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
神他妈的双喜临门!
“他妈的,有病吧她?什么意思这是?”何矜在贵妃榻上用力挣踹了一脚,忍不住口吐芬芳,“我说我招她惹她了?我活着是分她空气,耽误她呼吸了吗?怎么就非得弄死我不可?”
“二姐,二姐你莫气。”何婵劝慰道,“我这都告诉你了啊,你不会……再有事了。”
接着何婵从袖里掏出一个净白的小瓷瓶:“还有这个东西……”
何矜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将瓶塞拔出,里头的灰色粉末也被倒了出来:“嚯,这什么东西啊?”
何婵答道:“说是……金刚石微粉。”
接下来何婵还顺带给何矜做起了科普:“她说这个东西,让我每日伺机放一些混在阿姐的饮食里,让阿姐服下,阿姐发现不了,难以提防,日积月累,便会致死……”
“咦。”何矜嫌弃得撇撇嘴,只觉得晦气地把掌心里的粉末甩下去,又用帕子边擦手边说着,“不是我说,她神神秘秘地折腾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弄了半天,不是下毒就是下药,太老土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说好的无声无息、手不沾血、凄惨身亡呢?
何矜吐槽完了杜雪合后,还不忘扭头看一眼何婵,极为正经地说道:“其实我真的觉得扎小人也挺老土没创意的。”
何婵:“……”
“阿姐!”何婵瞬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身子剧烈发抖,两股战战,差点跪下求何矜赶紧忘了这事,“我错了阿姐,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提。”何矜顺便安慰道,“没事了哈,你先回去歇着吧。”
“小姐,那这瓶毒……”春桃跟夏荷虽说已待在侯府多年,但何二小姐就算脾气再差,折磨人都是明着来,从没使过这种阴招手段,她们畏惧地问何矜,“这个……我们要怎么办啊?”
“唔,也难为杜雪合能找到这种下作东西,就先留着吧。”何矜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说不准还有让她能亲自尝一尝,自食恶果的时候呢。”
何矜本来很不想掺和到这些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里的,可无奈她这人一向很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对方都出招了,那她也非得仔细想想,要怎么回报杜雪合才好。
“但那我也从没害过人啊。到底该整什么跟她玩玩?要不就找人揍她一顿得了?”何矜烦闷地捶了捶头,“对了,狗哥,狗哥你在吗?”
何矜试探地喊了一句,支着耳朵半天也没听到回复。
行吧,这破玩意又抽风了。
反正何矜这时候困意再起,她随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躺在贵妃榻上沉沉睡过去。
春桃也不知道二小姐这么贪睡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严重的,她跟夏荷扭头放小瓷瓶的功夫,何矜就早去见周公了。
她们只能拿了条褥子给何矜仔细盖好,默默道,倒也行,睡觉怎么也比原来醒着找事好。
谢幸安站在谢府门外愣了愣。
他早就阔别这地方多年,即便他落魄时也常常回来偷偷望几眼,却只能看见厚厚的朱门上贴着两道交错的封条。后来在门前檐下都生了许多杂草和蛛网,连匾上那个“谢”字都盖住后,他就知道这地方不再是他的家、恐怕他也再回不来了。
“谢大人,快请。”高善派人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了新漆好的朱门,里头的摆设花木都一如当年,还站着整溜儿的嬷嬷仆婢,人数之多根本一眼望不到边。
看来高善这死太监还真是下了血本。
但谢幸安知道再怎么像,这也不是他的家。谢璧在时一贯清廉,可没高善这么奢靡。
“咳,谢大人你看这……可还满意?”高善手底下的小太监当奴才惯了,即便跟谢幸安不熟也能陪笑着张嘴就来,“额,只忘了给您找些近身伺候暖床的美人,您也知道我们做这个的都……没这需求,一时不周到也是有的。”
“您喜欢抚琴的还是善舞的?吟诗的还是作画的?您若是懒得挑,要不就一样来一个?”
谢幸安皱眉道:“不必了,用不着。”
小太监其实也早有耳闻,这个谢大人虽说看着老实,正儿八经人模人样的,但在住的别庄里早养了个天香楼的头牌贴身伺候。之所以拒绝得这么爽快,大概这谢大人是因早就吞吃到了顶级的,便早不再把这些次等的俗物放在眼里了。
他懂,他都懂,即使他从来没那机会吃过猪肉。
“幸安。”张迟锦站在外头招招手,直接没用人请,自己走了进来,“我说呢,还以为谁这么大手笔,能买得下来谢府,原来是你搬回来住了,恭喜恭喜。”
张迟锦虽然说话走路还是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但明显神情有些憔悴,谢幸安想起来他跟何矜的事,一时间也有些心虚:“迟锦,你……你怎的了?”
