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皱了皱眉,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一丝不解,“你见着云莺姑娘了?长的美吗?主子就那样喜欢?”
至今玄凌都不明白,主子从赫冲一战死里逃生后,性子大变,比从前更冷了,办事也更为狠戾,还惦记起了扬州的一个姑娘。
这可是新鲜事,王爷如今二十有二,太子年长王爷一岁,已有了皇孙,王爷却迟迟未迎娶正妃,圣上娘娘往府里塞的几个庶妃侍妾,王爷瞧都不曾瞧过一眼,过的那是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如今却惦记起了一位姑娘,这让玄凌如何不好奇?
“我也没见着,别议论了,被主子听见你我就完了。”方定摆了摆手往花厅去,照主子这架势,日后总有见的时候。
方定和玄凌是裴烬的心腹,也是最懂裴烬的人,可是赫冲一战之后,方定也有点看不懂主子了,但无论如何,办好主子安排的差事就行。
方定到花厅的时候,汤吉穿着浅绯色白鹇官服等的已是坐立难安,却不敢不耐烦,他只怕秦王殿下问罪于他。
今个一早他才晓得秦王殿下到了扬州,着急忙慌的跑来,却得知王爷已出门,他只能在这等着,一个多时辰也未见着殿下,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王爷在扬州城里瞧见了些违背大豫律法之事,今早出门时他已再三叮嘱汤家上下,万万不可惹出是非。
秦王殿下是圣上最喜爱的皇子,其母苏贵妃娘娘又盛宠不衰,哪怕大豫如今已立储君,可秦王殿下手握西南三十万大军,荣宠加身,谁敢低看一眼?
听见声响,还未见着其人,汤吉便即刻起身,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胆小怕事,总比得罪了秦王殿下要好。
方定进来,倒是好说话,抱拳行了一礼,“汤大人,在下乃王爷身旁侍卫方定。”
汤吉不敢受方定的礼,偏移了半分连忙给方定行礼,“下官见过将军,王爷可曾回来?”
天下谁人不知秦王殿下自十七岁起驻守西南,身旁的两个侍卫也在战场上立功,被圣上赐予了武节、武信将军,而这位方定便是武节将军,品阶比他还高上半品,他哪里敢托大。
方定闻言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似十分苦恼的在红木圈椅上坐下。
汤吉俯首帖耳,“将军可是有难解之事,下官愿意为将军效劳。”
方定摆了摆手,似有些难言道:“倒不是我,汤大人可知王爷为何一大早出门?”
汤吉一惊,方将军这是要给他机会啊。
他连忙上前,谄媚奉承:“还请将军示下,下官一定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
“说与你听也可,今日王爷出门寻洛神去了,却未寻到,你说王爷心情能好吗?”
“洛神?”汤吉拧眉,扬州有这号人物吗?
方定睨了他一眼,也不知这个榆木脑袋能不能想明白,不过主子也是,暗示的也太偏了,他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还真不懂。
汤吉果然没明白,洛神倒是听过,可那是个神话里头的人物,扬州哪能找得着,遂他又向方定鞠了一躬,“还请将军指点,下官委实糊涂。”
方定板起脸,“汤大人,与你透露王爷的行踪已是犯了忌讳,我可不敢再多言,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去伺候王爷,你可千万不能与旁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方定也不等汤吉再说什么,起身便走,徒留汤吉摸着头顶的乌纱帽愣神,洛神是何物呢?
既然今日王爷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离开了别院,回到汤家,愁眉苦脸的连汤家少爷汤英都看出来了。
“父亲,您摆着苦瓜脸,难不成被秦王殿下训斥了?”
汤吉看了汤英一眼,想他与秦王殿下年岁相当,兴许能领悟王爷之意,便带他到了书房,把方定所言告知与他。
汤英一听便乐了,“父亲,这洛神乃是神女,“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典故父亲总该知晓,王爷这是寻美人去了。”
“胡说,谁人不知秦王殿下不爱美色,他怎可能寻美人。”汤吉黑着脸训斥道。
汤英却并不怕,反而胸有成竹的笑说:“父亲,秦王殿下方赢得赫冲一战,本该即刻回京面圣,他却绕道扬州,一早便出门寻什么洛神,难不成扬州还有神仙下凡?”
汤吉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又叹了口气,“可扬州美人众多,我怎知王爷心仪哪个?”
“父亲与云家不是有些交情吗?要送就要送最美的那个。”汤英暗示。
“你是说扬州第一美人云莺?”
第4章 .不安“要为他择选王妃”
方定回到书房,见裴烬坐在红木雕三多纹翘头案后,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事已办妥,汤知州已离开。”
裴烬低应了一声,抬头看向窗棂外,“玄凌,绥源神医找到了吗?”
守在门外的玄凌快步进来回禀,“尚在找,探子都说从未听过扬州有叫绥源的神医,属下已加派人手。”
裴烬拧起眉心,收回看窗外的视线,抬手翻看着放在案桌上的文书,左手拇指,赫然戴着一枚墨玉龙纹扳指。
若是他记忆未错,绥源神医这些时日便该回扬州了,再拖下去不知是否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