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水后,程松儿明显感觉好多了,喉咙也舒畅了。
“你昏迷的这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勉强喂你一些汤汤水水,你一定很饿吧?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程青枝擦了把眼泪,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不用了。”程松儿拉住他:“你照顾我这么多天一定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好不容易逼下去的眼泪再次蔓延上来。
“你昏迷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捂着眼睛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可眼泪还是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溢出,他嘴唇哆嗦着哭道:“你说你没事了,让我不要担心。可当晚你就发了高热,全身烫的像火焰一样,我怎么也喊不醒你......”
他大哭着,像路边无助的孩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真的不回来了.....我怕你走了,你不要我了...就剩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在这里......”
“我......我怎么会走呢?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她试图安慰他,用手擦拭着他的眼泪,但越擦他哭的越厉害。
这时徐叔来了,他直接敲了敲门问道:“青枝啊,松儿还没醒吗?”
程青枝随便用衣袖擦了擦脸,转身开门出去。
“你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松儿她......”徐叔语气不详。
“没有。”程青枝猛地打断了徐叔的话:“松儿她醒过来了。”
“真的?”徐叔惊喜的走进屋,看着已经醒来的程松儿开心的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一直在心里求神祈祷,一定要你快点好起来,果然你醒过来了,真是上苍保佑。”
“徐叔,你帮我照顾一下松儿,我去给她做些吃的。”程青枝走了出去。
“好好好。”徐叔点头答应,找了个凳子坐在程松儿屋里。
和一个中年男人独处一室,程松儿颇感别扭,她说道:“徐叔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照顾的。”
徐叔摇头:“那可不行,你是为了救我家玉秀才昏迷的,好不容易醒过来,我可不能再怠慢你,不然我没办法向青枝交代。”
“交代?”程松儿疑惑道。
徐叔叹了口气:“那天半夜,青枝突然跑到我们院里敲门,说你发了高热怎么叫也叫不醒,他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们救救你。
正好那天下午玉秀也发了高热,我们请了大夫来诊脉,留了几服药。心想你发了高热,也可以一起服用。
谁知玉秀吃了药第二天就好了。你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程青枝慌了,要去找大夫。那时外头着鹅毛大雪,路上的雪特别厚都快堆到腰了,村里好几个人的房子都被雪压塌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别人也不敢把牛车驴车借给他,怕出事。他就准备走路去给你找大夫。
我们劝他太危险了,离这里最近的大夫住处足足有30里路,风雪这么大,他很可能会被埋在雪里,在路上就被冻死。
可他不听,固执的要去给你找大夫。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等在这里,你会死。他一定要救活你,把大夫给你找来,哪怕死在路上,他也绝不独活。”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那日程青枝坚定的话语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突然很难受,呼吸有些困难。
徐叔继续说道:“后来他真的把大夫找来了,也不知道那么大的雪,那么冷的天,他是怎么撑下来的......又是怎么说服大夫的?他把大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冻得...都不像个人样。
唉——大夫请来了,本来大家都以为你能好转,结果大夫却说你的高热已经好了,至于你为什么昏迷,她也不知道原因。
青枝本以为自己带回了希望,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崩溃了,哭着跪在地上,拉着大夫的袖子求她不要走,求她救救你,他说你不能死,你死了他怎么活啊?
他跪在地上不停给大夫磕头,磕的满脸都是血。
但大夫哪里肯理他啊,直接一脚踢开他就走了。
青枝看彻底没了希望,瘫软着倒在地上,魂像被人抽走了一眼,呆呆的,一点活人气都没有。那场面......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揪心。
后来村子里渐渐有人传,说你是入了魔障,魂被小鬼勾走了,越传越厉害,甚至聚在你们院子前指指点点。
你都不敢相信,那时青枝简直跟疯了一样,掐着议论你的刘素的脖子,眼睛里一片猩红,倒像他入了魔一样,癫狂的让人害怕,把所有人都吓走了。
他以前那么懦弱的一个人,为了你,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
就连玉秀想来看望你,他也不让。
我知道他心里恨玉秀,恨他让你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