“说起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张迟锦苦笑了句,“就是我跟小矜儿之间,恐怕要彻底没戏了。”
“是吗?怎么回事?”谢幸安剑眉微挑,简直差点就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也太……”
但他清楚知道,“太好了”这种幸灾乐祸的话只能跟自己讲,说出来恐怕会挨揍跟绝交。
于是谢幸安趁对方此时还没注意,尽量控制住欢乐的情绪,极为同情地拍拍张迟锦的肩膀叹道:“兄弟,这也太惨了。”
作者有话说:
不久后,张迟锦破口大骂:谢幸安你大爷的,你自己说的不喜欢小矜儿的。
谢幸安(认真脸):我说的不错,但是我娘子先对我动心的。
何矜:???
◎最新评论:
【<img style=vertical-align:text-bottom;src=//i9-static.jjwxc.net/images/seedling.png/>男主开始自我攻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员助攻,快成亲吧】
【太搞笑了】
-完-
第四十九章
◎刚好用温热的嘴唇,触碰到她的额头◎
“是啊,幸安,我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张迟锦三步一叹气,扯着谢幸安的袖子就把他整个人拽到前厅里。这人也不见外,直接盘腿坐上了太师椅,“我跟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哎,幸安,你怎么还在那站着?”张迟锦痛心地扶额了半天,抬眼时就见谢幸安立在他三步之外,赶紧招呼着,“快坐快坐,别客气。”
谢幸安茫然地拿桃花眼巡视了一圈,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他家吧?
算了,好兄弟正处在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应该得到关心跟呵护。
谢幸安老母亲般亲切发问道:“迟锦,别急着伤心,你饿不饿?用不用我去让人给你备些吃的?”
“我都这样……”张迟锦有声无泪地抽噎着,又转了话头,“那你们这有什么吃的?”
“我记不得,似乎后厨里八大菜系的厨子都有,还有做点心和面食的。你想吃什么?”
“可我如今也没什么胃口。”张迟锦叹气着又觉得头次来谢府,这顿饭不吃白不吃,“那就随便来点个冰糖肘子、东坡肉、鸳鸯炙、蒸鲈鱼、脆皮鸭、红烧羊腿、还有八只蟹就够了吧。”
谢幸安:“……”
张迟锦这可一点不像难受啊,倒更像在开席庆祝。
但谢幸安毕竟对张迟锦有愧,赶紧招呼阿默道:“快吩咐下去准备吧。”
“幸安,你说……小矜儿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呢?”张迟锦呷了一口酒,又给谢幸安也斟满了,“她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呢?”
谢幸安轻咳一声,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我前几日去见小矜儿,问她愿不愿乞巧节跟我去游湖。虽说她早说了不喜欢我,但‘烈女怕缠郎’嘛,我还是打算最后一次跟她表露心意的。谁知道……”张迟锦闷头把杯里的酒饮尽了,“被她看出来了,她说什么……让我断了对她的这种心思吧,她早就有意中人了。”
“你说,她的意中人还能是谁?”张迟锦摊手掰扯着疑惑道,“玉树临风、还文武双全,又光风霁月、举世无双的,哪有这样的人?”
谢幸安一一把这些溢美之言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不就是何婵说过,何矜用来夸他的词儿吗?
“你说说,论起来玉树临风、文武双全,京城里除了我,也只有你能配得上这种夸赞。”张迟锦回头用醉眼望了下谢幸安,皱眉道,“可你又不喜欢小矜儿。”
“迟锦,其实我……”
“兄弟,你也不用劝我,我没什么大事,不过就伤心难过这么几天罢了。”张迟锦越喝话就越多,“我是最通情达理的,又不会强迫小矜儿嫁我,更不能提着刀去宰了那混小子,那小矜儿不就守寡了吗?”
