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瑶奇怪地咦了一声,“你是怎么猜到本花会过来看你的?”
姬玉:“因为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阿瑶,其实你远比你心底以为的在意我,放不下我,要不然你也不会又去而复返来到我身边了。”
闻瑶听到太子姬玉的话,花跟着恍惚了一下,“是吗?怎么本花自己不知道?”
姬玉这是在瞎说吧!
她……不过是见姬玉浑身都是红疹,看不得他变丑而已,对,就是这样。闻瑶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一手掀开床帐,坐到了他的床沿边。
“花看你是病糊涂了,都说起糊话了。本花这是日行一善,你懂吗?就算是换一个人,只要给花很多钱,吾……吾也会给他看病的。你给了花那么多钱,花不照顾好你,不就成了了一朵黑心花了。这种砸花清誉的事,本花可不会做。”
姬玉神色温雅,没将花说的这些话全给听进去,完全只选择听自己想听的内容。
闻瑶道:“你把衣服脱了!”
姬玉:“?”
花见太子不动,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本花让你把衣服脱了。”
姬玉这下终于确定花妖是要他除衣,可……花让他这样做,是为何?
闻瑶:“你怎么还不动,你快把衣服脱了,花好给你消红疹子啊!你以为单靠吃花刚才给你煮的药就能好啊,那不过是很普通的治嗓子药。”
姬玉:“……我是真以为吃了那药就能好了。”谁让花给安和县主治病,治得又快又好。
他依言,解下了自己里衣的白色珠扣,露出上半身子。
花妖就看到红色的疹子,从他的脖子一路长到了腰上,这红疹都长到太子腰上了,想必腿下也肯定长了。
闻瑶道:“你把裤子也脱了,给花看看。”
姬玉:“!!!”
花看到太子惊讶的表情,道:“你可别把花想歪,本花是在给你治病呢!你快把衣裳全都给脱掉,好好平躺在床上,我用妖力一点点给你把红疹子消去。”
“你这单靠吃药,得什么时候才能好,说不定身上还会留疤,太子殿下你以后想你的身上长着难看的黑印吗?”
姬玉自然是不想的,可花让他脱衣,这……
花妖见姬玉迟迟不动手,只好掐诀自己来了。
不过一瞬功夫,姬玉就觉下身一凉,只好背躺在床上。
闻瑶坐在他榻边,只要看到他肌肤上有疹子,就用手轻轻一点,那疹子就奇异地消失了,姬玉也不觉得身体那么痒了。
她的细手从他的脖子一路往下点,一点点消除他身上的疹子,姬玉闭上眼睛,不用看都能感知到花妖消疹子消到哪儿了。
他只觉自己变成了一架古琴,花妖见到哪里有弦,就随手往哪儿乱拨,都扰乱了人的心弦,花却还不自知地在屋里乱弹一通。
姬玉的双手垂放在腰侧,抓着身下的被褥。
他听到花妖道:“姬玉,翻个身,我给你消除前面的红疹子。”
姬玉顿了好半会儿,拿了一件衣裳披盖在自己腰间挡住。
花随他,低头认真给他除红疹,素手轻轻一点,疹子就消除了。
就是还有一处,太子遮得紧,花比较为难。
“殿下,你移开些吧!我又不是人!看了又不会怎么样!”
姬玉没移。
花妖不客气了,直接定住他。
太子姬玉:“……”
她掀开一看,好在只是腹部以下有一点点疹子,花妖轻轻一消后,太子身上的疹子就都被她给除完了。
任务完成。
花日行一善后,心情大好,她略觉疲累地撑了一个懒腰后,直接将被子盖到姬玉身上,顺便将定身咒解了。
“花走了,你的疹子都消完了,若申夫人问起,你过两天再说才消完啊!免得让其他宫医压力大。”
“花累了一天了,要去睡了!”
转瞬之间,花就离开了太子的寝宫,
姬玉在花走后,将自己捂在被中许久许久才出来,额上尽是细密的汗水。
-完-
第66章 梦境
◎一只在梦里被太子亲吻的花妖◎
闻瑶回到东侧殿时, 已经快子时了。
花觉得有些累了,飘去浴池悄悄洗了身子后,就回到床上躺下。
明明平常闻瑶只要一躺到床上, 沾到枕头就能熟睡,可今夜不知为何,闻瑶翻来覆去都是谁不着, 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都是姬玉的脸。
今夜他脱去衣袍平躺在锦褥间, 她的手每次轻轻一点, 花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特别是她的手越来越往下后, 姬玉的手紧紧抓住被褥,那褥子都被他抓出一道深深的皱痕来。
不过是除个红疹。花不明白他好似很是煎熬, 连额头都冒出汗来。
姬玉很白,他的皮肤就像白昙般美丽圣洁, 就是那处也并不是花妖所想的那般丑陋,花想着想着, 就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她怎么想到那处去,真是……
她污了。 拉赫
花妖懊恼地叫了一声,她将身上的被子全掀开盖在自己头上, 平平躺在床上, 从外间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躺了一个姑娘。
“啊啊啊,睡不着,为什么花也会失眠啊?”
