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啊,求秦王殿下饶命,小人是被钱同知逼迫,不得已才贩卖私盐啊。”王老爷看清前边坐着的人便开始哭喊着冤枉。
“是嘛,可本王听说钱同知和王家是一半的利,能和朝廷官员同利,王家的生意做的可真是好啊。”裴烬办公务时一张脸面无表情,双眸犀利带着冷酷,说出话的语气自带三分威压,逼的人不敢抬头。
云莺双手交叠,忽然发觉秦王与她交谈还算是语气和善了,哪怕是怒急也不曾这样说过。
“殿下明察,小人是猪油蒙了心,小人愿交出全部家产,求殿下饶命。”
王家在扬州横行了许多年,谁也不曾想到竟有今日这一遭,起先王家的确是被钱同知胁迫的,可后头尝到了甜头,便把全副身家都投进去了,又听说有朝廷高官支持,他也就把胆子放大了,短短几年,便坐到了扬州首富的位置。
却不想秦王忽到扬州,还察觉了这样隐秘的事。
他们竟然、竟然还想讹诈秦王一笔,简直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啊!
裴烬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哼,王家的家产已尽数充公,你哪来的什么家产?”
正好用王家的银子来支持绥源神医化解天花之祸,王家倒也还有最后一点用处。
王老爷听到这话声音戛然而止,对啊,这是秦王,不是汤知州,秦王是可以抄家的,不是从前,被汤知州逮到把柄,只要费点银子就可以了事。
王家,是真的要完了。
他不开口,两个女眷的哭声便格外明显。
裴烬扫了一眼,忽然玩味的勾了勾唇,“莺莺,你瞧瞧后边那个哭声难听的是不是上次欺负你的。”
裴烬这话一出,云柔的哭声忽然断了,就好像是被恶鬼掐住了脖颈,她不敢开口了,生怕下一秒就是要她死。
因着云柔的哭声断了,王家少夫人也不敢哭了,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云莺,确认自个没欺负过她,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又觉得欺负不欺负,不都是死路一条嘛,总归是逃不过一死的。
“有殿下护着莺莺,旁人哪能欺负得了莺莺。”
“过来。”裴烬伸出大掌。
云莺试探着伸出手去,不知秦王要做什么。
双手交叠,裴烬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坐到他的腿上。
云莺双瞳睁大,吓了一跳,惊呼道:“殿下……”
这这,当着众人的面真的好吗?
裴烬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眼扫过周围的人,汤吉等人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半点,心中是越发后悔了,完了,若不是这次动了云家,他兴许能和云莺姑娘卖个好,好歹是他送去秦王殿下身旁的,唉,悔啊!
“莺莺看看他们。”
云莺感受着臀下的柔软,有些不适,这是她第一次坐在男子身上,还是秦王殿下,可又想到如今她是秦王的妾室,这样的事日后也少不了,便不多想了,扭头去看他们。
这才发觉在秦王这个位置,视野竟是如此的不同,分明方才她也在站在秦王殿下身旁,为何现下却觉着差了这般多?这仅仅只是站与坐的区别吗?
“喜欢吗?”裴烬低笑一声,宛如在说今日天气有多好。
“喜欢他们跪在你身前的感觉吗?莺莺,这便是皇权。”他丝毫不避讳旁人,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告诉云莺,这是皇权,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她能坐着,而旁人连看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云莺眨了眨羽睫,有些懵懂,看着从前对自己叫嚣的人匍匐在身下,惶恐难安的模样,确实有种痛快之感,这便是皇权的滋味吗?
云莺回望着秦王,眼中难掩迷惘和不安,“殿下……”
秦王告诉她这些,又是何意呢?
裴烬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循循善诱,“莺莺,你想拥有这样的权势吗?”
“我?”云莺又偏头望着下方。
她如今不过是狐假虎威便这样痛快,若是她日自个有了这样的权势,又是何种感觉呢?
瞧秦王殿下如今只是坐着,甚至并未要杀要剐,却已让他们忐忑至此,连往日里自称是扬州的“天”的汤吉也是连头也不敢抬。
云莺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语之感。
可她能行吗?她自小便是孤女,后又沦落风尘,是这世间最渺小,最低贱的蝼蚁,她能成为皇权拥有者吗?
方定在一旁听着,心想主子这算不算诱惑云姑娘?毕竟这世间能有几个人可以抵挡权势的诱惑,尤其是皇权。
谁知云莺却摇了摇头,“莺莺不要,莺莺只求殿下能偏护一二,不敢奢求太多。”
权势固然好,可在沧海桑田中,有多少人为了权势而丧命,不是她的她不该奢望,一旦想错一分,走错一步,便无法回头了,所以她不求权势滔天,只盼着有一隅安居。
云柔听了咬紧牙关,富贵权势那是她最想要的,秦王双手捧出,云莺竟弃如敝履,简直就是拿刀子在割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