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回头看见谢幸安已经跑得没影的承顺帝:“……”
以后北辰要是出了《夫德》这本书,里头若没有谢幸安,他肯定下旨把举国的书肆全给砸喽!
“哼哼哼哼,疼疼疼疼……”何矜正痛得不停发出呻吟声,她趴在床上扭动身子,抱着被褥,伸出去一条腿在外头乱蹬,云袜即将被甩掉,露出来截莹白的脚踝。
“夫人,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春桃跟夏荷急得直打转,“还是赶紧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不许去,谁都不许去。”何矜龇牙咧嘴地偏过头斥道,“谁敢请郎中,月钱全都扣光!”
何矜上辈子从小就怕疼怕苦,中药每次喝了必吐,她闻见味儿就头晕。更何况这次她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辣酱吃多了而已,缓一缓就能挺过去。
可她压根就不知道,春桃跟夏荷此时面面相觑,并没把她的话往耳朵里进。
扣月钱?我们无所谓!
您扣呗,反正月钱也不归您管,扣了大人也会给我们赏赐,补回来的。
要是真放任夫人疼着,被大人怪罪,那才是真的要完。
夏荷对春桃说着唇语:阿默靠谱吗?请个郎中那么慢的?
“疼,疼疼疼……”何矜边嚎着边在被褥里头翻腾,滚来滚去她就似乎听见了外头传来极清晰的、一下一下的沉重脚步声。
何矜青丝散乱,她猛地抬起头,盯着春桃跟夏荷,严厉质问道:“你们瞒着我去请郎中了?”
“快快快,让人走,快把他给赶走!”
“吱呀”一声响后,谢幸安把门给推开,大步疾速走到床前:“娘子,小阿矜,我回来了。”
“你……”何矜慢吞吞地仰起脸,此时她长发乱蓬蓬地搭在眼前,几乎遮挡住大半的视线,但她还是通过熟悉的声音和身量认出了这个人,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哭了出来,“呜呜呜,谢幸安……”
“嗯,是我,我来了,回来了。”谢幸安坐在床边,直接把她给往怀里一揽,轻抚着后背温声道,“都是为夫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府里的。”
“不哭,我回来了。”
何矜“哇”地哭得更厉害了,虽说这是她自己作的,但在谢幸安面前,她就是莫名觉得委屈、难受。
“不怕不怕,夫君在这儿,没事了啊。”谢幸安吻了吻她的耳垂,试图商量,“等会儿请个郎中来看看,喝些药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何矜别别扭扭地把手从他腰间拿开,使劲摇头,“苦,我不要喝药。”
“娘子,你听话。”谢幸安拿指腹给她擦眼泪,边擦边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肚子痛?”
何矜转了转眼珠,一时心虚没说话。
她可不敢告诉谢幸安,是因为偷吃辣酱吃多了。
他唠叨自己一顿事小,就怕他关心则乱,连带怪罪起后厨无辜的漂亮姐姐来。
谢幸安阴沉着脸,严肃问道:“你别怕,老实说,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
“应……应该不是……”何矜疼得小脸苍白打颤,结结巴巴地否认,“要真是有人下毒,应该还没等你回来,我人就不行了。”
谢幸安:“……”
“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人不行了?你也不嫌不吉利!”谢幸安虽说冷了下脸,但也只是轻轻揉揉她的脑袋,“不许胡说八道,快呸呸呸。”
何矜贴过去搂着他:“唔,呸呸呸。”
谢幸安连哄带求地忽悠何矜了半天,终于拖到了郎中来。她嘴上还是极度不情愿,但耐不住他不停地说,在郎中进门的那一刹那,终于躲进了床帐子,将素手给伸了出来。
老郎中捋了捋胡子,边把脉边问何矜道:“夫人除了腹痛,可还有什么别的症状?”
何矜捂着胸口痛苦道:“恶心,想吐。”
“妈呀!”在一边的春桃最先开始不淡定了,她拍着夏荷的手腕脱口道,“夫人该不会是怀……”
“怀什么怀?”谢幸安阴沉着脸,一个眼神杀过来,“退出去!”
