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病娇当保镖那些年——山阮
时间:2022-03-22 06:57:36

  冲出去还没走几步路,便被抓了个现行,迎面撞上侯府护卫总管,此人一脸冷漠,问她要去往何处。
  沈白漪没吭声,他便提到今日侯府护卫比武,问她要不要一道瞧瞧。
  他手摩挲着剑柄,表面询问实则威逼,沈白漪当即表示能屈能伸,欣然前往。
  一刻钟后,沈白漪站在一个大大的擂台前,将头狠狠埋着,宛如鸵鸟一样的姿势。
  她在心里骂了一路,昨日郁知丛受埋伏差点儿丧命,今日这些人居然有兴致比试!
  擂台上挂着大红布绸,周遭围了两三圈圈护卫,个个都精气神十足,非要在这上头拔得头筹的架势。
  沈白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即便如此,众人的视线还是在她身上流连。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万众瞩目的大明猩。
  擂台上比试已经过了几轮,虽说都是自己人,但擂台上赤手空拳实打实的物理伤害,又是二十来岁的热血青年,打起来难免要急眼,你一拳我一拳的下手没个轻重。
  上去之后再下来的,缺胳膊少腿都不算重伤。
  沈白漪暗自咂舌,这侯府的人有这劲头干点儿啥不好,非得跟自己人打。
  吃饱了撑的。
  擂台上立着一个大块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像只大公鸡。
  他的目光在下头巡视,一瞬间没人再敢应战,都在左右推搡。
  沈白漪瞟了几眼,咽了咽口水将头埋得更低了。
  “新来的,不如你去!”
  新来的?
  沈白漪讪讪抬头,好家伙,这些人的眼睛像在冒绿光,巴不得把她拆骨吞腹一样。
  她这小身板儿,上去给人当沙包吗?
  “听说昨夜侯爷遇伏,就是他杀出一条血路,将侯爷救了下来。”
  他妈的!谁在传谣。
  台上那个大块头冷哼一声,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就凭他?”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昨日要是我跟在侯爷身边,哪里轮得到他揽功?”
  那人眼神轻蔑,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给沈白漪。
  不仅如此,几个护卫推推搡搡,直接将她往台上推。
  沈白漪腿脚发软,她敢确信,那大块头一只手就能把她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她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充当裁判的总管,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当事人一脸看戏的模样,甚至有些嘲讽。
  沈白漪一颗心如坠冰窖,这是要她死啊!一群疯子。
  她站在擂台一角,刚想要说点什么,敲锣的人眼疾手快,先一步拿着棒槌重重地敲了下去。
  锣响,比试开始。
  大块头不屑笑了笑,还得意地朝沈白漪招了招手。
  唤狗呢?!
  敌不动我不动,沈白漪抿着唇后退两步,脚后跟都贴到了擂台的边缘去。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这大块头手臂比床柱还粗,拧自己大腿绰绰有余。
  “呸,怂货。”大块头啐了这么一句。
  他还把手里捏着的利剑扔到一边去,揉了揉拳头就直接冲着沈白漪来,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沈白漪只觉得身子不太听使唤,慌慌张张躲躲闪闪,在擂台上狼狈得要死,不过好在是躲过了几个拳头。
  趁着大块头疑惑的时候,她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
  “死猴子!你耍我?”大块头目眦尽裂,只觉受到了侮辱,打擂台哪有不战反退的道理,况且他还次次都能狡猾地躲过。
  沈白漪抿了抿发白的唇,委屈巴巴:“我没耍你。”
  大块头更怒了……
  他从后腰摸出来一把短刀,在手上转了几圈,沈白漪听见擂台下有吸气的声音。
  几人指指点点:“啧,打急眼了。”
  “野小子这么耍人,合该给他些苦头吃吃。”
  沈白漪耳目聪明,又从短短几句话中的得到一些信息,这个大块头擅长近战,一把短刀见血封喉,寻常比试不会拿这玩意儿出来伤人。
  也就是说,他要她的命。
  大块头没准备给她喘气的机会,冲上来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都是毙命的速度。
  沈白漪一个闪身慢了半拍,头发丝儿都削去了一缕。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一缕秀发,心疼得要死。
  趁着这时候,大块头步步紧逼,将她逼到了擂台一角,两人距离不过半米,眼看着那短刀就要往自己面门来,沈白漪手比脑还要快,直接伸手就要去挡。
  看戏的人不屑,稍微仁慈一些的已经别开了头,这小子就要死在擂台上了。
  可下一刻,只见沈白漪两根手指头牢牢捏住刀尖,大块头脸色苍白,一脸不敢置信。
  别说他,就是沈白漪也呆了,还有这等好事?
