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如画画——千枣
时间:2022-03-21 12:42:54

  刑牧君都等好几日了,左等右等不见她,只得自己找过来,“还是说你哥哥在你心里都不值得你为他奔走?那这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唐小棠停住脚步,见他要走过来,立马往后拉开距离,“你站那儿别动,别过来,这可不是我去找的你啊,你得给我作证。”
  刑牧君:“?”
  “我可没有不相信我哥偷偷摸摸来找你,我超信他的!”
  唐小棠说完掉头就跑,生怕刑牧君会追上去一样。
  刑牧君之前还想着这丫头性子乖张,跟自己一样轻易不会求人,他还准备了半天要如何委婉地让她知道求自己不丢人,……准备了个寂寞。
  刑牧君颇为遗憾,唐家小子还真没说错,比起自己,唐小棠确实更高兴他能护她周全,就……挺气。
  “侯爷,永宁王已经到了。”
  长川上前禀报,刑牧君有点迁怒,“让他多等会儿!”
  ……
  宋常念心中忐忑,又隐隐有些兴奋,没想到如此容易就能与镇北侯说上话。
  离朝论起兵力,镇北侯一骑绝尘,若是能够得他相助,那事情便会如同囊中取物一般容易。
  但宋常念也有疑惑,镇北侯为何会答应见自己?
  在密室内等了一个多时辰,镇北侯才姗姗来迟。
  刑牧君似是没什么耐心,上来就开门见山,“永宁王这些年做的事情不少,可是不甘天命?”
  宋常念心里敲鼓,斟酌着回答,“不过是想替枉死的母妃正名。”
  “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孝子,我喜欢孝顺的孩子,帮你一把也无妨。”
  宋常念冷静得很,“侯爷可是有什么要我做的?”
  刑牧君笑起来,“我说了,我喜欢孝顺的孩子,也喜欢聪明的,有些自以为羽翼丰满便想鸟尽弓藏的举动,在我看来愚蠢至极,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宋常念心知他说的是谁,心里不由地轻颤,都说皇上的皇位大半是靠着镇北侯得来,只要镇北侯想,那位子随时能换个人坐。
  这种坊间的传闻竟成了真。
  如此,他便明白了镇北侯会找上自己的缘由,宋常念聪明地表态,若能事成,他最是知道成事的关窍,定是不会步后尘。
  刑牧君看上去很满意,但也处处透着敷衍,像是面前的是永宁王也好,永安王也罢对他都没什么影响,自负之态尽显。
  他们聊得还算愉快,宋常念脸颊控制不住地染上浅浅的红晕,几乎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另有一事,不过无足轻重,事成之后只需要你除掉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常念下意识地问,“侯爷说的是?”
  刑牧君懒懒道,“就是那个朝堂上出言顶撞我的唐家小子。”
  红晕从宋常念脸上突兀地消失,身体里的血仿佛都冻结了一样。
  “区区一介文人也敢对我不敬,只我也懒得亲自动手,他还不配。我知道你与他有来往,不过不必担心,我说了能帮你坐到那个位子上,便不会食言,比起那个小子,你该知道谁更能帮得上你。”
  刑牧君以为宋常念肯定要挣扎一会儿,他还挺喜欢欣赏这种伪善的纠结,却没想到宋常念好似没怎么考虑就已经有了定论。
  刑牧君黑沉的眼瞳微不可查地深了一些,“如何?”
  “我一向仰慕侯爷,今日能与侯爷详谈十分尽兴,我已全无遗憾,便不叨扰了。”
  刑牧君扫到他露在外面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在抖,分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不由地勾起嘴角,“永宁王这是何意?”
  “我自知自己资质平庸,常年生活在宫外,对那个地方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向往……”
  宋常念用力地掐住手,逼自己表现得从容不迫一些,“侯爷若想要敲山震虎,也不是非得选我,百姓都戏称我为逍遥王,可见我是个没多大志向的。”
  宋常念能感觉得到刑牧君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点点地打量,他紧张到腹部都隐隐作痛,只想着能赶紧离开这里,赶紧去告诉唐大哥的话,他兴许就能想一想要如何避祸。
  镇北侯应该会放自己走吧?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虽然在旁人看来无足轻重,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自己拒绝了就动怒杀人吧?