张迟锦埋头又一连闷了几口,终于被放倒,整个人趴在桌上醉醺醺地说道,“但愿这个混小子能好好待小矜儿,否则叫我知道了,我让他断子绝孙……”
张迟锦话没说完就睡过去了,谢幸安尝试了几次,都没喊醒,只能跟他保证道:“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的。”
何矜打死都没料到,她随便编出来忽悠张迟锦的一个假想对象,居然使得谢幸安对号入座后整夜没睡,甚至自我高潮。
第二日颖国公府的喜宴,何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让杜雪合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影响她跟福宁和孙妙怡交流感情,于是她来了。
“阿矜,阿矜,我们在这儿。”何矜才入后院,福宁公主早一眼看见了她,指着自己跟孙妙怡中间位置的案桌,“来,快坐这儿!”
京城里的高门小姐大多都看不惯何矜,觉得她生性放荡、品行低劣、不学无术,长相再出挑也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但碍于有福宁公主在,她们再不满也只能在心里骂,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何矜又不瞎,她挑挑眉,用凌厉目光无声地把这些只敢偷偷生气、气死自己不偿命的怂货一一回怼,只管跟福宁公主和孙妙怡说话。
“阿矜,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呢,怎的连个人影都不见?”
何矜嬉笑道:“天热了,懒得动弹,整日在府里歇着。”
“公主你还说阿矜呢,你不也好些天没露面了?”孙妙怡嘟嘴道,“还以为你们两个都把我忘了呢。”
“哎,你说我啊,别提了。”福宁摊开两个手掌,一左一右递给孙妙怡跟何矜观赏,“我这些天都在皇宫校场里苦练骑术呢,你看这手被缰绳磨的,快不成样了。”
何矜为她吹了口气揉一揉:“公主,你还真把跟张迟锦打赌的当回事了?”
“当然了,说到做到。”提起张迟锦,福宁就捏着凤梨酥咬了一口问道,“阿矜,那家伙这些日子有没有还缠着你?”
“倒没有了。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张迟锦这人,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就只好骗他说我有心上人了,我看他那样子,是受伤了,估计今后不会再缠着我了。”
“啊,阿矜。那这样……”孙妙怡担忧道,“可毕竟没这个人,到时不就穿帮了吗?”
“管他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何矜饱饮了杯果酒后,认真说,“张迟锦是个好人,但我实在对他没男女情意,长痛不如短痛,别耽误了人家。”
何矜默然抬眼望着黄昏被布置得一片喜庆刺目的场景,灯笼高悬晚霞低垂,后院的女眷们为证明家风严谨,一个个皆沉默寡言,偶尔说话都轻声细语,不及前头男子们的聒噪吵闹。
承顺帝坐在谢幸安身侧的一片阴影里,占着个末等文官位次,几乎没什么人看见他,更无人稀罕跟他搭话。
由于他常年不上朝,许多朝廷大臣根本不认得他,他倒觉得这样正好,还吩咐着颖国公等几个熟悉的近臣少胡说八道,别泄露了他的身份。
“要是让他们都见过,认识了朕,那朕以后还怎么放心溜出宫去上街玩?”承顺帝斜着身子靠在谢幸安耳边道,“你说是不是,幸安?”
“咳,陛下说的是。”
谢幸安偏过头望了望自己的右手边,给张迟锦留的案桌一直虚空,看来他昨日是真喝多了,到这时候也没能爬起来。
新郎敬酒时,孙平澜在依次敬过在朝廷居于高位的大人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谢幸安那一头。
他本来没想搭理,但又无法不去注意到谢幸安身边的承顺帝。既不能不敬,还不能暴露皇帝老子的身份。
孙平澜别扭了半天,持着酒杯冲着谢幸安的位置稍稍偏向了左边,躬身一拜。
“稀罕,状元郎居然拜起了探花,可真稀罕!”
承顺帝听见旁边有人嚷嚷,轻笑一声对谢幸安道:“人家敬你,不接过来?”
谢幸安知道孙平澜不怎么待见他,二人虽同处翰林院,但出于种种原因,明显谢幸安更招人喜欢。
谢幸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回礼道:“恭祝孙兄新婚之喜。”
谁用你假惺惺的?
孙平澜很想骂眼前的小白脸,但注意到不远处有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正盯着他看,便只能客气道:“多谢。”
承顺帝又跟谢幸安私语:“他就是今科状元郎?敷粉了吧?怎的敷粉了还没你好看呢?”
谢幸安要脸,生怕被人听到,赶快去劝:“陛下,莫要胡说了。”
孙平澜又不聋,他再次默默地鄙视了一把谢幸安。
等到天色已晚,宴席里也渐渐要散了。何矜吃饱喝足后刚要起身,孙妙怡又问她:“阿矜,我要和公主去找雪姐姐闹洞房,你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