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煦的话给三个大人提了醒。
是啊，柳母的娘家可不就在玫国么，要是她耍赖直接全家移民离开，他们岂不是……
于外婆立马死死抱住孙子。
于慧的内心天人交战。
作为母亲她当然无法接受和儿子永远分离的可能，可也正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能治愈他身体的机会溜走？
“昭煦”她刚开口就被于外婆打断。
“你别着急忙慌上了那老巫婆的当，当年要不是我和你爸突然想去看你发现不对劲，你早就被那狼心狗肺的俩人忽悠着正房变偏房了！”
于外婆说起这桩旧事就是一肚子气。
当年昭煦出生后确诊患有先天性免疫系统缺陷，柳母立马从医院离开了，柳自然勉勉强强留在医院照顾了一会儿就被他妈一个电话催回去，连个护工都没请！
这还是当时医院的人跟他们两口子说的。
更可气的是，俩母子在家商量出龌龊主意后，竟想用假离婚骗自己女儿办手续，美其名曰带孩子在柳家，让柳自然出去借肚子生个健康儿子，再和她复婚，她就将两个孩子一起养大。
于慧那时是突然早产，于外婆跟着于外公还在外面工作，根本赶不回来，她身边都是柳家的人或说客，人本来就还晕晕乎乎的，被这么一折腾竟傻傻地准备答应。
还好被他们夫妻俩的朋友发现柳母早就找好接盘的女人，人家都对外宣扬了，就等着于慧和柳自然办了离婚手续马上入住柳家。
这岂能是柳母说的假离婚？！
真按他们说的做，只怕于慧的命都要被留在柳家，昭煦现在还能不能好好长大都不一定！
“那昭煦怎么办呐”于慧流着泪，心如刀绞。
于外公安慰道：“柳母那人不是个轻易能善罢甘休的，她今天走得这么痛快说明还有后招，柳自然一天生不出来，昭煦就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所以她和柳自然不会拿昭煦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就是在打心理战，谁先扛不住谁先输！”
“那也不能拿孩子的身体开玩笑啊！”
于昭煦听出外公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轻声安慰精神几近崩溃的于慧：“妈，您这表情搞得好像我现在已经挂了似的，人家还没做什么咱们自己先投降了，这怎么能行呢？院长不都说了，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个结果。
翌日，宋绝娣一大早就去供销社给宋甜甜打电话。
号码是宋甜甜外婆家楼下的。
接通后是个操着方言的老年阿姨。
宋绝娣努力听着对方蹩脚的普通话，总算说清楚要找的人。
“张桂花？你要找的是不是刚从北方回来的张桂华？还带着个小姑娘的？”老阿姨皱着眉头听了半晌。
宋绝娣诶诶了几声：“小姑娘叫宋甜甜。”
“哦，那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咯，哎呀你电话打晚了，人家已经搬了。”
宋绝娣眉头紧锁：“是张家人都搬走了，还是张婶子搬了呀？”
“就她们母女俩，家里挤得要死住不下的，前几天桂华找到份工就走了”老阿姨握紧了电话挪了挪屁股，好奇地问：“你是桂华老公家那边的？听说她老公没了哦，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诶，我是有作业想问一下甜甜同学”
老阿姨索然无味，挂了电话。
宋绝娣心里有些为母女俩担忧，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立即联系上她们。
不过，南城毕竟是桂花婶子老家，她也是个能吃苦的人，总不会差到哪儿去。
走到校门口，宋绝娣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路边。
周围的同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立刻换了条路翻墙进了学校。
脚落地后，看到班主任关珍珍的脸。
宋绝娣立马站直了身子：“老师对不起，我是看门口人太多了怕迟到。”
关珍珍又好气又好笑：“你说说这都是这个月第几回了？你是大错从来不犯小错坚决不改啊？”
宋绝娣难得尴尬。
“不跟你贫了，今天堵你是问你有没有看到于昭煦同学？他奶奶过来了想见见他。”
糟了！
柳母竟然直接来学校，想用学校的舆论逼迫他们就范！
宋绝娣立马摇头：“没见过，老师我突然想起来忘记关猪圈了，我先回去。”
关珍珍一下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让她走了，过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你又要干什么？你哪来的猪圈？”
