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丛牢牢盯着沈白漪,可并没有一点儿要发怒的征兆,倒像是在思考这话是真是假。
沈白漪有点意外,不过没想太多又沉迷美色,甚至还一脸姨母笑,嗯有点像发呆的小狮子,可爱。
在她认真欣赏美貌的时候,郁知丛漫不经心地用起盘中食物来,倒是一个伺候的小厮,因为太过于害怕手臂发抖,险些将公筷掉在地上去。
另一人眼疾手快,直接顶了他的位置才不至于惹出意外。
沈白漪看他细嚼慢咽,自己只能舔了舔嘴唇委屈巴巴,在心底骂了郁知丛祖宗十八代,不给马儿草又想马儿跑,哪有老板不给员工吃饭还要干活的道理,心比天黑!
所以说,这是什么战术?难道说这些所谓的掌权人,开局都要给新来的手下一个下马威。
不过以郁知丛的“美名在外”,好像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吧。
“咕咕咕…咕噜咕噜…”
沈白漪觉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声音她也控制不住啊,谁能想到要饿肚子打工。
正当她犹疑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郁知丛将手中竹筷一扔,怒道:“诺大个侯府,连口饭也没有么?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小厮面面相觑,啊这,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们管啊。
他们彼此在眼中都看到了绝望,侯爷存心找茬,只怕自己要成炮灰了。
沈白漪更加无语,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侯府是你说了算,大清早的被人拉去打擂台,其中没有你的手笔?说出来傻子也不信!
打完擂台又让她近身来护卫,挑了这么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还搁这里发什么疯!沈白漪越想越暴躁,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在她险些要丧失理智的时候,郁知丛将最近的那只盘子扔到了地上去:“难吃。”
小厮颤颤巍巍回话:“今日是李师傅掌勺。”
“剁了喂狼。”
沈白漪差点心梗,好好好你厉害,她只觉后背一阵凉意,想要离开的冲动更强烈了!
救命……
郁知丛这时候抬头,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做。”
许久没有这么好玩的人了,真是有趣。
沈白漪憨憨一笑:“不吃,我不饿。”她才不要进狗肚子!
郁知丛踩着瓷片起身,缓缓走到她跟前,两人个头差了不少,沈白漪明显感到一股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冰凉的手指落在她脸上,痒痒麻麻地,从脸颊慢慢往下巴而去,最后落在脖颈上,很轻很柔的动作,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
越是这样越让人毛骨悚然,像一头猪被宰之前最后的安慰。
沈白漪刚想往后退一步,一只手便贴在了喉咙的位置,还伸出大拇指摩擦了几下:“你刚刚不是说饿了,一早就没吃。”
“我……”这个姿势好怪异。
“想吃什么?”
又是这个该死的问题,沈白漪好想打人,脑子里在搜索“面对精神病人应该怎么做”。
当然,她没有二十一世纪的手机和电脑,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
郁知丛看她不答,开始自言自语:“郁青也该死,这会儿把你送来。”
沈白漪一听,疯狂点头,狗咬狗她最喜欢看了。
“你想看他死?”
沈白漪:额,那我还是不敢明目张胆说的。
郁知丛像是思考了一瞬,说出的话依旧冷冰冰:“要不你们打一架,输了的人去死。”
“不,不打。”她艰难发声。
“那你出不去了。从我这侯府离开的,除了站着便是横着,你选哪一个。”郁知丛声音都变得阴恻恻地。
沈白漪脑子一下清明过来,好家伙,这人真是魔鬼,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早就看出来她想走。
现在是警告么?
