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武通口中,那位道长是独处的。他今早准备跟人一起吃饭,结果发现人死在了屋中。而屋中的地面上,用血迹写下了“何其”的名字。
经查,写何其名字的血迹,就是死者本人的。而且那行字,也和死者生前的字迹很像。
那位道人指点孟武通,夺取风水好的王母观,在行内就是王母观跟那位道人结怨。加上血字痕迹,何其便成了杀人嫌疑犯。
何其听完全程,眉头紧蹙。
何其想了想,列出数条理由反驳自己作为凶手的可能性:“这位道长没露过面,王母观就没人见过他。我们都是找的孟武通,因为想动道观的是他!”
“而且王母观的危机,我们已经解决了。我在道协办好了道观继承人的手续,只等远峰道协新会长到,孟武通手里的拆迁令就会作废。问题已经解决,我没有害人的必要。”
“再者,如果我害的人,我还会给他机会写下我的名字……”何其心说那不得是个小智障。
相反,虽然证据指明和何其有关,但事实上也在一定程度上撇清了何其的嫌疑。
陆诚道:“我们调取过监控,没有发现你出门。”
警方办案,还是得从证据来讲。
何其的作案动机勉强还能说有,可作案时间那是真没有。
“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你,你目前还是最大嫌疑人。”
这意思就是何其还得在警局配合地呆着。直到警方洗清她的嫌疑,她才能自由行动。
随后又来了位警官,跟何其谈了谈,问她一些细节问题。比如她昨晚哪个时间段在哪。
何其都一一认真回答。
一直到十一点,何其喝水喝到在女警姐姐的陪同下跑了两趟厕所。等待的时间分外迟缓难熬。
从厕所回来的路上,两条跑到何其腿边,“汪汪汪”地叫着。
一只很帅的德牧,身上还穿着“警服”。另一只是金毛,没穿衣服,耳朵少了半只,跟在德牧身后,像是德牧的小弟。
德牧声音好奇:“汪汪汪!”
——你怎么只有两条腿,长得和人一样?!
何其:……
兄弟,她就是人,长得不像人才不对劲!
不过不好当众说“狗语”,何其干脆伸手去撸狗。
女警姐姐拦住她:“这狗不让外人摸,最好还是别碰。”
警犬需要保持警觉性和纪律性,跟人太亲会影响工作。
德牧“汪”一声,听不懂人话的它蹭了一下何其的腿,继续问:“汪汪汪?”
——你说话啊!
金毛也掺和进来:“汪汪汪!”
——你怎么不说话?!
何其看一眼女警姐姐,冲着德牧:“汪汪。”
——来蹭一下我的手。
然后不怎么亲人的德牧就满脸迷惑地,凑上来,蹭了一下何其的手。
金毛更亲人,跟在了何其另一边。
女警:……
为什么人和狗还能汪起来?为什么这只狗还正好去蹭小妹妹的手?!
这个妹妹真地像传闻中一样不对劲!可是工作,她什么都不能问。
何其笑着问:“警察姐姐,我能和狗子玩一下吗?它们看起来还蛮喜欢我的。”
何其被女警拒绝了,理由是——警犬还有工作。
何其叹气,回到看守室看电视。
电视正播放着,何其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脑袋慢慢地垂下去。
就一瞬间的功夫,突然的征兆。何其立马发现不对,正要警醒,口中开始涌现美食的味道!
而且耳畔似乎还有殷野的声音。
“红烧熊掌、烤鹿肉、醉白鱼,东坡肉也来一道,我记得宫里你师傅擅长做这个。点心要龙凤水晶糕、梅花糕、豌豆黄、茯苓夹饼。再来个锅子,汤要鲜的……”
何其睡了十分钟,感觉吃了个肚圆。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小弟在哪点的菜,供到她嘴里还是特别香。
还有熊掌,真是罪恶!熊熊那么可爱,但还挺香,掌肉糯烂,回味有醇香。
彻底醒来时,何其忍不住打了个舒服的饱嗝,感觉嘴里还有香味。
就是没过多久,饭点它来了!
陆诚还特意过来陪何其吃饭,给她选了最好吃的盒饭。
何其看着一大盒饭:……这也太不巧了。
陆诚见她不吃,安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别慌,先吃饭。”
何其:“我说我饱的,陆哥你信吗?”
