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金阁
时间:2022-03-21 07:26:19

  太子皎的剑入鞘:“如何赌?”
  龙女道:“你若能闯过乾坤境,我就让你把那凡女带走;你若没有闯过,我也会放你出行。只是你要放三滴心头血给我。”
  五爪金龙的三滴心头血,足以让贺郎化龙的几率增加三成。
  龙女虽是话语间激他,但也说在了太子皎心上。他继承了父王母后修为上的天赋,地位生来崇高,除了情感上受挫,没有遭遇过任何失败的事。
  他跨步趋向镜子。
  父王移情别恋,拿他作挡箭牌,护佑爱妾爱子,他知道后没有伤心之感;渤海公主明月并未在乎他,甚至侮辱他,他特并未有生气之感。
  他好像生来就拥有了天地间少有的东西,所以他不在乎失去。
  这样显然不好,他心境似极其稳固,又似摇摇欲坠,极其危险。
  龙女笑着,看太子皎的袍角没入乾坤境。
  眼前没有了遮挡物,江芙自然地睁开,瞥见了透明璀璨的镜子,澄澈地令人忘忧,乐以忘俗。
  她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龙女朱唇微启,很快复为平静。
  区区一介凡女,何值得她劳费元神放行。
  乾坤之境的规则力量,她也没有掌握透彻,所以才不让贺朗去看。
  特别是越弱小的生物,闯此乾坤之境。她硬是打开出口门,反会损他神魂。
  乾坤之境,万千玄妙之机聚在一隅。
  龙女扶躺在地上的情郎上床休息。
  落地的四扇镜面,开始旋转。
  洛阳古都,集市繁华。
  穿着麻布粗衫的少男少女,痴痴望着茶馆饭摊前氤氲的热气。
  他们从南郡,延着淆水走了三个月,终于到达了天子居住的洛阳。
  这里没有混战,没有洪水,没有饥饿,看起来是那么安乐,繁荣。
  “哥哥,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妹妹嘴里的唾液开始分泌。
  少年还没有说话,妹妹已经走到饼摊铺前,冲老板甜甜一笑。
  “阿叔,我已经有好几天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小姑娘虽然衣饰不成样子了,但是清丽的模样仍然可见。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尤其动人。小姑娘恳切道:“阿叔给我一点吃得吧。我以后会还你的,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恩情。”
  她模样好,气质清韵,说话又如此动人。店铺老板给她包了两个大饼。
  老板还怜惜道:“再喝口水?”
  小姑娘摇摇头:“我不渴,这样太麻烦阿叔了。”说完她抱着饼,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弄得饼铺老板,心软得一塌糊涂。
  殊不知,小姑娘这番话,已给上百个人说过了。
  少年跟着小姑娘走进偏僻小巷。看妹妹吃了一个饼,实在吃不下了,他才笑着把那一个掰成两半,自己只吃半个。
  留下半个塞进怀里,下顿给妹妹吃。
  少年傻乎乎又郑重道:“阿妹,哥哥以后一定要你在洛阳,顿顿有馕饼吃。”
  小姑娘脑海却闪过,温软的白粥,小巧的笼包,滑嫩的蛋羹……
  好在都只是瞬间,她甚至不知那些食物叫什么,但直觉好吃。
  哥哥呆头呆脑,靠他顿顿吃饼够呛。小姑娘琢磨如何在天子脚下扎根。
  小巷深处有两个妇人边走过来,边谈论:“汉宫要招宫婢了。不过听说最好要长得整齐,会认字。”
  另一人噗嗤笑道:“那般的人还去做什么宫婢,不是去做娘娘吗?”
  “做娘娘哪里有那么容易……”
  小姑娘眼睛扑闪扑闪的,她找到在京都活下去的办法了。
 
 
第51章 古代职场
  ◎后宫篇◎
  繁花似锦,美人折腰旋裙,朱缨宝饰清脆悦耳。大有飞燕迎风之羸弱,嫦娥奔月之轻盈。
  夏日炎炎,可苦隐在暗处洒花瓣,扇风的宫婢。
  “陛下来了,尔等卖力扇最后一下。”
  扇风宫婢拼命扇最后一阵,然后弃扇于绿丛。
  花落风拂,美人轻舞,当是人间一大美景。陈美人希望借此赢得圣心,巩固荣宠。
  两个洒花瓣的宫婢相熟,其中一人用挤眉弄眼,意为能成吗?
  另一个,眉间有点浅红,垂着首,瞥见同伴的模样,轻轻一笑,然后摇头。
  天子威仪,浩荡的随从跟来。皇上头发用锦带束了个髻,玄裳缂丝大袖,青底金履。
  他见此美人美景,不喜反怒,甩袖呵斥:“此乃汉宫,不是纣王的摘星台,不是周幽王的烽火台,更不是夫差的馆娃宫!”
