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
【何其:真别开我玩笑啊, 我诚心招聘的!】
何其还在等群里的回复呢, 手机上通话页面跳出来,上面赫然是张玄明的名字。
何其接通电话, 沉默以对。
张玄明的声音从那头清晰地传过来——“师叔, 车票给你。”
何其:……
原来张师兄带着车票跑了也是真的。
张玄明把车票给羊方,然后开口温声问:“师妹, 你听得见吗?我是张玄明。”
何其:“师兄,你来真的啊?”
“干嘛要骗你, 我从不骗人。”
张玄明的语气还是那么一本正经。
何其强调:“底薪只有一千五!还抽成你做法事,我们王母观很穷的。”连多两条鱼都养不起!
“清净之地, 甚好。”
羊方一个人拿着两张票, 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大师侄抛下他再度跑了。
重点是,这票还不能退!
***
何其等了张玄明好一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堵了车, 半天没等到人。
刚好何其肚子疼,就跟外公何多盛说了声, 先去上个厕所。
等何其方便完回来, 听到外公何多盛在哪儿跟张玄明亲近地吹牛。
“我家小其啊, 六个月就在道观里混了,六岁的时候就会桃木剑法,剑动风来……”
何多盛说的都是真的,只是经过了大量文字艺术加工,堪称语言的活体艺术。
但是张玄明并不清楚,他用一种“你果然装萌新”的眼神看向何其。
何其:……“外公,张师兄是内行人。”
何多盛一脸的理直气壮:“我知道啊,小张不错。”
何多盛心想,内行人吹起来才有感觉啊!外行人他都懒得吹。
何其又道:“张师兄龙虎山的。”
所以你吹牛的对象才是你口中吹的那样。从小在道观长大,耳濡目染,几岁就是道门的小神童了。
而且张玄明跟天师张道陵一个姓。
何多盛:……
何多盛轻咳一声,老脸微红:“就是中途她妈不让学,所以耽搁了好些年。不过没关系,小其她天赋好,相信捡得起来。”
张玄明坐得板正,微笑道:“我也一样,小时候有两年断了。小时候我母亲不太愿意我当道士,但我坚持,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何其又确认道:“张师兄,你真的要在我们道观待一阵啊?”
“当然,你放心,我什么都会的。”
张玄明对自己的基础很有自信。
张玄明一再坚持,何其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带张玄明去合适的房间。何多盛摆摆手,让两人自己去,没有跟上。他准备去买点菜,给新人接风一下。
至于原定的考核,因为是何其认识的人,又这么厉害,哪还用考核。
他们爷孙两加起来估摸着都没有人家能耐。
路过莲花池时,何其开玩笑道:“本来还听说师兄想在空清真人门下学习,没想到是谣言。不过我们王母观虽然小但最近还挺灵验,不会错的,你眼光真好!”
张玄明:“本来是那么打算的。”
好家伙!何其差点平地摔。
何其扭头看他:“张师兄,那你打的什么主意啊?你老实说,行不行。”
有当湖观不去,来王母观!
张玄明面上一赧:“的确是有事,我听说……王师兄头发长出来了。”
何其:……
“可是我就对王师兄念了两回美容咒,或许不是我的功劳。他自己肯定也勤勉施咒。”
何其觉得不对。
如果张玄明认为美容咒有用,他本身的道法比王师兄更强,完全可以自己来。或者是换成别人,请个道法更高深的,于张玄明而言也不是难事。
张玄明解释道:“我脸上的东西,其实和王师兄不同。”
张玄明给何其讲了个故事。
曾经有一对道家夫妻,游历在外,行善积德,可也和不少恶人对立斗法。
妻子在一次斗法中受伤,但不知道自己那时已经有了身孕,等发现,孩子身上的余毒无论如何都驱除不尽,于是将孩子生下来后,就有了满脸痘痘的张玄明。
换言之,张玄明的痘痘并不是他的青春,而是他的前面二十四年整。
因为张玄明身份特殊性,他脸上的痘痘还是如今整个道门都不能解决的大难题。
张玄明道:“说对美丑完全不介意,那太虚伪了。但是我想看看我到底是长什么模样的。我来前为我的脸算了一卦,来王母观正好应上。”
何其看了好几眼张玄明的脸,感觉张师兄也可怜。
长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而且从小顶着满脸痘痘,堪称面目全非,张玄明也没有长歪,反而通身的温润气质,宛如君子,当真不易。
何其心有同感,跟张玄明说起自己的穷命来。
但何其也不喜欢卖惨,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她好穷的命啊。
何其发散着遇到的苦恼:“我家真的不穷,可是我的大学同学里只有我的室友相信。班长每年都想劝我办贫困申请!最后只能让我妈出面,证明一下我上得起学。”
张玄明:“师妹天生就是我们这行的人,应该早些入行的。”
“对了,师妹。你到底……学了多久的道法了?”张玄明问出他心中疑惑。
何其勾着手指头算了算:“算正经的话,大概你认识我之前二十天?”
