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伸手，又不敢，想说话却又只啊了一声，急得满头大汗。
“嗯？”
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眯眼：“说话……”
小墨无渊张了张嘴：“啊——”
想要说话，可惜，从六岁开始，三年都没说过一句话的人，一时半会儿哪里说的出来？
少女顿了一下，几乎是肯定的道：“你是哑巴？”
小墨无渊抿住了唇，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焦急的望着她，不知所措。
在地海，炮火一来，一个小孩随时都可能死去，更别说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了。
这没死都能被埋死。
羽把玩着已经扔了卡的手机，意味不明的淡声道：“你想跟着我？”
刚还焦急无措的小墨无渊，瞬间就站直了，小心翼翼地点头，仰着头，跟小学生等待老师训话一样。
少女嗤笑一声：“倒还挺聪明的。”
确实挺聪明。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海，瞎乱跑倒不如跟着一个救过自己的人，虽然是偶尔吧。
只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杀人哪还有附赠带娃的道理？
尤其，在她挑衅实验室的当口，估摸着要不了几天，实验室就该派人找过来了。
说完这话，羽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深深地看了眼小正太，玩味儿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
小正太依旧在跟着她，她走到哪，那小尾巴就跟到哪，距离从不远不近，又往前靠近了不少。
离少女也就三步远，仿佛生怕自己会跟丢似的。
羽兴趣来了，中午或晚上就丢一根鸡腿，面饼，跟逗着小宠物一样，晚上又会进不同的酒店。
不再管被关在酒店外的小正太。
一连几天，第四天晚上，凌晨三点。
耳边轻微的异响，和往常一样入睡的少女，突然睁开了一双凛冽的眼，眼底漆黑一片。
她一个旋身，扯过衣服猛地从床上跃起，想都没想的直接往窗外跳去。
就在她跳落下滑的那一瞬，砰地一声震天的巨响，玻璃四溅，火光涌起。
身后被按了定时炸弹的酒店爆炸了，好巧不巧，最严重的就是她所处的楼层。
黑暗中有找死的声音响起。
“不愧是代号为一的羽，这都能被发现，实验室说给你一个警告，我还怕一不小心把人给炸死了呢。”
“原来真不行啊……”
羽眼眸中冷芒闪过，雪刃出，异能现。
身后是火光冲天的酒店，惊慌杂乱的声音不绝于耳。
“爆炸了，爆炸了！”
“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有人被埋住了，还救人啊！还有火，快灭火，快灭火……”
等到羽解决掉一堆埋伏，打了个哈欠，打算重新换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脚步一顿，又转头，看了眼早已不见的酒店方向，迟疑了一下，人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回到酒店坐落的地方时，那么多来来往往撤离的人中，少女轻而易举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跟特么傻逼似的，在爆炸坍塌的精钢水泥的废墟里，一下又一下的费力挖掘着。
那小手，鲜血淋漓，刺眼的很。
艹！
第412章
带上小尾巴
小墨无渊煞白的小脸上有着惊慌，有着无措，白生生的小手沾上了血色，一点一点吃力的挖着。
302……302……302……
302又是哪里？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没看见那个小姐姐出来，酒店爆炸了，好多人都被埋了，还抬出了好多死人。
死人……
爸爸妈妈死了，那个姐姐可能也会，他不要，他不要，他——
“挖什么挖，你这手不想要了？”
轻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墨无渊一愣，小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一仰头就看见了少女熟悉的脸庞。
羽捞起小正太，皱着眉看着那双血淋淋破了皮，又脏兮兮的小手，刚想着说话。
脖子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啊呜——呜——”
哑语压抑的痛哭声在肩头响起，衣服上湿漉漉一片，小墨无渊死死地抱着人大哭着。