闻瑶翻了好几次身都睡不着后, 只好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起身到四鹤铭文塔熏炉中点了一块安神香后, 化成一朵嫣粉色牡丹花飘到床上。
得亏现在夜色深了, 宫人都在熟睡,要是有人贸然闯到东侧殿,看到床上竟有一朵青铜鼎大的牡丹花,肯定会吓一大跳。
闻瑶闭着眼睛轻声念咒,一根花枝慢慢不断长长后,攀爬到床帐上,将帐上的金钩轻轻扯落。鹅黄色的纱帐霎时轻落到床上,遮住床内之景。
花枝咻一声缩回帐内,寝屋恢复一片寂静。
四鹤铭文塔熏炉中吐出幽香,闻瑶嗅着安神香,最后终于沉沉进入梦香。
也不知是是因为夜里给姬玉消过疹子,还是入睡前花一直在想她。
花妖在最后一场梦中竟难得梦见了姬玉,梦中的他,眼睛还未复明,所以眼上仍然覆着一段白绸,他平躺在一张大床上,而她坐在他身侧,伸出手指一点点给他消疹子,待花碰到他的腰间,他就猛然将花压到了身下,陷入了与太子姬玉绵密又亲热的细吻中。花想挣脱,他就解下眼上覆着的白色绸带,捆住了她的双手。
他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按在床头,闻瑶陷入梦境,一脸懵地看着姬玉,道:“你、你的眼睛好了?”
姬玉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在她的丹唇,道:“你忘了吗?是你给我治好的眼睛啊!”
梦境里的花妖,听太子这么一说,记起了自己是在郑宫密牢中找到他,而后一点点渡用妖力让他恢复光明的事。
闻瑶看着这个将她压在身下不停亲吻的太子姬玉,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花妖觉得姬玉是绝不会这样对花的,她使劲举起被白绸捆住的双手,躬起身子拱他,“你不是他,让开,让开…… ”
“姬玉”看着花妖,轻轻低笑,“阿瑶,你错了,我就是他啊!”
“我就是他。”
“我就是他。”
“我就是他啊……”
这几个字不断在闻瑶脑中回响,闻瑶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打直坐起来,发现天色已经大亮,窗外莺声呖呖,宫人拿着扫帚簌簌清扫庭院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闻瑶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并没有被“姬玉”绑着,它一丝红痕也没有,光滑白皙得跟羊脂玉一样。
她现下也是睡在东侧殿的红木床上,而不是梦中那张梨花木大床上。
花奇怪,她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一个梦呢?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梦中姬玉强亲花的画面,一刹那在她脑中闪现了片刻。
“闻医师,闻医师,您醒了吗?”屋外忽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花妖道:“醒了,有事吗?”
宫女常鱼道:“刚符女不小心将太子殿下的药给打泼了,您能再配份药给我们煮吗?”
昨夜闻瑶抓了两副药,一份让宫女煮好已喂给太子喝了,另一份则由符女收管,待早起又煮给太子姬玉喝。
任谁也没想到符女竟然这么笨手笨脚地将汤药全部给弄泼了,常鱼只好厚着脸皮来到东侧殿将闻瑶给唤醒,重新给她们抓药了。
花妖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掐诀换了一件粉裳罗裙,推开门道:“早上太子的药,由我来煮好了。你替我去给宗大人送药!昨天他被打的板子不少,别落下病根。”
常鱼一听,简直喜不自胜,“谢谢闻医师,我这就去找宗大人,给他送药去。”
她接过闻瑶递给她的一个蓝色瓷瓶,牢牢将它给抓在手心里,转身往右边的走廊跑去。
——
万莱宫门外。
姬玉见到姬扬的随侍出现在自己的宫门外,捂着薄唇,轻咳一声道:“你……是公子扬的侍卫?”
侍卫没想到周太子会记得自己这样一个小人,弯下腰行礼。
“是,小人赵嚷见过殿下,吾确实是公子扬的人。下臣今日到此,是奉我主子的令,找闻医师拿药的。。”
姬玉问:“拿什么药?”