说完叹着气。
这个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偏偏成绩又好到出奇，真是……
关珍珍回到教务处，和柳母说：“问了和他玩得好的同学，说是也没见过，我去班上再看看。”
柳母很警觉地问：“您问的同学是不是叫宋绝娣？”
“是啊”关珍珍见她脸色刹那间变了，有些紧张地问：“那孩子怎么了么？”
柳母知道今天的突然袭击算是功亏一篑了，摇着头：“不用再麻烦您去问了，我先回去了。”
关珍珍觉得莫名其妙。
这于昭煦的奶奶怎么这么奇怪？
不行，她要问问绝娣到底怎么回事，看她刚才的神色明显知情。
宋绝娣气喘吁吁跑到于家。
于慧和于外公过完生日又马不停蹄地走了，于外婆到别的村赶集也不在家。
拍了拍门，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却没人开门。
她绕到后面突然跳进去。
看到眼前的一切哭笑不得。
“你至于吗？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第21章 021
“你这是要干啥呢？跑路？不至于吧。”宋绝娣一撑胳臂，轻轻松松跳进来。
于昭煦从小包袱里掏出个漂亮的瓷瓶，颇为自豪：“我能干那么掉价的事儿？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毒药？”
“我又不傻，毒死他不是便宜了他小老婆？”
“迷魂/药？”
“你当在写是武侠小说还是奇幻故事？”
“不猜了不猜了，你直接说得了呗。”宋绝娣不耐烦地坐下来。
于昭煦摇了摇瓶子，压低了声音：“这玩意儿可是生娃秘方！我特意用古医书偷偷配的，柳自然不是想要生儿子么，我想好了，今天就住到他家里天天给他下药，保准他明天当爹。”
宋绝娣噗地一声差点将满口的茶水喷在他身上。
上下打量了着于昭煦，这一刻才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小孩子的顽皮与幼稚的一面。
之前那总是小大人的模样，虽然懂事看着却少了份朝气。
“你这幅表情什么意思？以为我忽悠你的？”于昭煦面露不虞，宋绝娣迅速夺过瓶子，皱着眉头闻了闻，随即又哈哈大笑：“我的个亲娘啊，你这要是给柳自然喝下，他能不能生出孩子来不一定，但是肾肯定要被你弄废了。”
于昭煦立马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
瓶子也不想着拿回来了。
“你个小屁孩儿，人小鬼大的花花肠子挺多嘛，东西没收了”宋绝娣毫无愧疚地将他的辛苦劳作成果据为己有，揣进自己口袋。
“你刚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柳家那老太婆今天去学校找你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看见她那老破车我才回来拿东西。”
“她找了关老师，我估摸着是想通过学校给你和于家施压，毕竟学校里人多也不都认识了解你们两家的情况，总有那脑子不清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大不了就转学呗，我还怕她？”
“你能走，你外婆外公能马上走么？事情私底下传也就罢了，在学校闹开尤其李校长以前还是你外公的学生，他们俩以后怎么面对周围的舆论？”
柳母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才会有利用学校施压的想法。
于家人确实是要面子，否则当年也不会闷声让女儿吃这么大个亏，都没想过报复柳家。
“所以你的办法呢？”
“答应他们去国外”
“加附加条件？”
“聪明！条件就是带上你的妈妈，也就是于大夫”
于昭煦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好办法，我妈本来就是学医的，正好可以去国外深造几年，搞不好还能让柳家出学费。”
宋绝娣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柳家欠他们母子俩的，这点毋庸置疑。
该利用这点的时候就要利用，可不能用清高让自己利益受损。
面子从来不如里子重要，尤其是面子也保得住的时候。
“他们让我改姓怎么办？这肯定是个硬性指标”
“答应”宋绝娣回答得干净利落，却又面露狡黠：“但是等你成年以后……”
于昭煦面露笑意，一副我懂的表情：“明白”
“你能想明白最好，我还担心你钻牛角尖非要硬刚呢”
“柳家的做派我比你清楚，柳自然和他妈都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其实小时候我见过那老太太，坐在车里想拿糖哄我上车，一脸褶子跟笑面虎似的也不怕吓到小孩儿。”于昭煦说出来个于家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宋绝娣露出八卦脸：“这人还用过糖衣炮弹呢？你估计把人气得够呛吧。”