“我不信。”
何其也知道解释不清,毕竟她刚刚吃的那顿都跨时空了!就过分夸张。
女警姐姐也劝道:“别担心,好好吃饭。我看那边好像有新的进展了。”
何其立马问:“什么进展啊?!案子有突破了嘛?”
“你吃了饭就跟你说。”
何其看着自己面前的盒饭,咬了咬牙,被迫接受经警察哥哥姐姐的爱。何其来了几个小时了,正常情况肯定会饿。
何其扒着饭,然后就听到尸检有大收获的好消息。而且尸检的证据另有指向人,可以洗脱何其的嫌弃。
其中细节,陆诚和女警自是没细说,但何其只知道一件事——她很快就能走了。
最后何其也没吃完盒饭,把盒饭里的鸡腿给了金毛。
何其跟人聊过才知道,德牧是有编制的国家狗,而金毛是捡来的流浪狗,还没经过考试,得去警犬大队训练考核完,金毛才能有编制。目前金毛是警局大家养的,你一口我一口。
何其还以为自己要在警局待上几天,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就重获自由身!
拿着手机,何其先给张玄明发了消息。那头张玄明也是松了一口气,瞒人实在压力大。还是思及何其的“本事”,何多盛的年纪,张玄明才没跟何多盛明说。
何其拒绝忙碌的陆诚等人想送她的好意,选择自己走一段,然后坐公交回去。
金毛吃了何其的鸡腿,跟着何其往外走,汪汪叫着感谢她。
何其撸着狗,走了几步,停下来。
夏日的傍晚按理来说也是明亮的,光线照眼,暖色的光彩遍布人间。
但何其发现,这条林荫大道好像没有穿过多少光,显得格外暗沉。
同时她的心砰砰跳,预兆着不详的到来。
何其看了一眼,树荫过道中还有一位大爷,正慢吞吞地走在何其身侧,只是他脚上、身上,背后都攀附着阴气,使得步伐格外沉重。
何其没再多看,蹲下身来,摸摸金毛的脑袋:“汪汪杨汪!”
——你带着这位爷爷出去,去找警局的人。
金毛“嗷呜”一声,狗脸露出疑惑的表情。
何其:“汪汪——”
——有很多鸡腿!
金毛晃了晃尾巴,跑到大爷身边去,汪汪叫着,再看看前面,一副要带路的模样。
大爷笑着看了何其一眼:“小姑娘,你这狗是想跟我走啊?”
何其道:“它就喜欢带路,大爷你跟着走就行。”
大爷扶了下腰,刚想要说腰酸,走着不得劲,但听着狗叫了几声,好像腰也不酸了。大爷顿时对金毛生出好感,逗趣似的跟上金毛。
金毛一路带着人,走出林荫大道。
一人一狗身后,何其直接用最快的咒语开了灵眼。
只见林荫大道旁的银杏都成了阴气森森的柳树,枝条摇曳,缠绕伸向何其!
每一棵柳树身上,都有一张树皮粗粝的大嘴,弯起的弧度像是人在笑,露出黝黑的内部,仿佛等着吃下什么。
何其辨认出来——是食人柳。
算计她的真凶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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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1章 大白团子
◎花行◎
何其对自己得罪了谁没有头绪。
杀人布局, 还把她弄到警局,着实算得上是盘大棋了。
但只要对方的目标是何其,就注定藏不下去。因为害人的必要一步, 总得是下手。
食人柳的柳枝看似柔软, 但密布了柳叶的枝条动作极快, 迅而猛, 力道十足。
道路两边数十颗柳树,成千上百根枝条, 密密麻麻地朝着何其袭来。
何其看得头皮一麻, 感觉密集恐惧症都得犯了。
不过……还好她没有密集恐惧症。
何其反手在柳条上薅了一把叶子, 转身就跑。
指望跑走当然是不可能的,食人柳转瞬就变换位置, 排成一圈, 将何其眼前围绕起来,锁死她可以逃跑的去路。
不过在柳条下一次袭来前, 何其已经将柳叶糊上了自己的脸。
眉心和两旁太阳穴都用柳叶擦过,两手握着柳叶, 同时嘴里也含了一片。
何其努力忽视柳叶在口中的味道,双目瞪圆, 紧张地看着食人柳的枝条。
食人柳的枝条动作一顿。
因为眼前的人, 在感知成了它们自己树,好像也是一棵柳树,只是稍有不同。
这棵树光秃秃的, 只有头顶有一点叶子,枝条都没长出多少根。
两根食人柳的枝条小心地探过来, 碰了一下何其的头发。
嗨, 快秃了, 真可怜。
另外还有食人柳好奇地挨了挨何其的手,似乎在纳闷树杈上怎么不长叶子,然后朝何其抖动它们的枝条,告诉这棵秃子树长叶子。
可这些食人柳的树身长相实在有些吓人,弄得何其心里很紧张。
何其小声祈求:“自己树,手下留情啊!”
