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劳顾大人照看了。”想着沣京城里不怎么太平的黎文漪,没有拒绝顾忱,正好顺路,顾忱人也很不错,就一同前往了。
到了握瑜茶楼,雅间内黎文漪听书听得入迷,偶尔有些地方用语或者她没有听过的民间说辞和典故,见多识广的顾忱就耐心给她解释,说书人说完了,黎文漪都意犹未尽。
她见得少听得也少,眼前这些市井的、热闹的场合,对黎文漪来说都是新奇的,有时候她也觉得,见识过沣京城的繁华与热闹后,如果有一天她要重新回到寺庙去,她大概是会感到孤寂的。
“黎小姐喜欢市井的故事?”她听的认真,顾忱好奇问道。
黎文漪点头,“很有趣,有很多都是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过,也没见过的。”
顾忱一下就想到了关于黎文漪的传闻,听说她以前身体不好,是在庙里养大的,那样的生活大抵是清苦又无趣的,他心疼了,心疼她年幼远离了家人,心疼她不能肆意生活。
“说书,我也会,我给小姐讲讲市井趣闻吧。”
顾忱此时很庆幸,庆幸自己看的杂书多,也庆幸自己跟着叔父见过不少世面,眼下能说出不少趣闻乐事来逗她开心。
黎小姐脸上的笑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也是让他最开心的,从冰天雪地里,她出现在他眼前,给他带来了温暖的那一刻起,顾忱就想对黎文漪好,让她永远像今日这般开心。
绘声绘色地说故事的声音和轻松的笑声融合在一起,让雅间内的气氛十分地和谐和欢乐,而在黎文漪隔壁的一间雅间内,气氛沉闷不已。
宴烽和徐漠因夏昭仪葬礼一事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在事情办的差不多的时候,来宴烽新买下的茶楼里喝茶休憩一会,却在无意中得知黎文漪来了茶楼,还是跟顾忱一起来的。
宴烽阴着脸,连虚假的笑容都消失了,看得徐漠叹气,他真的不该信宴烽的话的,这家伙说不准是连自己都骗的人。
“你想去便去,就在隔壁,走两步就行了,别这副表情了,连累得酒都不好喝了。”他忙了这些天,就想痛痛快快喝个酒而已,宴烽这时候能不能不要添堵了。
宴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去,一个小小探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不是我的对手,黎文漪又不会跑,何必多跑一趟。”
他是掌控者,是他在利用和控制黎文漪,不是他被人掌控,他急什么,紧张什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顾忱都比不上他。
“好好好,你不在意,是我多嘴了,那你能不能不要自己闷头喝酒了,虽然你我多年的交情了,但是你邀请我来,多少得顾及我的感受,喝闷酒不符合相邀之礼。”
喝闷酒就算了,还板着脸,世人称赞的温文尔雅世家公子的宴少卿去哪了?不是很会装吗,倒是在他面前也装一装啊,这副样子,叫他怎么畅快喝酒。
徐漠不想管了,他自己媳妇都没影,就得给宴烽瞎操心,要不是担心宴烽闹出大事来,他真想待在一旁看好戏,还有什么会比看从来胸有成竹的宴少卿吃瘪更有趣的事情,当然,看戏的前提是宴烽不会做疯事。
一向戴着温和面具的人,面具被撕破会后会露出怎样的獠牙来,真是说不准的事情,为了防止那种情况,徐漠才会操心操到心累。
宴烽没有理会徐漠,自顾自地喝着酒,动作并不急促,但是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徐漠明知道宴烽酒量很好,再来一坛,宴烽都喝得下,然而宴烽心情不好,卫尉寺、金吾卫、甚至其他毫不相关的官府,可能都没有安宁日子过,宴烽有的是手段不着痕迹地给人找麻烦。
为了他自己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不会被宴烽给坑了,徐漠认命了,他心里暗骂一声,起身往隔壁雅间走去,早知道他不跟宴烽来这里了,他们金吾卫一大帮子兄弟,找谁喝酒不比找宴烽好。
徐漠来到隔壁雅间的门口,隐约还能听到里头的笑声,宴烽没听到,说不准还是一件好事。
徐漠敲开了雅间的门,是黎文漪的丫鬟青萝开的,他一进去,顾忱和黎文漪都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他们的疑惑,徐漠是理解的,因为宴烽没有跟他一起来,而且他跟黎文漪、顾忱的交情都很一般,仅仅是认识而已。
被人打扰到的顾忱微微皱眉,尤其打扰的人还是跟宴烽交情很好的徐漠,不知他来有什么企图,“徐长史,是为何事前来?”
“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本官前来,是有事要找黎小姐,不知黎小姐可方便否?”他们金吾卫跟顾忱扯不上什么关系,要分开这两人,让宴烽心里好受些,就只能从黎文漪着手了。
黎文漪还没回答,顾忱先一步挡在黎文漪身前,很不放心地看着徐漠:“黎小姐是女子,很多事,多有不便,若非紧急之事,还请徐长史跟黎小姐的兄长黎侍御史商量。”
当着他的面就要带人走,徐漠未免太不把他顾忱放在眼里了。
徐漠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很是不屑,“我没有问你,你又不是黎家人,怎么着都轮不上你替黎小姐说话吧。”
徐漠很烦顾忱,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大意被劫匪抢了钱,就不会没钱大冷天流落街头,也就不会有黎文漪救助他的那一幕,宴烽也不会对黎文漪起了心思,这些麻烦事全都得赖顾忱这个倒霉鬼。
顾忱不甘示弱道:“我是黎小姐的朋友,不会让她跟不相熟的人走。”
徐漠没了耐心,轻轻一推就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顾忱,要跟他对抗也的认清形势,顾忱这种文官,来十个都禁不起他的三拳两脚。
徐漠径直走到黎文漪身前解释道:“是这样的,黎小姐,之前在握瑜茶楼抓住的崔安成,皇上要亲自审问他,当日捉拿他的详情,还请黎小姐随本官到金吾右仗院留一份供词,以便皇上知晓详情。”
黎文漪想起那名挟持她的人,好似也是金吾卫,天子近卫,也不知是惹了什么事了,既然跟皇上相关,也不容她拒绝了,“好,我跟你去。”
“慢着,我也去。”顾忱不放心。
“你当我们金吾卫右仗院是茶楼吗,你想来就来?”顾忱要跟来了,黎文漪去了不是跟没去一样了吗,供词不供词的,有宴烽在,还能差黎文漪这一份,他就是找个借口不让这两人待在一块罢了。
顾忱没有办法,只能让徐漠带走了黎文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