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金阁
时间:2022-03-21 07:26:19

  天子驾崩。
  举国哀嚎,挂白巾,着素缟,一年内不得嫁娶,不得穿艳服。
  江府内早已是白晃晃一片。
  二房夫人悲痛焦急不已,几近晕厥。当然不是和无亲无牵的圣人难过,而是为她的唯一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不见了!”卫芷指着丈夫道,“你作为父亲,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去找。”
  江柏皱眉,凝重地坐在圈椅上。他道:“圣人驾崩,我们家又是官宦贵族之家,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大肆派人搜查。”
  “岂不是嚣张跋扈,授人权柄。”
  谁知他的妻子没有听进去,反而啐了他一口:“装模作样,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端庄。”
  “你大侄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打死了人家未婚夫。上堵衙门,下堵贫民,怎么也没人说他嚣张跋扈?你哥哥也没被人抓权柄。”卫芷怒气冲冲,也顾不得那么多,什么腌臜事情都说出去了。
  江柏脾气虽好,但也容不得妻子指上鼻头。他道:“卫氏,你别忘了,你兄长犯事,是谁给他转圜的?!”
  卫芷哇哇哭泣,眼泪决堤,妆容全花了,没有任何美丽和仪态可言。
  “我的芙姐儿,养那么大,素来恭敬听话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绝望道,“她的爹爹也不管事。”
  “难不成她就是个命该绝的?”卫芷冲着江柏道。
  江柏吓了一跳。
  江芙是他的长女,生于他青春念年。那时夫妻感情甚好,一家子同欢乐同患难。
  且女儿小时就懂事可爱,很多时候都关心他。
  江柏可从不敢想,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了。他只是自信以江家的能耐,对京都有绝对把握。
  他道:“你不要乱说,我亦是十分忧心芙儿。这等谶语,万一应在芙儿身上怎么是好?”
  江柏拭去眼角的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皆是。
  他扶着妻子入座,劝慰道:“圣人离世,城门肃严是应当的。你不要担心。”
  他嘴角一扬:“只要有可疑人物出现,咱们就抓那他,也就把芙姐儿给救回来。若是他们没有行动,咱们就诫守城门,等到圣人下葬后,再慢慢搜寻京都。”
  这么听下来,卫芷心里安稳了许多。她又吩咐道:“那你可要让大伯好好留心城门边的事。”
  “还有……”她柳眉有萧杀之气,“围住大觉寺,他们一日找不出人,一日别想好过!”
  “这……”江柏是真的头痛,大觉寺身为名寺,与京中许多达官贵人都有牵连,而且深得后宫妃嫔的照拂。
  但是女儿的失踪确实和大觉寺脱不了关系。
  那什么净明还死了,断了线索。
  他咬牙道:“好,让那大觉寺的和尚们受教训。别平白无故的招惹良家女子。”
  这届皇帝年轻却病弱,如今离世,大局由首辅江松主之。
  他在内阁和群臣为立新帝的事操持,又接到家中急报,说自己的侄女儿丢了。
  他气得直拂茶杯,把宫里的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阁老息怒,奴婢知错,奴婢改之。”
  江松叫他起来,道:“正值国家重事之际,汝应该稳重自持。下去吧。”
  小太监擦擦额角的汗水,连忙磕头告谢,然后退下。
  江松把那纸条揉成团,扔回袖子里。
  这世上总是有不听他话的人,愚蠢愚昧,而且烦人。不过比起立新帝之事,这些都是小事。
  几位内阁学士进来了。
  他们都觉江松说的有理,陛下只有个几岁的儿子不要紧,国统还能保住。
  传位给别的王爷,根基就不正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朝政是江松说了算。他们真正的上司,领头人可是他。他的意见才是最主要的。
  在飞檐斗拱,即使素缟也掩饰不住豪华的英国公后门庞,有个穿道袍的少年。
