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雅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有人要来杀她了。
她强自镇定,慌乱之下悄悄地把门打开了,自己再把床被掀开,躲入了床底,造出一副自己起夜去了的假象。
不过在床下屏息凝神几许,她就听到一点点脚步的动静了,现在的韩千雅神经紧绷,哪怕是细微的声音她都不会听岔。
她瞪着眼盯着慢慢靠近的黑色双脚,那是她熟悉的夜行服的样子,她不敢呼出一丝的气,她甚至不敢赌这个杀手会不会掀开床底,她看着这双脚慢慢的离开了床边,往门口走的样子,心依然悬着不敢落下。
他现在应该去茅房寻她去了,没发现她在他很快就会掉头回来,韩千雅立刻从床底爬出来,打开窗户,使劲往那边抛出去一个茶壶,她只盼着侍卫能够听见素玉轩传来的声音迅速赶过来。
她把茶壶扔出去,自己翻窗跑到了下人房的最角落边躲着,这里离茅房比较远,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府里的侍卫赶过来。
她躲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冷汗顺着脸颊一点点滴下来,脑子里闪过的全是父母兄弟嬷嬷亲眷惨死的画面,难道她重活一次也依然逃不开死亡的宿命吗?
那这次又是谁要杀了她?是江依蓉吗,还是谁,是侧妃吗?
忽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韩千雅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只想到自己马上要命丧当场,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耳边传来很轻的熟悉的声音:“别出声,杀手还在附近,我先去解决了他。”
是景枫,一直提心吊胆的韩千雅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了下来,她的眼中含着热泪,紧紧地盯着景枫,她从未觉得他如此的好看过,他的出现让她瞬间有了安全感,不再那么害怕了。
景枫使着手势让她在原地等着他过去解决,走之前他的手拂去韩千雅脸上的眼泪,深切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不要乱动。
韩千雅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他,景枫出现以后,韩千雅的害怕终于缓过去了。
景枫一步步地靠近茅房,这会儿杀手已经发现韩千雅不在茅房了,知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之后杀手马上往回赶,却碰上了赶来的景枫,景枫废话都不说,从身上摸出一个飞镖三路起飞扔过去,打中了杀手的腿。
两人马上拔剑打了起来,景枫尽可能地不去刺中杀手的要害,却制造出非常大的打斗声,把前院的侍卫都吸引过来了,感觉到有人往这边赶的时候,景枫又掏出一个飞镖扔在了杀手的另一只腿上,抬剑打掉了对方手上的剑。
双腿都被飞镖打中了,杀手直接跪地不起,景枫把飞镖从他腿上拔出来,更是听见一声惨叫,瞧着不远处的灯光闪现,他知道杀手已经跑不掉了,直接翻墙离开了。
他走到韩千雅面前的时候,还看见她抱着膝盖蹲在那里,春夜的冷涩让她有几分哆嗦,他不语,只抱着她翻窗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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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给大理寺
他现在必须快些走,只能简短地留下几句话:“别哭了,杀手已经抓住了,事出有因,我现在不能与你详说,明日我会来王府找你,你等会儿出去指认那个杀手吧。”
景枫说完,抬起手碰了碰她冰凉的手指,把被子罩在了她身上。
临走之时,韩千雅哑着嗓子道:“景枫,谢谢你。”
景枫的背影一顿,随即离去。
杀手被府中的侍卫抓住了,人是在素玉轩抓住的,他们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瞧见韩千雅还活着大家都松了口气,若是素玉姨娘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王爷离开的第一天,他们恐怕都得跟着陪葬。
漱玉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向稳重的人也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手都在抖。
韩千雅记着自己要指认杀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起身对着侍卫道:“我起夜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丫鬟倒了地,这才瞧见了这杀手举着刀就要过来杀我了,我躲着才免遭一劫。”
侍卫也吓出了冷汗,居然有贼人潜入府中而他们毫无察觉,立刻与韩千雅赔罪:“都是奴才们的不是,让姨娘受了惊吓,以后府中一定会加紧巡查,贼人我们先待下去审问了。”
侍卫们拖着已经半死不活的杀手走了,韩千雅的灵魂出窍,她跌坐在床上,漱玉帮她盖上被子,她喃喃低语,问着漱玉:“你觉得是谁想害我?”
