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漪低着头,不自在地道:“抱歉,我失约了。”
“不干你的事,都是天意弄人罢了。”苏溪亭摇头,然后拿出一个锦盒,交给黎文漪,“给你,这里是定亲信物和文书。”
一个小小的锦盒,捧在手里有千斤重,黎文漪抬头看向苏溪亭:“为何?”
“你已经忘了,已经成为了回忆都算不上的往事,我不会卑鄙到用这个束缚住你,把它还给你,过去了的就让其过去,但如果你真的和离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把目光多放在我身上,看看现在的我,能否有幸让你看的上眼。”
苏溪亭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黎文漪,那样清澈坦荡的目光让黎文漪心中一痛,要是先遇上的是他该多好,要是宴烽二字在她心里没有刻到她无法磨灭的地步该多好。
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和苏溪亭,有份无缘,当真天意弄人。
泪花闪动,黎文漪为他悲,也为己伤,“你值得更好的,我已失约一次,不能再许诺于你了,和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我心里也没数,我根本没有信心能对抗得过宴烽,更何况,我如今无心感情之事了。”
连兄长都束手无策的人,她哪里是对手,她尽全力而为罢了,真要和离不成,等韩家沉冤得雪了,她就回到尼姑奄去,寂静冷清的青灯古佛,她又不是没生活过,怕什么呢?
成一次亲,已经快要磨灭她对世间的好奇心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向往沣京,不该向往繁华的尘俗生活。
苏溪亭苦涩且失落,十多年前已经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上天真是残忍,一丝一毫也不愿眷顾他。
“你不愿,我不会强求,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你小时候叫我一声哥哥,那我就是你哥哥,妹妹有事,哥哥一定会帮忙的。”
苏溪亭不甘心认命又不得不认命,无法永结连理,他至少还能以“哥哥”的身份默默守护着她,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今天的,晚上更(大概会是十一点之后)~
第六十九章
“兄长说韩家是冤枉的,我想让他们沉冤得雪,你有什么线索吗?”
黎文漪期待地看着苏溪亭,这件事情不解决,她的心里就悬着一块大石头。
苏溪亭一顿,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是黎文漪看不懂的情绪。
苏溪亭回道:“韩家的仇,会有人报的,你就不用管这件事情了。”
先皇已经被他们除掉了,宴烽大权在握,京兆尹宴涯正在清算陶家余下的势力,韩家被人陷害谋反,证据他们找不到,仇人一个也逃不掉。
黎文漪不服:“我是韩家人,为什么不归我管,就算是报仇,也该由我去揭露陷害之人,然后把他们都送进监狱去。”
苏溪亭笑了笑,欣慰不已,幸好她是被黎家人救下了,保护得很好,不用知道阴暗的时间和卑劣的人心,所以她才能说出将陷害之人送进监狱这种天真的话来,包庇者是九五之尊,审不得罚不得,但是能杀得。
“已经没有证据了,你是知道黎大人的为人和本事,要是有,黎大人早就找出来了,不过你也别难过,当年陷害韩家的陶家如今正在被大理寺调查,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苏溪亭安慰着黎文漪,仇已经快要报完了,她不必再烦心这个,他们谋划这么多年,一步步接近权力中心,就是为了能将仇人一个个都解决掉。
黎文漪听了,并没有释然,她不安地搅弄着手中的帕子,按照苏溪亭所说,陶家被大理寺调查了,可韩家之事,没有证据,他们定不肯认,韩家还是要背负谋反的罪名,洗刷不掉罪名,永远都会被人污蔑的。
黎彦谦没有办法,苏溪亭也没有办法,黎文漪耳边又响起宴烽说的,他能还她家人清白,只要她回去找他。
怎么躲都躲不开宴烽,最后还是要按照他说的去做,黎文漪狠了很心,决心还是要去找宴烽,韩家的冤屈更重要。
翌日,黎文漪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宴府,除了木着一张脸,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面对宴烽了。
有求于宴烽,总不得摆脸色给他看,可要她笑脸相迎,黎文漪实在做不到。
比起黎文漪不咸不淡的态度,宴烽显然很高兴,他见黎文漪回了家,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黎文漪身边嘘寒问暖,一副好夫君的体贴做派。
宴烽殷勤地给黎文漪奉茶,含笑的凤眼里是溢出了深情和期待,黎文漪只当没看到,低着头接过了茶。
宴烽他太会骗人了,谁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在骗她呢?
“你当真能证明韩家的清白?”
她可以答应宴烽提要求,但是她要先确认,宴烽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宴烽早已知晓黎文漪的来意,她不是为了他而回来的,不过没关心,为什么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回宴府见他就行。
宴烽吩咐了一声,暗卫便呈上来一个锦盒,他带着讨好的意味对黎文漪道:“物证有,人证的证词有,当年参与的此事的崔安成在我手里,人也还活着,只要夫人吩咐,明日我就可以安排三司会审,尽早还韩家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