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出声询问，久未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病态，却也不难听出那种对手指上黏糊糊的嫌弃之意。
偷舔别人金子被抓包的吞金兽吓了一跳，不舍得松开了嘴。“你你……你醒了？”
第10章 子嗣
“你是谁？”嘉言华声音低沉，气息有些弱。
本来就是孱弱的身体，如今又躺了好些日子，眼下能努力说出话来已是不易。
小金刚还沉浸在金子美好的味道中，一时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没回答王爷的话，倒是忍不住舔了口嘴角。
嘉言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眼睛却是直直盯住她，因此见她舔唇的动作，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是他的房间，断然不会有来历不明的丫头进来伺候，想来应是他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往日里无故对他献殷勤的侍女也不少，但绝不可能进得了他跟前。
看这女子模样生得姣好，刚又趴在他身上调弄，这会儿也一副羞涩模样，所图为何不言而喻。
“叫刘管家来。”见小金没搭腔，他直接吩咐道，“我不需要女子伺候，你先出去。”
“咦？可是……”他不要她的话，宁妃娘娘的金子还能兑现吗？她是真的好饿了。
“出去。”嘉言华深吸口气又轻声喊道。
小金看了他一眼，愁着张小脸出去喊刘管家了。
刚她还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像自家仙君而颇有好感呢，没想到人不喜欢自己。她还以为她变的这具人身应该是人见人爱的模样呢，也不知仙君会不会跟他一样不喜欢，实在不喜欢，她以后就还是本体给仙君抱吧。
刘管家听闻王爷醒了，匆匆忙忙便赶了过来，小金跟在后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没追上。
进了院子，小金也不敢再跟进屋内，就在院子里一颗树下踢着小石子儿等刘管家出来。
要是这王爷真不要自己伺候，她得另外想法子赚金子了。
王爷屋内，刘管家喜极而泣。
“王爷，王爷您可算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管家捏了袖角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王爷没得半个子嗣，若是就这么走了，诺大个王府怕就此要散了。
“您都昏睡了好些日子了。可算是盼着您醒来这天了。”
“那女子是谁？”嘉言华刚醒时觉得身子很乏，但醒来有一会儿了，倒又觉得松快了不少。
“您说那小金吧？那丫头是宁妃娘娘日前指了让留在您屋里伺候着的。我看她虽然看着不大精灵，却也不像有什么坏心思的。娘娘除了让她伺候，也没交待别的什么话。”
嘉言华沉默了片刻。
这就不难猜到母妃的心思了，想来他昏睡的这些日子，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之前他虽然身子不利索，却也没想得长远。如今见着刘管家哭成这模样，多少想到了，他若离世，这王府无后，于这一府的人或是母妃，都不是好事。
母妃就他一个孩子，他走后，她在宫中怕也每个倚靠了。
之前不是没想给他指婚过，只是他不想耽误那些贵家小姐，通通拒了。
如今看来，母妃也是想他留下个一儿半女的，才会安排个美貌女子在他房中。
虽可能只算得上个通房丫头，但若是他唯一的子嗣，将来也当得这王府的主子的。
“王爷，您看您这也醒了。这小金如何处置，还是按你的吩咐来吧。”刘管家知晓自家主子不喜那些女子近身。
“罢了，让她进来，留在房中吧。”
他身子若能稍好一点，为了一府上下和母妃，和那女子留下儿女，如此也不是不可。他刚醒的时候，见她眼里尽是遮掩不住的爱慕（不、是）。
看她那身衣服，身份应该不高，若是能成王府的主子，即使他离去了，对她而言，应该也算一桩好事吧。
第11章 饱腹
小金踢石子踢得绣鞋尖儿都毛了，才等到刘管家从里边出来。
她赶紧跑了过去。
“刘管家，王爷说还要我么？”她怎么会想到王爷在她舔金子的时候醒过来，应该对她很厌恶吧。毕竟凡人应该是理解不了她对金子的爱的。其实仙界那些仙君见她吃金子的模样也是大大震惊的表情。只有她家仙君最好了，从来不歧视她吃金子，还给她喂得饱饱的。
转念小金便想到在王爷身上感受到的她家仙君若有若无的气息。
自己饿着肚子没有仙力，不然她若能进这王爷的识府看看，便能明了是不是自己嗅错了。
可若是他此刻就把自己撵了，那就不方便再靠近他了，更别说娘娘承诺的金子。
刘管家也没想到，不喜女子近身的王爷，竟然会留下小金，对她自然就多了几分笑颜。
“小金姑娘进去吧，王爷让你留下了。明日一早，我便差人去宫里禀告娘娘。娘娘知晓王爷大好，定会好好赏你的。”