  有人开始起哄,叫嚣着让大块头将短刀□□,沈白漪指头轻轻一动,那把饮血的刀就这么脆生生地断掉了。
  我去!
  大块头一张老脸臊得通红,自己比这个怂货高壮了不知多少,在他眼里,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会败?不可能。
  沈白漪看出他眼中的杀气,慌张侧身闪过绕到他身后,抬脚一踹,大块头咚地一声滚下了擂台。
  变故来得太快,看戏的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敲锣的呆滞不动,护卫总管不耐烦地飞过去一个眼刀,迟到的锣声这才响起。
  沈白漪紧张兮兮擦了一把汗水,妈耶小命保住了!
  她又仔细看着自己的手,这力道,搬砖抬瓦那今后怎样也饿不死了。
  护卫总管盯着沈白漪,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侯府打擂向来不是随意比试,昨日侯爷遇伏,贴身护卫死伤无数,今日特意要选拔一批身手了得的护卫,顺道试探这个奇怪之人。
  方才他眼睛就没离开过此人,看起来手脚并用虚得很,可那一招一式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力道。
  他低头默了一会儿,全然不顾那些护卫的叫嚣,抬手制止了今日的比试:“到此结束。”
  沈白漪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些人就差上台来扒皮吃肉,既然结束是不是自己能溜了……
  “不知小兄弟姓名?”总管指着她,语气依旧不太客气。
  “家父姓沈,沈白漪。”沈白漪迅速回话,浑身上下都写着“我要走”三个字!
  “郁青。小兄弟救下侯爷保了众位兄弟的命,暂且多住上几日。”
  沈白漪气极,在人家的地盘,也只能望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
  郁青刚下擂台,一个护卫急匆匆上前来,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郁青眉头紧皱掀了衣裳便走。他一路拐去了侯府书房,站在门口呼出几口气才敢敲门。
  良久,里头才传来声音:“进。”
  侯府书房很大,陈设书籍的书架便有十来排,每本书都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儿灰尘。
  往里走,一张榆木红漆桌上放着一盏茶,旁侧立着一人正在随意地逗鸟。
  往日那只叽叽喳喳的鹦鹉,这会儿耷拉着脑袋,大气儿不敢出,更别提学舌了。
  郁青见怪不怪,在郁知丛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侯爷,今日比试已经结束。”
  他顿了顿,才道:“昨日带回来那人,身手了得。”
  一动未动的身影嗤笑一声:“她?”
  “属下不曾看错,力道遒劲、招式凌厉,是个练家子。”郁青微微摇头,“况且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在麦田中寻到了一身夜行衣,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恐成祸害。”
  郁知丛伸手轻抚着鹦鹉的羽毛,鹦鹉缩了缩身子不敢吱声,他似自言自语:“是祸害,看来命硬。”
  “命硬又如何,杀了便是。”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落入耳中:“先留着。”
  郁青怔楞,侯爷向来杀人如麻,那姓沈的摆明了就是杀手组织的一员,不杀了扔去喂狗难不成真要留在府中?
  假意救人,不就是为了在侯府中潜伏,他都能看明白的障眼法,没道理侯爷看不清。
  没等郁青想通其中关节,郁知丛又添上一句:“让她近身来护卫。”
  郁青一瞬瞠目结舌,劝道:“侯爷……”
  郁知丛倏地转身,眸子像狼一样盯着郁青,他脊背一凉将话都咽了回去,咬着牙回话:“是。”
  ◎最新评论:
  【我不是大明猩,我是小公主…】
  【我越过高山,爬过铁网,潜伏而来,只为用一颗地雷砸中你!】
  【打卡】
  【沈白漪: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沈白漪:放我走(脸色苍白)】
  【啊不够看】
  -完-
 
 
第3章 
  ◎当个保镖◎
  正当午时,沈白漪穿上了灰扑扑的护卫衣裳,一头黑发高高梳起,本该是精神的模样,可因为她的身形比一般男子要瘦,所以浑身上下都显得空空荡荡。
  甚至郁青欲言又止,疑惑一个十七岁的男子怎么会长得这样弱小。
  废物一个。
  沈白漪跟在郁青身后,白白净净的脸上愁云满布,步伐都沉重了许多。
  当她得知要去郁知丛跟前护卫的时候,她恨不得就地装晕昏死过去,这侯府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人?