于昭煦弯嘴：“她以为我不认识她，其实我外婆偷偷藏了一张我妈结婚时的合影，从小一个个指给我看，她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我当时就认出来了，假装被她忽悠跟着她吃了好几天糖果，直到有一天我故意诓她要去个地方，然后把她关在那种老式厕所里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隔老远都能闻到臭味，哈哈哈”
“我服！她没当时弄死你起码心里默念了一万遍亲孙子。”
“她倒是想，要不是顺路来了个警察叔叔我能被她追着打死”
“呵，看不出来那老太太还是个运动健将啊。”
“得了吧，是因为我太弱跑不动，换成你的话，按你的话说只能留个屁给她吃。”
“哈哈哈哈”
俩人笑得前仰后差。
晚上，于慧特意调了班赶回村里。
于昭煦将宋绝娣的建议说了出来。
于外婆高兴地直呼：“可以可以！这个办法可行，咱们也不用他柳家出什么钱做学费，慧慧你不是早想出去深造一番么，就趁着这个机会出国见识见识，以后回来报效国家！”
于外公也很赞同：“你妈说的有道理”
父母和儿子都这样说，于慧哪还有反对的想法呢？
第二天就给关珍珍打了电话。
她可是目的能达成的关键性人物。
大清早，关珍珍早自习一结束就把宋绝娣提溜出教室，走到角落里细声问：“于昭煦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今天又没来，他妈还特意打个电话说下午才能来上课？”
宋绝娣哪敢这时候提前暴露真实安排，那岂不是给柳家提前报信儿么？
炸雷的关键时刻还没到呢。
便装傻：“关老师，于同学家的事儿我哪里会清楚的呀，有人找您问问题呢，我先走了”
说罢低头一缩开溜了。
关老师想追上去，被宋莱莱和另一个班委拦住问下个月野炊的事儿。
“这孩子”关珍珍叹了口气。
被宋莱莱看在眼里，若有所思瞄了眼宋绝娣的背影。
自从知道宋绝娣对后进班两个小太妹做了什么，又知道自己爸妈和叔叔婶婶被她怎么折腾过后，宋莱莱就不太敢在她面前晃悠了。
平日里收作业路过她那儿时脚步都轻两个音调。
生活委员好奇地问了一句：“关老师，她是不是又闯祸啦？是不是和于昭煦有关？他都两天没来学校了。”
关老师摇头，只是说：“你们这段时间多注意于昭煦同学，他和其他同学不一样，你们作为班长和班委要多关心。”
俩人异口同声：“好的，关老师。”
柳母接到电话后，只知道于家要跟她在学校里谈。
这正合她意。
准备妥帖后到了学校，却看到于慧气定神闲地坐在教务处沙发上。
心里咯噔一下。
第22章 022
宋绝娣正准备从教室后门溜出去，被宋莱莱拦住去路。
“让开”
“下个月出去野炊，每个人都要选一样东西带，其他人都定好就差你了。”宋莱莱带着生活委员挡在前面。
“自己选啥都行？”
“要能用得上的”
“那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让开别挡我路”宋绝娣上前一步。
对面的俩人却紧紧站在一起，分毫不让。
“你现在就要告诉我们带什么，今天放学前关老师要看名单。”生活委员表情执着，坚定执行班主任的命令一百年不动摇。
宋绝娣心想：我TM怎么知道这个鬼野炊要准备个什么东西？
在原世界时，这种细枝末节杂七杂八的活向来是那些男孩子们做，哪用得着她们女的费心思？
“那你总要告诉我一个范围吧”
生活委员知道她难搞，早就准备好了之前的数据，一个个念给她听。
宋绝娣听着听着眉头越来越紧：“停停停，怎么念来念去都是女孩子准备的东西，那些男同学都干了些啥？”
“他们到时候负责捡柴背东西，做这些体力活啊”
宋莱莱和生活委员一脸理所当然。
宋绝娣两手一摊：“那么问题来了，锅子呢？没锅子你野炊个铲铲，手放上面烤吗？”
“你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你也不想想这年头谁家会把那么宝贵的锅子拿出来给别家用，坏了你赔吗？”说完小声和宋莱莱吐槽，声音不小完全不在意宋绝娣会不会听见：“真是个没见过世面没读过书的土包子，谁说野炊一定要炒菜煮饭的，不知道什么叫烧烤么？”
宋莱莱小声安抚：“别放心上，她本来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人。”
“麻烦两位讲小话说别人的时候控制下音量，这么大声我会以为你们是在跟我交流呢，还有，你刚刚报出来大家伙准备的东西可听不出来是拿来烧烤的，都是些土豆、红薯、红薯藤、西红柿、黄瓜、大白菜这些东西，你说烧烤，烤签子呢？调料呢？刀和案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