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医妃:妖孽王爷不服来战——睡着了的猫
时间:2022-03-21 08:09:30

  一缕月光自漂移的云层间射下,落在那张失却血色的脸上,更加显得薄弱易碎如琉璃,凄清冷彻之间带着股坚韧顽强。分明矛盾的两种特质,此刻融合在一起,却是无法抗拒的动人心弦。
  纵然在皇室之中成长,阅尽世间丽色,面对这样的画面,明敛亦不免动容。
  更何况眼前的人,他们曾经相处达五年。略略皱起了眉,半蹲在她身侧,看她身下蜿蜒流出的血渍,映着白衣,格外醒目。
  魅涟漪却恍如未觉,一动不动任他打量。明敛忍不住提醒:“你受伤了。”
  魅涟漪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师兄若想趁人之危,请速动手便是,何必这么多的废话。”她身子底下的血渍越来越多,温暖的血液源源不断从体内流淌出来,只是一瞬,便染红了身上的衣衫。
  明敛再度愕然,俊朗的脸上浮现几分古怪:“你以为我想杀你?”
  魅涟漪挑眉反问:“同门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汪,难不成我应当认为师兄想救我?”
  明敛也不还口,目光深沉,在她身上流连不休,一边啧啧叹道:“伤成这样还硬得像个刺猬。”
 
 
第一百零三章 脱险
  魅涟漪面上平静莫测,心里却越来越慌,只觉本就所剩无多的体力随着涌出的血不断流失,身体越来越冰凉,脑子越来越混沌,只强自硬撑着不失去意识。
  这是她从很小起就一直崇拜的师兄,年少的情谊,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家国仇恨而分道扬镳。
  甚至到后来走到决裂的地步。明敛细细打量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背后,背上的衣服被撕裂一个大口,里面一道长约七寸的血口子,深可见骨,正汩汩往外冒血泡。慢悠悠地踱到面前,朝她意味莫名地笑了笑,挥手如电封了她伤口四处的穴道,如此血才止住。
  身后林中已远远传来窸窣的走动声,隐约夹着嘈杂的喝令,分明是那群追兵到了。魅涟漪心底一凉,抬眼朝他看去,对方显然也注意到林中的动静,疏朗的眉目间闪过一丝异色。
  “你得罪了什么人?看样子,阵势不小啊。”明敛脸上甚至难得的带了笑意。对于这个从小倔强的师妹,他有时候还挺有兴致来逗弄一下的。
  “南疆北疆矛盾有多深,身为庆明国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不会不知道吧。在这儿嘲讽有意思么。”
  见识到魅涟漪的愤怒,片刻,朝她微微一笑:“冒犯了。”说完这话,不再犹豫,拦腰将她抱起,运起轻功越过水面,落在小舟上,向船夫一颔首,“风存,回千娇坊。”
  只听见船夫答应一声,小舟便晃晃悠悠离了水边,向深处荡去。魅涟漪再也无法维持清醒,头软软垂下,落入身后的臂弯内。
  一入夜,千娇坊里便一片醉生梦死的莺歌燕舞。
  五颜六色的纱灯将千娇坊内映射得风情旖旎,脂粉香混合着靡丽的麝香,熏人欲醉。更有那燕瘦环肥的各色美人,温情款款,软语呢哝,引人流连沉迷、乐不思蜀。
  “明月公子好酒量。”
  “小桃红敬的酒若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慵懒靡丽的嗓音在娇声笑语中显得格外动听。
  “既然如此,那玲珑也敬公子一杯,公子可不准推辞。”一双红酥手举杯至眼前,娇嗔绵软的语调听得人怦然心动。
  明敛,在江湖上化名明月公子。面对美人敬来的美酒,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这番模样,与平日里冷静克制的庆明国摄政王判若两人。
  魅涟漪倚着二楼栏杆,透过灯影迷障,底下明敛在众女子环绕中调笑自如的场景尽收眼底。心头一声冷笑。
  这就是她一直崇拜的师兄?不过如此,是男人都避免不了这种美色的诱惑。
  醒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京城最大的欢场,身上的伤已被丫鬟简单照料过,原来的那身衣物全都换了下来。
  既没有深陷囹圄,也没有缺胳膊断腿,比她预想的已好上许多。
  唯一令她不安的是昏睡了一整天,睁开眼已是第二天黄昏,也就是说她有两天一夜没有回驿馆,不知道罂粟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这次她只身一人跑来庆明国已经是违背了北疆王的旨意,若是迟迟不归,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楼下,轻薄的纱幔掩映之中,明敛不经意地抬头,越过萦绕身畔的芳丛,看见一个秀挺的背影在花红柳绿间一闪而过。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人满面春风地钻了进来。“你醒了。”明敛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细细品尝。“听丫头说你找我有事?”
