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金阁
时间:2022-03-21 07:26:19

  “母亲,我不要嫁人,不要嫁……苏瑜。”
  卫芷哄她入睡:“不嫁就不嫁,你好几天不合眼了,先睡会儿,然后醒来用食。”
  在书房里的江松脸色铁青,今近年,他权高位重,已鲜少有人敢惹他生气。
  何况这人是他同母同父的弟弟。
  江柏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是孩子闹脾气,你们也由着她。”江松皱眉,“你也是一府之主了,不可被妇人左右。”
  江柏“惧内”的事,他也有所察觉,只是太忙了,卫芷面上又会做人。是以江松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竟会造成大错。
  江柏嗫嚅:“可……芙姐儿都好几天不吃饭了,她年前就落了水……”
  真真气煞人也。
  半晌屋里静悄悄,江松喝了口茶,平复心情,道:“下午你带着卫氏与芙姐儿一起来见我。”
  江柏“嗯”了一声,告退。
  听到日理万机的大伯父见自己,江芙抽出掩藏床底的盒子,摩挲晶莹青玉佩。
  卫芷进来,安慰女儿道:“别怕,你外祖父还提携过你伯父,他怎么也得念下情。”
  “你手里的玉佩,怎么我没见你戴过?”卫芷好奇道。
  江芙收回袖笼里,道:“朋友送的。”
  卫芷以为是同龄女孩互送些玩意呢,她微笑:“芙儿,你觉得吴蓁的兄长如何?”
  江芙道:“母亲,还是先退了苏家再说。否则有些不合情理。”
  卫芷看女儿果然因退婚,精神大振,言谈举止恢复正常。她高兴不已,应和道:“该当如此。”
  江柏携着妻女去一照院。
  大夫人牵过江芙的手,没有半点怒色,唯有亲切与温柔:“等会儿,你伯父来了,你不要和他顶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须谨慎些。”
  江芙知道大伯母,说的这些事肺腑之言。她点点头:“我晓得,不会顶撞长辈。”
  初春,江松惯犯咳疾,他是带着咳嗽进到内堂。引得江柏懊悔自责。
  江松坐在上首,问:“芙丫头,你不满意苏瑜。他有哪点你觉得做得不好?”
  江芙施礼,回道:“是我不好。”
  江松摆手:“一家人,何须客气。”
  他眸沉似水:“他哪里做得不好,我就让他改。”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江家的姑娘不需要作委屈态。”
  江芙沉默,然后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从小读诗三百,开篇即使‘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然后寤寐思服。”
  “小辈对苏公子无意,没有那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心。若与他过一生,恐潦草矣。”
  卫芷的都不能呼吸了,在座所有的人脸色都沉下来。
  古人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是不必两情相悦的。
  江芙的想法,在现代很正常,在古代可谓叛逆至极。
  卫芷起身把她拉回来,又赔不是:“大哥,她是小孩,哪里懂那些。”
  江芙再次开口:“古人都是那样写,那样做的。孔丘之父母也是两厢情愿才在一起,怎么到现在就反了。”
  江松把茶杯投掷地上,热水沸腾,茶香四溢。
  他起身没有看江芙,对着兄弟江柏冷笑:“好好好,看你教的好女儿。”
  -完-
 
 
第62章 一别两宽
  ◎在这时候,还有人如此担忧关切自己。真是慧眼识英雄◎
  江松招苏瑜前来。
  一丛碧树下,粉衫婀娜的双寰少女,眉目含忧:“苏公子……”
  苏瑜:“你找我有何事?”
  双梅正是多次招待他的江府侍女,也是她大着胆子去江芙那里,为苏瑜通报。
  洁白的花瓣落在青年肩头,他长身玉立,眉目端和。双梅望之,心中微痛,既怜且悲:“公子,六姑娘……”
  苏瑜没等她说完,道:“我知道。我这次来也是为此。”
  “那您还会是我们江府的姑爷吗?”双梅不由问道。
  这句话已经逾越作为侍女的本分了。她的心在不住地狂跳,在恐慌与期待中横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苏瑜神色淡淡:“大概我无此荣幸了。”
  闻言双梅非常开心,又伤感不已。不管苏公子娶何人,都和她没有关系。
  “怀瑾,你摸摸此画。”江松道。
  坚硬如玉,光滑如肤。苏瑜抬首,欣喜道:“江阁老,这是澄心堂纸?”