小身子都在一抽一抽的发着抖。
羽顿了一下，看着埋在自己身上压抑痛哭，却因说不出话更显绝望的小正太，眼底轻闪了一下。
纤细的手难得拍了拍小正太的背。
“行了，行了，我没事，哭什么哭。”
可惜这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惹的人哭的更凶，抱的更紧了。
羽被吵得脑壳痛，凶道：“再哭我就把你扔了啊。”
这话果然管用，刚还担惊受怕，放肆大哭的小正太瞬间止住了声，只单薄的小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发着抖。
小手也紧紧地抓着她。
她蹙着眉：“你这手——”
话刚说了一半。
小正太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将自己紧抓的手抽了回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被自己弄脏又染血的衣服。
羽顿了一下，也没说话，干脆顺道将人放在了地上，伸手，说完整道说：“没怪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小墨无渊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双满是疮伤，脏兮兮还在渗着血的小手。
“啧，也不怕手废了。”
羽嫌弃了一声，手上却没停，熟练的给人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疼地小正太嘶嘶轻呼着，却没将手抽回来。
一双乌黑如浓墨的眼睛更是直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羽没抬头，只淡淡说了一句：“想跟着我就别吵别闹，哭也不行，我烦。”
“啊——”
她抬头，看见了一双湿漉漉却异常明亮带笑的眼，月牙儿一样。
少女嗤笑一声，行吧，一个小哑巴儿，确实也吵不了。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带一个拖油瓶小哑巴，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小哑巴也算是她救的，死她手里，总比哪天不知什么时候死大街上的好。
至少，一开始羽是这么想的。
从那以后，少女去哪，小正太就跟在哪，也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不吵不闹，乖的很。
小正太没名字，或者说在羽知道小正太不能说话后，也压根没问过，她没问自然也没人说。
只时而小家伙的叫，时而小哑巴的叫，全凭顺口。
一天、一个星期，半个月……
每一天，为了躲避实验室追踪，他们都在换着地方住，一个酒店最多只住两晚。
高档酒店保密性好，安全性高，一开始，现金还算充裕。
但时间一久，因为没法去银行取钱暴露行踪，以羽花钱毫不在乎的性子，很快就见底了。
一个多月后。
少女像往常一样出门回来，因为要想办法搞钱，手头紧就改住了民宿，再加上太久没开过火。
难得兴趣来了的羽，也没去外面吃，随便就在街上买了几样菜，打算自己烧一烧。
她在厨房摆弄，小正太就在后面一脸期待的看着，守着，白生生的小脸蛋上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血色。
也稍稍长好了一点儿，粉雕玉琢，软萌不已。
羽没忍住，手感不错的伸手捏了一下：“长漂亮不少，去洗菜。”
她指挥的习惯，小墨无渊撸着小袖子，抱着大花菜，点着脑袋，干得更习惯。
菜香味在厨房飘荡着，有荤有素有菜有汤，看起来极为可口美味。
小墨无渊想也没想，抱着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一入口……
小脸蛋上的血色在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那味道，比他一个月前在垃圾桶捡的东西还要难吃一万倍！
第413章
被吓到说话的小墨无渊
“不好吃？”
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女一口一口淡定的吃着，看见小正太的样子，顺口就问了一句。
小墨无渊点头又赶紧摇头，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菜吃了一下，同样也是一口接一口。
只不过，少女是真淡定，小正太却是麻木不仁，就连平时举止优雅的吃饭，都有点儿狼吞虎咽了。
尤其是那饭，基本是吃一口菜，就要吞一大口饭，就为了……嗯，压住菜里稀奇古怪的味道。
当晚，小墨无渊拉了一晚上肚子，第二天起来，小脸蛋儿都是苍白苍白。