何矜本就体弱不易受孕,他明里暗里又做了那么多措施避孕,要真还是弄出了孩子,恐怕明早寿康侯就得抡着棍子揍过来了。
老郎中慢吞吞地一个个字儿往外蹦:“这个夫人有身孕……”
何矜和谢幸安直接都被吓傻了。
这身子骨还不足十六岁,她又天生怕疼,本以为不易怀上正好,还想再跟谢幸安多浪几年再要孩子的。
随后老郎中继续补了句:“是可以先排除的。”
何矜、谢幸安:“……”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会吓死人的!
老郎中磨磨蹭蹭地把了半天脉,终于跟谢幸安回话道:“谢大人,据医书上说……”
“打住,打住。”谢幸安生怕这老郎中不知道扯到什么时候,赶快制止了他掉书袋子,“说重点,您就直说我夫人怎样了,赶紧开药方,她挺难受的。”
老郎中难得利落了一次:“哦,夫人无大碍,就是吃错东西了,喝副药便好了。”
谢幸安赶紧吩咐人去跟着抓药、煎药。
他又坐在床边哄了半天,然后端着盛满乌黑药汁的瓷碗,递到何矜面前:“听话,赶紧喝了。”
何矜拧着眉头撇撇嘴:“谢幸安,我不能喝,我喝了会吐的!”
她抱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摇着:“谢幸安,夫君,求求你了,不喝好不好?很苦的,而且我看见你就已经好了,我肚子不痛了。”
为了证明,她还伸手在小腹上拍了拍。
“撒谎!不喝药怎么能好?”谢幸安又对着药碗吹了两口气,哄道,“这里头多加了甘草,我还给你备了蜜水,不苦的。”
何矜低着眼嘟囔:“再有蜜水,药也是苦的!”
“真的不苦,你看着,看好了哈。”谢幸安吸引着何矜的注意,趁她望过来时端着药碗先喝了一口,表情没有任何痛苦,反而笑着愉悦地舔舔嘴唇,欣喜望向她,“好甜的!”
“真的吗?那么难闻,怎么可能会是……”何矜半信半疑地凑过去,谢幸安找准了时机制住她,就把药往她嘴里灌。
等到一碗药见底了,他才把她撒开。
何矜被苦哭了,伸手就去打他:“谢幸安,你大爷的,你骗我,你说好甜的!”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来来来,喝点蜜水。”谢幸安就由着她打,递过来蜜水,趁着何矜大口往下灌的时候,老实巴交地说,“我没骗你啊,我刚刚那句‘好甜的’,是说的你。”
随后他就趁着何矜没反应过来,看准她的唇瓣,低头就吻了下去。
又香又软。
她唇舌间弥漫着的都是蜜水的甜腻,只剩一丝极少的,几乎能被忽略不计的药汁清苦味。
何矜被亲得瘫软成一片,她粗喘着气,跟他的舌搅在一起,紧紧扯着谢幸安的衣襟,贴近着跟他的距离。
总之也不知道亲了有多久,何矜在感觉自己被谢幸安放倒时,突然有点慌:“那个,我今日……不大舒服。”
“你想哪去了?”谢幸安在何矜身侧躺好,探进寝衣里摸着她的小腹,“你先睡吧,我就想给你揉揉、暖暖肚子。”
何矜靠过去,羞涩忸怩地点点头:“嗯。”
等到何矜一觉醒来,只感到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肚子也不疼了,她伸了个懒腰刚翻过身,就看到在床前,站着个正背对她的,长身玉立的人。
何矜吓了一跳:“谢幸安,你干什么呢?”
谢幸安缓缓地转过来,何矜盯着他看,就望见在他左右手上,各拿了一块——
搓衣板。
何矜:???
谢幸安苦着一张脸,别扭地在何矜的惊诧目光中开口:“娘子,我对不起你,有两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第一,就是我昨日跟陛下去天香楼……”
“等会儿!”何矜抬手喝止,瞳孔一震道,“天香楼?阿默传的话明明是天……茶楼啊!”
谢幸安听罢,当即愤然转身,就要冲出房门。
“哎,你去哪儿啊?”
“我答应过不会骗你的,我不能让这小子破了誓,我找他对质去!”