  陈美人惊愕伤羞,没想到三日前还脉脉温情的皇帝,竟怒斥自己,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感觉犹如被扒了衣服,坦·露众人前。
  正当天子气得不轻,周围人等瑟瑟时。一道沉肃之声响起:“皇兄,西北事务要紧,无须为此小事动怒。”
  历经本朝,律法稍成,后宫内已鲜少见除皇帝外的男子了。
  深知宫廷之中,应该谨慎沉稳的王阿妹也不由在人群里觑看。
  说话的男子,身穿藏青胡服,束髻,佩刀。内宫带刀而入,可想天子对此人的信任。
  他凤眸英姿,一身外族打扮,反而无丝毫粗鄙之态。
  “王弟所言甚是。”天子路过陈美人身旁时,余怒未消,“不守宫规,浓艳搔首,禁闭半年,抄写班氏女诫百遍。”
  陈美人脸色煞白,婉转悲啼:“陛下……”
  宫中老人们心中暗道:陈美人完了。
  主子从荣宠正盛,失去帝心,仅在一日之间。
  王阿妹托腮,半开窗,凝望天上的圆月。作为二等宫女,她拥有独立的小房间,能独自惆怅一番。
  看来要跟个稳重的宫妃娘娘,才能确保她攒钱,二十五岁出宫与哥哥团聚。
  门吱嘎声响了,原来是陈美人的贴身大宫女,琴芳姑姑。
  琴芳说:“美人要见你。”
  王阿妹倍感头痛,为何要见她个小人物。她可没有表现得太耀目。
  失势了现在也是主子。王阿妹火速赶到主殿。只见陈美人戚戚忧神。
  “阿妹,你有什么谋算,让我重获圣宠。”
  王阿妹心头一震。当初她看陈美人家世不错,为人单纯。遂给她出了一策,让她引起陛下注意,有了之后圣宠。
  她双眸盈泪,无奈道:“美人,当初那法子,是婢子偷听内侍谈话知道的……奴婢……愚钝了。”
  陈美人一听,眸眼黯淡,摆手挥退她,道:“你一个小宫女懂什么,是我昏头了。”她想,还不如找宦官们打听打听。
  王阿妹回去睡了个稳妥觉,第二天早晨却没再见到,昨日同去散花的宫婢。
  她怔怔望着,草席内露出双白皙的赤足。昨天前,这双足的主人还蹦跳着玩耍。她们一起摘花,做事,玩笑……
  琴芳姑姑神色冷凝,甚至有些狰狞:“这就是背主的下场。偷珠宝被发现,留她一宿移交暴室,她自己羞愧上吊了。”
  “尔等勿要步她后尘。”
  王阿妹随其他宫人,深深低下头,唯唯诺诺,表示不敢。
  只是她指尖的红印深刻,她内心的恐惧和不甘腾升,灼烧她的胸肺。
  王阿妹不给陈美人出主意,不想再跟随她,不仅仅是因她的失势,还因为她太蠢。
  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
  近来前朝繁忙,陛下三日未踏足后宫,她还凑上前,不是蠢,是什么。
  以陈美人的性格,难以复宠,就算复宠也难以固宠,很可能重蹈覆辙。
  此女为人霸道,不许人背主另投。她要陪着她过这种凄冷,没油水,又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正殿东边的花园,是她和那位“上吊”宫婢负责。
  现在……形单影只的宫婢剪下一只硕大的月季。她玉白的手指,在阳光下各位莹润透澈。汉宫的风水伙食太好,她已经不再骨瘦如柴。
  她不要做牡丹阴影下的月季。
  王阿妹屈膝低头:“美人,婢子,已经想到解禁的办法了。”
  忧郁的陈美人大喜:“快说。”
  “美人思念陛下过甚。”
  陈阿妹抬首,“病入膏肓。”
  陈美人与琴芳姑姑对视一眼,觉得可行。
  朱墙影错,宫婢素手提灯。
  王阿妹心里闪过与陈美人要的奖赏——出宫与兄长团聚。
  天子在出了书阁,抬头望天,已是月上中天。内侍趋之提灯映路,他发现天子视线回扫。
  内侍随之望去,是小宫婢站在墙角,远远停留等待,已连续七八日了。
  天子折返,眼神微眯:“看她是何事。”
  王阿妹跪在皎皎冷清的月夜,望着黑沉靴底,不敢抬头。她头一次深刻感受,人与人之间巨大的差异。
  “为何逗留在此多日?”