“我不出去,我不走。”跟疯子没道理讲的,稳住他才是第一要领。
“真的?”郁知丛眼睛慢慢浮起一层笑意,虽然很淡,但是沈白漪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是真的。”
她还适时地补上一句:“既然侯爷有心留我,今后定当为侯府身先士卒。”
呸,漂亮话谁不会说。
逃跑我必定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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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好家伙我代入感很强侯爷来女主跟前的时候我吞了吞口水】
【七个月就生了他,那郁知丛是谁的孩子啊】
【好憨啊】
【打卡】
【为杀手小姐姐助威Yeah~】
【哈哈哈】
-完-
第4章
◎我要报警◎
沈白漪苦逼地当起了贴身保镖,在府内,重点在于贴身二字,而不是保镖。
其中有一点好处,她可以拥有侯府单人套房,不用和那些臭男人挤在一起。
但弹性工作制,上班下班时间全凭老板高兴,整个日子不说多苦,反正是不大舒坦的。
沈白漪再一次体会到了打工人的心酸,侯府占地寸土寸金,堪比现代社会帝都,她要是勤勤恳恳打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住上这样的屋子。
如果说郁知丛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老板,兴许她还真能多呆一些时日。
自遇袭之后,郁知丛整整三日没有出过府,美名其曰养伤,虽然沈白漪并没有看出来他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不过这样一来也乐得清闲,不出门就代表安全指数极高,至少杀手不会蠢得来大本营暗杀。
她严重怀疑郁知丛是故意的,两方交手死了不少人,侯府的护卫全都送入了坟地,而那些杀手却被挂在了城门口。
按杀手组织的尿性,肯定不会去救,失败就要承受带来的代价,何况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沈白漪自顾不暇,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于折磨,逃跑计划正在生成……
作为侯爷的贴身保镖,她在侯府受到了两种极端待遇。
那批护卫一个个眼红得很,心里不服气便罢了,就是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不过沈白漪十分理解,武夫嘛心气儿高,只服强者。
见面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视若无睹,要不是在侯府,恐怕真的要动手打起来。
想起那日打擂,沈白漪也心虚,赢得误打误撞,好像是不太光彩。
而另一边向她示好的是一堆莺莺燕燕,咳咳,准确来讲是郁知丛养在府邸的女子。
个个技能满点,弹琴作画、琵琶写诗,香香软软的姑娘们,样貌也别样出众,从头发丝儿到脚底都是美的,沈白漪看了都想晕倒在怀里。
她是头一次觉得郁知丛不知好歹。
独守空房的日子难熬,侯爷没妻没妾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不想往上爬一爬。
不过早前有动歪心思的,无一例外都从侯府消失了,名字都不敢提。
郁知丛的护卫大都生得五大三粗,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孱弱书生”,还整日挂着笑脸,看着就好相处。
攻略不了大boss,那就从大boss身边的小虾米开始。
沈白漪虎头虎脑地收下好多吃食,她是真饿,一天三顿打不住,起码要吃五顿才行。
侯府饭菜完全是看郁知丛的心情来定,她一个保镖又没有话语权,身上连个银子也无,一天天饥肠辘辘地。
刚开始沈白漪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自己想明白了,这些人都是郁知丛在养,就像是左手倒右手,所以她吃的喝的还是郁知丛的东西,这样一想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老板不开工资,她就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
这三日,朝中各位官员备着厚礼前来,马车一辆一辆没个停歇,名曰探望侯爷。
郁知丛在城外被暗杀的消息,像长了脚一样四处飞,传言四起,上至权贵下至百姓,无一不在谈论此事。
大多抚掌称好,郁知丛冷血无情,做事不择手段,朝堂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人去打探是何人雇的杀手。
这些人连侯府大门都进不来,门房统一口径只说侯爷不见。
珍贵的药材还有金银珠宝都不少,小厮们捧来给郁知丛看看,便都存去了库房里。
沈白漪眼巴巴看着,心里头盘算走之前要不要去顺走两块金子,做跑路的盘缠用。
做疯子的保镖不是个轻松活,就当是精神补偿费了。
“想要?”
冷冰冰的话语响起,沈白漪慌了一瞬便道:“我就看看,不敢肖想。”
郁知丛一只手捏着金丝雀图案的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衬得杯子都失色几分,另一只手撑着头,他穿着月白色的寝衣斜斜靠在软塌上,头发随意放在身后,整个人有些懒散。
领口微微敞着,漏出点点春光。
沈白漪从头到脚盯了一圈,咽了咽口水才别开眼。
长这么好看跟谁抢饭碗呢!美色害人。
“嗯,有自知之明。”
沈白漪……我不配?你的意思是我不配?等我走之前就给你搬空。
郁知丛抬眼看她,只见她脸颊通红,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沈白漪瘪瘪嘴没再吭声。
来人是侯府管家王明盛,四十多的年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便已经在侯府了。
他照旧行礼后便缓缓开口道:“侯爷,五城兵马总指挥使在门外已侯了两日,若不然还是见见?”