漱玉也被吓了个半死,竟然真的有刺客敢半夜跑到王府来杀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漱玉也不敢乱猜,只服侍着韩千雅休息。
这一夜韩千雅怎么可能睡得着。
辗转反侧了整夜之后,韩千雅决定还是要快些离开逸王府,她要尽快复仇,不然指不定会陷入更大的漩涡中。
韩千雅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审问那个杀手,熬完了这一夜之后,韩千雅立刻找到胡德正,严肃道:“把这个刺客送到大理寺审问吧,我们直接报官。”
胡德正也是冷汗连连,没想到姨娘差点性命不保,这件事依华独家整理还不敢直接写信告诉王爷,还没查清楚就只能让他大发雷霆,牵连下人。
这会儿韩千雅的语言虽然严肃却也坚定,让胡德正有了些主心骨,连忙点头同意:“姨娘说的对,马上就送到大理寺去,竟然敢跑到王府来撒野了。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姨娘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干的的!”
韩千雅胡乱点头,她想把人送到大理寺是因为景枫就是大理寺卿,他一定有办法撬开这刺客的嘴巴的。
她心思纷繁,只吩咐了这一件事之后就闭门谢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说自己是受了惊吓。
王府进了刺客,女眷都要吓死了,哪个不是大门紧闭,胡德正给韩千雅的院子单独安排了一队守卫巡视,又吩咐府内的侍卫夜巡要盯紧些。
景枫午时的时候就来了,素来嬉笑风流的人,现在却非常正经,眉间掩不住戾色,声音很冷:“我昨日本来是要去聚宝钱庄查案,路过逸王府的时候听见了杯子摔在墙上的声音,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杀手,猜想应该是针对你来的。”
“我已经知晓景逸休了江依蓉的事情,却忘了提醒你提防江依蓉这个疯子,人已经送到了大理寺,我感觉八成是江家的动作,但是还没拿捏住准确的证据,你先等等。”
他说的简单,韩千雅的心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只是听到了她摔水壶的动静就奋不顾身地赶来救她了。
这一刻她所有的强颜欢笑伪装都不再能够装饰得起来,她想笑的灿烂些却只能苦笑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如果……如果你有需要我帮你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帮你。”
这是韩千雅能够说出的,自认为最动人的话了。
景枫听见她这般拙劣生涩地道谢,却觉得有趣极了,他低头笑了一下,又变成了那个潇洒的三皇子,他盯着韩千雅,声音缱绻:“我只是觉得……”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声音都有笑意了,“你这样的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我不想看你哭。”
“我……”韩千雅的心跳地剧烈,她马上移开了目光,不再与他对视,她的眼神慌乱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是对的,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根本不受控制了。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她曾经于景逸琴瑟和鸣的那些时光似乎也是这样的欣喜,陌生的是,这种悸动却是她两辈子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是那么的陌生,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景枫从来都是爱恨直来直去的人,他对韩千雅的喜爱不掩,他隐约能够感受到,似乎韩千雅对他也是有几分在意的,他赶着要赴钱掌柜的约,也不多停留就走了。
韩千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悄咪地拿出自己的小匣子,里面装着她所有的家当,她有了太子给了两间铺子,就等于攥了四十万两在手上了,再加上她从景逸这里搜刮来的,七七八八也有快五十万两的家当了,也算个有钱人了。
她思忖着该从这笔钱里划拉多少给景枫才能够回报他的救命之恩。
门外侧妃的声音吵吵嚷嚷地让韩千雅主意了几分,她前去开门,就瞧见胡德正和侧妃在她院子里吵个不休。