何其满脸认真:“不过我很努力,经常熬夜学习、琢磨的!”
张玄明:……
“再见,师妹。”
何其:“来不及啦!”
***
张玄明行李简单,住下也很方便。
加上他业务熟练,第二天就能直接上岗,简直是最好员工之一。
道观里的几人,何必还挺喜欢张玄明的。用何必的话来说,这位道士哥哥很勤勉,是热爱学习的同道中人!
不高兴的只有渣渣兔。
渣渣兔趴在莲花池边,翘着屁股晒太阳。
有了张玄明值班,今天被解放的何其走到渣渣兔身边,模了一把渣渣兔的翘臀:“渣渣兔,你不热吗?”这大热的天。
渣渣兔:“唧唧!”
你管你的新小弟去!
何其:“下一句是不是——不要理我?”
渣渣兔气得倒下。
何其:“兔粮和你的新衣服到了啊。在驿站拿快递,你去不去?”
渣渣兔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了。
老大可是能为它花大半身家的老大!所以心里应当还是有它兔爷的。
至于新人,那就是叫来干活的。渣渣兔如此安慰自己,一蹦一跳地跟上何其。
何其带着兔子去拿快递,把兔粮和衣服的快递搬回道观。
十分钟后,换上保安服的渣渣兔出动,挺直胸膛蹲在莲花池边。
渣渣兔一出去秀,道观就刚好来了一波香客,顿时热闹起来。
拍了几张兔子,香客们由何其引着走向王母殿,张玄明在殿中值班。
新来的香客们几人中也有新人,又问起熟悉的问题:“怎么你们这里有王母娘娘,但是没有玉皇大帝啊?还有他们生的七仙女呢?”
张玄明张口,正准备解释。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很简单。
谁知道跪在前方拜凳上的一位大哥突然起身,抢在他前面开口:“我知道,道长给我科普过,玉皇大帝对王母娘娘来说就是隔壁老王!”
何其一看。
这不是那位打隔壁老王打进警察局去离婚的猛哥嘛!
张玄明:“哪位道长?”
猛哥欣喜地看向何其:“就是这位女道长!你们王母观好灵,我是来还愿的!如果不是道长提醒,我现在头上还绿着呢!”
何其:……“我谢谢你。”
虽然这个打岔有点离奇,但张玄明很坚强地继续了下去。
“王母娘娘在道教典籍中早有记载,又称西王母,是天地至阴之气凝聚,从盘古开天地之时就已经成形,乃是女仙之首,主管婚姻和生育……”
解释完王母娘娘跟玉皇大帝不是夫妻,香客们又问起其他问题,张玄明有条不紊地解答。
因为他讲得简单又透彻,那些老信众顿时也围了过来,细心听讲。
张玄明昨晚不停学习,主要就重新温习了待在王母观可能会被问到的基础问题。如今正好用上。
何其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蛮有收获。她心道,这一千五花得好值!