侍卫道:“昨日……我家公子被猫给抓伤了,是她和余小姐给他包扎的伤口,如今公子已经好多了,但他就快要出使姜国了,公子想好得更快些,便让我过来找赵闻医师,看她有没有药能让自己恢复得快些。”
宫人凑到耳边小声道:“闻医师,正在药房给您配药。”
姬玉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闻医师现在这会儿正在忙,恐无暇给公子扬开药了。”
“如果他特别着急,孤宫中还有两个医女,一个名唤易女,另一个叫茉姜,医术都挺不错,孤可以让她们去给公子扬准备伤药。”
姬扬的侍卫猛烈摇头,“不、不、不用了,我家公子说了,他只信闻医师,也只要闻医师开的药。别人的药,他不肯用。”
姬玉是男人,怎么会不明白公子姬扬的打算,他这是打算借着要药的名义,约花见面,钓花呢。
他淡声说:“你家公子,倒也执着。”
侍卫望天,同意周太子的话,他也不知他家公子如何想的,自从姬扬在安和县主府遇到闻医师后,就对闻医师特别着迷。
他不仅迷恋她的脸,还特别信任她的医术。
蓝衣寺人见到太子与人交谈,耐心地等外人都走后,他才上前与姬玉道:“殿下,申夫人有请。”
姬玉疑惑,“可知申夫人找我有何时?”
寺人只道:“公子去了便知。”
待他坐上轿辇来到申夫人宫中,才知道近来发生了两件大事——楚公、吴公都相继称王了。
十多个朝臣围站着讨论这两件事 ,口沫横飞。
楚大夫从人群中走出来,问:“夫人,楚公、吴公都能称王,那我们郑公是不是也可以对外称王了?”
申夫人淡笑不语。
她没立刻回答楚籍的话,只是侧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太子姬玉,问:“玉儿,你认为你外曾祖父该称王吗?”
-完-
第67章 看诊
◎一只人见人爱的花妖◎
姬玉道:“郑国国事, 玉不方便插手。”
申夫人看到姬玉低下头,都没有看她,心知他这是不愿蹚入这趟浑水中。幽王之前, 各诸侯谁不是安安份份地服侍周天子,可这镐京城破后,周王室就大不如前了。
原因就在于天子姬雍当时为了笼络各路诸侯, 替他打退犬戎, 不得已分出自己许多土地给郑国、鲁国、楚国等国, 导致周国的疆域是越缩越小, 赋税减少后, 又经历迁京,重建都城, 国库日渐空虚。
反观诸侯们,领土自幽王驾崩后, 越扩越大。
实力强大的诸侯国又不断吞并小国,势力便在数十年间迅速扩大, 比如楚、赵、魏、郑四大国就是如此。
楚公、吴公见自己国家势大,哪还甘心做个公爷,就自立为王了。
郑公姬存若不是此次昏迷不醒,听闻姬严、芈仲称王, 定会迫不及待称王。
但如今姬存昏睡在床上, 他就是想称王也没这个条件,这称了王又有何意?
申夫人道:“自立为王,是否太过大逆不道了, 姬严、芈仲称王有天子逾旨么?有敬拜过天地先祖么?有占过卦吗?他们什么都没有, 就敢称王, 也不怕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我郑国的国主就是要称王, 也得获得天子的谕旨才行,这样才真正算得上明正言顺!如今君上昏迷不醒,你们就想让他称王,是想让他做楚君、吴君那样的没上没下的逆臣吗?”
这逆臣的帽子扣得就有点大了。
楚籍迅速跪下道:“臣惶恐,臣不敢。”
几个朝臣也跟着跪下,三言两语地说申夫人这是误会他们的意思了,他们让郑公称王,不过是看楚公、吴公都称王了,姬存若是不称王,以后就会吃亏。
申夫人笑问:“这郑国到底是几个卿家的郑国,还是君上的郑国啊?称不称王,这也得君上醒来再说吧?”
“这……”
朝臣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
若要等姬存醒来,才确定是否称王,那得到何时啊?
可申夫人拿逆臣的名头压着他们,他们又不敢强行出头,万一申夫人恼怒,那祸事就要降到他们头上了。
申玉华看他们被自己训得哑口无言后,睨了楚籍一眼,道:“都退下,此事容后在议。楚公、吴公称王后,洛邑那边还没有新消息传来,我们暂时先等等看天子的态度,再行事,别一时鲁莽,让人抓到我们的过错。”
“诺。”
一群朝臣声势浩大而来,最后掩旗息鼓而去。
申夫人等朝臣们都走后,看着静站在自己身侧的姬玉道:“刚外曾祖母推你到风口浪尖上,你怨恨外曾祖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