话的转了过去,感觉到后背有他的手抵在她的肩膀,正一尺一尺的计算着她的尺码。
身后跟着里衣的小动作弄得她背上有些痒痒的,但又不好发作,她只能挺了挺胸,动了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