  江松捋须,眉目慈和,含笑道:“何必叫江大人,那么客气。苏江早已亲如一家。”
  “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去练笔了。”江松道,“就它送你了。”
  一片值千金,更何况十片。苏瑜却没有推辞,接受了:“长者赐,不敢赐。多谢伯父。”
  江松一叹:“怀瑾天资聪颖,若你是吾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苏瑜:“伯父过赞了。”
  若一个人突然对你无比好,不同往常,不论是否为亲属长辈。苏瑜都会谨慎当心,因为这往往代表他要做“不厚道”的事情了。
  江松踱步,看向自己画过的山水猛虎图:“怀瑾,你可知唐时,有多少位公主嫁入吐蕃和亲?”
  苏瑜迟疑:“晚辈倒是不曾注意。”
  “哈哈,还是老朽年轻时有那个闲心。”江松淡淡道,“十五位。其中三位是帝王女,十二位宗室女。可是大唐与吐蕃依旧纷战不停。”
  吐蕃甚至趁安史之乱,攻占了长安。
  “可见这姻亲关系,也不是那么可靠的。”江松继续道,“张太岳与戚将军无姻亲关系,却一直相辅相成,拱卫国家,安定天下。”
  来了,苏瑜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苏瑜附和:“江伯父说的是。”
  苏瑜保留了最后的尊严,没有让江松亲口说出退婚的话。他道:“吾祖父年纪虽大,但仍有戚将军之志气,晚辈愿承之。”
  江松满意地笑了。让人进来把澄心堂的纸收拾好,送给苏瑜。
  苏瑜面上不露,心内十分迷茫,甚至欲泣之。若非他家失势,江家安可如此欺辱他家。
  江松不管这个年轻人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是甘心,还是不甘心。总之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江松顾忌兄弟情谊和弟媳的父辈。再加上背后有人议论他是利用侄女献媚,才绊倒前任首辅。
  他如今不需要但此污名,也不需要向人低头。
  窗外,树梢红红紫紫的桑葚,苏瑜不多看了几眼。实在可喜的很。
  忽然一张美人面,映入他的眼帘,在桑葚树下站着的美人,正是双梅。
  她见到他又喜又惊,然后眉间是浓浓的担忧。
  一股热·潮从胸中奔涌,苏瑜只觉眼眶微湿。他自幼受人期待瞩目,是贵族子弟中鲜有的文武全才。
  没想到他不得佳人青睐,婚事受挫。十几年来未有过之事。
  在这时候,还有人如此担忧关切自己。真是慧眼识英雄,苏瑜想到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以及红拂夜奔。
  他僵硬冰凉的身躯慢慢回暖,他道:“江伯父,小子孟浪,想问伯父要一人。”
  江松疑惑:“何人?”
  苏瑜的手指向桑葚树下女孩。
  一片竹子摇曳,其中夹杂一两棵树木,还是惹人注目的。
  江松望去,没有惊讶,笑语:“少年意气,不该老是稳重老成。“
  江松拍拍他肩膀:“这才有点少年气。”
  苏瑜的书童抱着锦盒,他慢慢走向树下的人。
  双梅先是屈膝行礼,讷讷道:“苏公子。”
  苏瑜扶起她,疲惫的眼睛里透着似温暖的光:“你叫双梅是吗?”
  双梅心扑通扑通地跳起,耳根羞红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点头小声称是。
  他摘下她发鬓的沾染的绿叶,道:“你愿随我走吗?”
  巨大的惊喜砸到双梅头上,她似有些不可置信:“公子……真的可以吗?”
  苏瑜叹气:“当然可以。”
  钗摇微动,禁步拂晃。淡蓝色的长纱飘飘。纱巾的主人俨然不动。看了半晌,江芙道:“素雪,我们回去吧。”
  在回院子的路上,一向冷静祥和的素雪愤愤不平:“这个丫头真是吃里扒外,怎么能勾搭……”
  “这件事没有人错。”江芙道。
  “再说……”江芙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终于和平解决这件事了。”
  素雪很是不解:“姑娘,没有半点生气?”
  “没有。”江芙走到垂花门后的池塘,有闲情的玩水。
  素雪道:“老妇都会吃醋。偏生您无心无情似的,没有半点波动。”
  江芙拨动浅碧色的湖水,调笑道:“何以老妇吃醋?素雪姐姐现在也能体会那般的心情了?”