  “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明敛探究地问。“我在想——”魅涟漪顿了顿,眸光一闪,说道,“曾经你蛊毒发作,我救过你,你又救过我,所以我们之间扯平了,现在谁也不欠谁。”
  “就这样?”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说这个。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明敛有些讶然。无论怎么说,他出现的时机和地点未免过于恰当了些,她若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反倒要深思一番。
  “我想知道的话自己会去查。”他说的话,未必是真话,即使是真话,她未必会信。现在她只相信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
  明敛略略挑起了眉:“你不相信我?”魅涟漪反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们又不是很熟。”连掩饰都省去的直截了当。
  “怎样才算熟?”明敛不以为忤,反而有趣地问,“师妹记性不太好啊,好歹也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师兄妹的,怎能一句不熟就能撇清呢。”
  魅涟漪转目朝格子雕花的窗户看去,上面依稀映着斑驳的树影,如水墨画一般分明:“有的人见过一次就算熟,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也不熟。”——而他,显然不属于前者。
  见识过皇族之间斗争的惨烈,她只知道她们现在属于不同阵营。她在苗疆做北疆的白王后,辛苦在后宫之中经营周旋。
  他作为庆明国如今炙手可热的摄政王,早就属于敌对的两国,哪里还有当年在谷中和平共处的惬意时光。
  明敛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表现出任何尴尬,沉思片刻,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果然这个小师妹没有让他失望,是个有意思的人。
  “对了。”突然想起件事,向四周看了看,魅涟漪问,“我换下的衣物在哪里,你们不会扔了吧。”
  明敛指了指桌上的几样物件:“除了那件染血的衣服处理掉了,其余的不都在这儿么。”
  桌上分别放着几张银票、一枚玉佩、一个香囊,还有她的尺素冰绡。这些她刚才都看过了,什么都没少唯独不见了那两封书信,急切地问:“我身上还有两封信,不知道你们看见没有?”
  明敛哦了一声,一脸茫然之色,过了片刻,似突然想起什么,几步走到花瓶旁边,从高足方花架下面拎出一个纸箧来,指着里面一堆血乎乎的纸团,道:“这几样东西全都被血浸透,我看也没什么稀奇,便随手丢这里面了。”
 
 
第一百零四章 促狭的明敛
  目光触及那皱巴巴的纸张,魅涟漪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松了口气,僵硬地伸了伸手臂道:“麻烦你把东西递过来一下。”
  明敛点了点头,拎着那个纸箧走过来,在经过燃着膏油的青铜灯旁时,衣袖突然一带,灯盏内膏油泼出,尽数溅在纸箧里,火苗遇纸即燃,呼啦上窜,白纸瞬间被烧成黑色。
  魅涟漪惊呼一声,立即上前抢救,待手忙脚乱扑灭了火,那两封信却已成了黑灰,一碰便碎成千万片,眼见着化为了灰烬,只气得嘴唇发白,墨色瞳眸盛满怒火瞪向肇事之人。
  “真是抱歉,一时失手。烧了就烧了吧,不过是些没用的废纸,烧了倒也干净……”明敛不怎么有诚意地说,一边看相她的手,状似心痛地叹道,“你看看手指都烧伤了。”
  魅涟漪一巴掌甩开他,眼前这种状况,鬼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分明是蓄意为之!想证明他跟夜清寒没关系都难。
  明敛侧身闪避开她挥过来的巴掌,笑嘻嘻道:“你背上的伤不轻,千万不可劳筋动骨,倘若使伤口崩裂,只怕更不易愈合,而且那伤口很深,险些伤及肺腑,只怕日后会留下疤痕,姑娘家还是当心些比较好。”
  魅涟漪已气到极致,半晌,才咬牙迸出几个生硬的字。“你想如何?”“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明敛不理解似的摇了摇头,“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紧张。”
  难不成我还应该感谢你?”魅涟漪怒极反笑。明敛一脸受伤,无比幽怨地说道:“师妹啊,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亏我为了救你脱险差点和别人反目。”
  “摄政王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是和我这等来自苗疆的划清界限比较好,师妹就不必叫了,担当不起。”魅涟漪眸色冰冷,说出的话更是尖锐的像锥子。
  魅涟漪拍了拍身上的黑灰,显然半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冷淡道:“我们两讫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告辞。”说完绕开他径直往门边走去。
  “真是无情的女人呢。”明敛摇头叹息,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两封信的真正下落?”