听到娘娘会赏赐，小金顿时喜形于色。
“快进去吧。王爷等着的。”刘管家这会儿倒是把这小金也看习惯了，“我去吩咐人给王爷做些清粥。你先进去伺候着吧。”
刘管家走后，小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屋去了，在里屋的竹帘外停下。
“王爷。”小金朝里轻唤了一声，刚刚被抓包舔金子的尴尬还没有完全挥散去。
里面传来沉沉的声音：“进来吧。”
小金得了应允，便急忙进去。
嘉言华还躺在床上，只不过刚刚刘管家已经扶着他坐起来了些，这会儿正斜靠在软枕上休息。躺了几日，如今全身都还有些僵硬。
嘉言华探手，隔着薄被，自己捏了捏大腿，感觉有些发麻。
这感觉以往却是没有过的。
他的腿好些年前便没有什么知觉了，出行都是小厮用特质的木轮椅推着。
小金见他揉腿，立刻福至心灵地冲了上去帮忙。一个合格的女侍是会贴心照顾病弱的王爷的。
“王爷我来。”说着她便一屁股坐在王爷床边，上手便揉捏按摩起来他的腿。
幸好她往日里没少拿肉垫给她家仙君踩背玩儿，所以眼下倒是捏得得心应手。
小金自见着他起，他便一直躺在床上，所以也不知晓他下肢是没有知觉的。
如今看来，这王爷的身子是当真败得厉害。
嘉言华被她突然上前的动作惊了一瞬。
“你做什么？”
平日里并没有女子能如此近身，让他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小金皱眉，手上揉捏的动作却是没停，嘴上疑惑道：“伺候王爷啊。”
她虽是看过不少话本子的，可凡人那些男女大防之类的是什么概念，对她一只小仙兽来说，还是有些难以领悟的，毕竟她看的那些个话本子里，脖子以下可啥都没写。
刘管家不是说王爷留下她了，怎的她看着这王爷还是一脸不待见她的模样。
微微走神之际，她随意揉着大腿的手毫无章法地越移越往上了些。
感觉到一下若有似无的碰触，嘉言华先是一怔，旋即便抓紧她的手腕，耳朵霎时绯红一片。
“王爷？”小金突然被他一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一接触，她才发觉自己又嗅到了自家仙君的气息。
嘉言华仍旧抓着小金的手腕没有松开，有些艰难地犹豫道：“本王既然允了你留下……自是不会反悔亏待你的。只是……你不要着急，再等些日子，让我适应一下，我自会与你……”
最后的话他没说完，不过他以为小金应该能明了了。
只是小金不但没明白他自言自语嘀咕些什么，还根本没想搞明白他想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会有仙君的气息。
见女子没说话，嘉言华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床沿边上的小金，脸蛋确实生得美貌。
母妃会往他房里塞的女子，想来也是她多番考量过的。
“咳，你名唤小金？”嘉言华不想继续刚刚那些尴尬的话。
“嗯。”小金还想着仙君的事，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可惜现在离这王爷这么近，却没有仙力可以探一探他的识府，莫不是仙君跟她一起掉下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她得快些吃上金子恢复仙力才行。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盯着嘉言华手上的金戒又看了一眼。
刚刚嘉言华松开她手腕之后，顺势就将手护在了小腹间，怕她没有分寸又来给他揉腿。
这会儿见小金那直勾勾盯住的眼神，瞬间脸上绯红了一片。
他声音里透着些薄怒呵斥道：“你看什么？”
小金被他声音唤回神志，有些不明了是何状况。他不就问了句她的名字，怎的就好像气呼呼的了？
“王爷？”
“出去。”嘉言华是真有些生气了，倒不全是因为这胆大的小金，而是不经人事的他，竟也莫名有了反应。
他有些慌张地抓紧了薄被，又喊了一声：“出去。”
“哦，那我去外间歇着。王爷有什么吩咐就唤我。”小金被喊得一脸莫名，撅撅嘴转身就出去了。
心里想着，果然跟话本子上写的一样，王爷这个品种都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发了片刻呆，就吼她出去。
若不是现下没有仙力，她肯定赶紧溜出王府，才不伺候这病恹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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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妃娘娘便请旨出宫又来了王府。
还未进内间，她便看见在外候着的小金。立刻喜上眉梢地上前握起她的手道：“太好了。我就知道，那大师不会诓骗于我。我定要好好赏你。喜欢金子是吧？”
小金听到金子，赶紧点了点头。
宁妃唤了身旁侍女，递上一盒木匣子给小金，便急忙进里屋去看嘉言华了。
小金捧着木匣子，犹豫了一下，没跟进去。