  宋常念满脑子胡思乱想,后背的内衣被汗浸了个透,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此处了,才听见镇北侯满含无趣的声音,说他可以走了。
  宋常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回过神人已经站在了巷子里,他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立刻跑起来,腿软得踉跄了两下也不敢停。
  平时宋常念从不会亲自来奇巧阁,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用知道的暗语给唐启元留消息,他虽然急却也没糊涂到直接跑去唐家,只盼着唐启元能快些将消息带给唐启熙。
  奇巧阁对消息的传递乃是一绝,唐启元收到传话后直接交给了唐启熙。
  唐启熙看过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浅浅地笑了笑,镇北侯看人的眼光不如他。
  “也是时候,要忙起来了。”
  唐启熙去找了唐小棠,让她帮自己画一幅画。
  唐小棠袖子一撸,“画什么哥你尽管说!”
  这阵子大哥在家,她悄咪咪又画了几幅美人图,过足了瘾,这会儿大哥让她画什么都行。
  “就画你平日里擅长的连环画。”
  唐小棠:“!!!你看过?”
  唐启熙点点头,唐小棠人都要没了,那些放飞自我的画也就图个一乐,百无禁忌,一想到大哥可能看过《冷面侍卫俏小姐》,唐小棠就要炸。
  “画得挺好,你的画是我见过最引人入胜的,因此由你来作画最合适不过。”
  唐启熙笑眯眯地给唐小棠讲了个故事,唐小棠抓亮点的能力超强,从中迅速总结出几个吸引人的内核,构思作画。
  唐启熙让她不必画得太精细,到时候会找人临摹,不会让人看出是她的画风。
  数日后,一幅画在都郡悄然传开。
  看笔触根本瞧不出是一个人画的,似乎有不少人传阅临摹,津津乐道。
  尤其此画讲述的故事,与传闻中纯皇太妃隐隐对得上,虽并未指名道姓,却又直指她受到栽赃含冤而死。
  画传出去的第二日,皇上便解了唐启熙的禁足。
  皇上要彻底清查这等用心险恶的画是何人所为,又要严惩,却遭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反对,说历朝历代书画盛行,有助于民心安定,又说前朝也有民间书画广为流传,从没过禁令,若开了这先河,必将会引起民愤。
  还有人说,这书画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平常得很,皇上若真兴师动众地捂嘴,岂不是此地无银?
  那些个文人说话一套一套,还个个都在理得很,皇上一时间无法反驳,郁闷得半夜都睡不着。
  最后还是唐启熙给他出了个主意。
  离朝百姓喜好书画,不如投其所好,皇上若瞧着那画不顺心,便也令人绘制了其他传出去,人素来喜新厌旧,有了新的乐子,旧的自然就淡了。
  皇上觉得甚好,立时让人将皇家画院里的画师名录呈上来。
  丽妃珠光宝翠的璎珞圈上缀着一只小蝴蝶,藏在珠翠中十分不显眼,她千娇百媚地陪着皇上选人。
  “皇上也知道臣妾没别的喜好,只对书画还略有些心得,画院这些个画师臣妾见过大半呢。”
  “哦?那你快给朕说说,哪个可堪重任。”
  丽妃摸了摸璎珞圈,巧笑倩兮,“臣妾可不敢胡说,不过臣妾那里还存着几幅画,皇上一瞧便知。”
  ……
  圣旨传召一大清早到了唐家,唐小棠领旨入宫,被皇上委以重任。
  “若是做得好,朕记你一功,唐家的子女很不错,朕也十分器重你的兄长,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唐小棠不慌不忙地应下,顺势提了个要求,皇上本想让她在宫里作画,但她希望能回去家里。
  “民女在家中更为放松自在,画出来的画才会更满意,画作好后会送入宫给皇上过目,皇上若不满意,民女随时可以更改。”
  甲方尽管提要求,乙方选择性听一听。
  此事有丽妃吹风,说画师都难免会有些自己独特的习惯,皇上也就准了。
  唐小棠记住了皇上的要求回去家里,没急着作画,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所以她要自己跟自己对打?也是不必卷成这样……
  该怎么做,唐小棠心里有数。
  皇上让她画的,是另一个故事,与之前那幅大相径庭,唐小棠花了两日才画好,交给等在唐家门口的皇家侍卫,又切切地嘱咐了若皇上不满,她可以重新作画。
  结果皇上一看之下,很是满意,比他口述的要更加形象生动,通俗易懂,他龙心大悦,立刻让人将画散布出去,又赏了唐小棠不少好东西。
  这幅画在皇上的有意推广之下,果不其然再次引起关注,风向一下有了改变。
  只是没等皇上安心,另一幅画悄然又主导了舆论。
  “到底是哪里来的画!简直一派胡言!”