张玄明的到来,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远峰道协的新会长到了,马上就可以操办清楚拆迁令的事。
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只能等。
***
第二天,陆芳钰跟湛明也来王母观上香。
两人带了红封,由何多盛宽慰开解一番,免得两人过于难过。
在道观待了两个小时后,湛明扶着陆芳钰离开。
两人沿着道观的台阶往下走,陆芳钰拉住往上走的陆诚:“老弟,你怎么来了?今天你不是有班。”
陆诚找了个借口:“我上回落了东西,过来拿。姐,你们先回去吧!”
两边错身而过,陆芳钰觉得不对:“观主都知道我是他姐,怎么没托我帮忙带。”
“别想那么多,伤神。”湛明劝道,“弟弟还能干坏事不成?”
陆诚一个警察,要干的也是正经事。
夫妻两开车回去,而陆诚一路来到观中。
陆诚在道观找了一圈,没在上香的殿宇中看到何其,只看到了另外一个道士。
他找上张玄明,问道:“道长你好,我来找何其有事,请问她在哪儿?”
张玄明没答,反问:“方便告诉我你是谁,找她什么事吗?”
陆诚看了看他,掏出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不是坏人。”
张玄明就带这位警察去找何其。
何其在她自己屋子里看书,透过木制往外推开的窗户,看见过来的张玄明和陆诚。
何其笑着打了个招呼,在张玄明介绍后问陆诚:“陆哥,什么事啊?是上回宴力金的案子结了嘛。”
道观的房屋简朴雅致,阳光洒落下来异常灿烂,窗前少女笑容也可人。
但此时的陆诚摇头,看着少女的表情沉重:“何其,你牵涉进了一桩杀人案。”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哈????我哪里看漏了吗?杀人案?】
【爪】
【不够看啊!!!】
【不会是那个隔壁老王吧】
【???啥】
-完-
第50章 林荫大道
◎食人柳◎
何其眨了眨眼, 懵逼地反问:“我,命案?”
陆诚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张玄明:“不方便透露太多, 但我有拘留通知书, 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何其挺懵的, 同时心中也生出——这是桩麻烦事的强烈预感。
何其站起身, 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 而后问道:“陆哥, 我能带手机和别的东西一起走吗?”
“手机可以带上。别的不太需要, 我们哪里都有。”
何其点点头,从屋子里面走向屋外。
她目光扫过装了臭宝的包, 也看到了桃木剑, 最后落在渣渣兔身上。
渣渣兔“唧唧”一声,乖觉地从桌上跳下来, 跟上何其。
借着从窗户到门口的距离,何其用墙壁阻挡动作, 掐诀将渣渣兔封成印记。
出门时,何其握紧了右手手心。
如果有人掰开她的手, 会发现一方红印, 印章中间赫然是个露齿的凶煞兔头。而渣渣兔则没了身影。
何其跟张玄明说了声,让他先瞒着何多盛。要是回头傍晚她还没回来,再说这事。
陆诚却道:“我们有24小时内通知家属的义务。不过别对外人说, 事情还没查清楚。”
他又看向何其:“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很快查出真正的凶手。”
这话的意思是, 陆诚还是相信何其的。
可能警方也是这个态度。何其可是给警方反应过重要信息的公民, 破案有功, 在警局内部是有名的。
何其则道:“陆哥你这么严肃,吓死我!”
“命案呢。”陆诚苦笑叹气,“都轻松不起来。”
何其也叹气,而后鼓励道:“一定能找到真凶的。”
***
出了道观,何其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警察,一起蹲着她。只是可能怕闹出动静,才没一起进道观。
何其:……害怕。
陆诚是认识的,还好,可来两个人带她走,仿佛提防着何其逃跑似的,让她进一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来到警局,陆诚引何其进去。
一路气氛都很紧张,想来是受了命案的影响。
而后陆诚调出死者照片,问何其:“这人你认识吗?”
照片是个中年男道士,约莫四十多岁,一身道袍,眉目老成。
何其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认识。我进这行没多久,道教中人的话,只认识一起考试的师长和同行。”
“王母观和他结了怨。”
陆诚将事情娓娓道来。
今天早上,他们接到孟武通的报案电话,说之前请来的道长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