宁妃身后跟了一群人，还有府上的刘管家一行人，她便不进去挤热闹了，默默地捧着木匣子退到了一旁没人的角落里。
掂了掂手里匣子的重量，是金子没错了。
小金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子，几只圆圆滚滚的金元宝乖乖躺在锦缎上，甚是可爱。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饿……
抬眼望了望四周，没有人。她把自己往角落里再藏了藏，这才拿起一只金元宝，十分珍惜地咬了一口。
那只金元宝上立刻缺了一小块，还留下一排可爱的牙印，好似那硬邦邦的金子不过是块金色的馒头一般。
口腹瞬间被满足，小金闭眼轻哼一声，感觉身体内仙力在缓缓充盈。
舍不得吃太多，小金将剩下的金子好好包裹起来，塞进衣袍里贴身护着。
太久没过这种没金子吃的日子了，仙君把她养得太好。
小金从角落里小心走出来，探头往里屋里望了望，能听见宁妃爽朗的笑声，还有低低应他的男声，想来是王爷。
这会儿正热闹着，自是没人留意她一个小侍女。
小金抬手看了看掌心，已有些许仙力恢复，想也没想她便随手一挥，给自己施了个隐身的法诀，便大步走出了院子，离开王府。
她想先回去看看仙君在不在，说不定她在嘉言华身上嗅到的气息只是她的错觉，仙君也许早已返回仙山，正到处寻她呢。
飞到半空，小金便幻化回吞金兽原身，火急火燎地朝着自家仙君的仙山洞府飞回去。
也不知仙君回洞府了没。
好想她家仙君啊。仙君一定不知道她流落人间这些个日子过的什么苦日子。
她一定要抱着仙君好好哭一场，以后仙君喂她吃金子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再挑三拣四不乖乖吃了。
可是等她到了仙君洞府，四下里找了一圈，哪里有她家仙君的踪迹。
若是仙君回来过，要出去找她，多少会给她留个只言片语在显眼之处的。
而且石桌上还摆着那日去仙宫前，吃剩下的酸葡萄，已经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显然仙君跟她一样流落在外并未回来。
小金顺手将石桌收拾干净了。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在嘉言华身上嗅到的气息，莫非真的跟仙君有关。
那日她跟仙君是一同掉下仙界的，既然她落在了王府门口，会不会……
怕是她家仙君当真跟那王爷之间有了什么机缘。
小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回去。
她在石桌上写下字条：『仙君，我去人界寻你。暂留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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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人界，小金蹑手蹑脚地溜回王爷的院子里。
这会儿日头西斜，早晨从宫里赶来的宁妃一行人早已离去回了宫中。
府里的刘管家等人也各忙各的去了。
小金一进去便对上嘉言华一双探究的眼睛。
刚院子门口只候了个等着听令的小厮。
嘉言华让小厮扶他上了轮椅之后，便打发人出去呆着了。自己一个人滚着轮子行到院子里那颗大树下，乘着阴凉，望着远空。
那女子一大早伺候他洗漱之后便没再出现过，母妃来的时候，众人都在，却没见她。还是后来人散去之后，刘管家发现她不在的。
“去哪儿了？”嘉言华转了转方向，正对着她，问道：“一整日都不见人。”
王府守卫甚严，想来她一个小女子不可能在众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溜得出去。所以他也没让刘管家找人，想来人也是在王府里的。
“王爷。”小金尴尬地笑笑，走上前去，便站到嘉言华身后，顺手推住轮椅，“就是看刚刚人多，没我什么事，便在王府里随便转了转。王府可真大，不知怎么就寻不到路了。”
嘉言华自是听出她这蹩脚的谎话了。
只是他性子寡淡惯了，并不是真的会关心她去哪儿了，也就轻轻“嗯”了一声作罢。一个小女子，左不过也就是在王府哪处园子里逛起劲了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而已。
小金微微松气，嘴角勾了勾，才道：“王爷在这日头下呆了多久了？小金推你进去吧？”
嘉言华看了眼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便应了她。
“行，让厨房摆菜进来吧。”
小金先去外面知会了小厮安排晚膳，便回到嘉言华身后，推着他往屋里去。
她一边推，一边悄悄俯身靠近他后颈，使劲又嗅了嗅，想要再看看有不有仙君的气息。
嘉言华感受到微凉的发丝垂下来，扫过他的脖颈。
很少接触女子，更是没有这样被发丝扫过，让他不由得心下颤了颤，耳尖霎时又是绯红起来。
小金大喇喇地倒是什么都没觉察，只在心里想着，确实有仙君的气息。