他音调放得极轻,微微佝偻着身子也没敢抬头。
沈白漪斜眼看了一眼郁知丛,发现他并没有反应,喝个茶跟喝醉了似的,捏着茶杯不松手。
王明盛的夫人是庆平公主的贴身婢女,从宫里带出来的心腹,所以他在郁知丛跟前还有那么一点儿面子。
偌大个侯府,也只有他敢说这些话了。
郁知丛正眼都没他一个,随口道:“什么猫狗都要登门,难不成我一一见过?”
王明盛硬着头皮:“那些杀手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已经多日,尸体发烂发臭引来了许多乌鸦,百姓苦不堪言。”
让人将尸体挂上去是郁知丛的意思,他一日没发话,就没人敢擅作主张将人拿下来。
京都东南西北中五处各有一指挥官,上头有一名总指挥使,统领五位官员。
五城兵马司负责城内安危,七月天气炎热,死尸令百姓怨声载道,这事儿说来求皇上也没用,是以总指挥使才赶来侯府。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只金丝雀图案的茶杯碎在王明盛的脚边,茶渍溅到衣袍上,他却动也未动。
沈白漪吓得心脏扑通跳了一跳,郁知丛接过小厮手里递来的绢布,擦了擦十个手指头才说话:“五城兵马司办事不力,他也敢来?”
王明盛微顿,继而点点头:“老奴明白。”
郁知丛漫不经心颔首,他才折身出了房门。
沈白漪一脸懵逼,明白什么了明白?她怎么没明白。但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那日你为何深夜还在城外?”
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却未达眼底,沈白漪撇了撇嘴:“村里闹饥荒,爹娘都…我来京都投奔远房亲戚,哪成想亲戚搬离了住处,找不见人我便连夜出城去了。”
这话早就跟郁青说过,是她能想到最周全的解释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远万里来投奔亲戚。
“唔,当真?”
“自然当真,京都没个落脚的地儿…我身上银子也花得精光,本来是想着去城外破庙里住上一夜的,哪想到遇见了侯爷。”
沈白漪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不过还是磕磕巴巴地。
要不是郁知丛这个晦气鬼,她早就跑得天高皇帝远,哪里还用在这里坐立不安,这样一想更难过了!
“家在何处?”
“小地方,离京都远着呢,就是说出来侯爷也没听过。”
郁知丛看她一本正经地胡扯,竟然也没觉得恼火,兴许是对弱者的“慈悲”?
这个杀手傻得真是有趣,府中那样多的歌舞伎,没有比她还要蠢的了。
这样想着,郁知丛缓缓招手:“过来。”
沈白漪磨磨蹭蹭:我可是保镖!你怎么能拿我当小厮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侯爷有何吩咐?”
她在郁知丛跟前站定,指尖泛着凉意的手又摸了上来,依旧是在摸她的脸颊。
所以她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摸的,真是服气,有病就去治病,摸人脸是要干嘛!
现代社会的老板也没有这么猖狂的,死变态。
沈白漪像受了内伤一样,表情抑郁。
郁知丛看出她分分钟想要暴走的神情,不过没理会,像是在欣赏什么宝贝似的,从眉骨摸到鼻骨,最后落在嘴唇,还用手指蹭了蹭。
指尖冰凉唇瓣温热,沈白漪觉得脸上热乎乎地。
算不得肤如凝脂,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细腻,摸起来却软软的,白里透着红。
手感还不错。
沈白漪神情呆滞……妈妈我要报警。
几个在屋里伺候的小厮都低下了头,这阵仗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说来沈护卫虽然生得眉清目朗,可论脸蛋好看,这府中姑娘们个个都绝色,一个男子…侯爷这举动让人迷惑。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郁知丛松了手,照例仔细擦拭一顿,第一次摸她的脸,是要确认女儿身,今日么,就是想看看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沈白漪一幅受了侮辱的样子,倔强得要命。
郁知丛没理会,轻笑道:“既然是孤儿,若今后不幸身死,定给你打一副上好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