  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壮丁只多不少,她腕子细得不比黄瓜粗,竟还要贴身护卫!
  “晦气。”
  郁青听见她嘀嘀咕咕的声音,倏地回头,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在说什么?”
  他算是想通了,侯爷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一只胆大爬上衣襟的虱子,直接杀了多没意思,一刀毙命终究是没有千刀万剐来得舒畅。
  他敢肯定,沈白漪在侯爷面前决计活不过两日。
  沈白漪含泪咽下即将脱口的国骂,眨巴着眼睛道:“没什么。”
  郁青将她带到膳厅门外就没了人影,临走前还假惺惺地拍着她的肩膀说了一句“保重”。
  沈白漪闻到饭菜的香味,下意识抿着嘴摸了摸肚子,说来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还跟大块头打了一架,这会儿饿得快头晕眼花。
  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了!
  沈白漪狠了狠心就往里走,不得不说侯府家大业大就是讲究,大圆桌子直径比她臂展还长,桌上大约有二十道菜,玉盘珍馐看起来精致可口。
  金黄的脆皮烤鸭,软软糯糯的大肘子,色泽明亮的油焖草菇……配上两碗大米饭,谁不说一句绝了!
  她眼睛盯着那些菜肴,肚子配合着开始咕咕乱叫,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饿了?”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沈白漪这才把眼神拉了回来。
  两个小厮在摆弄着餐盘,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得缓慢了许多。
  郁知丛微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白漪捂着肚子,话里带着些委屈:“一早就没吃,是有些饿。”顺便还在心底吐槽了一句“秀色可餐”。
  昨天夜里瞥了几眼,今日再看依旧不由咂舌,一个大男人生得这样妖孽,就是普通姑娘在他身边一站,都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眼珠子蓝得发黑,像深海一般骇人。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沈白漪作势摇了摇头。
  小厮后背冒了冷汗,双双往她的方向看去,见她一脸认真,好像这饭该给她吃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恐惧,这新来的护卫胆子真大。
  没见过敢这样回话的人不说,还直勾勾盯着侯爷……
  郁知丛缓缓掀起眼皮,眼底划过一道诧异,转瞬而逝。
  沈白漪望着他那张脸,忽然想起在原身所存有的记忆里,这个侯爷被打上了几个标签,冷血、无情、魔鬼、疯子……
  他娘亲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小颇受宠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公主。下嫁侯府之后七个月便诞下了足月的孩子,也就是郁知丛。
  他的来历是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没什么好话。
  后来就听说公主身体不好,至此再没有出现在众人眼里,像是消失了一样,而侯爷日日买醉,神神叨叨。
  爹娘相继离世后,郁知丛成了历朝历代最年轻的侯爷,不过二十岁已经大权在握,外头多少人眼睛盯着侯府,他有什么动向都能引人心慌,毕竟三言两语要人性命,连个缘由也不给。
  当今皇上比郁知丛还要年长一岁,却对他言听计从,像个龙椅上的傀儡指哪打哪。
  杀手组织向来严谨,对待这样一个暗杀对象,暗地里把他的人物关系还有脾气秉性都摸得透彻,额……认真来说,郁知丛不是什么好人。
  用“好人”这个词来形容他,好像都显得有点宽容。
  沈白漪把这些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又多看几眼郁知丛,心底有些惋惜,古人诚不欺我,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在两人之间来回观望,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虽说在侯爷身边伺候见惯了大风大浪,可不免还是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小兄弟生得眉清目秀乖乖巧巧,可惜了,没有眼力见儿。
  下一刻,郁知丛伸出手指点了点桌角,指甲剪得圆顿手指白皙修长,他诡异地笑了一笑:“你不怕我?”
  慵懒的丹凤眼里全是冰冷,应该是能将人冻死的程度。
  沈白漪……
  好美!
  她想不出其他能够准确形容的词语。
  完了,美色害人。她偏头不再看他,随口答话:“不怕。”
  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又没做错事,怕个锤子怕。
  简简单单两个字,两个小厮吓得冷汗直往脖子滴,完了完了,只祈祷怒火不要波及自己。这人去地狱还要拉上垫背的,真是阴毒!
  他们静静等待着暴风雨前来,每一个呼吸都觉得生不如死,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上一个这么狂的人……他们自然没见过,只隐隐听说那间屋子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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