何矜:“……”
作者有话说:
阿默:想不通我把大人逛青楼的事儿瞒下来,怎么还是我的错了?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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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哎,不是,您看,要不先跪下再说?】
【《谢幸安之男德天花板》】
-完-
第一三五章
◎“你……想不想要孩子?”◎
某日上午,谢府。
阿默觉得今儿他家大人有点不太对劲。
比如刚过有个小厮招呼他“阿默兄弟,大人说请您过去一趟呢”。
阿默赶紧屁颠颠儿地赶过来,就见谢幸安微微勾着嘴角坐在桌边,于是嬉皮笑脸道:“大人您说,您有啥事儿直接吩咐就得了呗,还请什么?整那么客气的……”
谢幸安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淡然开了口:“不碍事,你先坐吧。”
“哎——”阿默刚被谢幸安的热情冲昏头脑,才要屈膝就坐,便被冰凉的石凳贴到了屁股,瞬间清醒了,站得笔直颤颤道,“小的还是不……不坐了。”
“呵。”谢幸安微微眯眯眼睛,悠悠叹了一声,望着悄悄走到阿默身后的何矜,开始正经发问,“你……昨日的事儿,你是怎么跟夫人传的话?”
“嗐,您说这个啊。”阿默眼看谢幸安冲他微笑挑眉,自觉做了好事,骄傲道,“不是我说,大人,我这可干得漂亮!”
谢幸安又对着何矜点点头,继续套话:“那你说说呗,怎么干得漂亮法?让我也领教领教。”
“大人,不是我说您……”阿默上前一步,凑近了到谢幸安的耳边,“您就算什么都不瞒着夫人,也不该老实到把去逛青楼都跟夫人说啊!”
谢幸安偷偷觑了眼何矜阴沉的脸,毫不心虚地继续正经着说:“咳,我那不是还捎带着一句,说我什么都不会干的吗?”
阿默当即清醒上脑:“这干不干的,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啊!”
谢幸安出离愤怒地咬着牙:“怎么不重要?”
“啧啧,大人,要不怎么说,您不了解女人呢?”阿默仿佛过来人似的对谢幸安拍了拍手,“女人在这种事上都是不讲道理的,您说您什么都没干,夫人也不会信啊,夫人只要知道您进那扇门了,就会跟您闹的。”
谢幸安望着何矜冷笑的脸,正色道:“你胡说,我夫人是最讲道理的,她信我!”
“哎呦,我的大人!”阿默沉痛地跺跺脚,直接有恨铁不成钢那味儿了,“那您也不该什么都吐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为防止咱府里出大乱子,这事儿还是该烂在您自己肚子里。”
谢幸安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所以你就骗夫人,说我昨日去了茶楼?”
“嗯,对啊,这您也知道?多亏了我机灵。”阿默挠挠头,晃了晃脑袋嘚瑟,忽然扫到身后还站着个女子,也没来得及定睛,只当是个丫鬟,就直接对她脱口而出,“哈,你说呢?我说的对不对?”
何矜捧场着赞同:“嗯,很对。”
“那当然,我——”阿默扭过头,还要接着跟这小丫鬟吹牛,忽然想起来似乎哪里不大对劲了,他又回眸望了望,看清来人后直接吓得一蹦,“妈呀,夫人啊!”
何矜嫣然一笑,为阿默鼓了鼓掌:“既不听你家大人的,还敢自作主张骗我,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不不不,我不机灵,夫人,我就是头猪!”阿默使劲辩解道,“我是蠢猪、花猪、笨猪、呆猪、钝猪……”
“娘子,你看,我都说了嘛,都是这小子的问题!”谢幸安凑过去给何矜捏捏肩膀,“我最老实了,什么都不会瞒你,绝不会对你撒谎的。”
“哼,算你听话。”何矜神色稍霁,白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阿默,“至于你小子……”
“臭小子,不教训是不行!”谢幸安冲着阿默暗示地招了招手,“还不快自己照着家规领罚去?”
阿默也不傻,意识到谢幸安在帮他,赶紧边拱手边后退地冲何矜赔笑:“那大人,夫人,小的就先退下,不打扰您二位了哈!”
“你这臭小子,跑什——”何矜也懒得过去撵他,只对凑过来搂自己的谢幸安道,“不过有一说一,你逛青楼还敢实话实说,真的有够头铁!”
“当然因为我清清白白啊!”谢幸安的大手越发不安分,鼻尖使劲嗅着何矜的颈窝,“除了你我谁都不看,我的人我的心都是小阿矜的,绝不会做对不起娘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