  宫婢犹豫道:“陈美人思念陛下,现在病入膏肓,请陛下去看看她。”
  “成全美人爱您的情意。”
  天子呵呵:“病入膏肓?朕的后宫之中,鲜有人感骗朕。”
  宫婢垂首,白腻的秀颈在昏黄的灯光,温如羊脂。
  许是天子真念一点情,宫婢提着灯,莲步轻移引路。
  天子发现,宫婢脸在月下如此灵秀,仿若琉璃,氤氲月光。
  她嘴角微微翘起,是掩不住的喜色。却不多不少,足够的温柔,足够的安静。
  这段走向凄清的路,格外的舒适,放松。
  “你心情好像不错,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人,忍不住关心微小的众生。
  少女好像忘却了宫内束缚规矩,走神间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陛下在安建七年七月二十七首次踏入韵凝殿,今日……”
  皇帝的幽深的眼眸望她,宫婢的脸颊羞红,然后惶恐跪下:“婢子失仪。”
  王阿妹手心捏了把汗,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放大数倍。
  天地都在旋转,她想到了生,更多的是死,还有兄长的笑颜。
  半晌,皇帝牵起她的手,抹去她眼眶晶莹的泪珠。
  “何故要哭?”
  王阿妹芳腮带泪,绽放笑:“婢子,不哭了。”
  既然在宫里,都是朝不保夕,瑟瑟发抖,那她为何不向上奋勇,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既然没有合适的主,她就自己成为主。
  那一夜,天子去看陈美人,解了其禁闭。
  在次日册封一宫婢为良人。
  出身卑微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服侍周到。所以陈阿妹的晋升很快,不过一年,她就连跳四五级成为美人。
  王美人往镂金铜炉里投放香料,袅袅香气四溢开来。她知道,这远远不够。
  这条路走起,就停不了。
  汉宫的女主人里,有做过寡妇的,有做过歌女的。
  她不是身份最卑微,她也想坐君王的副侧。
  皇帝批阅奏折,已至子时,无意走到王美人宫里,见里面还亮着。他吩咐宫人勿扰,悄然入内。
  正堂的王美人,素衣披发,对着纺织机织布。梭回之间,仿佛最动人的歌谣。
  “美人何故不睡?”
  美人惊讶,缓缓道:“陛下忧国,妾无德以帮,唯有以织布简衣,减陛下之忧。”
  天子感动赞赏,西北戎狄袭击,将士伤亡,国库的财帛粮草如流水淌出。
  王美人以此方式分担他忧愁,真乃知己也。
  三年后王美人成王昭仪,皇后之下,众妃之上。
  安建十七年,皇后行巫蛊之术,太子造反,废皇后太子。
  一时间,未央宫与东宫皆无主。
  后宫众人心思浮动。
  王昭仪却未有半点在意,都以为是她无子,所以不争。
  王阿妹烧掉哥哥的传信,铺纸回信:兄长所做甚好,勿要陛下所赐的官位,只取财帛。
  这些年,她养尊处优,学会了写字学会了礼仪学会了得体,更学会了掩藏情绪。
  她不是不在乎后位,而是这会是她。
  后宫里没人比她更适合,做皇后了。
  她没有扎根深沉的家族,也没有跋扈的脾气,也没用跋扈的家人。
  很好掌控,很好利用。适合做一个听话的皇后,慈和的太后。
  一年后,后位之争落定,是谁都没想到王昭仪,陛下还允许她抱养了,母亲难产的小皇子。
  只是人心善变,王昭仪手里的孩子还不满三岁。天子就有重立废太子的心思。
  废太子起,前皇后势力复起,天下哪还有她王阿妹与……兄长的容身之处。
  她大宫女十分担忧。但是王阿妹终究不是陈美人,她没有忧愁哀伤。
  王阿妹道:“我观先秦诸子文著,韩非子一文有提如何解决我之困境的。”
  大宫女听得迷糊:“昭仪,韩非子不是讲国家法制的吗?怎么会说后宫的事?”
  法家主张性恶论,人天性就多情忘恩负义等阴暗面。所以法家认为比起软绵的感化道德约束,制定规则用刑法才能管住人。
  韩非子就曾举例说过人性,以及应对之策。若国君移情,另立继承人,那王后联合儿子绞杀国君。其子成为国君,王后另寻新人岂不乐乎?
  王阿妹笑道:“可惜了。”
  皇后和太子竟然没有读到。
  或者,读到了竟然没有做。
  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机会。
  后宫如战场,归根究底,挣得都是地位和权势。
  王阿妹轻轻哼唱歌谣,哄孩子入睡。
 
 
第52章 职场篇二
  ◎这世上有谁敢打天子?◎
  今夜汉宫凄迷,月色冷凝。人心惶惶,禁卫军的长靴重重踏过。
  长则几十年,短则十几年,汉宫总会出现这样脆弱的交替时刻。
  君王病重,帝国的绝对中枢此时虚弱无比。王皇后满面忧色,接过宫人的汤药,亲手喂给昏沉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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