  按在门上的手一顿,身形微滞。明敛挑了挑嘴角,继续慢悠悠地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柳恕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吧,引你入彀而已,假的就已足够。”
  看到门边的人缓缓转过身,明敛眼底笑意掩饰不住的盈起。要想制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拿捏住那个人的死穴。而她的死穴,显而易见。
  回到驿馆已经是子时,房间里一片漆黑静谧,轻轻阖上窗扇,悄无声息地朝内寝走去,心里直想叹气,什么时候回自己的房间还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背部的伤因为一系列翻墙越户的动作隐有崩裂的趋势,刺骨的疼痛阵阵袭上来,紧贴肌肤的内衫已侵染上湿意。
  “罂粟。”经过影壁时她轻唤一声,为方便照料罂粟有时会睡在外间置放的罗汉床上,通常稍有动静便会警醒,因而她也不停顿,一边径直朝自己的床榻走去一边继续低声说,“去找来热毛巾,帮我处理一下。”
  话未说完,便觉出异样。屋子里的气息不对,除了她还有一人——然而却不是罂粟。眼睛渐渐适应室内晦暗不明的光线,紫檀雕花床边的身影清晰可辨。
  一身藏蓝色的常服穿戴整齐平整无痕,以二龙戏珠冠束起的发髻一丝不乱,显然未曾入睡,狭长的凤目在黑暗中珠光莹澈,异常慑人。
  魅涟漪一凛,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夜无疆会出现在她的寝殿。空气中有股难以名状的压抑,那紧盯的目光须臾不离她的身上,仿佛带着钩子,刺得她肌肤一阵生疼——她突然很渴望光亮,哪怕只有微末的一点也好。
  “王上怎么不点上灯。”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果然——“你想让那么多人都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夜无疆冷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原来那件血衣在千娇坊时已换下,她又不愿穿坊里姑娘的轻薄裙衫,所以现在身上的是明敛在千娇坊留宿时更换的衣服。当时她还对这种以青楼为家的行径十分不以为然。现在不用看也知道,这身衣服显而易见大了一圈。
  原本打算不声不响潜回来的计划不仅彻底宣告破产,还被逮个正着,叫人不得不感叹就算是风水宝地也有时运不济天不遂人意的时候。
  “王后是否应该跟本王交待一下这两天芳踪何在?”相处以来,夜无疆极少在她面前自称本王,每当以这种方式自称便是怒极的征兆。
  而无论她如何刻荒诞胡闹,也不曾真的挑起过他的怒火。不管出自于何种缘由,对待这个名义上的白王后,他实在太过宽容,宽容得常常让她忘了,他其实是一个君王,北疆实际上的真正掌权者。
  魅涟漪僵直脊背,迎向那张早已熟稔的面孔,依旧是玉质无暇,宛如霜华,然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以至于他们必须如此面对。
  “我以为,我是自由的。”不是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只是无法承接来自帝王身份的质问,她的骨子里不允许。
  “你以为——”夜无疆站起身,眸色里一片肆虐的惊涛骇浪,“是的,每次都是你以为。在烟渚岛跟人火并拖着一身伤回来是你认为。孤身一人离开北疆置自己的王后身份于不顾是你以为,在庆明国的摄政王地盘上呆着是你以为……”
  “说够了没。”魅涟漪眉目之间冷意弥漫,“今天不是侍寝的日子,王上说够了还请出去,我这儿庙小,容不下王上的万金之躯。”
  夜无疆凝睇着她寒冽的面容,凤眸深处,色调郁结压抑,沉重如铁。“王后不是小孩子了,自当明白如何在宫中自处,不要总是做一些让彼此都困扰的事情。记得本王很早就跟你说过,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夜深了,王后疲于奔波,好好歇息吧。”
 
 
第一百零五章 夜谈
  最后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出驿馆。魅涟漪仍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良久,才挪开步子到床边坐下,目光纠结缠绕落在绣着宝相花的帐幔上,心思却不知飘荡到何处。
  轻巧的绣鞋在金砖地面上摩挲的声音细细传来,停在床边。
  小姐……”罂粟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惟恐惊扰了什么,“王上也是气急了才会说那些话,您别较着真往心里去。”
  罂粟暗自叹了口气,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指责过,在家里有父兄惯着。后来又在愚人谷中被谷主宠得如珠如宝,就算是皇室的公主也未必有这样的荣耀。虽不是吃不得苦,却最是受不得气。
  见她毫无反应,竟是未听到一般,罂粟犹豫片刻,继续说下去:“小姐都不知道,你失踪之后王上着急的不得了。”
  眼眶里像是都泛了泪。“您走了之后,王上匆匆安排了国中大事就一路追着您来了。这两天一有时间就来这儿,连折子都让人送过来批复。”
  小心的睨着魅涟漪的神色,“王上本来就夙兴夜寐的人,这会儿更是一直没见他安寝过,等不到任何消息脸色是越发的冷。整个驿馆的奴才战战兢兢连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小姐回来了,却是连软话都不肯说上半句。要说能够让王上那张脸变色的,依我看来也就小姐有这种本事了。小姐的难处王上虽没说但未必就不知道,若非如此怎会一再在后宫其他人发难时多般回护。平日里这边有什么动静,王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秋白每次进来哪里会那么顺遂,真当咱们王宫里的侍卫全都是混饭的么?还有有人留在咱们这儿也有段日子了,却没引起人过问,说没有王上插手谁会信?这番若不是一直等不到确切消息,又有派出去的探子拿着小姐染血的衣襟回来复命,王上也不会失却常性说出那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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