基本上就是侧妃单方面地朝着胡德正发难,她骂着:“凭什么素玉一个妾侍能够有侍卫单独的看守,我一个侧妃竟然没有人保护,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胡德正擦着脸上的冷汗,他这哪敢说自己瞧不上侧妃啊,这府里的女人就没几个是省事的,都是些心眼小的,不满素玉有这种待遇的人多了去了,敢找茬的倒是没几个,只是现在王爷走了,侧妃就得意起来了。
“这哪是这样啊,这不是这刺客是冲着素玉姨娘来的,府里才多多保护姨娘么。”胡德正敷衍地解释着。
侧妃更是阴阳怪气起来:“你也说是素玉招惹来的,若不是她根本不会有这档子事,怎么不处置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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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绣春楼
韩千雅木着一张脸出来,让胡德正和侧妃都吓了一跳,侧妃心中有几分虚,随后又装作自己没说似的梗着脖子不认错。
韩千雅从上到下打量了侧妃一眼,眼里全是冷意,连装模作样都不屑于演上几分,语气里能掉下冰渣子了,说出的话是史无前例的冷酷:“你若是再嚼舌根,今日的晚膳就不必用了吧。”
侧妃傻了,随后就是不可置信地瞧着韩千雅,看她不似之前那般柔弱,心底更是涌出一股就知道她是装的的愤慨,掐着腰道:“我就知道你平时那温顺样子是装给王爷看的,胡管家瞧见了没,这才是素玉真正的样子,你你一个妾侍竟然敢说不给我一个侧妃饭吃,你好大的威风啊?”
“我就是好大的威风呢。”韩千雅虽然脸上扬起一个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她瞧着侧妃,眼里有几分厌恶,抬手抚着头上的珠花,说出啦的话却把侧妃气个半死:“现在府中的中馈是由我打理,我断了你一顿饭又如何?你惹我在先,你若是觉得这安排有什么不妥,你大可以和胡管家私下谈,非要跑我院子来说给我听,是想我主动把这位置让出来给你么?”
这还是胡德正第一次听见韩千雅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韩千雅这个模样,更加坚定了女人都是会演戏的这个想法。
侧妃被说的一下子不知道回怼什么好,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
韩千雅已经不想看她,跟她说这种无聊的话了,只往回走,留下一句:“以后无事不要再来素玉轩了,所有人都是,知道了没?”
她的言辞中无形带着一股压力,让胡德正很是自然地听从了这句话,他请着侧妃回去。
侧妃拉拉扯扯的就是不肯走,胡德正也拉下了脸,他本也不是听令于后宅的,一切都以王爷为尊,王爷把素玉姨娘放在心尖上,那素玉姨娘就是他暂时的主子,他都听素玉的。
最后还是把侧妃给弄走了。
韩千雅呼出一口气,她是昏了头才觉得这侧妃有几分可爱之处。
大理寺内,昏暗的审讯室吊着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男子,身上处处是流血的窟窿。
景枫的手上捏着被碳烧红的铁钳,空气中还有铁锈的味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显得阴恻恻的:“这铁铅若是烫在身上,不会让你死,却能让你五脏六腑浑身上下如削骨般剧痛难忍,你可要试试?”
大理寺八十一道刑具,现在不过是第八道而已,景枫并不着急,他确信自己能够审问出来。
刺客畏缩都看着那烧红还冒烟地铁钳,哪怕还没落在身上,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疼痛了。
他死咬着牙,他们刺客与客人签的都是死契,必然不能出卖客人,而且他并不知道真正的买命的人是谁。
他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谁是买主!”
景枫笑,他当然知道这刺客不会知道谁是买主了,他是让他报上来路。
他起身,娓娓道来:“你去当刺客,恐怕也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了吧,你还藏着掖着有什么用。你若是现在告诉我,本王还能留你一命,有端王府罩着你,你也不用怕仇家找上门来,你若是执意不说,我也不会杀了你,只消让你把这审讯室的八十一道刑具都用上一遍才好。”
刺客的眼睛随着景枫手指的方向撇过去,各种各样冰冷残酷的刑具摆在那里,光是看就已经难以承受了,他闭着眼睛,最后还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