  “姑娘。”素雪作小女儿姿态跺脚,“那陆娘子的丈夫回来了。”
  “哦?”江芙神色微动。
  素雪说得起劲:“陆娘子四旬有余,快五十的人,总算盼到丈夫活着回来了。更奇异的是,贺相公容颜依旧俊朗,没怎么变老。”
  江芙微微蹙眉,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素雪气愤:“只是这人回来了,心却不怎么好。竟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
  江芙转头看向素雪,不能相信:“贺相公有别的女人了?”
  恰好此时,一只金色的鲤鱼游水,划到她手里。
  素雪点头:“若非是二女在街市上争吵,我们都还不知贺相公回来了呢。”
  “贺相公也太没良心了。陆娘子没有改嫁,为他赡养母亲,他又琵琶别抱。”
  江芙感觉手心微痒,她低头一看,对上鱼眼,竟读出来似人类的尴尬窘迫情绪。
  素雪因着有了心上人,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她难得絮絮叨叨:“幸好贺相公终究是个君子,没有抛弃陆娘子,让那个后来的女人做小。”
  后续一出,江芙的手慌乱,金鲤鱼也跃出水面。水溅湿了江芙的裙摆。
  她起身不知是为贺朗的事生气,还是为鱼儿的事生气。
  江芙道:“素雪,把这只鲤鱼捞起来。”
  “今晚我想喝鲤鱼汤。”
 
 
第63章 我讨厌你
  ◎她不想成为谁的附庸,她想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
  江芙还是没有把鲤鱼煮了。池中锦鲤本就是用来观赏的。
  素雪弯腰,用琉璃器皿将鱼儿呈入水中,还摘了枝繁花碧叶插在水面。
  鱼游花,在晶莹剔透碗里闲适,致雅。
  只是江芙的现世没有闲适。她退婚的消息终究在京中传开,女眷圈子里私下议论纷纷。
  这天,江元学堂休假,他跑到姐姐那里玩。他的脸贴着琉璃碗,睁着大大的眼睛:“姐姐,你这哪里得来的鲤鱼。鳞片和模样都神气极了。”
  江芙伏在案几上,抄写经书平静心情。她看都没有看,道:“若是你喜欢,你就拿去。”
  鱼尾甩了水花,溅到江元脸上。
  江元不怒反喜:“这条鱼好有灵气,它分明不想离开姐姐你。”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又被鲤鱼溅了一脖颈的水。
  素雪给他递上毛巾,把他拉远些,无奈地劝说:“我的小祖宗,你何苦去招惹一条鱼。”
  江元随意抹了下脸和脖子的水渍,笑嘻嘻道:“我来看姐姐,不是来添乱,是来关心你。”
  江芙哼哧一声:“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又不怕。”江元自是关切她退婚之事,身为同父同母的姐弟,关系自然不一样。
  江元拍手:“好,随她们说去。姐姐你一辈子不嫁,我养你一辈子。”
  他的姐姐慢慢转首,许是暖风熏人,女子的眸子滢滢,似一轮弯月揉碎湖泊。
  良久,她胸中万千言语:姐姐小时候没有为你白操心。你要好好努力才是……
  可是江芙说不出,她无法给予别人承诺,也就无法要求别人。
  这时候,卫芷令下人端来碎冰奶酪进来。江芙喜欢吃这个,特别是炎炎夏日。卫芷防止她贪杯,往往不让她多吃。
  谁知才春末就送来了。不过北方的春天一般很热,今年也不例外。
  看到儿子也在这,卫芷不免训斥几句,让他不要贪玩,回去温习功课。
  江元自然是不愿意的,看着两姐弟吃完后。卫芷又让他们吃了块糕点暖暖肚子。
  她道:“这世上既为至亲骨血,就该相互帮扶。”
  江元欢快应诺。虽然是卫芷管教他多,但是他的性子像父。很是乐天活泼。
  江芙低声道:“母亲放心。”
  卫芷把儿子撵走后,道:“我们老一辈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芙儿你有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的想法,母亲不会驳斥你。我也曾为女儿家,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
  “只是这些话,万不要放在台面上说。”卫芷担忧道,“这样的话会引起老辈人的反感。”
  江芙心里愧疚:“那日让母亲失颜面了。”
  好在江松等人都把她当做小孩子,只以为她多看了几本话本,说话脱离实际。
  卫芷噗嗤笑了,眨眼道:“我女儿还真厉害,竟然敢言词直对你大伯。”
  “他现在可是第一等的,谁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