  出家人自然是不用太受影响。
  少年莲花木道冠,玄纱道袍,脚着白长袜、黑纹浅口鞋。他眉目清朗极了,神姿肃肃,令人见之忘俗。
  “走走,哪来的道士,晦气!”不一会儿有小厮来赶了。
  “道士,怎么晦气了?”少年嗓音微哑,不难听反而有股清酒沉淀的独特。
  “嘿!”小厮挽了挽衣袖,却没有对他动手,一则是看他容貌不错,二则是大夫人说了最近不可惹事。
  他道:“我家二夫人可不喜欢道士和尚之流。你若是不听,恐怕会落得大觉寺和尚的下场。”
  “大觉寺和尚。”江芙惊讶不解。
  原来少年不是少年,而是江芙装扮的。她运用的现代的化妆术和一些手法,加之平日就和正常女子不一样,有现代深入骨髓的记忆。
  她模仿男子走路,待人接事都很是自然。
  而那净明不知是不是算到了,给她留的东西里面,竟然还有道袍。
  果然有个师父是很好的。
  只可惜……她神色黯然。
  她扫过绣槛门楣,雕梁画栋,深深凝视二房的院落位置。
  她行了俗家男子礼仪,垂首作揖:“抱歉,搅扰了。”
  见他如此大礼,神态虔诚悲伤歉。小厮只觉是不是自己说重了,他摆摆手,笑呵呵道:“兄弟不用自责,你也不知嘛。小兄弟如今住在哪里?我在江家做事,也能帮得你一二……”
  江芙袖子里,净明留下的珠子发烫,灼她皮肤红热。她心中对这人起厌恶之心。
  她观他气息不纯,面堂发红发黑,恐怕有夺人性命之事。
  她甩袖离去,却在三步之时回首,拱手道:“小弟自幼与师父在山间修行,今下山游历,听闻京城繁华富贵,特此前来。”
  “又闻京都之中,英国府最繁华气派。”
  小厮点头,嘿嘿一笑:“小兄弟,那你可算来对地方了。天下繁华非燕京,燕京繁华非江府。”
  “小兄弟,我诨名江三,父母祖辈都在江府当值,所以赐了主家姓氏。是彻彻底底的江家人。”他又道,“你初来京城,肯定没有落脚地。我给你寻住处。”
  少年道士感激道:“多谢江兄。”
  有婆子们出这边的后门办事,听到二人说话。都相互对视,一笑。
  这江三又不老实了。
  几人从后门出去,走了一二百米。一个捂着嘴小声道:“这江三也是造孽。才和成哥儿好多久,就见异思迁了。”
  “说来怨江三没用,谁让成哥儿不走水路走旱路,非要傍上人家。”
  “……还是有个好老子好,整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也有月钱和前途。”
  江芙是筑基之身,耳聪目明,听闻方圆百里的动静,不在话下。
  江芙动神色,道:“不瞒江大哥,我师父和大觉寺的师父有交情,这次也是让我前来看望。”
  “不知大觉寺犯了什么事?”
  江三着急,情真意切道:“大觉寺的和尚可不是好人来,里面的水深着呢。”
  江芙问:“怎么水深?”
  江三凑近她:“我们二夫人不喜僧道,可不是天生的。只因她独女失踪了,恐怕和大觉寺的和尚有关。”
  江芙悄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所以,他们才责难大觉寺。”江芙道,“女儿丢了,与和尚能有什么关系。”
  江三让她小声:“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听到,否则就坏了。”
  江芙道:“我还是要去看看我师父的朋友。”
  江三道:“那你看到有官兵围守,不要莽撞进去。”
  他掏出腰间一块牌子:“你就说是大房叫你问和尚们话。”
  江芙神色晦明的接过牌子,问道:“江兄与大房的贵人们交往很好?”
  江三笑笑:“我家兄弟受大公子依仗,我娘在大夫人那里当差。”
  她感觉手里的牌子,沉重,滚烫。
  他上下打量这白净秀骨的小道士,越看越漂亮,越灵气。
  他伸出手拍拍他:“小兄弟,你看完和尚,三日后来太白楼等我。为你接风洗尘,给你找住处。”
  可惜拍空了。江三有愠怒了。
  小道士拱手道,一脸感激和单纯:“多谢江兄,三日后相见。”
  江三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好兄弟,在京城要小心。若是遇上难事或者不长眼的,就报江府的名头。”
  江芙低头:“好。”
  江芙转回大觉寺,寺院外果然被围了一圈官兵,好在并不严密。
  她拿着江三给的腰牌,进去了。
  官兵虽然好奇,一个道士怎么还进寺庙,但是他有江府的牌子就不能怠慢。
  江芙步入大觉寺,里面的僧人俱是正常活动。
  念经、洒扫、植花。
  江芙问一个僧人:“住持在哪儿?”