当看见少女再一次提着菜进来的时候，那张苍白的小脸蛋，一下子又变成了煞白。
“啊——”
点火，开火。
估计是昨天见小正太吃的开心，羽这两天对做菜又来了兴趣。
连做了几顿，当第四顿开始的时候，小墨无渊一把拉住了少女的胳膊。
羽转头，心情不错的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急，做好就能吃了。”
“啊——”
小墨无渊着急不已，还没吃肚子就已经开始疼了。
羽轻扬着下颌：“你要吃啥，喏，就那些菜，给你自己选吧。”
“啊唔——”
已经快要脱水的小墨无渊，急得满头大汗，看着菜阴影直袭。
偏偏，少女的话变本加厉又响了起来：“算了，这两天手感不错，待会儿再给你多烧一盘。”
多、多烧一盘？
小墨无渊小小的身子一抖，拼命阻止着：“啊——姐——姐！”
“嗯？”
羽正要放油的手一顿，皱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小正太，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小家伙说话了？
幻听？
“小家伙，你有说话？”
小墨无渊一只小手拽着她的袖子不放，一只手抵着自己的喉咙，努力的发着音节：“啊——姐——姐姐！”
这一次，比上一次口齿清晰多了，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一声姐姐。
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瞬间对小正太的兴趣超出了做菜：“还真是，你不是小哑巴？”
白皙的手指摸了摸小正太的喉咙。可惜，她并不是医生，这种需要细看的，她还真没办法。
她之前还想去实验室抓个人过来，给小哑巴看看。结果，还没等她去，这小哑巴倒是自己先说话了？
“不错啊。”
少女弯了弯唇，心情更不错了，转身又拿起一个菜：“等着，待会给你再多加一个菜庆祝庆祝。”
这一下子，可把小墨无渊吓得不轻。
他拉着人胳膊不放手，努力的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出声：“我——姐姐、姐姐。”
“我——我想——想做给姐——姐姐，吃！”
一边说一边趁着少女愣住的空挡，小手一下子护住了菜，紧巴巴的声音更清晰了一点：“想、想做给，给姐姐吃。”
“呦……”
羽看着用小身子护住菜，一脸认真期待，又莫名紧张的小哑巴，愉悦：“行啊，不过你会吗？”
小墨无渊重重地点头，他不会也得会，总不能再让姐姐做下去了，他会吃死的！
湿漉漉的眼睛，就差没发誓了！
羽咂摸着下巴，让出了位置，就看着小哑巴搬了凳子，站在灶台上，努力的捣腾着。
突然就有了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哦，是弟，差不多，差不多。
这是小墨无渊第一次说话，也是第一次自己尝试做菜，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比起少女做的，简直是好一万倍！
从那以后，小墨渊就开始有事没事，自己琢磨、研究着做菜，硬是没让少女再碰一次。
美名其曰：「想要做给姐姐吃」「想照顾姐姐」「姐姐不能累着」“姐姐的手不能拿来做菜！”
理由一个比一个好听，一个塞一个乖，厨艺更是在突飞猛进。
第414章
分离在即
时间在流逝。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埋伏、追杀、枪林、弹雨，炮火。
他们睡过废墟、宿过野外，住过酒店，也如平常人一样呆过一段时间的民宿。
距离在拉近，从生到熟，再到习惯，如影随形。
十个月……
“小家伙，追踪的人多了一批，应该是来找你的。”
自从小哑巴会说话后，羽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小家伙、小哑巴的叫习惯了。
哦，最初的小哑巴不叫了，只偶尔调戏的时候叫一叫，小家伙倒是叫的多。
少女已经从一开始的闭口不谈，从不解释，到后面渐渐习惯和小墨无渊说这些追踪杀人的事。
当然，不光说，还教。
她仰着脖子，优美的下颌线被湿润的水光浸过：“你不是说自己是被拐来的么？”
“这都找你几波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找上门了，你不去见见？”
小墨无渊神色一紧，一只手紧紧抱着一只机械兔，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姐姐要赶我走了吗？”
他知道姐姐躲实验室的人，他们本就到处换地方，这一个月来，又因为躲爷爷的人，换的更频繁了。
所以，姐姐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