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似乎很忙,哪怕同在船上,每日也不怎么能见到他,而她已无聊的把一本医术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
绿皎没有回京,这艘官船上,除去几个厨娘,只有她一个女子,别院的丫鬟秦王都没带上,她去上京之后怕是除去秦王及他身旁的玄凌方定等是一个都不认识了。
想着是不是再睡会,有嘈杂声越来越近,她抬眼望去,是一个码头,人来人往。
正看着呢,身后传来秦王的声音,“很无趣?”
云莺偏头看过去,抿了抿唇,有些颓丧,“殿下,还要几日才能到啊?”
她是有些无趣。
裴烬见她蔫蔫的眸子有些好笑,伸出手,“还要五六日,走吧,下船了,改走官道,坐马车。”
“可以下船了?”云莺连忙起身,她虽不晕船,可还是觉得脚踏实地更舒服一些。
“嗯,我们先下去,看你待的腻味了,带你去逛逛。”
云莺忙把手递了过去,“殿下,这是哪啊?”
“蓟州宝灵县。”
云莺没听过这个地方,默默地跟在秦王殿下身旁下了官船,她一下船,就有不少人的视线往她身上飘,云莺自个没察觉,她正忙着呼吸清新空气,在官船上总觉着有一些腥味。
而裴烬方才还带笑的面容注意到那些视线打量后突然沉了下来,垂眸看了一眼云莺,她在船上待了这几日,没见过太阳,肌肤更白嫩了,加上之前受了惊吓,补药一直吃着,脸色红润,桃花人面,引人垂涎。
他冷戾的眼神扫过众人,那些人触及到他的视线都连忙低下了头,一看这个人就不好惹,不过小娘子倒是挺漂亮。
“莺莺,你的帷帽呢?”他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人。
“殿下,能不戴吗?”云莺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秦王,她很少出门,这些日子待在船上,只能看两岸的风光,如今能看见本地风俗,不想戴帷帽。
她眨了眨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眸,讨好似的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这么多日了,她早就想的清楚,秦王殿下很受用她的撒娇。
果然,裴烬一看见她软软糯糯的和他撒娇,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一定不知自己撒娇时有多诱人。
他瞥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那便戴面纱。”
“好。”戴面纱可以露出双眼,云莺听话的戴上了面纱,还仰起头给裴烬看,“殿下看可好?”
一人仰头一人低头,四目相对,裴烬狭长的双眸微微皱起,莺莺这双眸子太美了,遮住容颜,更凸显这双桃花眸。
“尚可,走吧。”裴烬收回视线,罢了,这几日她很乖,不想扫她的兴。
两人如寻常百姓一般走在宝灵县的街道上,这边有个码头,靠山临水,还算繁华,有许多云莺从未见过的小玩意,风景也和扬州大不相同。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最后裴烬带她到了一处不算精致的院子里,她正想着秦王在这样的小地方也有别院吗?
推开门就瞧见院子站着一家子人,一看见两人来连忙跪下问安。
“免礼,都起来吧。”
“谢殿下。”
“莺莺,这是云县丞。”
云莺一惊,也姓云嘛,她屈了屈膝,“见过云县丞。”
“哎,不敢不敢,姑娘折煞下官了。”云县丞连忙躲开。
“云县丞,她是你的女儿,受你的礼是应该的,莺莺,将面纱取下。”
裴烬的话让云莺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取下面纱,“殿下,您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为她寻到了亲生父母?可怎会如此巧合同姓云。
裴烬的手搭在她肩上,“本王为你新换了个身份,日后你便不是扬州云莺,而是蓟州宝灵县云县丞之女云莺,这是你的父母,你还有一个姐姐已出嫁。”
云莺茫然的望着秦王,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这话。
过了片刻,她才明白,云县丞家有两女,小女自幼体弱,甚少见人,上月病逝了,因着年纪还小,今年方十五,又不曾订亲,云家便没有大肆发丧,而秦王得知这一消息,便让她顶替云县丞之女的身份。
云莺心中了然,她的身份拿不出手,风月女子到底不是良家女子,若是入了秦王府,许会被人诟病,如今秦王为她换个身份,也是为她好。
可她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殿下这是嫌弃她的身份吗?
可是身份再如何变,她还是云楼的那个云莺,是风月女子,若是日后被人揭穿,殿下会嫌弃她吗?
她在扬州也算小有名气,这样明目张胆的替换身份,真的保险吗?
云莺的心思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