  那僧人道:“在大殿。”并且待她入了大殿。
  江芙犹疑着进入正殿,殿里释迦牟尼佛的佛像肃穆,檀香袅袅。下面蒲团上坐着一位年迈的长者,正是住持。
  僧人双手合十施礼,然后道:“住持,这位道长找您。”
  闭眼的住持张开眼睛,他扫了一下江芙点头,让僧人退下。
  他起身道:“江檀越。”
  江芙感叹是与净明同门果然不同凡响,她的男装打扮,这些日子还没人窥破。没想到第一个看透人,是住持。
  她屈膝欲行女子礼,又觉得变扭,才拱手行礼:“大师,是我连累里佛寺。”
  住持摇头:“此乃一劫数,本就该应,怨不得任何人。你也不必自责。”
  江芙道:“待我与家人修书,解去寺院周围的官兵。”
  住持道:“不必了,他们很快必须放人。大觉寺在这点俗事上,还是不会受气所困。”
  住持踱步,望向南方:“只是施主要尽快动身了。”
  “若是不走,恐怕就不好走了。”心越留恋,越不好脱身。
  江芙道:“多谢大师指点。”
  她望了眼住持:“在下会尽快走。”
  住持走到她身侧,朝面部挥袖。
  江芙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没有什么变化,待摸到下方时一怔。
  她长喉结了,不过再摸去,江芙便察觉出了是幻术。
  住持咳嗽几声:“江檀越,老衲就不送客了。”
  江芙深深施了一礼,退下了。
  她捏着腰间的牌子,嘴角浮现淡淡的嘲讽。
  江府气焰之盛,一仆人都能拥有权势之柄。令人惊悚。
  此非家族上升兆。虽然以往她有所察觉,但亲眼所见毕竟不一样。
  江芙按照约定,三日后到了太白楼。
  她刚踏进门槛,就被小二热情拉住,问道:“道长是否与江三公子相约。”
  她点点头。
  小二引她上楼去雅间。
  那里已经摆了前菜和果品。见到她来了,江三的眼睛都直了。
  “道长,你师父朋友可还好?”
  少年道士点头:“还好。多亏江兄借我的牌子,现在完璧归赵。”
  江三却是一动不动了。
  原来小道士的双手,白皙细腻,犹如根葱般,把那玄纹腰牌称得更加古朴。
  他上下观瞻小道士,心里不由赞叹极品。
  “江兄,江兄……”
  被唤了几声后,江三才回过神来。
  他忙道:“小兄弟快入座。”
  “饭菜厨房这就在做。我没有让他们先上,怕你来时再晚了。”江三又道,“不知兄弟姓名?”
  江芙看向这些茶盏,她道:“师父说我出了家,就舍弃了俗家事。姓名不念了,我道号……无恒子。”
  “无恒子……”江三细细品味,“倒是独特雅致。”
  说话间,各色菜系被端上,有荤有素。素菜被放到江芙面前,荤菜被放置江三面前。
  少年道士道:“多谢江兄照顾。”
  这是江芙这世第一次单独和外男用食。
  还是一个居心叵测的的人。
  她并不害怕,感觉很新奇,又有些久违的自由感。终于,她自己能做作她的时间和人生了。
  江三几杯酒下肚:“小兄弟不要担心,大觉寺之困很快就解了。”
  “本朝信道信佛,我们大老爷心里有分寸,不会真正和大觉寺置气。”难得有个乖顺,好看的听众,他不由说出心里牢骚,“你说做江府的小姐不好吗?怎么就老往寺庙里钻。”
  他嘿嘿一笑:“兄弟,是不是和尚怪厉害,很能制人。”
  他笑得淫·邪,令江芙十分不舒服。
  他喝得眼热脸红口干,遂摸少年道士的手。只是还没碰上就被甩出去了。
  江三脸色一变:“道长莫不是忘了,我是哪个府里的人,又是怎么帮得你。”
  江芙冷呵。
  江三一时脾气也上来了,他要的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他扑上来:“小兄弟跟着哥哥好,哥哥教你什么叫人间极乐,出家苦修有什么好的。”
  江芙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江三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她又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喂到他口里,看着他扭曲的面孔,道:”此乃我师父我独门毒术,你若不乖乖听话,只怕……”
  江芙抽出袍子下面,腿绑的匕首,拔出寒光的短剑,指向他的腹部,慢慢向下到裤裆。
  “只怕你就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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