随着这波“诈骗”,何其成功忽悠住绝大部分食人柳。
但是也有例外,后面追上来一棵食人柳杀气腾腾,挤开其他食人柳的枝条,凶神恶煞地将枝条卷向何其。
何其:???
自己树你也搞?!太过分了吧!
何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棵树正好是被自己薅过叶子的那棵食人柳。
可是……“你叶子那么多,我薅一把怎么了?!”
讲道理,食人柳的叶子是正常柳树枝叶繁盛期的好几倍。何其薅的那一把,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何其近来有配合心法练剑,身法轻快不少。
但不过躲慢了一步,食人柳的枝条在她手臂上鞭出两条红痕,立时又红又肿。
附带在枝条上的阴气也侵入皮肤,一阵寒凉刺得骨头痛。
何其疼得倒吸一口气,脚下动作一慢,被这棵食人柳的枝条卷起来,往回拖送进食人柳那张弯着弧度的树嘴中。
耳旁是“刷刷”枝条晃动的声音,往日里能静气的声响,如今却明摆着杀机。
何其精神力高度击中,犹豫了一瞬,没有选择放出渣渣兔,而是勉力手掐法诀,快速存想。
“赤阳三五至尔摄!”
五火掌咒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不同的动作。自打上次九字真言好用后,何其背了不少短咒语,这回又用上了。
不过九字真言太猛,用完就得虚脱,何其并不敢在背后之人不曾露面时用。
说时迟,那时快,清喝恰好在何其被拖进食人柳的树嘴之时结束。
隔着十几厘米,何其果断将涌起赤阳暖意的右手塞进食人柳的口中。
而后“腾”地一声炸响,
仿若火焰在食人柳那张内部黝黑的口中炸开。
原本被阴煞之气缠绕的食人柳的嘴裂开一个大口子,何其在近处,赫然看见食人柳口中的半只鸡,以及被腐蚀的半只鸡下面的各种杂乱食物残渣,还有洞穿食人柳后的一缕残阳。
吃鸡的食人柳,怎么不叫吃鸡柳?
何其因为那半只鸡分了分神,被食人柳发狂的枝条扔到地上。
何其用手撑着缓了缓,但摔得也是呲牙咧嘴。
而食人柳的枝条回护到树嘴边,想要堵住那个被洞穿的口。
可无济于事,阴煞之气已然四泄。
一缕残阳的暖意照射过来,食人柳轰然化去,变成一团黑雾。
但紧接着,原本破开照射进阳光的方位立即又被补上,一股浓烈的香味占据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何其爬起来,身后响起人声。
“天赋真好啊。”
似感慨,又似嫉恨,是个成熟的男声。
何其发誓,自己绝对没得罪过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何其快速转过身,看向声音处。
只见食人柳似乎成了撒娇的小孩,一个个挨到浑身奥秘花纹的男人身侧。
男人闭着眼,身上穿一件风格少见的服饰,通身的奇异花草纹路从手指尖蔓延到耳后,将他整个人包裹在花纹之中。
男人手指议一种律动在空气中滑动,碰触食人柳,随后食人柳便融入他手臂之上。
细看,何其发现食人柳是将男人手指上的纹路补上了。
数十棵食人柳,只是男人十指的纹路……
再看男人那一身的纹路,可想而知,男人身上能放出多少恐怖杀器。
何其就一个问题。
这他妈不是新人本嘛?!
她真的只是个萌新,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花行面色淡淡,连睁眼的兴致都无,只是伸出右手,抚摸向左手手臂上的红色花纹。
何其右手捏紧,不死心地开口挣扎:“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得罪过你啊,而且我一向与人为善。”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