  皇上都要气炸了,那幅画犀利地指出唐小棠画作中不合理的细节,像是打擂台似的针对这些细节作画,更为真实可信。
  他又找来了唐小棠,冰着脸将画扔到她面前,唐小棠看过之后轻叹一声,“民女只是按着皇上的要求作画,皇上要的我也已经尽力为之,但这幅画,似是对一些细枝末节了若指掌,皇上,民女只是个画师。”
  言下之意,那破绽都是皇上的锅,她只负责画,有问题那肯定是皇上的故事编得不够完美,与她无关。
  皇上也知道不好迁怒于她,再说那画也是自己瞧了满意的。
  “罢了,既如此,你再画一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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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一百零三章 
  ◎不好的预感◎
  皇上这回没有草率随意地说故事,而是谨慎地在脑子里想全乎了,确定没有破绽,还特意命人拿笔完完整整地记下来,让唐小棠务必作出他满意的画作。
  这一回,唐小棠用了三日时间,交画的时候让人给皇上带话,说她能力有限,这幅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她感觉身体被掏空,要闭关!
  虚弱地目送侍卫离开,唐小棠回去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兴致勃勃地铺开纸。
  她可是花了大心思给自己留好了漏洞,还要确保皇上看不出来,不过这样两次一搞,大哥想要达到的效果也就差不离了。
  唐小棠哼着歌儿开始猛烈抨击自己的画作,毫不手软,甚至有些沉迷。
  她的画呈到了皇上手中,皇上拿出批改奏折的专注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终于是放下心来。
  唐启熙觐见之时特意为妹妹请罪,“皇上,舍妹这幅画画得极是辛苦,几日都不见从屋里出来,如今更是身体不适,因而之后恐怕不能再为皇上分忧,不过她提了画院另几位画师,夸赞他们的画技也十分出众。”
  皇上宽心地哈哈大笑,“不必,令妹的画朕很满意,让她好好休息,朕有重赏!”
  不需要其他画师,那画他就觉得完美,看得连他都要信了那就是事实。
  唐启熙替唐小棠谢过,便不再提此事。
  那幅让皇上心里觉得稳了的画效果确实不错,但却如之前一般,也没撑多久,就再次被人寻到了疏漏。
  唐小棠跟唐启熙邀功,“我厉害吧,这就叫想杠从什么角度都能杠得起来,两幅画都出现了问题,皇上的信誉怕是要打折了。”
  “嗯,所以我想让你暂时先离开都郡,名义上是心力交瘁养身子,实则避一避风头,免得被迁怒。”
  唐小棠很明白地应下,却没想到要离开得如此匆忙,前一日唐启熙才刚提出来,两日不到便已经安排妥当。
  “我已给书院的先生送了书信,权当是回去散散心,你也许久未见过你师父了是不是?”
  唐启熙亲自送唐小棠上了车,唐小棠跟爹娘兄长道别,心大得很,出趟远门而已,想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且她好像还没有独自出远门过,也算是一次经历。
  唐小棠毫无负担地上了路,阿娘给她准备了一马车的东西,阿爹把马车加固得稳稳当当,三哥塞给她的银票几乎要将小包袱撑破,还怕银票路上不方便,又给她搬了小几箱银子。
  要不是唐小棠劝他财不外露,他还能继续装。
  唐启熙则给唐小棠精心挑选了护送的人,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前两日吃吃喝喝如同郊游,想着兴许后面的路程会无聊一些,所以还屯了不少小玩意路上解闷。
  可是唐小棠没想到的是,全然没有用上。
  在驿站落脚休息,唐小棠住的是最舒服的屋子,护卫们的待遇亦十分得好,除了护送到路上不能喝酒,其余肉菜都管够,让他们能养足精神,她也就能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好觉。
  然而第二日居然无人来提醒她起床,唐小棠迷迷糊糊睡了个饱,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光线,这怕不是都要晌午了?
  她穿戴整齐,奇怪地出门,门口站着一人,见到她恭敬地行了礼,“姑娘醒了,侯爷在楼下等姑娘用早膳。”
  唐小棠:“……你怎么会在这儿?”
  长安但笑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小棠将信将疑地下楼,果不其然见到了刑牧君。
  这么个普通的驿站,刑牧君坐在当中竟似乎隐隐提升了驿站的格调,偌大的厅里只他一人坐在当中,瞧见了唐小棠温和地笑着招了招手,“该饿了吧,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让人做了一些。”
  那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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